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种族和身份问题
——论早期澳大利亚女性文学的主题
2010-08-15吴庆宏
吴庆宏
(江苏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镇江 212013)
性别、种族和身份问题
——论早期澳大利亚女性文学的主题
吴庆宏
(江苏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镇江 212013)
早期澳大利亚女作家们立足与男作家们不同的视角,探讨女性的恋爱、婚姻和家庭等问题,以同情地笔触描述黑人的遭遇,以双重的视角审视英国和澳大利亚不同的文化,追寻自我的身份认同,形成了以性别、种族和身份问题为主题的澳大利亚女性文学传统。
女性问题;种族歧视;身份认同;早期澳大利亚女性文学
澳大利亚女作家们立足与男作家们不同的视角,聚焦被男性所忽视的问题,特别对性别、种族和身份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展示了她们独特的价值取向,创造了“她们自己的文学”,所以有人评论道:“澳大利亚拥有不寻常的杰出的女性文学传统,它应该得到国内读者的欣赏和国外读者的更好了解。” [1]XV
一、女性问题
身为男权社会中的“第二性”,澳大利亚女作家们与世界各地的妇女一样,对妇女依附于男性、屈从于男性的古老文化传统具有深刻的体会,因此,她们的作品必然会关注妇女生活,力图表达她们对妇女命运的追问与思考。
澳大利亚最早的女小说家安娜•玛丽亚•邦(Ann Maria Bunn)在1838年匿名发表的小说《监护人》中,就提出了一系列发人深省的妇女问题,如女人要不要结婚?婚姻的基础应该是什么?如果没有了爱情,婚姻是否应该被解除?小说中的朱莉亚小姐在恋爱中觉得爱人十全十美,婚后却大失所望。“她才做了三个月的纪德夫人,就感到自己是世上最可怜的女人,因为纪德先生在他俩独处时,从来不会挽着她的手一起去共进晚餐,早上看到她也只是‘嗯’一声。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会表示感谢;无论她说什么,他根本不会聆听。”[2]175小说中的屈福特夫人也只把婚姻当作女儿的归宿:“我并不在乎他是否爱她,我只要他娶她。爱来得快,去得也快。”[2]100
在 1854年发表的澳洲第一部女性小说《克拉拉•莫里森》中,女作家凯瑟琳•海伦•斯彭斯(Catherine Helen Spence)笔下的韦塞琳小姐把婚姻作为获得自己一生安定生活的唯一出路。与之相反,小说主人公克拉拉坚持自立自强,为了养活自己,不惜降低中产阶级小姐的身份,给人做女仆。她用自己的汗水和才智,为自己赢得了生存的空间,更赢得了甜蜜的爱情。小说中的玛格丽特小姐则是作者的化身,她与凯瑟琳•海伦•斯彭斯一样,积极投身社会改革,闯入了长期为男人独占的世界,把一身奉献给了人类的进步事业,甚至决定终身不嫁。
女作家艾达•坎布雷奇(Ada Cambridge)的小说《三位金氏小姐》讲述了三位希望通过婚姻改变自己贫穷卑微命运的女子的故事;《违反规则》记叙了一位遭丈夫虐待的女子在误以为丈夫去世的情况下改嫁,导致被前夫纠缠不休,直至难产而死;《家庭主妇》塑造了一个整日忙于相夫教子的传统女性珀丽。她的诗作“一位妻子的抗议”和“ 誓言”等,则反映了女性羞于成为男子发泄“兽欲”的工具,拒绝接受单纯的肉体结合。
罗莎•布立德(Rosa Praed )不仅根据母亲的经历塑造了《柳拉一家的运气》中的布伦达等女性形象,还把目光投向身陷婚姻暴力的妇女。她在小说《婚姻契约》中,提出了一系列问题,如“婚姻契约”适用于什么范围?女人是否有权离开暴力的男人?她的小说《纳丁:一个女人的研究》则提出:如果一个女人未婚先孕该怎么办?难道是她的错误吗?她在多大程度上有权背弃过去和获得自己的孩子?罗莎作品中对妇女和财产、家庭暴力、离婚、孩子监护权等问题的探讨,使她成为了一位女性主义的先驱。
二、种族歧视
在男权社会中,白人妇女与土著一样,都是白人男子征服的对象。白人妇女不会害怕黑人妇女,因为她们不相信黑人妇女会对她们的身体造成威胁。相反,白人男子对黑人妇女的压迫倒使白人妇女联想起女性的普遍经历。所以,在澳大利亚女性文学中,几乎找不到支持征服的主题,女作家们大多十分同情土著的遭遇。
早期最重要的女性日志作者安妮•巴克斯特(Annie Baxter)曾描述了一位奄奄一息的黑人土著妇女的悲惨生活状况,并写道:“不管是白人还是黑人,病弱的还是健康的——我们都是上帝创造的姐妹!”[3]38澳大利亚第一位最重要的女诗人伊莱扎•汉密尔顿•邓洛普(Eliza Hamilton Dunlop)曾根据报纸上关于麦奥河大屠杀事件的报道,创作了“土著母亲”一诗,以一个幸存土著母亲的口吻,描述了土著被白人捆绑、斩首和焚烧的情景,哀婉动人。伊莱扎认为,土著也是人,也有家庭,有情感,不应遭到非人道的对待。为了更好地了解土著,伊莱扎还学习了土著的语言和文化,尝试着翻译土著的歌谣。女作家珍妮•冈(Jeannie Gunn)在小说《小黑王子》中,也表现了她对土著的爱和尊重,她笔下的黑人土著“真实而可爱,被以一种幽默和同情的笔调展现在读者面前。”[4]699罗莎•布立德则在自传《我的澳大利亚童年》中,写到了她和黑人伙伴瑞戈的友谊。她的小说《逃亡的安娜:荒凉丛林中的罗曼史》通过一位从暴虐的丈夫身边逃到丛林中与土著共同生活的白人女子安娜的视角,赞扬了土著,批判了白人的残忍与严酷,特别是白人对黑人的杀戮。
凯瑟琳•马丁(Catherine Martin)创作的澳大利亚第一部以黑人土著为主人公的长篇小说《令人难以置信的旅程》讲述了土著女子伊利亚帕的经历:她目睹大批白人在原来土著居住的地方安营扎寨,开矿淘金,经常平白无辜地拘捕和关押黑人。她丈夫被逼远走他乡,她儿子又被白人抢走。为了找回儿子,她踏上了长路漫漫的旅程。小说由此展现了一位土著母亲的骨肉分离之痛,进而谴责当时白人为了同化黑人而普遍采取的将土著母子隔离、把孩子送到白人教会学校教养的非人道之举。小说还从土著的视角,批驳白人的价值观。例如,伊利亚帕的丈夫说:“我学会了骑马、赶牛、牧羊;我学会了挖井、清洗容器和修筑围墙。但是过了一段时间,我对白人和他们的生活方式就厌倦了,因为他们总是今天想着明天或下个月必须做什么,而我累了之后只想到丛林里去,去打猎、捕鱼或捉鸟,想睡就睡,想起就起。”[5]34
三、身份认同
早期的澳洲女作家大多是英国移民,她们远离故土和亲朋,对母国充满了眷念之情,为此她们努力在文学作品中确认并补偿背井离乡所造成的心理分裂;她们在澳大利亚定居后,又深深爱上了这片神奇的土地,试图在自己的作品中将澳洲真实、准确地呈现给欧洲读者,以免他们把澳洲看作荒蛮之地。
路易莎•梅瑞狄斯(Lousia Mererdith)在移居澳洲之前已在英国发表过若干作品,她最初在澳洲发表的作品不少仍以英国为背景,表现出对英国价值观的尊崇和对母国的思念,但她后来却越来越多地表现出对澳洲的喜爱和对澳大利亚的忠诚。她认为澳大利亚人不应该单纯模仿英国人,而应该根据自身环境的特点,形成自己的生活习惯。例如,她在《1839-1844年居住新南威尔士期间对该殖民地的记录》一书中写道:“这里出产一些很棒的鱼•但在悉尼的餐桌上,我却从未看到过当地的鱼。只有来自英格兰的鳕鱼和鲑鱼,价格极高,而依照我的口味来看,它们根本没有澳洲那些便宜的鲜鱼好吃。但人们总认为‘贵的”东西才有‘品位’,任何事情都要服从这种标准。”[6]43当然,她也批评澳大利亚人文化气息不浓:“先生们不是没时间看书,就是觉得看书没有抽烟带劲;女士们则如一位诙谐的朋友所说,‘更注重脑袋外部而不是内部的装饰’。”[6]49同样,艾达•坎布雷奇婚后一个月就随夫移居澳洲,她在《三十年》中仍忘不了当年与亲朋话别的场景,发出了思乡的感叹。但是,她又写道:“(澳大利亚)真是个好地方。虽然我有些思乡,却还要满怀真诚和感激地说,我在这儿比在任何其他地方更幸福。并且,我百分百地相信,澳大利亚迟早将迎来辉煌的解放和进步,并必然会变得美好而伟大。”[7]303-304
生长于澳洲而后却回英国定居的罗莎•布立德的作品也涉及到如何使新、旧世界的价值观一致的问题。她曾在向英国读者介绍自己的小说时写道:“用几页书稿描述澳大利亚生活的不同层面是我长久的愿望。小说中人物的主要兴趣和热情与活跃在欧洲舞台上的社会名流完全一致,但是他们又受到了来自澳大利亚特殊自然环境的影响,以及年轻而又充满活力的澳大利亚民族的影响。”[8]iii-iv她希望通过自己的作品让英国公众更多地了解澳洲。
至于在澳洲土生土长的女作家路易莎•阿特金森(Lousia Atkinson)和路易莎•阿尔布雷•劳森(Lousia Albury Lawson)等,她们没有新旧两个世界的情感交织问题,而全心全意地支持着澳大利亚。路易莎•阿特金森的小说《移民格特鲁德:一则殖民生活故事》再现了澳大利亚人所经历的种种考验,如丛林、干旱、火灾、死婴等,表达了她对澳大利亚深厚的感情。路易莎•阿尔布雷•劳森则在作品中表达了更为强烈的民族主义激情。她在《澳大利亚的歌》一诗中写道:“我们在伟大而崇高的土地上欢呼,它是南海的骄傲。”[3]226她在另一首诗《澳大利亚妇女》中则写道:“这个国家的女儿们,怀着宏伟而壮丽的理想,伴着无聊的寂寞孤独,来到这片土地,把自己奉献给国家,成为一个爱国的群体。”[3]226
[1] Spender, Dale. Writing a New World: Two Centuries of Australian Women Writers [M]. London and New York: Pandora. 1988.
[2] Bunn , Ann Maria. The Guardian: A Tale by an Australian [M].Sydney: J.Spilsbury, 1838.
[3] Adelaide, Debra. A Bright And Fiery Troop:Australian Women Writers of the Nineteenth Century [C]. Penguin Books, 1988.
[4] Green, H.M., History of Australian Literature [M]. Sydney:Angus& Robertson, 1984.
[5] Martin, Catherine. The Incredible Journey. London:Pandora Press,1987.
[6] Mererdith, Mrs.Charles. Notes and Sketches of New South Wales during a Residence in That Colony from 1839 to 1844[M]. London: John Murray, 1844.
[7] Cambridge, Ada .Thirty Years in Australia [M]. London: Methuen,1903.
[8] Praed, Rosa.Policy and Passion: A Novel of Australian Life [M].London: Bentley, 1881.
Sexuality、race and identity problem——On Australia female literature’s subject in early period
WU Qing-hong
Gender, Race and Identity—On Themes of Early Australian Women’s Literature Early Australian Women writers wrote about different issues and in different ways from the men. They discussed about women’s problems like love, marriage and family etc. They expressed their sympathy with the black people.They looked on British and Australian culture from dual aspects and searched for individual and communal identity. Thus, gender, race and identity became traditional themes of Australian Women’s Literature.
women’s problems, racial discrimination, self-identity,Early Australian Women’s Literature
I106
A
1008-7427(2010)10-0079-02
2010-08-18
江苏省教育厅2007年科研基金项目(编号:07SJB750016)和江苏大学人文社科重点建设项目(编号:JDR2006A11)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系江苏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