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回收体系面临挑战

□文/蒋萌萌

废物回收体系面临挑战

Waste Recycling Systems Face Chellenges

□文/蒋萌萌

中国已成为世界上垃圾包围城市最严重的国家之一，每年产生的城市垃圾占全世界每年产生垃圾的30.6%，仅北京市每年的垃圾就可以形成一座占地36公顷、高40米的垃圾山。垃圾是放错地方的资源，仅垃圾中的废餐盒、食品袋、编织袋、软包装盒等就可以回炼为燃油，1吨塑料至少能回炼600千克的汽油或柴油。与垃圾围城相对应的是很多废料再生企业原料不足，产能难以提高，需要从国外大量进口废料。仅废纸一项，全球每年废纸可供量的50%出口到了中国。我们的垃圾回收出了什么问题？

制造企业回收难

为减轻环保份子和舆论施加的压力，利乐在中国推行废包回收，知道利乐包能卖钱的拾荒者会在垃圾筒里翻找牛奶和其他饮料的利乐包，挑出、压扁、收集。利乐包回收商每隔一段时间会派车来回收这些废包，然后打包送到合作的造纸厂，经过工厂处理，这些废弃的利乐包被分解成为75%的优质纸浆+20%塑料+5%铝，这些材料将被再次循环利用，在保护了环境的同时，实现了经济价值。从2004年利乐在中国全面推广利乐包回收再循环以来，他们每年花出去的钱超过千万。2009年，是利乐包回收处理体系效率最高的一年，这年有4.2万吨利乐包被回收，这一回收量是2004年的300多倍，回收率接近15%，与2008年的10%相比，前进了不到5个百分点。

不是所有企业的回收都像利乐那样找到了对策，无论戴尔还是山特维克，都遇到了同样的烦恼——对用户而言，把电脑之类的废弃物卖给拾荒者，远比交给戴尔经济上合算得多。戴尔在中国回收到的电子垃圾微不足道，在美国，戴尔一年大约可以回收3 500万公斤的废弃电脑；而在中国，一年差不多只能回收约5.5万公斤的废弃电脑和相关设备。

不只是生产企业的回收遭遇困境，就是正规经营的废品回收企业也遭遇同样的困扰，不实行严格的环保措施的回收个体户们，因为成本低，能以相对较高的价格从用户手里收到各种电子垃圾。将这些废品交给戴尔这样的生产企业或者交给正规废品回收企业和交给回收个体户的差别在于，前者会用更环保的方式进行处理和回收，而后者则很可能交给作坊式的废品回收厂，用简单而又粗陋的方式提取能卖钱的那部分。结果是有毒的气体不经任何限制飘散入空气中；酸洗用的废水也会直接倾倒入河流；含有汞和镉的剩余物质被填入土壤，成为土壤污染的元凶，同时，废品的回收利用率也因为技术和设备的原因变低，未能充分再生利用。

对于戴尔这样的生产企业，非常希望能够通过废品回收再生利用来降低自己的生产原材料成本，但若回收达不到一定的规模，就会使企业为此花费的人力物力等成本变得得不偿失，而面对混乱的回收市场，他们又无法取得价格优势，因此回收难以达到规模。而对于很多正规废品收购企业来说，面对同样的困难使他们放弃了这些难以盈利的废品品类回收，比如北京天龙天天洁再生资源回收利用有限公司，这样一个在北京设有上百个回收点的大型回收公司却不收购废弃电器，他们的总经理刘权说，我们在价格上根本竞争不过那些三轮车。

回收企业回收难

不光是电子垃圾，在一般生活废料回收上，正规回收企业也遭遇困境，北京天龙天天洁再生资源回收利用有限公司总经理刘权为记者算了一笔账，他们曾经粗略统计了北京市市民每月可回收的垃圾量，平均每个月一户可回收7公斤的废弃物，其中70%是废纸、9%是废塑料、10%是废铁，而他们公司回收的价格在1 000元/吨，到废品分拣集散中心的价格是1 200元~1 300元/吨，价差在20%~30%之间，以一个收购点覆盖1 000~1 500户，废品回收率100%计算，每月一个收购点的赢利在7 000~10 500元之间，利润并不高。

刘权总经理对记者强调，限制规范性回收企业发展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不规范的回收散兵游勇的冲击，这些回收个体户很少或者不采取环保措施，经常性地缺斤短两，使其回收具有价格优势。同时，大多数人们具有一种消费思维定势：“服装统一、运输车辆统一、门面整齐的大型回收公司因为成本高，回收价格肯定没有小区里骑着三轮车的回收散户们高。”很多的居民就把废品卖给了回收散户们，大型回收公司的回收率经常维持在50%左右，这样利润进一步降低，每个月一个收购点的赢利平均为3 500~5 250元，扣除人工、运输等成本，利润就更微乎其微了。

“其实我们的价格并不低。”刘总经理委屈地对记者说，“扣除缺少的斤两，我们的价格并不比那些散兵们低，但是人们的消费思维一时很难改变，同时，我们确实没有那些小区里骑三轮的回收散户灵活，目前无法做到打个电话就上门收，一般要提前两三天预约，这也让我们失去了不少客户。”

与企事业单位合作，定时上门回收办公废品，是目前大型回收公司的业务重点，为了提高回收率，同时在源头做好废品分类，他们免费向合作单位分发定制的分类回收布袋，这样在回收时就将废品进行分类，减少了后续分拣的人工和时间成本。

只有做好废品分类，才能提高资源再生率，在城市垃圾中，很多可回收的资源混在一起，难以分拣回收，造成了浪费，比如大量的废纸与厨余垃圾混在一起，而废干电池的回收在中国只有2%。在这个链条中，前端做不好，成本就累积到后端，而后端成本累积过高，造成利润的下降，又会伤害后端的分类积极性。

“技术可以引进、资本可以引进，但是回收体系不能引进，需要我们持续地建设。”刘权总经理感慨地说，“垃圾分类是一项公益事业，靠回收企业单独去推动是很难的，我们目前在居民废品回收这块并不赚钱，全靠政府的政策支持着。在中国，包装处理费、垃圾分类、补贴、法律基本缺位。国外的分类回收为什么做得好，分类回收的意识已经普及了，而且不分类是要受罚的。国外的回收企业运作模式与我们不同，像日本，企业回收居民废品不需要付费，免费得到可再生的资源，节省了成本，而在加拿大，一个地区只有一家废品回收企业，竞争少，政府在这块实行限制保护。中国的废品回收企业竞争不能说是激烈，因为利润不高，进入的企业并不多，但是竞争无序化严重，在废品收购竞标时经常恶意抬价竞争，损害企业利益。所以，需要政府和社会更加支持规范性的回收企业，给他们更好的生存空间，目前国际上已经有很好的垃圾再生利用技术和设备，这些我们可以引进，但是垃圾回收体系却不能引进，只能靠我们自己去逐步建设。”

中国循环经济的立法步伐迟缓，在垃圾分类处理上政府角色缺失，制造企业、大型回收公司遭遇回收散兵冲击，回收难，因此带来环境的污染和资源再生率低。但是正是中国庞大的回收散兵们，在每一个垃圾箱里翻找能够卖钱的塑料，造就了中国80%以上的PET 瓶再生率, 甚至超过了日本和西欧。如何平衡二者之间的关系，建设高效环保的垃圾回收体系是解决目前垃圾围城的重要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