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大学科研评估制度及其启示

黄小勇

（武汉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北 武汉430070）

英国大学科研评估制度及其启示

黄小勇

（武汉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北 武汉430070）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英国高等教育的评估改革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英国大学科研评估已经成为了英国高等教育现代化过程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对学术机构影响最大的制度之一 。中国高教评估应借鉴英国的经验，建立多元化的评估体系，注重自评估，注重评估结果的透明化和资讯化。

英国科研评估；机制；体系

英国高等教育评估包括教学评估与科研评估两个方面，分别由高等教育品质保证局（QAA）和科研评估（RAE）作业小组负责实施和管理。英国大学具有悠久的崇尚学术自由和学术自治的传统，各大学和学院是独立的实体，可以自主地从各种渠道筹集资金，但就其整体经费来源而言，英国高等教育拨款委员承担了30～40%的比例，对于很多的大学和学院来说，政府拨款仍然是他们的主要经营资金来源。政府的经费补助主要有教学与科研两个方面，科研部分比重较大。以2001-2002年度为例，该年度的科研拨款为8．8亿英镑，其中约8．68亿基于RAE评估结果。要想获得拨款，就必须接受评估，而这也是RAE制度能够促进学术研究成长的重要因素。

一、英国大学科研评估的实施

（一）科研评估实施之目的

1986年科研评估的主要宗旨是选高水平的研究大学，并以此作为研究经费分配的参考［1］。主要目的包括：维持与发展英国大学研究品质之优势与国际竞争力；鼓励大学进行最佳研究以争取经费辅助；提供利害关系人有关英国大学研究表现与品质的公开资讯；评估结果作为政府研究发展政策的参考。可以说，自1986年开展RAE以来，英国科研的影响和效率获得极大提高，科研论文索引和阅读频次高居世界之首，大学的研究环境的自觉管理大为加强；大学研究活动的增长率超过了基金增长率［2］。多年来，英国大学的科研评估活动已经成为了英国高等教育现代化过程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对学术机构影响最大的制度之一［3］。

（二）评估人员及评估单位的划分

1992评估是RAE正式进行的第一次科研评估，评估针对全英170所高等教育机构（含1992年改制后的新大学）的43 000位专家学者的研究成果进行评估，其学科评估单位达到72个。RAE将研究成果交给由450人组成的专家学者团队进行评估［4］。

2001年RAE评估活动以学科为基础划分为69个评估单位，成立由世界各国1 000多名专家组成60个审查小组，而2008年的RAE则增设了一级专家评估组。评估组结构分为两级：15个学科领域的主要评估组与67个具体学科评估组。15个主要评估组的职责包括：审批各学科拟用的评估标准和方法；决定受评院校的质量总评等级；保持各主要评估组之间的交流与合作。67个学科评估组的职责包括：拟定学科的评估标准和实施方法的陈述草案；承担具体的评估工作；为主要评估组就学科领域内大学的评定等级提出建议。在审查小组的成员方面，由英国学科联合会（UOAs）、高等教育基金委员会（HEFCE）和采用了科研成果的企业或其他商业组织进行联合提名。提名完成后，由HEFCE的理事会予以选拔任命。

（三）评估的评分等级及界定标准

RAE的结果一直以等级表示，并公布具体数据，1986年评估结果分为4个等级；1989年分为5个等级，1992年分为6个等级；1996年分为7个等级；2001年分为7个等级但各等级之办公室标准略有修正；2008年评定结果则又减少为5个等级。2008年的RAE采用质量总评的5个等级评定代替原来的7个级别层次，一方面是为了更便于HEFCE确定与选择各大学各学科科研经费拨款的额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有效减少“悬崖边缘”效应，因为细微的评价会对处于等级边缘的参评高校和学科产生重大影响。等级越多，这种效应越明显。减少等级差异对于各具特色的受评大学而言，显然更加公平与合理。

1986进行的科研评估是首次评估。学科评估工作虽然会向领域专家征求意见，但各学科的评估指标并不一致，而且不太看重大学的研究成果；各大学要求提供一份介绍本校研究成果和研究计划的简要报告。评估结果由高至低分为四等级：杰出的或加注星号的，高于平均的，平均的及低于平均的。见表1。

表1 1986年RAE科研评估等级

1989年的科研评估原则上虽仍采用第一次评估的模式，但在实施时作了一些调整，评估结果以五分量表的方式进行评分，以体现各学科评估指标的一致性。见表2。

表2 1989年RAE科研评估等级

1992年评估所采用的评估方法仍以学科评估小组的同行专家评估为主，评等方式作出5个方面的调整：第一，科研评估的对象由原来的所有专任学术委员调整为学校认定的具有研究成果的研究人员。第二，各校所陈报的学者个人的研究成果最多不超过二项。第三，各学科的研究成果的评估依据研究成果与专职学术人员的比率进行评定。第四，某些学科可从基础／策略研究和应用研究2个方面进行评估。第五，除对研究成果的资料进行评估外，评估小组还会对研究出版品的数量、研究计划所获经费等进行评估。见表3。

表3 1992年RAE科研评估等级

1996年的科研评估基本仍以上次为模板，主要评等上面作了2处改动：第一，在原来的最高级别“5”上又加了一个等级——“5*”；第二，将原来的等级“3”进行细分，分为3“a”和3“b”两个级别。除此之外，学科评估单位由1992年的72个删减为69个，学科鉴定团队为原来的450人增加到560人；学者研究成果或出版品由原来的最多2件增至为4件。对于学科评估单位的评估，取消基础／策略与应用研究的类别区别，扩大研究成果的范围，将受评单位或个人与工商界、公立、私立、志愿团体部门的合作成果、创造发明、专利、产品设计等包括在内。见表4。

表4 1996年RAE科研评估等级

2001年科研评估是RAE所作的第5次科研评估，继承了前述评价模式，针对173所高等教育机构3204个受评单位56 000位专职学者的研究成果进行评估，其学科评估单位（UOA）达到68个。RAE评分等级也是从“5*”至 “1”共7个等级。此7级之区分虽与1996年相似，但界定标准有所不同。见表5。

表5 2001年RAE科研评估等级

2008年RAE仍沿袭其一贯的同行评量方式与原则，见表6。

表6 2008年RAE评估结果等级划分

等级分为：4*、3*、2*、1*以及“无级别”，并采用评分档案表（grade profile）的方式。质量总评结果的具体形式以2个假设的参评院校为例。见表7。

表7 X大学与Y大学科研质量总评结果对比

为了使评估结果更具一致性，各学科审查小组将分别由main panel与sub panel组成。在评估标准上，受评者与评估者有法有依。评估研究质量的基本依据是研究的创造性、重要性和严密性。对于大学而言，全日制科研人员的数量影响着研究的效率和成本，达到4*的学科百分比越多，意味着该大学在某些领域的研究质量越高。

（四）评估结果的运用

2001年所有的评估资料包括各项统计数字等，于2001年12月已经出版，相关评估资讯均已电子化并公布于网站，各大院校可以据以进行比较和自检。不仅如此，拨款机构评估报告公布后，另外两份报告相继于2004年出版，其中包括一份公开的报告和一份不公开的报告。公开的报告是各审查小组对其工作内容的报告，它是针对评估工作进行时在其所属领域发现的优缺点之说明；不公开报告是针对各院校系所呈交的资料给予的回馈。它只传达受评单位，从其资料中可获得等级评定的原因，各院校从中了解自身优劣。

在评估后的拨款上，英国将2001年评估的69个学科依据“研究费用需求”由高而低分为3类：高花费的实验和临床学科、中等花费学科以及其他学科。各学科所得研究费用可通过此比例乘以研究人员数。各大学系科的实际补助可从评估等级与辅助比率来计算。据英国2004年公布的《高等教育法》，在2003-2004年，基金委员会额外增加一笔2 000万英镑的专款给那些在1996和2001年都获得5*的单位。RAE2008评估结果则直接影响从现在至2013年英国高等教育基金机构每年总计15亿英镑的学术经费的流向、各校各专业的排名以及未来的招生情况。

二、英国大学科研评估对中国大学评估的启示

中国的高教评估历经了20多年的发展，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并获得长足发展，但与英国完善的评估制度相比，至今尚还未形成完整的高教评估理论和完善的评估制度。从英国大学科研评估制度中，可以得出以下一些启示。

（一）建立多元化的高教评估体系，扶植高教评估中介机构

英国的高教评估是完善的全方位立体模式。政府、学校和社会均有话语权和参与权。政府在评估体系中的作用主要是间接调控。而中国高等教育机构基本都是公立的，因而评估的行政色彩过浓，政府在评估体系中占据首要地位，这不利于政府发挥调控职能。因此，中国应当建立多元化的高教评估体系，逐步改变政府“一股独大”的局面，鼓励高教评估中介机构和民间评估（报刊、杂志）的发展，综合各种意见、从各个角度对高教科研质量进行评价；从英国高等教育评估体系中可以看出，评估的民间组织、同行专家已经成为英国高教评估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充分发挥着社会各界对于高等教育质量和高校办学水平的监督作用，同时也使得评估的结果更加专业化。不仅如此，独立的高等教育评估机构对于评估结论的公证、客观和准确性非常重要。对于政府而言，鼓励和扶植一批评估中介机构，为它们的发展提供良好的政策环境和法规环境，已成为当务之急。QAA就是一个独立的高等教育评估机构，政府不介入评估，其成员主要来自高校和社会专业人士。这样，政府不仅可以从繁琐的评估事务中脱离出来，而且可以通过制定总体的科研政策和总体控制拨款数额而实现缓冲和间接调控。

（二）注重高等教育机构的自评，建立有效的内部评估机制

英国高等教育评估传统以来一直采取内部自我评估，并由不同的团体进行外部评估。评估团体彼此处于竞争关系，利于评估的多元发展。反观中国高校评估工作均由教育部全权负责，因而缺乏内部自我评估的机制与传统，缺乏各种评估途径。大学若仅依靠自上而下的外部评估而缺乏内部评估，容易导致评估流于形式。评估活动重视高校的自评自测的原因在于受评者对自身情况最为了解。自评不仅能够调动院校积极性，而且极大地简化了评估程序。在评审组对院校进行实地审视之前，英国各高等教育机构已做出对有关研究品质的自评，评估组将主要参照自评报告并结合实地考察和相关利益者的访谈做出决定。因而，各高等教育机构的评估负担在很大程度上得到减轻，信息反馈的速度也大大加强，学校在短时间内发现自身不足还可改进，达到短时高效之目的。另一方面，内部自我评估机制也是大学自主自治与自动自发，自我批判和自我决定的内在要求。因此，展望未来，中国大学评估制度可参考英国内部评估的作法，充分尊重和听取受评人的总结报告，在学校自评的基础上，对于重点部分加以检验，以达到评估以内为主，内部结合之目的。

（三）评估过程注重学生参与，评估结果引入竞争机制

在评估过程上，英国高等教育评估注重学生的参与。学生作为受教育的对象是高教评估的重要参与者，因而，英国的高教评估充分考虑到学生的意见。无论是高校的自评，还是评估机构的访查，都把学生放在重要位置。而且，调查的对象不仅限于应届学生还包括往界学生及用人单位。这充分体现了高等教育“以人为本”的思想。在评估结果上，英国的科研竞争机制较强，评估结果直接影响学校的受资助款项。此项可从英国不断修正的评估等级表、评估标准中以及经费补助流向上得到证明。诚然，由于拨款额度的差异，可能会导致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结果，但是高等教育评估的结果并非是齐步走或者一步到位，而是促进大学提升自身的科研质量，看齐国际标准，努力跻身世界顶尖水平。大量事实和研究表明，以评估结果为直接导向的研究经费的拨款，能够有效提高科研质量［5］。值得一提的是，一直以来，RAE只是公布各参评大学各学科的科研质量等级与相关数据，其评估方法的科学性主要体现在采用定量和定性相结合，其中更侧重于定性评估［6］。不仅如此，2008年RAE的评估小组中有许多国外优秀专家得到提名并被任命。这表明了英国的大学科研向国际高水平迈进的决心，同时也体现了评估结果的客观性和权威性，加大了其国际影响力。而中国的高教评估结果的好坏与学校受资助的联系性不强，评估的竞争性较差。随着教育领域竞争的日益加强，中国应增强竞争意识，按照评估的结果划分不同等级并注重等级的合理性和可操作性，并根据实践问题和本土化要求不断完善，逐步加大各个等级之间拨款数额的差距，使评估与高等学校的办学效绩挂钩，从而使高校增加竞争压力，尽快改进办学水平，提高办学质量。

（四）落实后设评估，注重评估结果的透明化与资讯化

评估是循环性工作，为了追求不断之改进目标，信息发布公开和后评估是其中不可忽视的项目。英国针对RAE评估结果，已在网上公布许多检讨报告。对于QAA机构审议第3阶段即判断及报告阶段，在访视后的8周内送交报告初稿给高校，在访视后的20周内出版并公布品质报告。相比之下，国内的校务评估虽然开始注意到评估前咨询各方意见，但在事后检讨工作上，并没有较为完整性的工作成果。中国的评估资讯历来缺乏透明化机制，评估资料的公布，常常以选择性的或是无关紧要的形式发布。学生选校除了依照自己的兴趣外，大多只能靠学校声誉和招生宣传资料等资讯，缺乏对全国各大专院校系统而全面的了解。未来在评估指标发展成熟后，若能适度将评估资料公开透明化，将提供学生更完整更权威的资讯，也达到对高等教育监督之目的。值得强调的是，后评估的落实应有时间日程的安排，受评学校应在指定时间内提出改进计划和行动，并效仿英国视不同的评定等级作出不同规格的追踪访视。惟有如此，大学教育评估才能走上持续发展之路。

（五）设立学科小组，各领域专家团体与国际级专家学者共同决定研究品质

英国RAE重视评估人员的专业素养，强调每一个学科评估单位至少应有一位国际级的专家学者，并在小组成员的组成上顾及各项要求，这是中国值得参考的地方。国内常常发生学术圈内团体互评的情形，如此很容易产生彼此顾忌、偏袒的缺失，若能在评估活动中聘请国外相关领域之国际专家学者加入评估过程，不仅更能拓展评估视角，也促使评估更公平可信。对于评估而言，其强调的应是研究的品质而不是研究的数量。SSCI、TSSCI、EI等指标虽然可以作为衡量研究品质的指标，但不该是惟一的指标，更不能直接作为国际的指标。英国科研评估强调由各个学科专家所组成的审查小组来决定评估研究品质的指标，是真正重视学科差异的做法。中国大学评估虽然有区分类组，但在项目的分化以及选择上，还需进一步完善。方法上应该可以参考英国做法，特别是RAE2008年设立两级评估小组的做法，可以由各领域专家学术团体决定何谓达到国际化水准的科研评估指标。新增的15个主要评估专家组更加丰富和优化了评估专家的结构，提高了评估等级认定的一致性，也增强了评估的透明性和系统性。

［1］ David L．Quality assurance in higher education：a study of developing countries［M］．Aldershot，Hants：Ashgate，2001：52-54．

［2］ 洪民荣．英国评价大学各系科研质量和分配科研经费的 RAE制度［J］．社会科学管理与评论，2003（2）：77-80．

［3］ Henkel M．The modernization of research evaluation：The Case of the UK［J］．Higher Education，1999（1）：105-122

［4］ 王保进．英国研究品质评估（RAE）制度之研究对中国研究型大学定位之启示［R］．全球化教育竞争力与高等教育改革国际学术研讨会，台北：2003．

［5］ 徐 洁．英国RAE大学科研评估制度述评［J］．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08（3）：137-140．

［6］ 顾丽娜，程 刚，高 峰，等．英国RAE对我国学科评估的启示［J］．教育探索，2007（11）：48-49．

（责任编辑 高文盛）

UK Research Assessment Exercises and Its Enlightenment

HUANG Xiao-yong
（SchoolofForeignLanguages，WHUT，Wuhan430070，Hubei，China）

QAA（Quality Assurance Agency）and RAE （Research Assessment Exercises）are the two main bodies for the quality（academic and research）assurance in UK higher education．They form the main framework for UK higher education evaluation．This paper reviews the main features of UK higher education evaluation system and，on the basis of which，proposes some valuable suggestions on ideas and practices of higher education evaluation in China．

UK；higher education；evaluation system；mechanism

G40-058．1

：ADOI：10．3963／j．issn．1671-6477．2010．05．031

2010-04-17

黄小勇（1966-），男，湖北省十堰市人，武汉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硕士，主要从事应用语言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