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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英法史学界对“17世纪的危机”的认识

2010-08-15

天中学刊 2010年6期
关键词:鲍姆世纪危机

宁 凡

(中国社会科学院 世界历史研究所,北京 100006)

20世纪英法史学界对“17世纪的危机”的认识

宁 凡

(中国社会科学院 世界历史研究所,北京 100006)

在对“17世纪的危机”的认识上,英国学者霍布斯鲍姆和法国学者西米安分别对英法两国的学者产生了重要影响。西方史学界对17世纪危机的认识,实质上关系到学界如何认识17世纪的各种经济现象以及这种现象怎样作为后来出现的工业化的前提条件,并由此对当时欧洲与其他地区关系进行的重新思考。英法两国史学界对这一问题认识的演变在西方史学界最具代表性。

危机;社会结构;结构主义;工业化;现代化

“17世纪的危机”这一提法最早出现于20世纪30年代。1932年,法国研究比较文学的学者保罗·阿扎尔在提到17世纪的欧洲文学界时,用了“充满危机的世纪”[1]66一词,来形容那时的欧洲正处于思想的危机时代。1954年,法国历史学家罗兰·蒙斯尼耶将危机一词当作16―17世纪的主题,他将政治、社会和文化等领域的一系列危机合并在一起研究,并声称当时的欧洲各国“陷入了麻烦和混乱当中,欧洲社会似乎陷入了一种无政府的混乱的深渊”[2]207。从此以后,危机一词开始进入历史学家的视野。

一、英国史学家的学说及其影响

1954年,英国历史学家埃里克·霍布斯鲍姆发表了对17世纪欧洲经济危机的研究成果,造成了深远影响。他指出:“17世纪欧洲的混乱状态实质上是由一种社会危机造成,这种危机跨越了国家的界限,并影响了人类生活的诸多方面。”[3]205霍布斯鲍姆说,他致力于寻找能在后来给欧洲带来统治世界的力量的经验,并发现这些经验始于17世纪中叶[4]125。他关注的重点不仅局限于17世纪,而是更长的一段发展时期,“如果我的文章中有所谓的革命的话,那只有18世纪末的革命。我希望我的研究能对理解工业革命有所帮助”[5]34。他特别强调了英国资本主义的作用:“我们都同意,几乎不能拒绝,那就是英国所发生的事情对后来的世界范围内的工业化发展至关重要。大不列颠是后来波及整个世界的革命的策源地,而且它在 17世纪经历的变化比其任何对手所经历的都要深刻。”[6]1217世纪因此成为一个重要的历史时期。虽然霍布斯鲍姆关注的焦点在社会变化上,但他并不忽视政治事件,而且认为社会变化是可以拿政治事件来衡量的,比如发生于17世纪的一系列的暴动。另外,在谈到对现代化的理解上,霍布斯鲍姆认为不同社会的现代化进程或许不会一样,但都要经历一些变化,如人际关系的变化,政治和经济组织的变化等。他的言论包含着一定的社会结构的理念。美国社会学家斯迈尔斯表达了相同的看法:“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其社会结构将变得更加复杂,这种规律在劳动力的分工上显得尤为明显。但是,社会快速发展的结果是,在其中的各个领域,其结构的复杂性也随之增加,如教育,宗教,政治和家庭等。”[7]140

这种从结构变化的角度来观察社会转变的方法影响到了其他非现代化论的学者。1963年,美国历史学家克里福德·吉尔茨在解释他的“农业的演变”的概念时曾说,“(社会结构变化的)基本模式正在逐步波及整个农业经济。”这种社会结构变化的理论体系强调了“向现代化的转变决不是一个没有痛苦的过程,而将是非常困难”[8]82。1965年,英国学者劳伦斯·斯通提供了与斯迈尔斯相似的观察现代化的视角。斯通认为,正是从 1560年到 1640年,确切地说是1580―1620年间,区分中世纪英格兰和近代英格兰的分水岭开始出现。他在书中详细列出了这种转变给英格兰带来的诸多变化,如政治的、经济的、心理的以及思想界的。和斯迈尔斯一样,斯通将社会的转变与暴力联系起来:“随着英国贵族重新调整其对社会的控制方式,他们发现他们已经不能应对新的社会阶层带来的挑战,其结果就是内战的爆发和一连串的政治动荡,并一直持续到 17世纪末近代的秩序开始确立之前。”[9]8210年之后,荷兰历史学家让·德·弗里耶的《1600―1750年欧洲危机时代的经济》一书运用社会结构的概念对欧洲经济史中的一段较长时期进行了研究,他也引用了霍布斯鲍姆使用的术语来给“危机”一词下定义,认为危机时代不只延迟了工业化的到来,还足以改变欧洲经济的规律。“如果缺少社会结构的改变,增加生产资料就不能达到目的。因为这些生产资料散落在家庭、村庄、经济上自治的市集城镇和小型中心城市的经济当中。主要的劳动力、食品、原材料和资本都必须从这些束缚中被解放出来,使得本地的经济职能被用在跨区域的甚至国际经济中”[10]30。弗里耶进一步指出:欧洲的经济发展依赖于开放的广袤大陆和相对于市场的庞大人口。17世纪的战争、高涨的税收、银行的倒闭和贫困等现象表明,欧洲正在处于不断调整的时期,正由于此,18世纪的欧洲才能沿着新方向前进,表现为面向市场的分工和大型农业企业的出现,只有这样,欧洲资本主义才能获得充分的发展来养活不断膨胀的非农业人口[10]30。

二、法国史学家的学说及其影响

1930―1932年,法国史学家西米安发表了其关于近代早期经济史的研究成果,给学术界造成了巨大影响。他重新审视许多历史学家努力收集的整个西欧的价格数据,并从16世纪开始考察近代经济史。他的结论是,尽管有些价格数据因政治和社会背景的不同而产生了一些不同,但价格的变动还是跨地域的。其次,他把对价格的研究置于更长的历史时期内,把整个世纪的价格数据放在一起考察,并因价格的上涨和下跌将一个世纪分成几个阶段。在价格上涨的阶段,生产者获利,消费者渴望获得他们的产品,因为他们知道这些产品的价格今后将会上涨。在价格下跌的阶段,生产者和消费者都努力将财产保持在一个特定水平。因此,“价格下跌带来的是生产组织和生产技术的革新,只有这样,生产者才能在降低产品价格的情况下获得利润。在这些阶段,人力资源和原材料才得到更好的利用,生产率得到了提高或者有可能得到提高,只有这样才能产生需求”[11]550。

西米安将欧洲历史的第一个转折点定在 17世纪中叶,他发现了在某些领域出现的一系列结构上的变化。从1650年开始,欧洲各个国家的政府发现其已无力增加在国际事务上获得的利益,于是开始将精力放在经济问题上。在农村,发生了财富快速聚集的现象,富人们雇佣了许多劳动力。在生产领域,技术的革新十分明显。西米安并没有用“危机”一词形容这种巨大变化,实质上,他把17世纪中叶发生的诸多现象看作经济获得大发展所必需的步骤,如把技术的革新看作是价格变化带来的结果而不是其原因。长期的价格变动是经济稳定的因素,而且价格变动受到外部因素甚至一些偶然事件的影响,并决定了欧洲货币供给增长的快慢。如16世纪美洲银币的输入为欧洲的通货膨胀提供了条件,但 17世纪银币的减少则起到反面作用[11]550。

西米安的这些研究方法对年鉴学派产生了重要影响。在《年鉴》第1期,布洛赫花费大量笔墨介绍了西米安的成果,并强调其主要贡献在于:他把 1650年看作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并“重点解释了引起以后经济变化的因素”,那些价格平稳的阶段也很重要,因为“这些阶段是经济发生本质变化所必需经历的”,“我相信,没有人能怀疑价格变动的节奏决定了15世纪末的法国甚至欧洲发生经济革命……任何研究这其中某一阶段的人,特别是研究农村社会兴衰的人将会努力沿着西米安指引的道路前进”[12]34。

布洛赫对西米安所做出的贡献的评价与他从社会史的角度看待17世纪的危机有关。布洛赫这种看待历史的角度也能说明,一方面,在二战之前,法国的社会史学家就已经把1650年看作是欧洲的重要转折点,是其经济结构发生转变的重要时刻,这种转变的影响一直持续到他们所处的时代;另一方面,布洛赫对西米安的高度评价也巩固了西米安思想在史学界的地位。由于这两方面原因,欧洲的货币和价格的历史受到法国史学家的重视,并给17世纪的历史研究提供了更广的视角。二战之后,年鉴派史学家费尔南德·布罗代尔在其名著《菲利普二世时代的地中海和地中海世界》中不仅继承了西米安的观点,而且在对地中海的研究中加入了对货币和价格的一段长时期的考察。但是,他的结论与西米安的观点有一点明显的不同,即西米安强调了当时的通货紧缩对经济发展的积极影响,而他却认为,17世纪时欧洲的穷人和富人之间的鸿沟正在逐步加深,“17世纪布满了由这种社会等级分化带来的不能治愈的伤口”[13]756。

20世纪50年代中期,年鉴学派另一位著名历史学家皮埃尔·肖尼对西班牙与美洲贸易的研究深受西米安的影响。如西米安所推测的那样,肖尼发现了从美洲殖民地输入西班牙的贵金属在急剧减少,且他和西米安同样将贵金属看作是影响经济的指数,其急剧减少使17世纪的欧洲陷入停滞状态。在这套丛书出版20年后,肖尼在谈到西米安的影响时说:“那时,我们都是货币至上主义者,甚至更加狂热。”[14]11对肖尼而言,货币就是17世纪社会转变的动力,它的影响将遍布人们生活的各个角落。“那时他们的目标就是展现人类社会所遵循的一切经济规律,包括价格、商品、商业它们之间甚至同国家之间的相互影响的所达到的深度和广度”[15]22。受到这种学术背景的影响,法国的社会史学家易于接受霍布斯鲍姆的 17世纪中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这一理论。弗雷德里克·莫罗赞扬了霍布斯鲍姆的贡献,尽管他还提到霍布斯鲍姆做的还有些不够,他说:“他还没有注意到货币和信用的作用,我们不能忘记17世纪的危机首先是货币的影响造成的”[16]184。

在这之后,皮埃尔·古贝尔的《博韦和博韦人》一书对法国史学界产生了重要影响。他说:“17世纪是主要的研究对象,是核心。”[17]576其著作主要考察了17世纪早期到18世纪早期的商品价格,他将研究对象从一段长期的价格增长转到了价格下跌的阶段,他接受了西米安建立的体系,他说:“人类历史重要的阶段就是阶段A和阶段B。”[17]574但是,古贝尔的思想还是有创新的地方。首先,他没有将经济的变革看得很重要,他认为:从17世纪开始的价格下跌只是经济陷入苦难局面的一种表现,是“一种表明经济几乎没有发展甚至下跌的现象之一,也是生产萎缩,收入下降、停滞的表现”[17]574,在这种环境下,经济是不可能获得增长的。其次,他十分注意短期的上升和下降阶段,这与西米安有明显的不同。他认为短期的变动构成了17世纪的基本变化趋势。“经济上的许多表现,以及紧接着的多种后果,长期阶段的意义和可怕的威胁构成了这一地区(欧洲)的基本事实”[17]574。最后,他对17世纪商品价格的社会作用进行了论述。西米安认为工人们在价格下跌的阶段能保持住自己的生活水平,但古贝尔却看到了当时富人和穷人之间的差距在不断拉大,短期的危机将穷人推到了饥饿的边缘。经济危机直接导致了人口危机,因为“面包的价格”使死亡率急剧上升。17世纪的死亡率展现出分化的特点,“穷人的死亡率要大大高于富人”[17]577。

古贝尔和西米安一样也面对两个难题:怎样解释17世纪时价格的下跌和价格短期的波动。他的解释是将货币的因素抛在一边,而是转向当时的天气和人口。他认为气候的变化很神秘但是很重要,“17世纪的经济状况反映出在食物供给和人口增长之间的周期性的不平衡,而且这种不平衡一直在无法控制的加剧”[18]169。他还提到了30年间的天气循环的可能性,用来解释农业欠收的周期性。他收集的数据支持了西米安的理论,但是却抛弃了西米安提出的在价格下跌时期经济具有创造性功能的理论;他并没有将货币的作用视作经济发展的重要推动力,却强调17世纪维持着经济上后退的局面,这时的主要经济活动就是生产食物来满足人们的需求。总之,古贝尔将17世纪视为一个社会倒退的典型例子。

1966年,年鉴学派的另一位重要人物——伊曼纽尔·勒·鲁瓦·拉迪里的《朗格多克的农民》出版。他也运用了西米安的方法,提到了价格下跌的B阶段,将17世纪视为一段长期处于衰退状态的时期,将价格的波动看作是认识这个世纪经济演变的最佳方法。但他抛弃了西米安提出的经济史上的革命来自于价格下跌的理论,甚至,拉迪里比古贝尔更加坚定地认为:理解17世纪的危机不能从市场、价格和货币的供应等方面来着手,而要转向一些自然原因。他认为决定17世纪甚至近代早期这一更长阶段的社会发展的因素是天气和人们的性别比例,天气状况决定了农业的丰收或欠收,而性别比例决定了农业要养活多少人口[19]256。

1968年,法国学者丹尼斯·里歇在分析了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提出了关于经济上的发展和衰退的新理论。他认为:“17世纪时的法国农村存在一种强烈的反差。发展的力量正逐渐恢复,但却受到无情的限制,衰退的阶段就接踵而来;另一方面,在15世纪末至18世纪末期间,劳工技术的提高和长途贸易的发展却让人认为一切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取得成就是肯定的。城市将农村一点点地吸收进去,在城市里,我们无疑会找到马克思所说的,在农民被剥削的过程中进行的原始积累的秘密。”[20]787里歇的这种理论表现出法国史学界的一种共识,即以认识过去来认识现在。正如里歇所说,“我们生活在这样的世界:其它地区还处于落后状态,那些富裕的国家正在快速发展,这需要我们更仔细地观察目前的状况和经济增长不能持续的阶段”[20]759。拉迪里也提到:“今天,传统社会的那种精神正在远离我们。”[19]59他们的言论都带有要理解现代社会的意味。

三、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新特点

20世纪70年代,西欧史学界对17世纪的研究出现了新的特点。

第一,一些学者们的研究开始分化。一派重视社会生活各领域的周期性结构变化和革新,另一派坚持传统的看法:在17世纪,欧洲各地普遍存在社会危机。学者们的共识开始逐渐减少。形成分化的原因很多,但主要是因为近代早期这一研究领域在不断扩展,而且自20世纪50年代以后,由美国历史学家西尔多·拉普提出的要对“琐碎的专题”进行细致研究的思想造成了巨大反响[21]68。在霍布斯鲍姆的大量有关17世纪的细节性研究成果问世后,这种表现尤为明显。许多学者的成果不得不面对许多细节性史实的检验,因而他们逐渐将视角转到微观的,甚至是不太符合其研究结论的、例外的史实研究上。这些历史学家开始改变他们对自己的研究对象和周围世界的认识,这也使关于社会危机的思想被重新审视。因此,有关社会危机的分歧也就逐渐增多。

第二,远离结构主义的现象开始出现。对20世纪50和60年代的学者来说,结构主义就像一个醒目的标签,这种标签不论在霍布斯鲍姆的理论中还是在斯迈尔斯的结构性作用的理论中都能被找到。即使用的不多,他们也认为自己的理论和结构主义相关。布罗代尔和古贝尔就以一段长期的结构开始他们的研究,而不担心如何给它下定义。虽然斯通的《贵族的危机》较少涉及结构主义,但他仍然称贵族的生活中所发生的变化都是连续的。20世纪70年代后,史学界开始正式转向后结构主义时代。这是因为,其中一些人受到临近学科的影响,更多的人是由于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文化差异,他们开始观察过去社会中的各自独立起作用的部分,并对政治、文化、社会关系以及经济活动之间的联系产生了怀疑。

第三,出现了将以往研究继续下去的趋势。20世纪50―60年代的学术成果中,包含着许多17世纪的危机对当时人口影响的论述。他们认为缓慢的人口增长和居高不下的死亡率构成了社会危机的最明显特征,且这些在17世纪中叶最为严重,只是到了18世纪人口才又恢复增长,显示出欧洲社会有了新的生机和经济资源。20世纪70年代之后,对人口的研究又开始增多,但都显示出了新马尔萨斯主义的过于简单化的特点,这种研究只是简单分析了营养不良和疾病之间的关系。实际上,出现于17世纪中叶的疾病在人类历史上是一个正常的事例而已。“这类事件在多么古老的历史记录里都能找到,这类事件是不属于经济或社会的,只是简单的事实而已。这些事实只证明了生物的或流行病的历史有一定的重要性,而且也只是用传统的历史分类学对之和其它事实进行有限的区分”[22]533。

综上所述,对近代早期的欧洲的经济和社会史的探讨实际上提供了一种探索当代发展道路的模式。正如斯迈尔斯所认为的那样,危机是现代化的一个必要过程,不论是20世纪还是17世纪。对现代社会的关注成为认识危机的一个普遍的模式,即强调对前工业化和现代社会之间的巨大差别的认识。在这个问题上,西方史学家的立场基本上是一致的,他们强调,要将注意力放在促使前工业化社会转向现代社会所必需的变化上,且不同社会在前工业化时期具有许多基本相似的特点。关于17世纪危机的争论还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历史学家的职业特性。这种社会危机的思想表明,学者们对17世纪的各种问题抱有浓厚的兴趣,且乐于将不同国家历史进行比较。对英国历史学家来说,近代早期仍存在着很多新奇的东西,对法国学者也一样[23]297。而且,霍布斯鲍姆和西米安提供了关注细节的研究方法,这说明了两国学者对17世纪的所有问题具有更宽泛的兴趣。最后,关于17世纪危机的大讨论在二战之后的逐渐升温与二战之后的国际环境紧密相关。二战之后,欧洲历时400余年的殖民扩张开始走向终结,许多欧洲的学者开始总结欧洲在这一长期的历史阶段的得与失。许多人试图将17世纪出现的各种变化与欧洲的殖民扩张相联系。正如布洛赫所说:“17世纪危机的最重要的后果是其促成了一种新的殖民主义的形成。这就是殖民地经济的蓬勃发展。这些殖民地经济的发展使欧洲进入了令人眩目的扩张时期。正是在这一时期,欧洲获得了无法估量的巨大利益。”[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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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杨宁〕

English and French Historians’ Comprehension of “17thCentury Crisis” in 20thCentury

NING Fan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Beijing 100006,China)

The English scholar Hobsbawm and the French scholar Simiand have influenced the their countries’ scholars’understanding of 17th century crisis. The reorganization of 17th century crisis among the West Europe’s historians is relating to how to underst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crisis and the following industrialization,which will help to rethink Europe’s relationship with the other world. The change of English and French scholars’ view on this issue is representative in western historians.

crisis; social structure; structuralism; industrialization; modernization

K307

A

1006-5261(2010)06-0120-05

2010-06-25

宁凡(1983―),男,河南驻马店人,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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