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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经济增长理论与内生经济增长理论的融合
——基于资本有机构成的新解释

2010-11-04李永军贺慧玲

财经理论研究 2010年4期
关键词:马克思资本理论

李永军,郭 鑫,贺慧玲

(1.内蒙古银监局 统计信息处,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9;2.内蒙古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21)

马克思经济增长理论与内生经济增长理论的融合
——基于资本有机构成的新解释

李永军1,郭 鑫2,贺慧玲2

(1.内蒙古银监局 统计信息处,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9;2.内蒙古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21)

本文通过适当扩展马克思资本有机构成的概念,把技术进步、知识积累和人力资本等长期经济增长因素引入马克思的经济增长模型,引入后的模型和当今流行的内生经济增长理论有很好的相通性,在某种程度上能够解释资本积累的长期机制,从而论证经济增长的稳定性和均衡性。概念扩展后的马克思经济增长模型能很好地解释发达国家的经济增长,对于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也有极大的现实意义,说明了马克思增长理论的科学性和强大的生命力。

增长理论;资本有机构成;扩展的资本有机构成;知识;技术进步;人力资本

马克思经济增长理论是很多现代增长理论的鼻祖,哈罗德-多马模型就受到了他的影响。内生增长理论之前的经济增长理论都强调资本的积累是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马克思认为扩大再生产是在追加不变资本和可变资本的基础上进行的,哈-多模型揭示了一国储蓄率对于经济增长的重要性,以索洛-斯旺模型为核心的新古典增长理论虽然在生产函数中引进了技术因素(A),但索洛模型的基本结论仍是人均产出的多少要依据人均资本的多少,因此,所有这些增长理论都共同强调资本积累对于经济增长的重要性。内生增长理论放松了新古典增长理论的几个重要假定,引入了人力资本,把技术和知识内生化,把技术进步和知识的增长作为经济增长的长期源泉。马克思增长理论中资本有机构成是一个涵盖了非常丰富和复杂内容的概念,现代增长理论的资本积累、技术进步、知识增长都可以被稍加扩展而包容进来。本文正是要从资本有机构成这一关键概念出发,通过放松其中的一些假定,找到马克思增长理论和新经济增长理论的契合点。

本文的结构如下:先综述国内学者关于马克思增长理论和西方经济增长理论的比较研究的成果,然后简要叙述马克思的增长理论和其数学模型,接着再简述内生经济增长理论,最后是两者的融合分析,显示了马克思增长理论对于当今经济现实的解释力;并通过扩展的资本有机构成概念,来指出马克思经济增长理论作为一个性态优良的“经济增长理论平台”,它具有充分的包容性和良好的扩展性,最后指明扩展的马克思经济增长理论对于中国经济增长的现实意义。

一、相关文献回顾

最早把马克思社会总资本扩大再生产模型化的是石景云(1988),他指出经济增长取决于储蓄率和利润率,是两者的乘积,但他把两部门简化为一个总部门,没有指出在均衡增长路径上两大部类的保持比例问题,他同时把马克思增长模型和哈罗德-多马模型作了比较。张忠任(1995)推导了马克思增长理论的详细模型,增长公式和石景云是一样的,但是他指出了两大部类总产品的详细比例关系,该关系由各部门的增长率、资本有机构成、剩余价值率等确定,并且指出了该比例关系可以有一定的浮动范围,只要不超过该范围,经济可保持在稳态路径上均衡增长。李广平(2003)没有严格依据马克思的扩大再生产图式来推导模型,他得出增长率的基本公式不同于石和张,但基本意义相同,但是他对资本有机构成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及与资本积累的关系作了较深入的分析。张忠任(2006)根据马克思经济增长的基本公式,又详细推导出了两大部类各自的增长都源于第一部类(生产资料部门),也就是第一部类在增长中有决定意义,第一部类的积累决定了第二部类的增长,第一部类的积累率外生,而第二部类的积累率则内生,它取决于第一部类的积累率,第二部类是作为调节部类出现的,某方面也论证了在经济初级阶段生产资料部类优先增长的命题。杨继国(2001)推导的马克思增长模型公式基本含义与前述学者都相同,他依据马克思的基本增长模型扩展出了哈-多模型、后凯恩斯主义模型、新古典模型及内生增长模型,并指出基于劳动价值论的马克思增长模型的科学性,它能解释西方经济增长理论所不能解释的方面。

需要提指出的是,吴汉龙和冯宗宪(2004)还通过个人效用最大化把马克思的再生产理论模型化为内生的经济增长模型,并从中刻画出了经济可处于稳定的“鞍点路径”。还有赵峰(2006)把马克思的经济增长理论和新古典的增长理论作了比较,指出马克思增长理论最终根源于生产关系,西方经济增长理论则是由表面的一些“技术参数”决定,以此表明马克思经济增长理论的深刻性。本文着重指出马克思增长理论和内生增长理论共通的地方,并且指出在扩展资本有机构成概念的情况下,两者有某种程度的融合,并揭示马克思增长理论良好的模型扩展性和兼容性。

二、马克思经济增长理论

马克思的增长理论是从社会总资本的简单再生产(相当于宏观经济的零增长)开始,然后扩展到扩大再生产(相当于宏观经济的正增长)。马克思的研究分类如下:从实物形式考察,马克思把社会总产品划分为两个部类:生产生产资料的第Ⅰ部类和生产消费资料的第Ⅱ部类;从价值形式考察,马克思把社会总产品划分为三个组成部分:不变资本C、可变资本V和剩余价值M。前者是研究社会总资本再生产的第一个基本前提,即实物构成原理;后者是研究社会总资本再生产的第二个基本前提,即价值构成原理。

简单再生产的基本关系用数学公式表示为:ⅠV+ⅠM=ⅡC。扩大再生产实现的基本前提是:ⅠV+ⅠM>ⅡC;扩大再生产的平衡条件是:Ⅰ(C+V +M)=Ⅰ(C+△C)+Ⅱ(C+△C),Ⅱ(C+V+M) =Ⅰ(V+△V+M/X)+Ⅱ(V+△V+M/X)(M/X是资本家自己消费的消费资料)。

马克思增长模型隐含着如下一些假设前提:

①一国经济处于完全封闭状态,没有对外贸易,也没有生产要素的跨国流动,而且市场总是供需平衡的。

②两大部类的生产资料一次性全部消耗掉,价值一次全转移,一年只周转一次,假定商品按价值出售。

③劳动力无限供给,始终有相对过剩人口存在。

④第一部类和第二部类的资本家都不相互投资,即不跨部门投资,各生产部类按比例发展。

经济增长率公式的推导这里不再重复,因为这个过程比较简单而且有很成熟的结论,这里只把推导结果写出,即经济增长率,也就是总产值的核心增长公式为:

(1)式中,e表示两大部类加权的剩余价值率,a表示表示两大部类加权的储蓄率(积累率或投资率),k表示两大部类加权的资本有机构成,因为这三个参数一定可以表示成两大部类加权的平均,权重为各自部类的产值在总产值中的比重。

核心增长公式表明,经济增长率和投资率a及剩余价值率e成正比,与资本有机构成k成反比。

(3)式表明,经济增长率又可表示为投资率a和利润率r的乘积,(3)式在某种程度上和哈罗德-多马增长模型的含义是一样的。

因为哈罗德-多马增长模型的基本公式为:

G=s/v(s:全社会投资率;v:资本-产出比)。

(4)式表明马克思经济增长模型良好的扩展性,由此可以很容易推导出其后发展起来的现代经济增长模型,而哈罗德-多马增长模型是现代经济增长理论的起源。

三、新经济增长理论(内生经济增长理论)

现代经济增长理论肇始于哈罗德-多马模型,由于其是一种“刃锋”(knife edge)增长,具有自身的不稳定性,不能解释经济事实的长期增长。新古典的索洛-斯旺模型引进了知识、技术进步等因素,指出了知识和技术进步对于经济增长的重要性,但新古典增长理论的结论是经济增长长期取决于一系列外生因素,新古典还有一个结论:长期经济增长率和储蓄率无关,这本身和经济现实也不相符合。这种种缺陷都促使了增长理论的创新,外生的知识和技术进步启发了后来的经济学家将增长因素内生化,由此引出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以来的内生经济增长理论的出现。内生增长理论由于引进了知识和技术,并把其内生化,由于知识的外溢效应克服了资本的边际报酬递减的特点,由此产出的规模报酬不变则变为规模报酬递增;在此,它修改了新古典增长理论的前提假定,内生增长理论正由此解释了经济长期增长而且人均产出也不断增长的源泉。

内生增长理论比较有代表性的是保罗·罗默的知识溢出模型和罗伯特·卢卡斯的人力资本模型。

(一)保罗·罗默的知识(技术)溢出模型

知识(技术)A是一个非常抽象的概念,从有广泛应用性的科学基础知识到产品生产中的工艺改进等无所不包。罗默强调,知识首先是非竞争性的,由此决定的性质表明知识的生产和配置不能完全由竞争性的市场力量来完成,竞争性的市场不起作用。知识的第二个特性是在某种程度上的可排他性,这里主要是指那种生产性的知识如专利等,而基础知识则可能不是排他性的,该性质取决于知识自身的性质和管理产权的经济制度。

该模型的结论为:经济增长率取决于资本的增长率GK,GK取决于生产函数中的一系列参数和人口增长率n,而人均产出的增长率则取决于技术或知识的增长率GA,GA又取决于一系列的知识生产函数中的参数,当参数合适时,经济将收敛于一稳态路径,并且人均产出有增长效应,经济增长率完全内生化了。当参数取不同数值时,可以得到知识的规模报酬递减、不变或递增,由此可以看到当以递增的规模生产知识时,总产出也将是规模报酬递增的。由此可以看出,长期经济增长率完全决定于知识或技术的进步及人口增长率,而知识的增长率是正比于人口的增长率的。

(二)卢卡斯的人力资本模型

该模型扩展了资本的涵义,从实物资本扩展到人力资本,是更广泛的资本概念。人力资本,指除了基本的劳动能力之外,人类后天获得的有用能力,它由一特定工人的能力、技能和知识构成,它主要是由后天教育投资和健康投资的结果,它蕴涵于人的能力之中,并且可以随着对自身人力投资的增加而增加。人力资本是排他性的和竞争性的。最早提出人力资本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的是美国经济学家舒尔茨,他认为,要研究经济增长就必须要把资本从实物扩展到人力领域,这样能解释各国人均收入的巨大差距。

该模型的结论为:只有在人力资本生产函数表现为规模报酬不变或递增的条件下,长期经济增长才可持续,当其表现为递减时,长期经济增长将停滞。当人力资本生产函数的诸参数合适时,经济可能处于发散路径,即产出、人力资本和资本的长期增长率都将不断上升,并且没有界限;当诸参数之和为1时,人力资本生产规模报酬不变,经济将有一均衡路径,长期增长率为一由人力资本等决定的常数。

还有一种简单而且意义明了的Y=AK型生产函数,此处的K本身就是一个复合量,包括了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此处A是常数,可理解为知识,也可理解为资本的边际产出。因此,在引进人力资本的情况下,扩展的资本含义导致了一个恒定的资本边际产出,边际产量恒定,则可以导致规模报酬递增,克服了新古典生产函数稻田条件f′(k)=0)的限制,经济将呈发散路径,总量增长率和人均增长率将会越来越高。引进人力资本的生产函数,解释了在实物人均资本相差不太多的国家而人均收入的差距过大的原因,显示了在资本积累过程中人力资本因素的重要性。

四、马克思增长理论和内生增长理论的互相融合

马克思增长模型增长率公式为,G=ea/(k+1) =a*r,在追逐剩余价值和外部市场竞争的压力下,资本将会越来越密集化,从而资本有机构成将会越来越高,而剩余价值率则相对变化不大;从长期看,经济增长率将趋于零,就像罗马俱乐部《增长的极限》所言。此处也许就是马克思所说的经济危机和经济周期,资本主义发展周期中,通过危机将强制性的对资本积累进行调整,经济生产力将遭到巨大破坏,危机之后在新的资本规模上再积累,循环往复,类似于哈-多模型的资本主义经济增长的不稳定性。那么,综观从马克思发表《资本论》以来的一百六十年以来,资本主义经济不仅没有停止增长,生产力还有了巨大的飞跃;而且,资本主义经济仍然占世界经济的绝大部分。这又该如何解释?

解决这个问题还要采用马克思的历史与逻辑相结合的方法。在马克思所处的时代,资本主义的机器工业大生产刚刚开始,他亲眼目睹了机器和生产技术的革新所带来生产力的巨大飞跃,也深刻洞见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对资本主义生产力的反作用影响:资本家为剩余价值而拼命进行资本积累,而此过程必然产生剩余价值生产和剩余价值实现的资本主义结构性矛盾,资本积累本身就蕴涵了危机的可能性。马克思毕竟囿于他时代的局限性,只看到单位劳动力驱动的实物资本越来越多,而且预计这种趋势将必然会无限扩大下去,他没有看到人在经济增长中的充分重要的主观能动性,更没有看到人力资本积累的重要性,也没有预计到物质资本增长并不是线性加速趋势。因为他毕竟是受亚当·斯密和大卫·李嘉图古典经济学的影响,他的一些概念和理论也都是在继承上而有所创新的。在这个增长模型不能解释西方发达国家经济现实的情况下,还是要从马克思《资本论》中最重要的“资本有机构成”这个概念出发,才能找到解决“资本主义经济长期经济增长将停滞”这个问题的钥匙。

资本有机构成是一个相当复杂的概念,它包含了劳动和实物资本,它包含了他们的价值变动又包含了他们的实际的技术构成的变化,又显示了资本与劳动两种生产要素的配合比例。本文将在人类近一百六十年以来经济事实的条件下,在人力资本愈益重要和后工业社会到来的情况下,特别是在信息产业和服务业蓬勃发展的情况下,扩展“资本有机构成”这一马克思核心的概念,给予马克思经济增长模型以更大的解释力。

为了正确理解资本有机构成的意义,先看马克思的定义和解释:“资本的构成要从双重意义上来理解。从价值方面看,资本的构成是由不变资本和可变资本的比率,或者说分为生产资料的价值和劳动力的价值的比率来决定的。从在生产过程中发挥作用的物质方面看,每一个资本都由生产资料和劳动力构成,它是由所使用的生产资料数量和使用它而必需的劳动量之间的比率来决定的。我们把前一种构成叫做资本的价值构成,把后一种构成叫作资本的技术构成。两者之间有密切的相互关系。为了表达这种关系,马克思把由资本技术构成决定并且反映技术构成变化的资本价值构成,叫作资本的有机构成。凡是简单地说资本构成的地方,始终应当理解为资本的有机构成。”①

从马克思的定义可以看到,资本有机构成是资本的价值构成之比,只不过这种价值构成反映技术构成并且由技术构成决定,即使当资本技术构成没有变化,而价值构成发生变化时,资本有机构成仍然没有变化;或者说只要资本技术构成发生变化,而不管其价值构成是否发生变化,资本有机构成都算作变化。

假设在技术构成没有发生变化,而价值构成变化时,按马克思的定义应算作有机构成没有变化的,但我们在计算时必须要算作有机构成发生变化的;一则是C和V不是一个量纲,不折算成价值就无法比较;二则是资本C是由一系列的生产原料和劳动资料构成的,而劳动V也是由一系列消费资料构成的,虽然单位活劳动推动的资本实物没有变化,但单位资本资料或消费资料价值变化了,价值变化背后是其代表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的变化,而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的变化其实就是社会平均技术的变化,所以我们在此情况下仍然要算作资本有机构成发生变化的,如资本的精神磨损。由此,我们必须修改马克思关于资本有机构成的概念,就是说只要资本价值构成变化,资本有机构成就会变化,因为价值构成变化代表技术构成一定发生了变化。

再次回到马克思增长模型的核心基本公式G= ea/(k+1)=a*r(r代表利润率),马克思由资本有机构成不断提高,在剩余价值率一定的情况下,平均利润率r不断下降,再在资本积累率一定的情况下,由此增长模型则可得出资本主义经济从长期看将陷入停滞的境地。这个结论等同于说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也就是资本有机构成的不断提高,经济将停止增长,也就是技术进步将阻碍经济增长。虽然马克思指出平均利润率下降是一种趋势,还有种种阻碍利润率下降的因素,对此,《资本论》里有详细阐述。但是从增长公式来看,经济的长期增长前景是黯淡的。马克思的扩大再生产模型则是为了说明资本主义经济由于没有自我平衡的机制,将会形成周期性的经济非均衡,而这些通过经济危机予以消除②。但是此结论是模型自然逻辑所隐含的,我们必须从近一百几十年来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事实来动态地看待资本有机构成的变化,动态地看待利润率的变化,看待技术进步和知识积累对资本主义经济增长的巨大贡献。

从历史进程看待资本有机构成的变化。显然资本有机构成不是线性的加速的不断提高的,平均利润率也不是明显趋向下降的。因为随着资本积累的不断提高,也随着技术条件的日益改进,资本C的价值有下降的趋势,也就是单位资本所含的价值量会不断减少;同时,劳动力价值V也有下降的趋势,但是他们的过程不是对应的,也不是均衡同比例变化的,虽然单位活劳动所推动的实物资本越来越多,但是其比值C/V却不是相应对称增加的。也就是资本有机构成的变化是很复杂的,它的变化机理会分为很多种情况,其总体趋势无疑在十九、二十两个世纪是增长的,但是其增长的态势是逐渐增长的,也是相对缓慢的。美国经济学家莫斯莱有一个美国经济从1947-1976年的资本有机构成、利润率的统计表格,这三十年间是美国经济增长的黄金时代,很有代表性。该表格显示了,美国在这三十年间资本有机构成总体趋势是增长的,但增速不大,而且有些年间还有下降,之后又上升,但总体上增加的不是很多;利润率也是这样,总体趋势下降,但有些年间又上升,可以看出,资本有机构成的非均衡上升③。而且统计资料还表示,美国从1982-1997年,其资本有机构成下降了0.55%,而同期利润率上升了6%④。实际上,V的变化也是上升的,V也早已不是马克思所假设的只够维持工人最低生活水平的生存资料和必要的培训等系列价值;在当代,随着技术进步和劳动生产率的不断提高,V的组成特别是在人力资本日益重要的今天,劳动力价值实际上上升是很快的,再加上资本主义国家生活水平的巨大提高,V所包含的东西丰富的多了,这个在下面关于马克思增长理论和内生增长理论的比较中会重点分析。而且,经济特征事实支持这样一个观点:虽然美国和印度的人均收入相差巨大,但是两个国家的人均资本相差是没有人均收入相差区别大的,也就是说,人均资本(可理解为资本有机构成)在增长到一定程度后,特别是后工业社会和信息时代到来,人均资本的增速是趋缓的,也就是资本有机构成的增速是愈来愈慢的。

还有,许多学者对马克思的利润率公式r=e/(1 +k)是有疑义的,他们认为平均利润率趋向下降是对的,并且实证分析也支持这个观点,但是,由马克思的利润率公式推导出平均利润率下降是不充分的。美国左翼经济学家保罗·斯威齐认为随着资本有机构成的提高,资本积累增加,劳动生产率提高,相对剩余价值提高,剩余价值率也是提高的,也并没有充分的理由证明资本有机构成的增长就一定快于剩余价值率,平均利润率的下降要从其他方面找原因⑤。国内学者孟捷也认为,马克思的平均利润率趋向下降理论有些牵强,他论证说,在美国传统产业部门的利润率在20世纪50-60年代是下降的,而创新部门的利润率同时期是上升的,把技术进步和创新引入,将会有所改变,而且平均利润率趋向下降应该从剩余价值的生产与剩余价值的实现之间的矛盾中去寻找原因⑥。其他还有就是随着人均资本的增加,资本的边际效率是下降的,也就是其边际产出趋于减少,这也是平均利润率下降的一个原因。

这样就解释了马克思的经济增长理论所不能解释的地方,特别是新的技术进步和新的生产方式引进及劳动分工的日益细化,利润率还会在某个时段表现出有巨大的跃升,从而经济增长率会表现为一个长期的正的常数,也正是技术进步和人力资本的积累导致资本主义经济的长期增长。

资本有机构成是一个涵义丰富的“兼容器”,可以依据马克思的相关定义,在现代经济增长理论特别是新经济增长理论的条件下,结合世界资本主义经济的新发展,扩展马克思资本有机构成这一经济范畴。经济增长仍然是建立在资本积累这一基础之上的,把知识和技术进步引入分析领域,在充分的实证基础上,使马克思经济增长理论和内生经济增长理论在此有了一个契合点,而扩展后的资本有机构成概念将能充分融合新增长理论技术(知识)进步和人力资本积累的情况,从而解释当今世界的经济增长。从有机构成k的定义,可以看出马克思增长模型是中性技术进步的,资本积累的增加,既表现为人力资本的提高,也表现为资本生产效率的提高,不同于索洛模型中的节约劳动型的技术进步,而中性的技术进步也符合内生增长模型的思想。

马克思资本有机构成概念的扩展如下:

C′=物质资本+人力资本,此中的人力资本如新经济增长理论综述中所言,是一种多年投资所沉积成的人力资本存量;V′不仅包括狭义的工资率,还包括为积累到一定程度人力资本所做的投资,就是说为达到一定水准的人力资本所必须花费在教育、技能培训、健康上的投资,而该总投资则平均分配到一定的年度,相当于年平均投资水平,而个人所做的人力资本投资一定是要从工作中赚取回来的,实际上,还是要附加一定的投资收益率的。

当资本的内涵扩展后,剩余价值率e也相应变化了,M仍表示剩余价值,只不过,随着技术进步,剩余价值率也是有提高的趋势的:

修正后的马克思增长公式变为:

以此扩展后的资本有机构成概念来重新阐释马克思的经济增长理论,并以此与新经济增长理论相融合。

当今主要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都已经跨越了工业化阶段,进入以服务业为主的后工业社会,而传统的工业产业部门比值则逐年下降,传统工业随着经济全球化都逐渐转移到了发展中国家;在美国等西方国家,第三产业即服务业的比值已经占到60%以上。后工业社会的一个特点是第三产业居主要部分;第三产业是一个包罗万象的产业,除了传统的农业和工业之外,所有的其余行业都属于第三产业,它包括电信、金融、交通服务等等很多部门。第三产业的特点是人力资本密集化,即该产业部门的人均人力资本水平很高,而人均的物质资本存量则比较低,或者说人均物质资本要远低于工业化社会相应的人均物质资本。C′=物质资本+人力资本,这样,就导致C′不对称的变化,物质资本大大下降,人力资本增加,一般情况下人力资本的增加要小于物质资本的下降,C′总的呈下降趋势,这从美国1982-1997年的人均资本下降就可以看出。扩展后的V′也是上升的,加入人力资本年投资水平后,再加上发达国家现代化的生活水平,V′无疑是远超出马克思所假定的只保持生存和加入历史价值评判的水平的,虽然劳动生产率的大幅度提高,使生活资料的价值大大下降了。这样,资本主义国家在后工业时代其资本有机构成是下降的,而新技术新产业部门的出现则可以保证剩余价值率从而利润率在一定时间内是上升的。统一到新的马克思增长率公式中,G′=e′a/(1+K′),利润率此消彼长,e′从而r(r=e′/(1+ K′))从长期来说是个相对稳定的量,而K′也相对稳定或者有下降的趋势,而a取决于储蓄率(或投资率),a是与制度相关的量,也相对稳定,因此,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可以保持较稳定的正的增长。技术革命和创新一直是推动生产力进步的重大因素,甚至是第一因素。回顾工业革命以来,每一项技术的重大革新都使人类的生活向前迈进了一大步。创新促进了新部门的产生,进一步促进了专业化分工,而且新部门在一个相当的时期里,由于垄断的技术现实,技术的扩散速度,可以享受较高的利润率;创新、技术积累和重大生产技术改进促使人力资本的持续积累,也就是知识的日益深化,经济增长也就可以长期持续。

内生增长理论通过技术进步来解释增长,把知识和人力资本内生于经济增长过程中,较好地解释了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增长;而通过扩展马克思资本有机构成的概念,把人力资本和知识引进资本有机构成,大大增强了马克思增长理论对于发达国家经济增长的解释力。

知识和技术的进步,劳动生产率的提高,是很难确切地分离出来的,因此扩展后的K′囊括了内生增长理论中的A的变化和A所代表内容的所有东西。由此,马克思的经济增长理论和内生经济增长理论有了某种程度的融合。

五、对中国经济增长的现实意义

马克思《资本论》中一些理论对于市场经济的中国是有应用价值的,他的增长理论包括新经济增长理论的某些结论对于当今中国都是适合的。对此,我们要借鉴吸收外国先进的经济理论,为我所用。

中国人均资本水平仍然很低,还没有实现工业化,人均收入处于中下等水平,与西方发达国家还有很大的差距。因此,要充分认识到资本积累对于经济增长的作用,要有良好的金融体制保证巨大的国民储蓄转化为投资,也要引进西方国家的先进技术,提高资本的有机构成,也就是,拉动经济增长的投资水平不能太低,保持一个较高的投资率有助于提高人均资本水平,但是要注意提高投资的效率。只有较高的人均资本存量,也才会有较高的经济增长和较高的国民收入。

中国仍应大幅提升国民教育水平,发展医疗卫生事业,促进国民的健康水平提高,长久提高国家的人力资本。其次,国家还要对重大的基础科学研究进行资助,创新制度和保护知识产权,激励和促进科技重大创新。技术进步和知识的不断增长是一个国家经济持续增长的源泉,而人力资本则是经济增长的决定性因素,不管是复杂的经济理论还是经济发展的事实都证明了人力资本的重要性,特别是对于我们国家国民教育水平不高,人力资本存量不高,有着特别的启示。人力资本和知识的外溢效应决定了我国在较低的人力资本水平上,将能享受到较高的资本边际产出,在较长时间内促进我国经济增长。

[注 释]

① 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 1975.672.

② (英)鲍勃·密尔沃德.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历史及其现实意义[M].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 2004.82.

③ 朱仲棣.当代国外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164.

④ 朱仲棣.当代国外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136.

⑤ (美)保罗·斯威齐.资本主义发展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114-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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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晓娟]

F091.91

A

1004-5295(2010)04-0017-07

2010-06-29

李永军(1978-),男,山西长治人,内蒙古银监局统计信息处工作,硕士,从事计量经济学应用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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