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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理新先生汉藏同源词声母对应关系及规则

2010-10-25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10年6期
关键词:汉藏中古辅音

甄 聪

(首都师范大学 文学院,北京 100048)

本文分析金理新[1]先生《上古汉语音系》中的 1945条汉藏同源词,总结其同源词声母对应关系和规则。首先我们将声母对应关系表列出(见表 1),上古汉语声母系统,我们采用王力先生[2]的33声母名称。

一、同部位塞音清浊交替和清送气与不送气的交替现象明显,还存在同发音部位的鼻音与塞音的交替现象

由表1中可见,所有同组的塞音和塞擦音声母之间都存在清浊交替和清送气与不送气的交替现象。藏文中,声母的清浊交替表示不同的形态变化,如 27辜对应藏文 ɦ-gas-pa现在式,b-kas-pa过去式,而其命令式则为khos。李方桂在《藏文前缀音对声母的影响》[3]一文中提到“去送气化音变”,即s-/b-/g-/d-/l-/r- +th> s-/b-/g-/d-/l-/r- +t,认为藏文的不送气清音是后起的,是由前缀音加送气音变化而来的。所以,辅音交替实际上是浊音和送气音的交替。金理新承其师潘悟云[4]的看法,在《上古汉语形态研究》[5]中指出上古汉语中存在的辅音清浊交替也是上古汉语形态的间接反映。总之,汉藏两语中都存在着辅音声母之间的清浊交替和清送气与不送气之间的交替表示不同的形态变体的现象,所以汉藏对应中自然会出现这种交叉对应的关系。

同发音部位的鼻音与塞音的交替现象,主要是泥母,明母和疑母与同组的塞音之间的交替现象。泥母对应d(2)th(2)t(1),明母:p(13)b(10)ph(1),疑母:g(24)kh(2)。这些鼻塞音之间的交替,金先生的解释为 m-前缀的作用。他认为上古时期存在 m-前缀,在唇音,舌尖音和舌根音的前面都可以出现,其后被后面的辅音同化为同部位鼻音前缀,即m-d>n-d,m-b>m-b,m-g>ŋ-g,所以同组的鼻塞音之间可以谐声,因为它们的基辅音相同。郑张尚芳先生[6]也认为存在鼻冠音,它吞没浊辅音声干而留存,对清辅音则无影响,但是除了一个 m-冠音可以在各个不同部位的声母前出现外,还有一个同部位鼻冠音 N-。总之,多数学者认为上古汉语中存在一个鼻冠音使得鼻塞音关系密切,不过这种接触数量最多的还是疑母与浊塞音群母。

表1 上古汉语33声母与金理新先生藏文声母系统对应关系

二、塞擦音对应关系复杂

即精、庄、章三组,这三组声母在上古音的拟测中争议最大,首先争执的焦点是它们是基本声母还是后起的声母,其次其来源如何,传统音韵学认为“照三归端,照二归精”的说法是否成立等等。

从金理新的汉藏同源词看,精组对应关系非常复杂,跟舌根音、舌尖音、舌面音都有对应。但是从金先生的体系看来,他认为精组同端组关系密切,除跟d-/t-对应外,最多的是对应藏文的ʨ-,我们知道,藏文的舌面音ʨ-来自t-的鄂化,即 ʨ<tj-。其次即舌尖塞擦音 ts-,金先生认为藏文的ts-<tl-。所以,实际上还是对应于藏文的tj-和tl-,所以精组一等为tl-,可以跟藏文的t-和l-对应,精组三等为tj-,对应藏文的 ʨ-。同样,庄组和精组有着同样的来源,中古精组为一三等,庄组为二三等,其区别即后垫音的不同,即庄组为tr-复辅音,所以它即可以对应于藏语的gr-,也可以对应于r-。不过,汉语tl-、tr-复辅音t-应该为基本辅音,-l-和-r-是下加字或后垫音,可是藏文的 gr-或 r-/l-中 g-是基本辅音或者r-/l-是基本辅音,两者能对应吗?还有,藏文舌面音通常认为有两个来源:一是由舌尖中音t-组+j鄂化而来,一是由舌尖前音ts-组+j鄂化而来,那么,精组对应藏文ʨ-的汉藏同源词一部分实际上也应该是对应 ts-的。最后,精组除了对应藏文的t-系列复辅音,还有对应藏文的k-,p-系列的汉藏同源词存在,如1 090号—1 113号,这部分同源词金先生的解释是,藏文在-j-流音前舌根音可以和其他辅音相交替。这部分同源词数量很多,都解释为辅音交替未免太过笼统。郑张先生认为精系出现复杂的对应关系,是由于s-冠音的作用,即s-p>s;s-b>s;s-k>s,而庄组与精组的不同也在于-r-介音的作用。

而章组也同样同端组关系密切,除少数对应外,大多数都对应于藏文的 d-/t-/th-,这同样与金先生的体系相关,他认为章组来自g+端,即带g-前缀的端组演变为章组塞音和塞擦音,书母和禅母因为中古为擦音,所以为带s-前缀的舌尖音,所以章组的基辅音都为舌尖音,对应于藏文的舌尖音属于整齐的对应关系。但是我们知道,见组和章组之间关系密切,汉藏同源词中对应藏文 k-类辅音的同源词数量也很多,如667号—678号。所以郑张先生[6]和龚煌城都把这部分章组拟为klj-,如果章组如金先生所述,其基辅音为舌尖音,那如何解释章组与见组的接触呢?金先生认为这是语音演变过程中的例外,“中古读为见组的本来应该归入章组,只是由于舌根浊塞音*g-前缀的存在导致演变出现例外,中古归入见组”[2,p221]。首先这部分字从数量上讲能不能归为例外,值得考虑,其次,按照金先生的谐声原则,前缀是不参与谐声的,所以与见组谐声的章组字中古发生了如下音变g-t>k-,而不与见组谐声的章组字中古则变为了舌面音。

三、各种前缀音的对应和辅音性的介音对应

金先生的系统中有丰富的前缀和后缀,它们不仅是语音意义上的辅音音位,同时起着构词或构形的形态作用,前缀主要是影响基辅音发生变化,变为中古的不同声母,如 r-前缀影响舌尖音端组变为中古的知组,g-前缀影响端组变为中古章组,m-前缀影响塞音变为鼻音,s-前缀是中古几个擦音的来源等,但在汉藏对应中不起作用,汉藏同源词只看基辅音如何,而且藏文的各种不同的前缀可以相互交替,组成同源异式词,所以前缀的对应没有什么规律。

辅音性的介音即后置音-l,-r,-w,-j的对应,一般而言,后垫的成分是积极参与谐声的,在汉藏同源词中应该有所显示,但是金先生的汉藏同源词介音的对应也很混乱。

首先看-l-介音。金先生认为二等带-l-,但-l-是一个中缀,所以一二等可以广泛谐声,汉藏同源对应中有-l-后置音的可以对应单辅音,单辅音也可以对应带-l-的复辅音,这种现象还可以理解。但-l-还可以对应-r-,-j-介音,甚至如上文提到的对应l-声母,如表2所示。

表2 金先生系统中的-l-介音的汉藏对应

这些字都是二等字,金先生拟音都带-l-,266号和1377号例-l-对应-r-或-j-,对应藏文-j-的汉藏同源词有一个特点,它们的声母都是喉牙音,因为上文提到藏文的-j-只出现在喉牙音后面,而且Cj<Cl,所以对应Cj-的也应该是对应Cl-的。至于-r-与-l-流音的交替在汉藏语中就更加常见了。但是134号和136号-l-对应藏文声母l-,似乎又表明介音是基本声母的一部分,而且金先生也并未指出-r-,-j-也是中缀。

-w-介音:

上文在提到藏文 w-声母时已经说到,金先生的系统中没有-w-介音,因为他认为喉牙音的合口是由小舌音发展而来的。

-r-和-j-介音:

介音的讨论当然离不开重纽的问题,-r-和-j-介音与重纽密切相关,现在我们重点看看重纽的对应关系,见表3。

金先生认为重三和重四的区别是cr-和cj-的不同,从上表中可以看出,重三对应-r-介音的虽然数量很多,但还有相当一部分词对应-j-介音,金先生认为这是因为中古重四已经残缺不全,有许多原属于重四的字跑到重三中了,所以重三中有一部分对应-j-介音,但至于不带任何介音的汉藏同源词却无法自圆其说了。重四的对应相对简单、明了,主要是对应-j-,但是-j-介音是否上古就有,一直保留到中古,其来源如何不好确定,金先生认为颐母上古就是单j-,重纽四等与颐母关系密切,所以重四也带-j-,而郑张先生则认为中古-j-是章组的来源之一,而其他声母不带-j-垫音;还有一些学者如包拟古[8]认为-j-来自复声母的后一部分-l-;龚煌城也认为-j-介音上古就有,中古形成三等韵,重纽三等上古是rj-,重四和其他三等韵都是j-。总之,重纽的问题很复杂,但金先生的汉藏对应从一定程度上讲并不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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