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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龙口.酒神(连载之三十)

2011-01-01邹长顺李同峰

鸭绿江 2011年3期

  (接上期)
  “她是我嫂子,你的妻子。”
  “我不管这些,我只问你喜不喜欢她?”
  李伟彬无言以对了。他知道自己几年来始终喜欢丁静蕾,暗恋丁静蕾,甚至想到将来有一天,要和丁静蕾同枕共眠。面对黑秀龙咄咄逼人的发问,他无法否认,只好轻轻地,微微地点点头。
  “摇头不算点头算,伟彬,你算是回答我的话了。”
  “秀龙哥……”
  “好啦,伟彬,不用瞒我了,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了。我心里一直清楚,你对静蕾是一往情深,念念不忘的。”
  “不。”李伟彬听黑秀龙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就急切地想解释点什么。
  “你听我说。”黑秀龙打断了李伟彬,继续说,“伟彬,不瞒你说,我和静蕾成亲快十年了,我一直对不住她呀。这些年来,她面临的是上有年迈多病的老母,中有瘫痪在床的丈夫,下有嗷嗷待哺的女儿。我心里有数得很,她背地里不知流过多少辛酸的泪水,可她是个要强的女人,从来也没让我看到过一滴眼泪。”
  李伟彬眼睛一眨不眨地听着黑秀龙的讲述,心中更增加了对丁静蕾的敬佩。
  “我今天让她把你找来,是想托付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尽管说。”
  “你要好好对待静蕾,对她要像对芳雅一样,给她一些精神上的安慰,身心上的愉快,只要做到这一切,我们俩也不枉朋友、同事一场。”
  “这……”
  “伟彬,实话告诉你吧,我的生命快走到头了,我惟一能做到的就是,在我还能说出话来的时候,把静蕾交给一个能始终关心、呵护她的人,这个人,也只有你。因为她和我相处之前,你就对她有了好感,要不是我捷足先登了一步,她本来是属于你的。”
  “秀龙哥,那是十年前的事了,还提起来干什么?”
  丁静蕾进屋了,把一个和床一样高的茶几放在床边,擦干净后,接二连三地把做好的菜端上来,说:“伟彬,没有什么准备,都是现成的,和你哥喝点儿,他已经好几年滴酒不沾了。他呀,老早就对我说,等你来我家时,一定要好好地陪你喝点儿。”
  “谢谢你了。”
  “伟彬,我妈有病这阵子,真的把你累够呛。”丁静蕾说。
  “这都是应该的。”
  “伟彬,”黑秀龙举杯说,“我敬你这杯酒。我很高兴,委托你的事你都答应了。”
  “你又托付伟彬什么事了?”丁静蕾说了一句,“伟彬家里厂里都怪忙的。”她没意识到黑秀龙托付给李伟彬的到底是什么事,举着酒杯说,“来吧,伟彬,我平时也不喝酒,今天,我也破例敬你这一杯。”
  李伟彬望着丁静蕾微笑的脸,握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
  “喝呀,看什么?”
  李伟彬眼睛定了一下神,和静蕾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穿越所有的寂寞时光,仍在寻找着最亲切的眼神。一种极其复杂的滋味在三个人之间静静地流淌着。
  推杯换盏一阵后,黑秀龙脸色蜡白,像死人一样难看。
  巴山雨又惹事了。
  事情是这样的:
  今天哲英休息,巴山雨下午下班,他们俩定好的,哲英在联营公司门口等巴山雨,下班后巴山雨直接去联营公司,俩人一块儿去买结婚的用品。然而,哲英按时到了,她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巴山雨的身影,都快俩钟头了,还是不见巴山雨。于是,哲英返回了厂子,看门的告诉哲英,巴山雨早已经打扮得利利索索地走了。无奈,哲英便独自回家了。
  巴山雨到底干什么去了呢?
  他下班后,匆匆忙忙朝电车站跑去,心里想着一定早点去,别让哲英等得太久了。在离电车站不远处,他见一辆十一路电车正在站上停着,许多乘客都在上车,他撒开双腿,准备赶上这趟车。
  车上的乘务员朝外露着半截脖子和脑袋,催促着乘客快点上,最后上车的两个乘客是一男一女,显然是热恋中的情人,男的大个,女的一条黝黑的大辫子,辫梢垂至腰,还系着一条红绸带。男的先上了车,女的紧跟其后,乘务员见姑娘已经踏上了车阶,便手摁电门,车门“哗啦”一声关上了,门缝恰好夹住了姑娘的大辫子。乘务员见状,又马上把车门子打开了。就在这个时候,跑得气喘吁吁的巴山雨火急火燎地抬腿上车,不料,那位姑娘以为她的大辫子是巴山雨拽的,转过身子,“叭”的一声给了巴山雨一个大耳光子,并骂道:“流氓。”
  巴山雨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扇懵了,回道:“谁流氓?”
  “你。”那位姑娘还认为是他。
  就在这个时候,和姑娘一块上车的小伙子看到自己的女友受到了侮辱,不分青红皂白,一脚将立足未稳的巴山雨踢下了车。巴山雨岂能容忍这种冤枉事,蹭地一下又蹿上车来,扇子般的大手像老鹰抓小鸡一样一把将那个小伙子抓起甩到了车下。他追下车上前对小伙子就是一个通天炮,小伙子左眼部顿时起了一个大包,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巴山雨哪肯罢休,崭新的皮鞋朝小伙子的头上像雨点儿般地踢去,不一会儿的工夫,小伙满头是血,双手抱头,像个大虾一样,缩成一团。人们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把巴山雨拉开。这一下事儿闹大了,警察首先把巴山雨弄到派出所去,被打的小伙子被弄到医院看病去了。
  无论巴山雨怎么解释,警察只说等到病人看完病再说。无奈的他,只好垂头丧气地蹲在了派出所,直到天快黑了,被打的人那边来信儿了,头部被踢伤多处,缝了十八针,还不知有没有踢出脑震荡来。警察做了案卷笔录,把巴山雨兜里买结婚用品的二百块钱也全部留下,才放他出来,并交代说得看病情的发展,让他准备后续的钱。
  巴山雨把事情的缘由一五一十地和哲英说了,哲英更加生气了,一言不发,蹲在地下使劲儿地搓着衣服。巴山雨就像失去了魂儿一样,可怜巴巴地站在哲英面前,一动不动,耷拉着个脑袋。哲英去换新水,他就跟在后边蹭上几步,哲英端盆去倒脏水,他也像个影子一样紧跟着。哲英晾洗好的衣服,他也抬起手帮着拽拽。
  见哲英总不理他,巴山雨实在憋不住了,瓮声瓮气地先说话了:“你不说话,我走了。”
  哲英还是没有言语,巴山雨也没有走,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想让哲英开口说话。
  哲英洗完衣服了,坐了下来,小脸绷得紧紧的。巴山雨也来到了她的面前,等着哲英开金口。
  哲英终于开口了,不紧不慢地说:“你走吧,我们算了。”
  巴山雨听了哲英的话,如同晴天霹雳,顿时束手无策。再看看哲英的脸,又觉得哲英像是在说气话。于是,巴山雨拿出了看家本领,“扑通”一下双腿跪在了哲英面前。不过,这次哲英并没有拉巴山雨起来,而是带着责备的口气说:“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惹事?”
  “真的不怨我。”巴山雨低着头,争辩着说。
  “我不管怨不怨你,我只知道你把人家踢得头破血流,踢到医院里去了,缝了十八针。”
  巴山雨听了哲英的训斥后,眼泪涌了出来,轻轻地说:“都是我不好,我太冲动了,所以……哲英,你能原谅我吗?”
  “我拿什么原谅你?我怎么原谅你?你隔三差五地惹事,将来我们结了婚,我能消停得了吗?人家不得天天找上门来?”
  哲英的一顿数落,让巴山雨心中更加惭愧,他心里爱着哲英,无论如何,不能让哲英离开他。为表达悔意,他抡起左右手,左一下,右一下地抽起了自己的嘴巴子,边打边说:“都是我不对,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请你原谅我吧。”
  哲英见状,生气地说:“行了。”
  巴山雨停了下来,望着哲英:“哲英,你原谅我了?”
  哲英望着巴山雨没有吱声。此时的哲英也在想着,根据巴山雨的讲述,的确不能怨巴山雨。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的确难以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侮辱,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了冲动的事,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出现了这样的后果,是有些过于严重了。其实她从心里已经理解了巴山雨当时所为。她和巴山雨俩人已经办理了登记手续,可以说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了,只不过没有入洞房罢了。哲英再看看巴山雨,足足二百斤大砣子,一直跪在地上面对自己连大气都不敢喘,这气也就逐渐消了。
  过了一阵子,哲英说:“起来吧。”
  巴山雨高兴地站起来,问道:“你原谅我啦?”
  哲英长叹了口气说:“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唉……”
  “哲英,我真的……”
  “好啦。”没等巴山雨说完话,哲英就打断他,问,“兜里还有钱吗?”
  “没了,买东西的二百块全留在派出所了。”这语气听上去憨憨的。
  哲英又掏出二百块钱来,说:“给,你拿着,人心都是肉长的,买点儿东西,我和你看看人家去。”
  巴山雨听后,心里甭提多高兴啦,连连点头,如鸡叨米一样。过了一会儿,巴山雨又问:“哲英,你说这事还和单位说一声吗?”
  “你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干?”
  “那他们要是找到单位呢?”
  “找到单位的时候再说呗。”
  “嗯,我听你的。”
  在哲英的指点下,巴山雨惹的祸又平息了,这件事,巴山雨把哲英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的婚礼将如期举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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