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芥蒂

◎／陈启华 许巧巧

因为在家里遇到了烦心的事，当我气冲冲地赶到学校时，晚自习已经开始了两分钟，但教室里还是乱哄哄的。教室里没有凳子，我只好站着看书，脖子酸胀；讲台上蒙着厚厚一层的粉笔灰，一节课下来，我的衣服上全是斑斑点点……不快的情绪在我心头聚集，慢慢地发酵。

虽然我只是他们的历史老师，但和这个班的学生相处得还比较融洽，我很少对他们发脾气。但是，今晚我却忍不住心头的怒火了。“林小阳，你说一下洋务派与维新派的区别！”我瞪着一直忙于和同桌小声说话的林小阳，点了他的名字。我似乎要找一个渠道来宣泄我的情绪。林小阳怏怏地站起来，支吾良久，满脸无辜。显然，就知识水平而言，这不是一个适合他回答的问题。教室顿时陷入一种不安、尴尬的寂静中。

“这个问题很难吗？叫你们上课一定要认真听讲，你们上课都在干什么？”我一通乱吼，将平常一贯保持的耐心和风度抛到了九霄云外。“说过多少次，自习时要保持安静！你们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话？”我站在讲台边，心中的压抑、不满、怨气终于喷涌而出，听任那个叫“愤怒”的东西在我的肠胃里恣意翻滚。半晌，我才意识到，今晚我丢掉了机智，丢掉了灵感触发下连珠的妙语，也丢掉了师生间一直以来的那种默契与和谐。

终于下晚自习了，我心事重重地骑车回家，路灯下远远看见林小阳他们几个的身影在前面晃悠。我知道，和他们有说有笑结伴回家的那种温馨与幸福再也回不来了。我急急忙忙加大油门，踏板车“嗖”地擦身而过。

“许老师，晚安！”几声平常分手的道别语，突乎其来。“老师，你骑慢点！”急急的提醒破空而至，是林小阳！在华灯璀璨的夜空里，我简直有些不知所措。一阵惊喜和感动后，我分明感到晚风温柔拂面，前面的路宽阔笔直。学生是何其可爱，对待老师，他们竟是这样难得的心无芥蒂。

我们常把“爱生乐教”挂在嘴边，却那么容易因琐碎的小事让学生看到一张漠然的脸；我们常说“师德风范”的大话，却总在不经意间放纵自己的哀乐喜怒……师爱，不是一种艺术，更不是一种策略与技巧，而是从教师心底迸发出的人性芬芳。教育，如果是我们永远皈依的宗教，那么学生就是我们永恒的上帝。我们不可能没有痛苦悲伤，但对他们，我们不可以没有虔诚的期待与盼望。面对心无芥蒂的学生，为师之道，应该是保持一颗纯真透明的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