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德社会主义道路探索失败的原因和启示

郑蕾

东德社会主义道路探索失败的原因和启示

郑蕾

东德曾经一度为社会主义阵营中的佼佼者，跻身于世界十大发达工业国家行列，但其对社会主义道路的探索最终失败了。从东德的经济改革、执政党建设和苏联的影响方面，分析了东德失败的原因。认为吸取东德失败的教训，重要的是要独立探索符合自己国家的发展道路，执政党必须加强自身建设，使党的路线、方针、政策顺应民心。

东德；社会主义道路；苏联模式；执政党建设；教训；启示

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简称民主德国或东德，是1949年到1990年之间存在于德国东部的社会主义国家。1945年德国战败投降，根据雅尔塔会议和波茨坦公告，德国被美、英、法、苏四国占领，四国组成盟国管制委员会接管德国的最高权力。战后由于意识形态的分歧，德国逐渐分裂成为两个主权独立的国家——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和德意志联邦共和国。苏联控制的德意志民主共和国，于1949年10月7日成立，实行社会主义，由共产党和社会民主党合并后成立的无产阶级政党——统一社会党执政，由此开始民主德国对社会主义道路进行了长达41年的探索。1990年，民主德国与联邦德国合并，东德告别历史舞台，正式宣告对社会主义道路探索的结束。现在，虽然民主德国已经不复存在，但是其对社会主义道路的探索还是值得我们反省和深思。

一、东德社会主义道路探索失败的原因

东德人民在经历了纳粹专制的统治之后，选择了社会主义制度，以自己的勤奋创下了东欧集团中最高的工业产值以及最高的生活水准，在短短41年内使东德崛起于世界，曾经跻身于世界十大发达工业国家的行列。但在41年后的那个10月，东德却似一颗流星，悄然陨落。恩格斯指出：“所谓社会主义不是一种一成不变的东西，而应当和任何其他社会制度一样，把它看成是经常变化和改革的社会。”当社会主义国家开始走上探索社会主义的道路时，都希望通过改革来不断完善社会主义制度。改革不仅是社会主义自我完善和不断发展的本质要求，也是社会主义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但是，民主德国的探索最终却失败了。其失败的原因，可以归纳为以下几点：

（一）没有涉及深层次的改革

东德的改革之路曾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从战后的一片瓦砾，到20世纪80年代末跃居世界发达工业国行列。除了经济一体化的贡献之外，民主德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不断革新经济管理和计划体制，大力发展科技，为经济现代化起到了保驾护航的作用。

然而，传统社会主义国家的社会结构和政治体制都是在经济落后基础上产生的，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执政党的政治理论没有能够与时俱进，政权结构没有得到发展。一方面，缺乏在政治领导层抑制权力膨胀的机制保证；另一方面，随着不同社会经济成份的出现，市民阶层产生，政治体制没有为调节这些不同利益群体的要求提供充分的可能性。

其次，在公有制和计划经济的方式下，社会主义的生产没有持久地获得比资本主义更高的发展速度，解放了的生产力没有体现它应有的优势，这是导致传统社会主义体制失败的原因之一。当时的社会主义按劳分配原则实际上为平均主义所取代，自上而下的计划体制抑制了人们的生产积极性和能动性。在这种情况下，财产的组织形式，以及计划、管理和作出决定的方式缺乏效率，这些都导致了生产力发展动力不足，劳动者作为经济发展主体，其能力的激发没有在方法上得到足够的保证。因而，在当时的科学技术条件下，社会总体的作用机制与生产力发展的要求之间存在着的矛盾无法解决。

民主德国尽管曾多次进行经济改革，但这种改革最后却没能坚持下去，其根本原因还是经济体制改革没有跳出“苏联模式”的框框。这种高度集中、依靠行政手段、排斥市场调节、单纯计划管理的经济体制，既不符合民主德国的国情，又不能满足经济集约化的迫切要求，在很大程度上束缚了生产力的发展，逐渐成为民主德国社会主义建设的阻力。在70年代后期，其经济增长率便持续下降。

民主德国僵化的计划经济体制在80年代末期已无潜力可挖，同时，由于对苏联、东欧市场过分依赖，导致其经济与世界经济严重脱节，因而其经济发展水平与联邦德国以及其他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相比，差距相当明显。德国统一社会党虽然一直在着力对社会主义政治经济体制、社会主义民主、国家管理模式和发展战略进行探索，但没有从根本上进行政治、经济体制改革，随着时间的推移，出现的社会问题就只会越来越多。

（二）苏联因素的影响

东德建国之初，统一社会党内就有人提出探索一条符合东德国情的社会主义道路，但苏联共产党将其视为“民族主义”而加以压制。为了本国生存而高度融入苏联国际体系的东德，既要顶住西方阵营的压力，又要在苏联强大的政治、经济影响下，在大量苏军驻扎本国的具体历史环境中，统一社会党走自己发展道路的可能性极小。在一定的历史时期，这种依附关系会带来好处，但全盘照搬苏联模式以及特殊的“兄弟党”关系，令没有独立自主发展空间的东德无力解决体制内深层次的矛盾，苏联模式的弊端长期困扰东德的政治、经济而得不到有效解决。

政治上，东德统一社会党从建立到执政都是在苏联的直接影响下实现的，东德国家安全部门和军队也都受苏联相应部门的控制。统一社会党在执政实践中，长期依赖苏联的力量，把苏联看作榜样和依靠，把与苏联的关系看作是第一要务，而没有深刻认识到党的领导必须基于民众的支持。如柏林墙的修建就在很大程度上伤害了民德广大民众的民族感情，引起群众的强烈不满，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统一社会党的执政基础。统一社会党人一直习惯性地以为有宪法规定的领导权是天然合法的权力，是一劳永逸的，没有意识到要不断地提高执政能力，执政为民，才能保持党的领导。

在经济上，民主德国对苏联、东欧的依赖也过深。由于重点发展与经互会内成员国间的经济合作，使得民主德国经济发展严重脱离了世界经济，使其经济、科技脚步落后于世界先进水平。民主德国的外贸70%是针对成员国的，这种内部交流往往是低水平的，缺少竞争机制。而经济一体化又主要局限于生产领域的专业性协作，高科技难以交流和发展。到80年代后半期，由于长期忽视对外开放，其产品已很难出口国际市场。僵化的经济体制增加了国家的财政负担，也造成了市场供应的紧张。由于许多消费品价格几十年不变，教育与医疗免费等社会福利制度，民主德国背负了沉重的财政补贴的负担。

80年代后期，东德开始了长时期的发展停滞，人民不满情绪高涨。当苏联戈尔巴乔夫的“新思维”指导下的“改革”引起东欧社会主义集团的普遍混乱时，特别是当东欧社会主义阵营发生政治剧变时，执政的统一社会党立刻失去了依靠。在内外夹击下，1990年，东德41年的社会主义制度一夜间便轰然倒塌。

（三）执政党的执政政策

统一社会党在建国时期曾实行多党议会民主制度，但不久，乌布利希德上台便开始走向集中制。权力过分集中，最终导致权力的失控和权力异化。执政党同国家融合为一，议行合一，以党代政，这既导致了国家政权的严重变形，也导致了执政党自身的蜕化变质。昂纳克执政时期这种趋势有增无减，统一社会党及其主要领导人独揽大权，置议会、其他党派和社会团体而不顾，破坏了社会主义民主和法制。领袖个人的言论和党的决议凌驾于法律甚至宪法之上，社会主义政治体制变成了个人的权力工具，形成了严重的官僚主义作风。党政机关长期超越自己的职权范围，把民选代表机构搁置一旁，而垄断国家事务。这一方面使党政机关膨胀起来，机构臃肿，剥夺了基层的职权；另一方面，政权机关脱离人民群众，削弱和压制群众的创造性和主动性。

统一社会党执政的失败说明它们在新的历史形势下，没有及时对执政方式进行大胆改革，缺乏忧患意识，不思进取。例如，在党内民主、国家政治生活民主化和法制建设以及运行机制方面，虽然在党的相关文件中有过开展基层民主的主张，但是却没有适应时代要求制定切实可行的方针政策，各个层次的民主没有得到确实的实施和保障。另外，没有及时解决党内外的历史遗留问题，兼顾普通民众的民族感情，没有合理解决社会上出现的群体性事件，没有从根本上全面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等，也影响了党群关系，导致人民对党、对社会主义失去信心。

二、东德教训给我们的启示

（一）独立探索符合自己国家的道路

东德的社会主义道路深受苏联模式的影响。在政治上过度集权、以党代政、领导职务终生制；在经济上急于消灭私营经济，实行指令性计划管理、优先发展重工业、农业集体化；在经济管理上排斥市场机制，依靠行政命令，一味主张依靠政治动员，忽视物质利益。体制方面存在的严重弊病，不可避免地在实践中遇到很多困难。而缺乏独立自主精神的探索，最终使得东德的社会主义走向失败。

历史唯物主义告诉我们矛盾既有普遍性又有特殊性，社会主义道路要想能够在曲折的探索中成功开辟和健康发展，归根到底，关键在于执政党必须能够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实现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本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始终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走自己的道路，建设有本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一味照搬别国的经验是难以成功的。

（二）加强执政党建设意义重大

有人曾说“柏林墙的倒塌，塌的不是墙本身，而是人民群众对党和政府的信任”。因此，执政党建设显得尤为重要。

首先，执政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行动纲领必须顺应民心，反映广大人民的愿望和要求，要执政兴国、执政为民。任何执政党的根基都在于人民群众的支持，人心向背是决定一个政党、一个政权兴亡的根本性因素。苏联和东德的例子都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只有始终致力于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不断增强综合国力和国际竞争力，促进社会的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努力提高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执政党才能为群众所拥护，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其次，一个党要在国家的政治生活中长久地发挥核心领导作用，必须加强自身建设，特别是要加强党的团结和统一，从实际出发改进领导方式、组织方式、活动方式和工作方式，不断提高领导水平和执政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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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1999（2010）15-0033-03

郑蕾（1986-），女，湖北武汉人，广西师范大学（广西桂林）政治与行政学院2008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当代中国政治制度。

2010-0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