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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伦理视角重释译者主体的“忠诚”

2010-08-15李庆明刘婷婷

沈阳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 2010年5期
关键词:忠诚译者原文

李庆明,刘婷婷

(西安理工大学 人文与外国语学院,陕西 西安 710054)

从伦理视角重释译者主体的“忠诚”

李庆明,刘婷婷

(西安理工大学 人文与外国语学院,陕西 西安 710054)

以商标翻译这种特殊的应用文体为例,从翻译伦理的角度重新阐释译者的“忠诚”。这对正确发挥译者主观能动性 ,规范翻译市场及促进翻译和谐具有重要意义。

伦理;译者主体性;商标翻译

在西方,“ethics”一词来自古希腊文“ethos”,即风俗、风尚、性格、思维方式。伦理是指人类社会中人与人之间关系与行为的秩序规范,伦理传统构成一个民族或文明所蕴含的文化传统最具特征的内容[1]。翻译是一项从原文到译文的文本转换活动。此转换过程中,涉及各种主体间性的交往,是一种社会行为,因此,翻译过程中需要伦理规范来协调各种主体间性的关系。

一、伦理视角下的译者主体性与“忠诚”

译者是翻译活动的实践主体。译者主体性是指作为翻译主体的译者在尊重翻译对象的前提下,为实现翻译目的而在翻译活动中表现出的主观能动性,其基本特征是翻译主体自觉的文化意识、人文品格和文化、审美创造性[2]。在西方,译者主体性经历了由被忽视到被强调的过程,并最终成为翻译研究的重要课题。20世纪70年代翻译研究“文化转向”后,阐释学、解构主义、接受美学等文学理论给翻译研究带来了新的维度,为译者主体性研究奠定了理论基础。结构主义代表人物德里达(Derrida)强调了译文和原文差异共存的关系和互文,“原文靠译文存活”“译文和原文平等”,这从根本上提高了译者和译作的地位[3]。女性主义翻译理论极力彰显译者的主体性,认为传统的翻译理论以原作为中心,过于强调译者的“隐形”,遮蔽了译者的主体性[4]。后殖民主义翻译论认为译者应该主动地把握和占有原文;译者不是消极被动的模仿者,而应是积极主动的创造者;在更深的层次上,原作者与译者处于相互依存的共生关系之中。要充分认识译者主体的文化身份和作为“双重作者”的责任所在[5]。译者的主体性成为翻译研究的重要课题,同时也是“忠诚”原则的实践主体。

法国当代翻译理论家、哲学家安托瓦纳.贝尔曼 (Antoine Berman)于20世纪80年代最早提出了“翻译伦理”概念,并认为,翻译伦理在于如何定义忠实。他把忠实于原文,趋向于科学的翻译看作“正面伦理”的范畴,而把因意识形态和文学价值观的原因而不忠实于原文的翻译看作“负面伦理”的范畴[6]。对伦理问题探讨较为深入和全面的是劳伦斯.韦努蒂(Lawrence Venuti),他于1995年提出“归化”和“异化”概念。归化与异化实际上包含着关于忠诚的价值观和伦理观的矛盾。关于伦理下的“忠诚”,最具代表性的是德国功能主义翻译目的论者克里斯汀.诺德(Nord Christiane)。为了解决极端功能主义,诺德在功能原则的基石上加入了“忠诚”原则,于1991年在《翻译中的语篇分析》中首次提出“功能+忠诚”原则。她认为“没有原文,就没有翻译”。诺德的忠诚指的是译者、原文作者、译入语读者及翻译发起者之间的人际关系。也就是说,翻译是一种主体间性的交际行为,涉及的主体除了译者与委托人,还有译者与原文作者、译文潜在读者等的关系,而译者是两种文化的纽带,在实现服务和交际功能的前提下,还要受制于翻译义务的道德规范。因此,“忠诚”原则的内涵是:如果译者对原文作出的改动与译语文化中的惯例不一致,他就有责任告诉读者其翻译策略及其原因,而不应当欺骗读者。如果译者的传译与原文发送者的期望相悖,他/她也有责任向原文发送者解释对原文做了哪些变动,否则就等于误导原文发送者[7]。诺德强调忠诚,要求译者对译文读者、委托人、原文作者忠诚。在翻译活动中,忠诚是一个道德伦理观念,译者要对翻译中的各个主体负责,遵守一定的伦理道德,承担翻译所带来的责任。

二、伦理视角下译者“忠诚”的阐释

翻译的目的在于文化间的交流,伦理上的译者应该促成跨文化交流,最大限度地实现原文与译文双方的跨文化合作。忠诚的伦理要求译者在翻译过程中:一方面要尊重源语文化,忠诚地传达原文作者的意图;另一方面要尊重译语文化,切身考虑译文读者的利益,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上完成原文作者与译文读者、源语文化与目的语文化之间的交流与合作。下面我们以商标翻译为例,探讨翻译伦理下译者主体怎样忠诚于原文作者和译文读者。

1.翻译伦理下译者对原文作者的“忠诚”

翻译伦理下的忠诚体现在译者对原文作者的尊重以及对原文作者意图的准确理解上。原文作者是文本和意义的来源。作者的一言一行都会对读者产生深远的影响。所以,在翻译过程中译者首先要尊重作者,忠诚于作者。译者要准确地传达原文作者的写作意图,不能歪曲作者之义。首先,译者要根据原文商标词的构成和表现特点,忠诚于原文形式。我们以英文商标的汉译为例:“Crown”被译为“皇冠”(轿车),“Good Companion”译为“良友”(香烟),“Disney”娱乐产品汉译为“迪斯尼”,“Cadillac”汽车汉译为“卡迪拉克”,“Shell”译为“壳牌”(石油),“Panda”译成“熊猫”(电视)等。其次,除了外在形式,翻译要做到忠诚于原文意义。我们以汉译商标词为例。不仅要译出其指称意义和言内意义,更重要的是应当译出汉语商标词的联想意义和象征意义,也就是其语用意义,从而保证尽可能多和正确地传递原语信息的多重意义,以争取原文和译文最大限度地等值[8]。比如,“回力”牌球鞋,英译为“warrior”,在汉语中有“回天之力”之意,在英语中是指“勇士”,可谓意义相近。将“American Standard”译为“美标”(洁具)。“Spirite”被译为“雪碧”,也同样给人以清凉透亮的感觉,比单纯的音译”斯必来特”好得多。“Mickey Mouse”译为“米老鼠”,可谓字字对应。然而,“金龙鱼”“龙乡”“小神龙”之类的商标词在中国广为接受,而忠诚地直译为“dragon”后却很少被外国人用作商标词。又如“福”酒,其商标词在书写时采用了倒写的“福”字,暗指“福倒(到)了”。然而,中国人这种熟谙的中国传统文化却无法在翻译中忠诚地再现[9]。也就是说,在翻译过程中,汉语和英语本身在音、形、义上存在的差异,会给商标词的互译带来困难,使得“绝对忠诚”难以实现。所以,“忠诚”是相对的。译者在翻译时,既要考虑“忠诚”的翻译伦理,又不能完全拘泥于所谓的“忠诚”,而必须采取灵活多样的翻译方法,有意识地加以变通,尽量使译文具有与原文同等或最大程度地相似。

2.翻译伦理下译者对译文读者的“忠诚”

翻译活动中另一个重要的主体是读者。表面看来,译文读者在译作完成之后才会参与翻译活动,但事实上,作为接受主体,读者与译者的对话在译者文本及策略的选择时就已开始。文本意义的生成是通过读者的阅读参与来完成的,读者不是被动地接受,而是处于不断地创造过程中。因此,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同样应该对读者做到忠诚。首先,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要为译文设定一个特定的读者群,确定“为谁而译”,为这一特定的读者群服务。一个优秀的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心中要有潜在的读者。读者的“期待视野”是其在翻译的时候不可忽视的因素。译者确定译文读者后,要使译文符合不同文化背景的读者的期望,也就是说,翻译过程中译者不能损害译文读者的接受主体地位,要保证译者和读者的平等交流。其次,翻译伦理下译者对读者的忠诚并不是拘泥于形式。有时候,为了满足于译文读者的“期待视野”,“译者往往用自己文化的诗学重铸原文,结果迎合了读者,并且保证了译文的可读性。”[10]以汉语商标词的英译为例,“楚星”本意是“荆楚大地之星”的意思,但是考虑到英语语言国家的消费者很难理解“楚”所蕴含的湖北之义,所以译者舍弃忠诚于意义,而将其译成“True Star”。在中国,传统的东方审美观是“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导致“纤”“柔”等字眼广泛用于女性用品的商标词。但考虑到西方读者认为女性以“性感”和“魅力”为美,所以译为英语商标词时通常为“harming”“Sexy”“glamour”等词。又如运动名牌“Nike”,本意是希腊神话中胜利女神的名字,可以音译为“奈姬”之类。但考虑到这个过于女性化的商标很难引起中国读者的认同,而将它译成了“耐克”,既有坚固耐穿的含义,又与原意胜利女神也不谋而合。译者主体的发挥在一定程度上可能违背再现的伦理,只要符合读者的接受程度,符合译语文化的规范,满足读者的期待和接受程度,同样可以做到忠诚于读者。

3.翻译伦理下的译者能动性与“忠诚”

在翻译过程中,译者要做到发挥创造性和遵守“忠诚”伦理的统一。处理两种语言的词法和句法的差异时,译者需要发挥主观能动性来处理文化差异,需要能动性来传达原文的审美效果。译者作为翻译实施的主体,其能动性首先体现在翻译策略的选择上。译者在翻译策略的取舍上受到“忠诚”思想的驱使,依赖于自己的伦理判断。“该怎么译”是翻译家们持久争论的问题。传统的翻译学术语“忠实”是翻译策略中突出的具有伦理关涉的概念,法国人梅纳日(Gilles Ménage)的“les belles infidèles”(不忠的美人)和意大利谚语“traduttore,traditore”(翻译者即反叛者)都是典型的伦理价值判断[11]。在翻译过程中,到底是采用直译还是意译,归化还是异化,与译者的“忠诚”伦理密切相关。身处强势文化的译者认为自己的文化是中心,翻译弱势文化作品时采取的往往是归化的策略。也就是让译文以目的语为归宿,采用他们所习惯的目的语表达方式来传达原文的内容,使外民族事物本族化。反之,处于弱势文化的译者在翻译时往往采取异化的方法。译者以源语或原文作者为归宿,在风格和其他方面突出原文之“异”,保存原文的“洋”气,尽量传达原文的异域文化特色、异语语言形式及作者的异常写作手法[12]。比如,“McDonalds”直译为“麦克唐纳”后并不符合中国人名的习惯。而译为“麦当劳”后更容易被广大读者接受。因此,有些翻译家提出,“忠诚”是一个模糊的概念,绝对的忠诚不可能实现。另外,在翻译过程中,为了宣传自己或者迎合读者的伦理,或者迎合读者的伦理道德观,译者往往对原语文本中不符合自己伦理思想的部分进行删减或者扭曲,或是以原语文本为基础,发挥自己的伦理思想,对原语文本进行增译[13]。事实上,“忠诚”不仅体现在译者对原作者和原文本、译文读者以及译者本人的能动性上,还体现在对中间人的态度上。中间人的伦理会通过译者对文本的选译和翻译策略发生影响。因此,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发挥主观能动性的时候,一定要把握“忠诚”的尺度。不管是宣传自己还是迎合读者的伦理观,译者都要忠诚于“好”和“善”的翻译伦理,公正客观地处理文化差异。

三、结 语

作为翻译活动的主体,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要遵守伦理道德,本着平等对话,求同存异的原则实现文化的交流。“忠诚”的翻译伦理观冲击了极端功能主义,同时赋予译者权利,协调翻译过程中各主体的关系,化解文化冲突,促进人类社会的和谐。“忠诚”原则并不是绝对的、永恒的,但是译者应该把“忠诚”作为一种职业道德和翻译伦理,忠诚于客观事实和全人类的利益。

[1] 周宣丰.从翻译伦理的角度重释诺德的“忠诚”原则[J].湘潭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5):128-129.

[2] 查明建,田雨.论译者主体性:从译者文化地位的边缘化谈起[J].中国翻译,2003(1):19-24.

[3] 杨柳.解构主义翻译观在中国的理论“旅行”[J].外国语, 2007(3):60-66.

[4] 马福华.女性主义翻译理论视角下的译者主体性[J].重庆科技学院学报,2008(6):136-137.

[5] 孙建昌,张梅.论创造性翻译是增值翻译[J].聊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5):81-82.

[6] Antonie Berman.Translation and the Trials of the foreign [M]. In the Translation Studies Reader,Lawrence Venutied,London and Newyork:Routledge,2000:285.

[7] Nord,Christiane.Text Analysis in Translation:Theory, Methodology and DidacticApplication ofa Modelfor Translation-Oriented TextAnalysis[M]. Amsterdam-Atlanta:Rodop,1991:119.

[8] 柯平.文化差异和语义的非对应[J].中国翻译,1988 (1):9-11.

[9] 刘佳.浅谈品牌商标的翻译[J].读与写,2009(2):43.

[10] 郑红霞.文化负载词翻译中的创造性叛逆[J].哈尔滨学院学报,2008(7):101.

[11] 曾记.“忠实”的嬗变:翻译伦理的多元定位[J].外语研究,2008(6):112.

[12] 李志英.异化、归化的理据与层面[J].安徽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5(3):93.

[13] 彭萍.伦理视角下的中国传统翻译活动研究[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8:63.

Reinterpreting Translator’s Fidelity from Ethical Perspective

L I Qingming,L IU Tingting
(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Foreign Languages,Xi’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Xi’an 710054,China)

From an ethical perspective,reinterprets the fidelity of translators by exemplifying trademark versions,which is of vital importance for activating the subjective creation of translators,standardizing the translation market and promoting the harmonious translation.

ethics;translator’s subjectivity;trademark translation

H 315.9

A

【责任编辑 王立欣】

1008-9225(2010)05-0086-03

2010-07-09

陕西省社会科学基金资助项目(08L011)。

李庆明(1963-),男,湖北黄冈人,西安理工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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