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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乾淳时期张栻的书院教育思想特色

2010-08-15王改凌

昌吉学院学报 2010年4期
关键词:朱熹长春思想

王改凌

(亳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中文系 安徽 亳州 233500)

南宋乾淳时期张栻的书院教育思想特色

王改凌

(亳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中文系 安徽 亳州 233500)

张栻是南宋著名的理学家、教育家,湖湘学派的奠基人。他是“乾淳之盛”的诸多学者中最早自觉地利用书院研究、传播理学的。其书院教育思想基本上反映了南宋理学教育的学风,但又具有鲜明的特征:重视道德教育,把道德教育提升到宇宙本体论的高度;提出“传道济民”的办学宗旨,彰显了儒家内圣外王的传统价值观;注重践履,具有传统儒学经世务实的品格;兼容博采、不囿一隅,体现出融通百家的优良学风。张栻的教育思想是其独特的以“性”为本体、道器一体的哲学思想在教育层面上的折射和反映。

张栻;教育思想;传道济民;特色

南宋乾淳时期学统四起,各个学派迭唱相和,互相争鸣,是继春秋战国诸子蜂起后的又一个学派发展的黄金时期。张栻是南宋孝宗乾道、淳熙时期著名的理学家,“湖湘学派”的奠基人。他对书院及理学发展的贡献可与朱熹、吕祖谦相比肩,学者将他们并称为“东南三贤”。与“乾淳之盛”中涌现出来的著名理学家相比,朱熹、陆九渊、吕祖谦等多是在家学熏陶、私学传授中成就为理学宗师的,而对张栻影响最大的却是书院教育。张栻不仅创建城南书院,主教岳麓书院长达八年之久,他还将碧泉书院承衍道统、注重修身、致知力行、陟遐自迩、自由论辩、讲学与研究结合等学风弘扬光大,把湖湘之学发展到一个崭新的阶段。他是“乾淳之盛”的诸多学者中最早自觉地把书院作为研究、传播理学基地的。张栻的书院教育思想基本上反映了南宋理学教育的学风,但又具有鲜明的特征。他以“性”为本体的德教思想,“传道济民”的办学宗旨,注重践履的务实品格,兼容并蓄的学术风格逐渐积淀为一种相对稳定、影响久远的区域性学风,润泽后世,化及千年,对今天的教育改革仍不乏借鉴意义。

一、以“性”为本体的德教思想

儒家一直秉承着育人以德教为先的理念,张栻继承了儒家一贯的重德思想,承扬了其师胡宏的“性”本论学说,但他认为性的本质是善,从而建构了独特的以伦理道德为本位的道德教育学说。

张栻认为性是宇宙和世界万物的共同本体,宇宙万物皆由“性”生化而来,所谓“天命之谓性,万有根焉”[1]。不过,张栻并不苟同其师胡宏“性无善恶”的观点,他汲取了孟子性善说的思想资源,认为宇宙本体的“性”是纯粹至善的,善是宇宙万物的共同本质,具有普遍性的意义。“原人之生,天命之性,纯粹至善而无恶之可萌考也。孩提之童,莫不知爱其亲;及其长也,莫不知敬其兄,以至于饥食渴饮,其始亦莫非善也。”[2]那么,这种先天善性的具体内涵是什么呢?张栻在《孟子说》中阐发道:“善者,盖以其仁、义、礼、知之所存,由是而发,无人欲之私乱之,则无非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心矣。”[3]“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仁义者,性之所有而万善之宗也,人之为仁义乃其性之本然。自亲亲而推之至于仁,不可胜用;自长长而推之至於义,不可胜用,皆顺其所素有而非外取之也。若违乎仁义则为失其性矣。”[4]

可见,张栻所谓的先天善性是与仁、义、礼、智为具体内容的封建伦理道德原则相一致的,张栻以“性”作为宇宙的本体,把封建的伦理道德提高到了至尊至贵的本体高度。

张栻虽然认为人性本善,不过,他又认识到这种至善的“天命之性”只是潜在的、静止的,而不是现实的。也就是说,人的道德品质不能由人性自然而然生成,只有通过后天的教育,才能排除外物的影响和内心的私欲,使人的善良本性发挥出来。他在《岳麓书院记》中说:“惟民之初,厥有常性,而不能以自达,故有赖于圣贤者出而开之。”[5]根据张栻的人性善学说,教育的作用是“化其欲而反其初”,即培养人的道德品质,恢复人的善性。

张栻特别重视道德教育,崇德求仁贯穿于他的一生,岳麓书院的学规、学则、堂训几乎都从道德修养出发而对学生的行为规范提出要求,书院不以功名利禄、富贵进仕为鹄的,而是塑造圣贤人格、陶冶道德风尚的场所。特别是在国家和民族危难之际,“岳麓三舍诸生,荷戈登陴,死者尤多”[6],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民族气节、爱国主义精神,被后人赞誉为南轩先生岳麓之教,身后不衰。张栻后学以志道修德,他们那壁立千仞的伟岸人格,以天下为己任的社会责任感成为天下士子的楷模。历代岳麓生徒名垂青史的杰出表现,无不是这种优良传统教育与熏陶的结果。

二、确立“传道济民”的办学宗旨,彰显了儒家内圣外王的传统价值观

先秦原始儒学不仅注重个人的道德修养,更强调治国、平天下的外王事功。孔子在《论语·阳货》中曾道:“吾岂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自有宋以来,学派林立,百家争鸣,北宋的理学家程颐仍认为:“君子之道,贵乎有成,所以五榖不熟不如荑稗,掘井九仞而不及泉,犹为弃井,有济物之用,而未及物,犹无有也。”[7]也就是说,个人所修的“内圣”若未能“外王化”,就是“未济”、“未成”。可见,修己安人,博施众济的“内圣外王”一直是传统儒学所追求的最高境界。但王安石变法失败后,王氏新学遭到猛烈抨击,传统儒家的内圣之学在南宋理学家那里得到最大程度的张扬。

南宋的理学家教育家普遍认为教育的目的就是发明圣道、接续道统,培养“圣贤人格”。为达内圣之境,他们主张穷理灭欲;居敬主一、涵养心性,这种纯粹的内在心性体验,导致外王层面日益断裂和萎缩。在枕戈饮血犹恐不及的南宋时代,事功学派的代表陈亮斥责朱熹等理学家是不讲“立国之本末”、不懂“富国强兵之术”的迂儒腐儒:“今世之儒士,自以为得正心诚意之学者,皆疯痹不知痛痒之人也。举一世安于君父之仇,而方低头拱手以谈性命,不知何者谓之性命乎!不以暇时讲究立国之本末,而方扬眉伸气以论富强,不知何者谓之富强乎!”[8]

张栻虽为当时的理学大师,自然有着朱熹、陆九渊等为振兴道学而注重心性修养的基本特征,但由于家庭成长环境及湖湘学派经世致用的影响,他始终强调把心性义理的内圣之质与经世致用的外王事功紧密相结合。乾道年间,张栻为岳麓书院撰写学记时提出了“传道济民”的办学宗旨:“岂将使子群居族谭,但为决科得禄计乎?抑岂使子习为言语文词之工而已乎?盖欲成就人才,以传斯道而济斯民也。”[9]

张栻指出学校不是为士人提供群居闲谈之地,不是为生徒传授文辞工巧以猎取功名利禄之所,学校的崇高使命是“传斯道而济斯民”。张栻所言的“传道”是传承儒家圣人之道,接续“仁、义、礼、智、信”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儒家伦常道德,担当起儒学继承和发展的责任。“济民”即学以致用、匡济天下。可见,张栻提出“传道济民”的办学宗旨就是要培养既能谨守封建伦理道德又能经国济世的佐治人才。

“传道济民”的办学宗旨,具有将心性义理之学与经世事功之学相结合的特点,既有朱熹、陆九渊注重心性修养的理学教育特征,又有陈亮、叶适的外王事功特色。这与传统儒家的内圣外王之学是相一致的。

张栻贯彻传统儒家内圣外王的教育思想影响深远,其流风所被,化及千年,湖湘地区经世人才辈出,蔚为大观。值得注意的是,张栻的内圣外王之学只局限于政治伦理方面,并不包括生产活动、科学研究活动、文学艺术活动,这是其理学家的本质决定的。就以张栻主教过的岳麓书院来说,它于宋元明清之际培养了大批的楚材,其中包括吴猎、彭龟年、游九言、游九功、王夫之、贺长龄、贺熙龄、陶澍、魏源、曾国藩、左宗棠、胡林翼、郭嵩焘、唐才常、沈荩、杨昌济等人,他们主要是政治家、军事家、哲学家,而无一人是自然科学家或文学艺术家,可见其“传道济民”的教育思想对湖湘近千年的深刻影响及其历史局限性。

三、注重践履,体现了传统儒学务实的品格

自二程、张载以来,为把儒家伦理纲常奠定在终极存在的哲学本体之上,学者们潜心于抽象的哲理辨析和“空谈心性”的学问之中,使儒家本来所具有的注重道德践履的传统隐而不彰,严重地违背了儒学务实的品格。

张栻反对当时空谈心性、不务实际的空疏迂阔学风,他特别强调“儒者之政,一一务实”[10],“学者若能务实,便有所得。”当门生问何为“务实”?张栻定义为“于践履中求之”[11]。即在实践中探求所谓的真理——道。“譬如行路,须识路头,诚是也;然要识路头,亲去路口寻求方得。若只端坐于室,想象跂而曰:‘吾识之矣’则无是理也。”[12]他主张要在行持坐卧、应物处事的日用酬酢处、在经邦济世的社会活动中去体察道之奥妙。否则,就会陷入释老的虚诞空无之中而不能自知,更不能掌握真理“道”。张栻言道:“道德性命初不外乎日用之实,其于致知力行,具有条理,而彼淫邪遁之说皆无以自隐。”[13]“今人之不践履,直是未尝真知耳”[14]。张栻强调治学须务实,立言须践履,他把修身、齐家、事君、泽民都纳入实践的轨道。吕祖谦评价:“张荆州(张栻)教人以圣贤语言见之行事,因行事复求圣贤之言语”[15];清代思想家黄宗羲称道张栻“见处高、践履又实也”[16]。从以上褒贬不一之言可见:张栻之学具有强烈的注重践履的务实品格,这在当时实属难能可贵。

张栻践履务实教育思想的理论依据是其“道器说”。张栻虽然也象理本论者朱熹、心本论者陆九渊那样,将世界作“形而上”与“形而下”的区分,但是,他又认为“形而上”的道存在于“形而下”的具体器物之中,物不离道、道不离物。“道虽非器,礼乐刑赏是治天下之道也。礼虽非玉帛,而礼不可以虚拘,乐虽非钟鼓而乐不可以徒作;刑本遏恶也,必托于甲兵,必寓于鞭扑;赏本扬善也,必表之以旂常,必铭于钟鼎。是故形而上者之道,托于器而后行,形而下者之器得其道而无弊。”[17]

张栻认为道虽不是器,但礼乐刑赏的治世之道是通过玉帛、钟鼓、甲兵、钟鼎等物质载体而得以体现的,所以说,离开了具体的器物,就无所谓道,张栻坚持从形而下的器物之中探索形而上的宇宙本体。所以,张栻所说的“道”不是一种虚浮的存在,它存在于冬裘夏葛、饥食渴饮、周旋食息、视听言动的日用伦常和具体万事之中,“今夫目视而耳听,口言而足行,以至于饮食起居之际,谓道而有外乎是,乌可乎!”[18]离开万事万物,离开具体实践,道就会变为不可捉摸的虚无存在,张栻认为这种恍惚不实之道是老庄之道,而不是儒家学者所求之道。

四、不囿一隅、兼容博采

自先秦以来,学术教育思想上就存在着严重的排他性,《论语·卫灵公篇》中就有“道不同不相为谋”之说。《论语·为政篇》里云:“攻乎异端,斯害也己。”所谓“异端”就是不同的学术观点或主张,亦即不同的“道”。排斥异端是儒家学派固其根本的关键,这种文化性格随着历史的发展而不断作用于学术教育领域,大大延缓了儒学的发展步伐。周必大在总结汉代以来的学术教育史时曾指出:“自汉以來,乃始擅专门之业,党同而伐异,欲以一说尽圣人之藴,斯亦过矣。”[19]所谓“专门之业”,主要是指儒家经学;“圣人”即指儒学的代表人物孔、孟。也就是说,学者在治学过程中,只承认自己的学术观点和主张,认为自己才是道的代表,这种自汉代以来学术教育上的排他之风在张栻所处的时代更为炽盛。

南宋永嘉学派叶适、永康学派陈亮倡导“功利”之学与程、朱“心性”之学相对,而陆九渊以主“心学”颃颉其间。各大学派盲目自持而互相攻讦。朱熹的闽学以儒学正宗自居,视其他学派为异端而大加鞭挞;陆氏的心学认为自己才是孔孟道统的唯一传承,陆九渊言道:“窃不自揣,区区之学,自谓孟子之后,至是而始一明也。”[20]朱熹、陆九渊的弟子门生亦有强烈的排他性,朱熹的门人黄干为抬高朱熹在道统中的地位,不惜压低周、程:“道之正统待人而后传,自周以来,任传道之责得统之正者不过数人,而能使斯道章章较著者,一二人而止耳。由孔子而后,曾子、于思继其微,至孟子而始著。由孟子而后,周、程、张子继其绝,至先生(朱熹)而始著。”[21]

而张栻不仅继承家学、师说,还广泛吸取前辈学者周敦颐、二程、张载等著名理学家的思想,此外,他还与同辈学者朱熹、吕祖谦、陈傅良、陆子寿等展开学术会谈或书信交往。尤其是乾道年间的“朱张会讲”,使得湖湘学派在理论上更加精致、成熟,黄宗羲评价说:“湖南一派,在当时为最盛,然大端发露,无从容不迫气象。自南轩出,而与考亭(朱熹)相讲究,去短集长,其言语之过者裁之归于平正。”[22]

张栻兼容众家、不执一偏的教育思想对其门生影响很大,张栻的弟子也基本上承继了其学术教育思想,既强调天理的客观约束,又突出心的主宰作用;既重义轻利,以义理治天下,又留心经济之学,具有不囿于一隅、不执一端的兼容特征。张栻的私淑弟子魏了翁融合蜀学、洛学,不仅使蜀学完成了义理化的过程,实现了“洛蜀会同”,还结束了长达一百多年的“伊洛党争”。张栻身后,弟子也不执门户之偏,既有从理学家朱熹问学的,也有拜心学大家陆九渊为师的,追随皈依事功学派陈傅良的为最多,显示出“岳麓诸儒”在学术思想上的特点。

张栻在南宋各学派的彼此对立中,不持门户之偏、兼容并蓄、融会百家,不仅优化了学风,显示出一代师儒博大的胸襟,还发展了湖湘学的教育理论体系。不过,张栻在执守一家方面略逊一筹,其学术教育思想也因杂驳而显得不太突出。兼具众家之长的特点也使其弟子无一得其真传,难怪黄宗羲说:“从游南轩者甚众,乃无一人得其传。”[23]

张栻的教育思想是宋代教育思想发展中的重要一环,其教育思想基本上反映了南宋理学教育的学风,但又有对正宗理学的离异倾向,有着自己的特点。任时贤曾说:“所谓教育思想,即是教育上的一种哲学主张”[24]张栻的教育思想是他独特的以“性”为本体、道器一体的哲学思想在教育层面上的折射。

[1](宋)张栻.孟子说[M].卷四《离娄下》,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05:125.

[2](宋)张栻.孟子说[M].卷六《告子上》,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05:159.

[3](宋)张栻.孟子说[M].卷三《滕文公上》,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05:63.

[4](宋)张栻.孟子说[M].卷六《告子上》,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05:158.

[5](宋)张栻.张栻全集[M].卷十《潭州重修岳麓书院记》,长春:长春出版社,1999:693.

[6](清)黄宗羲.宋元学案[M].卷七十三《丽泽诸儒学案·正节李先生诚之》,北京:中华书局,1986:2437.

[7](宋)程颐.伊川易传[M].卷四《周易下经》,文渊阁四库全书.

[8](宋)陈亮.陈亮集[M].卷一《书疏·上孝宗皇帝第一书》,北京:中华书局,1987:9.

[9](宋)张栻.张栻全集[M].卷十《潭州重修岳麓书院记》,长春:长春出版社,1999:693.

[10](宋)张栻.张栻全集[M].卷二十六《与施蕲州》,长春:长春出版社,1999:908.

[11](明)胡广.性理大全书[M].卷四十九《学七·力行》,文渊阁四库全书.

[12](宋)张栻.张栻全集[M].卷十九.答吴晦叔.长春:长春出版社,1999.825.

[13](宋)张栻.南轩全集[M].卷十《道州重建濂溪周先生祠堂记》,长春:长春出版社,1999:699.

[14](宋)张栻.南轩全集[M].卷三十《答问·答朱元晦》,长春:长春出版社,1999:961.

[15](宋)黄震.黄氏日抄[M].卷四十《读本朝諸儒理学书·东萊先生文集》,文渊阁四库全书.

[16](清)黄宗羲.宋元学案[M].卷五十《南轩学案·附录》,中华书局,1986:1635.

[17](宋)张栻.南轩易说[M].卷一《系辞上卷下》,文渊阁四库全书.

[18](宋)张栻.张栻全集[M].卷十《潭州重修岳麓书院记》,长春:长春出版社,1999:694.

[19](清)朱彞尊.经义考[M].卷218《论语·胡氏论语集解》,文渊阁四库全书.

[20](宋)陆九渊.陆象山全集[M].卷十《与路彦彬》,北京:中国书店,1992:85.

[21](明)陈邦瞻.宋史纪事本末[M].卷八十《道学崇詘》,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245.

[22](清)黄宗羲.宋元学案[M].卷五十《南轩学案》,北京:中华书局,1986:1611.

[23](清)黄宗羲.宋元学案[M].卷五十《南轩学案》,北京:中华书局,1986:1635.

[24]任时先.中国教育思想史[M].上海:商务印书馆,1937:2.

K245

A

1671-6469(2010)04-0088-04

2010-07-05

亳州师专科研课题(BSKY803)

王改凌(1968-),女,安徽亳州人,亳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讲师,研究方向:中国传统文化。

(责任编辑:马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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