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Day I Wrote Her Name upon the Strand及其汉译中指示语的语用分析

贾军红

(许昌学院外国语学院,河南许昌461000)

一、引言

英语诗歌不仅体现了诗人的情感以及他们对人生、自然和社会等的思考,而且承载着英语国家丰厚的语言知识、传统习俗,蕴涵着丰富的哲理和智慧,为非英语国家的人们了解和学习相关的知识提供了有利的渠道。E.Spencer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英国卓有成就的诗人。他继承了乔叟开创的优秀诗歌传统并加以丰富和发展,写出了80多首“斯宾塞式”的十四行诗,还创立了一种新的诗歌形式-斯宾塞诗体,对19世纪的浪漫主义诗人及以后的诗人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被称为“诗人的诗人”。

笔者将从语用学的角度对 E.Spencer的名诗 One Day I Wrote Her Name upon the Strand及其汉译中指示语的语用分析为例,探讨和揭示英汉指示语的语用差异。

二、英汉指示语对比分析

One day I wrote her name upon the strand,

But came the waves and washed it away：

Again I wrote it with a second hand,

But came the tide,and made my pains his prey.

“Vain man,”said she,“that dost in vain assay

A mortal thing so to immortalize,

For I myself shall like to this decay,

And eke my name be wiped out likewise.”

“Not so,”quod I,“let baser things devise

To die in dust,but you shall live by fame：

My verse your virtues rare shall eternize,

And in the heavens write your glorious name,

Where,whenas Death shall all the world subdue,

Our love shall live,and later life renew.”

(Edmund Spencer)

有一天,我在海滩上写下她的名字,

但海浪扑来,把它冲刷得一干二净：

我随后用我的手重写一次,

但潮水又来,把我的劳作化为泡影。

“算了吧,”她说,“别再做无谓的尝试,”

凡事都有定数,永恒不可企望。

我自己就不免魂归幽冥,

我的名字一样会被人遗忘。”

“不”,我说,“只能让卑贱的事物消亡,

你一定得享不朽的美名,

我的诗将使你百世流芳,

你的名字还将铭刻天堂。

尽管死神能征服整个世界,

我们的爱将延续并获新生。”[1](P49)

此诗是E.Spencer写给他未婚妻伊丽莎白的一首爱情十四行诗。诗中描写一个男人在海边的沙滩上写着爱人的名字,可是他留下的字迹被海浪洗去。男人与大海在较量。爱人嘲弄他的徒劳无功,妄图把尘世间的东西变为永恒,说某一天她也会像那被海水冲去的名字一样化为乌有,死亡无法避免。男人以诗末尾对句巧妙的回答了恋人的疑问。诗人认为他的诗会留住女孩美德,万物都会消亡,只有他们的爱世代流传。

为了加强诗篇的衔接与连贯,诗中使用了大量的指示语。下面将依据学者们对指示语的分类,如Levinson[2](P68-94),对诗中及其汉译中的五种指示语,即人称指示、地点指示、时间指示、话语指示和社交指示进行分析,揭示英汉指示语的语用差异。

1.人称指示

人称指示语指谈话双方传达信息时的相互称呼,即通过公开或隐含的人称代词把话语中涉及的人或物与说话者、听话者或第三者联系起来,表明彼此间的关系。人称指示语可分三类：第一人称指示,包括说话人;第二人称指示,包括听话人;第三人称指示,既不包括说话人,也不包括听话人。

诗中与说话人相关的第一人称代词I,my,I myself,our分别译成“我,我的,我自己,我们的”。用来指代听话人的第二人称代词you,your译成了“你,你的”。第三人称代词her译为“她的”。

除了人称代词,用作人称指示的名词在汉译中采用直译或自由翻译,如vain man意译为“算了吧”,death译成“死神”。

人称指示在英诗和其汉译中有不一致的情况,多采用的是意译的方法。在and made my pains his prey中英语指示语his没有翻译成对应的汉语指示语,而意译为“把我的劳作化为泡影”。My verse your virtues rare shall eternize的译文“我的诗将使你百世流芳”,其中,英语中形容词性的代词your译成了物主性的代词“你”。同时,个别英语诗句中无人称指示,而其汉译中增加了人称指示。在again I wrote it with a second hand的译文“我随后用我的手重写一次”中,人称指示“我的”在英诗中没有对应的指示语,属于译者添加的,目的是突出诗人的不屈不挠。

2.地点指示

地点指示或空间指示指话语涉及的地点。英汉语中的地点指示基本上是一致的,其汉译要取决于具体的语境。

诗中表示地点的专有名词all the world直译成“整个世界”。英语中另外一种比较常见的地点指示是“介词+方位名词”,或“介词+物体等”组成的表示方位的介词短语。Upon the strand直译成“在海滩上”;in dust没有译出;in the heavens译成了“ (使你的名字铭刻)天堂”。

使用移动动词来描述事件时,其内在的地点指示意义显得非常重要。[3](P42)英语中典型的地点指示动词为come和go,前者指朝向说话人的移动,后者指远离说话人的移动,其汉译多为直译。Came the waves译成“海浪扑来”;came the tide译成“潮水又来”。

3.时间指示

时间指示指谈话双方用话语传达信息时提到的时间。英汉语中的时间指示基本上是一致的,其汉译多为直译,部分为自由翻译。

英语中的year,month,day与汉语中的“年,月,日”一致,与指示修饰语 (如this,next,last等)连用而构成的时间指示语可据不同的语境传达各种各样的时间指示信息,对其的翻译要依据传达的意义而定。诗中的时间指示one day译为“有一天”。

英语中时态也是一种时间指示,由于汉语动词没有曲折变化,英语时态在汉译时要依据诗歌表达的意义选择合适的时态标记或表达方式。本诗中的主要时态是一般过去时,汉译时多为直译,较少使用时态标记,如wrote译为“写下”,came“扑来”,washed“冲刷得”,made“把 …化为”,said“说”,quod“说”等。现在时态在汉译时也采用了直译,dost译成“做”。将来发生的动作在汉译时多使用了表示或暗示将来的时态标记“将,会,得”等,如 shall like(to this decay)“就不免 (魂归幽冥);eke my name(shall)be wiped out likewise“我的名字一样会被人遗忘”;shall live by fame“一定得享不朽的美名”;shall eternize“将使 (你)百世流芳”;shall…subdue“能征服”; (our love)shall live“将延续”等。

4.话语指示

话语指示,或语篇指示,指在说话或行文过程中选择恰当的词汇或语法手段来传达话语中某部分或某方面的指示信息。[3](P50)诗歌中的话语指示表明诗行之间的关系,加强了诗歌的衔接和连贯。英语诗歌中使用了较多的话语指示,而汉语具有重意合的特点,话语指示的缺失不会影响对语篇的理解,所以英语话语指示在汉译中基本不必译出。

That dost in vain assay中的that为话语指示,指代前面提到的诗人又一次在海滩上写名字的行为,译文中没有译出“别再做无谓的尝试”;For I myself shall like this decay中的this为话语指示,承前指生命的消亡,译文中没有对应的指示语,“我自己就不免魂归幽冥”。诗篇中用来表示前后诗句之间关系的词或短语也用作话语指示,其汉译可直译或意译,如but译成了“但是”;for和and没有译出;whenas译为“尽管”。

5.社交指示

社交指示指语言结构中能反映出语言使用者的身份和相对社会地位的那些词语和语法范畴。[4](P52)社交指示和人称指示都可指代言语活动的参与者,区别在于前者主要表明参加者的社会地位,后者多是表明言语活动的参加者。涉及说话人和听话人的称呼方式是一种重要的社交指示信息。

本诗中的社交指示man和人称指示是重合的,既用来指代话语的参与者-诗人,又能体现说话人she与诗人之间的关系,she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天人永隔,man的使用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在译文中没有对应的指示语。

三、英汉指示语的语用差异

基于以上的分析,英汉指示语的使用大致分为三种情况：

首先,英汉指示语的对应使用。一般来说,指示语的对应使用主要是英语指示语在其汉译中直译的缘故,英汉语中的指示信息基本是相同的。然而,不同指示语的对应使用的程度是有差异的。上文的分析表明人称指示语的汉译比较灵活,人称代词的使用多为对应的。地点指示 (主要是地点专有名词和介词+方位名词)的汉译多为直译,所以多属对应使用。典型的时间指示 (如one day)在英汉语中的使用基本上是对应的。个别话语指示和社交指示在英汉语中的使用也是对应的。

其次,英汉指示语的不对应使用。相比而言,指示语的不对应使用要超过指示语的对应使用,但仍传达一定的指示信息。英诗中表人称指示的名词和个别代词的汉译多采用直译 (为对应使用),而不对应使用的情况较多,如vain man意译为“算了吧”,death译成“死神”。个别表地点指示的介词+地点名词的汉译使用了意译,就出现了地点指示的不对应使用,如in dust省略不译;in the heavens译成了“(使你的名字铭刻)天堂”,其中的介词没有译出。英语的动词有时态标记,动词的不同形式体现不同的时态,也是一种时间指示,而汉语动词缺少表示时态的特定的形式,必须使用其他词语表现不同的时态,如“着”(表持续),“了”(表完成),“过”(表已实行),“将”(表将来)等。

最后,英汉指示语使用中的空缺现象,具体表现为：一是英语中使用指示语而汉语中没有对应的指示语。英语是主语突显的语言,而汉语为话题突显。一般来讲,主语在英语中是不可或缺的,多是不能省略的。因此为了避免重复,可以用作主语的人称指示语在英语文本中大量使用。汉语则不同,在意义表达完整和清楚的前提下,语言形式可以是多样化的,主语也可以省略。所以,部分英语指示语在汉译文中是空缺的。同时,由于英语强调词汇语法的显形衔接,即从语言形式上把词语句子结合成语篇整体。汉语的意合则无须借助词汇语法的衔接手段,仅靠词语和句子内含意义的逻辑联系 (或靠各种语境和语用因素),便能构成连贯的语篇。[5](P472)因此英语话语指示在汉译文中多没有译出。

二是英语中没有指示语而汉译时增加了指示语。如诗中wrote it with a second hand中没有使用指示语,而译者为了突出诗人在海滩上写字的不屈不挠而增加了人称指示“我的”(用我的手重写一次)。

四、结语

E.Spencer的名诗One Day I Wrote Her Name upon the Strand哲理深刻,耐人寻味,其意义远远超出了一般爱情诗歌。时间会流逝,但爱情永恒,诗歌永恒,这就是斯宾塞留给后人的思考。指示语的使用加强了诗篇的衔接和连贯,对表现诗歌主题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本文通过对比分析指示语在本诗与其汉译中的使用,揭示指示语在英、汉语中使用中的对应现象、非对应现象和空缺现象。由于篇幅所限,文中对英汉指示语的语用差异产生的原因没有进行深入分析,还有待于进一步探讨。

[1]陈才宇.英美诗歌名篇选读 [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7.

[2]Levinson,S.C.Pragmatics[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剑桥大学出版社,2004.

[3]何自然.语用学概论 [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7.

[4]索振羽.语用学教程 [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5]何善芬.英汉语言对比研究 [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