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南朝泰安陵及佚名皇(王)陵的调查研究

邵国平,肖梦龙

(1.镇江市国土资源局,江苏镇江 212001;2.镇江市博物馆,江苏镇江 212002)

丹阳南朝泰安陵及佚名皇(王)陵的调查研究

邵国平1,肖梦龙2

(1.镇江市国土资源局,江苏镇江 212001;2.镇江市博物馆,江苏镇江 212002)

通过对南朝齐梁 15位帝王陵墓的调查,特别是对我市丹阳境内南朝 11位帝王陵墓的实地考察,查阅大量资料,尝试对丹阳南朝泰安陵及 3处佚名陵墓进行调研分析。

丹阳;南朝;齐梁帝王陵墓;佚名陵墓

南朝齐梁自公元 479年建朝至公元 557年灭亡,历经 78年先后 15位皇帝 (其中 4位皇帝是死后追尊的),就有 11位皇帝陵墓在丹阳,分布在今丹阳埤城、云阳、后巷方圆 35平方公里的丘陵山区。这里地势起伏、丘岗遍布、交通便利、风景秀丽,是齐梁帝王的故里,也是中国古代为数不多的帝王陵墓集中地。由于丹阳齐梁帝王陵墓历史悠久,距今已 1 500年,其中泰安陵墓石刻已无遗存,另有 3位帝王陵墓的名称失传,成为佚名陵墓。为此,我们自 2009年 10月至 2010年 1月先后 4次去丹阳实地调查齐梁帝王陵墓和石刻,并查阅了《南史》、《资治通鉴》、《六朝考古》、《江苏文物古迹通鉴》、《文物》、《齐梁萧氏故里研究》等资料,重点对泰安陵及 3座佚名陵墓进行调查研究。

1 齐高帝萧道成泰安陵

据史料记载,齐高帝萧道成自建元元年,即公元 479年登基建齐至公元 481年去世,在位 3年,死后与刘皇后合葬于丹阳县北 31里泰安陵,即现在的丹阳埤城赵家湾[1]16-20。在此之前,齐高帝萧道成于建元元年追尊已去世的父亲萧承之为宣帝,与陈皇后合葬,葬丹阳县北 30里永安陵,即今丹阳埤城狮子湾永安陵,该陵两石兽现今保存仍较完整。永安陵与泰安陵相距不到 1里路,遗憾的是泰安陵陵墓石兽已被毁,陵墓早期被盗挖破坏。1968年南京博物院进行了现场抢救性清理,清理时墓室已暴露在外并有盗洞。该墓墓墩较大,南北 28米,东西 30米,高达 8米,与南朝其它帝王墓相称,当地称墓为“皇 (王)坟山”。墓背靠北山,东有庙山,西有西山,左右又有小山环抱,各相距 50米左右,墓葬坐北朝南,埋在经夯实的圆型大土墩中。墓前有一个长方形水塘,水塘东西长约 25米,南北宽 20米,与墓室相距 500米左右。清理时,墓室甬道四重石门都被打开,第一重石门还被砸破,墓碑墓志下落不明,但砖印壁画清晰可见,墓室和壁画规格、类型、等级与南朝其它帝王墓相一致。清理时,2只残损的石麒麟已被村民炸毁。据唐李吉甫《元和郡县图志》卷 25记载: (润州丹阳县)南齐宣帝萧承之永安陵在县北 30里,高帝父也,追尊为宣皇帝。高帝萧道成泰安陵在县东北32里。另据南宋《嘉定镇江志》卷十一及元《至顺镇江志》卷十二也记载有齐高帝萧道成泰安陵在县东北 31里,清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的《嘉庆重修一统志》卷九十一《镇江府陵墓》载:齐高帝泰安陵在丹阳县东北31里。又据《乾隆丹阳县志》有:高帝萧道成建元三年三月卒,四年四月葬丹阳县北 30里泰安陵,与刘皇后合葬[1]12-15。许多历史资料都有相同的记载。1988年 1月 13日,国务院公布丹阳南朝齐梁帝王陵墓石刻保护单位时,因齐高帝萧道成泰安陵陵墓石刻已被毁,故公布的保护名单上没有泰安陵石刻。

1935年,朱偰在《建康兰陵六朝陵墓图考》中拍摄的齐高帝萧道成泰安陵两张照片一致。陵前遗有一对石兽残躯,相距 18.5米。照片的文字说明为:“由萧承之永安陵而西,逾冈陇可百步,地名赵家湾,有已毁之石麒麟二,一已失其首,腰身中断,其它一兽,亦丛残不全,惟首尚在,半埋丛芜中,……由此视之,则赵家湾之陵墓,盖高帝泰安陵也”[1]17。我们于 2009年 10月至 12月先后数次到丹阳胡桥实地调查了赵家湾泰安陵的陵墓和石兽遗址,走访了胡桥村 86岁的老村支书朱坤几和 60多岁的村民朱雷保、殷某。他们的说法一致: 1968年以前,赵家湾的陵墓和石兽还存在,陵墓遗址在赵家湾的卧龙岗(村民都称为“皇 (王)坟山”)。两只石兽在距离陵墓南偏西 400米左右的岗坡下的赵家湾水稻田里。1968年平整土地时,村民以石兽会吃庄稼(实际是影响种庄稼)为借口,用炸药把二只残损的石兽炸掉了,并说炸之前,其中一只半截埋在土里,半截在地面上,还有一只已毁坏,无头,断为两截。这与《建康兰陵六朝陵墓图考》中丹阳境内齐高帝萧道成泰安陵全景及石兽照片一致。村民们说:他们从小就听说赵家湾陵墓与狮子湾陵墓葬的是父子两人,两墓都称为“皇(王)坟山”。

2 丹阳埤城镇南水经山东(现称水晶山)南朝佚名陵墓及建山烂石弄南朝佚名陵墓

水经山南朝佚名陵墓石兽和建山烂石弄南朝佚名陵石兽都位于丹阳埤城镇南建埤公路两侧。水经山南朝佚名陵石兽在路东,距埤城 2.5公里,建山烂石弄南朝佚名陵石兽在路西,距埤城 3.2公里。两陵石兽相隔 0.7公里,两处佚名陵石兽都是辟邪,各为一雌一雄,均无角。水经山佚名陵墓石兽北面一只长 2.10米,宽 0.66米,高 1.70米,雄性;南面石兽长 2.05米,宽 0.64米,高 1.55米,雌性,两只石兽都保存完好。建山烂石弄南朝佚名陵墓石兽北面一只长 1.60米,宽 0.62米,高 1.60米,雌性,保存完好;南面石兽已无头,大小与右边相仿,雄性。两处佚名陵石兽相比较,水经山佚名陵石兽要比烂石弄佚名陵石兽大一些,水经山佚名陵石兽成站立姿势,雕刻苍劲有力,威武雄壮,似猛虎出山状。烂石弄佚名陵石兽,雕刻线条简洁明快,似一般寺庙两侧座式休闲石狮子状。据水经山村 64岁的老村长孙万寿说,两处陵墓文革以前都有墓墩,一处在水经山东北坡,一处在烂石弄岗坡上(现为建山村养鸡场),文革后不断开山挖土,墓墩都已平掉了。前年烂石弄在建养鸡场挖土还挖到了陵墓的封土层,为保护文物,后又用土覆盖起来了。村里老人都知道是南朝王坟,但不清楚是哪两个皇帝。

丹阳古称南兰陵,是南朝齐梁萧氏发迹的地方[2]。南齐先后有七帝:高帝萧道成、武帝萧赜、前废帝郁林王萧昭业、后废帝海陵王萧昭文、明帝萧鸾、废帝东昏侯萧宝卷、和帝萧宝融,再加上高帝追尊的其父宣帝萧承之、明帝追尊的其父景帝萧道生,郁林王追尊的其父文帝萧长懋,共计十帝,他们死后,大都葬在故里丹阳。这些人的陵墓中,一类是有文献记载,可以肯定的;另一类属“未加肯定的”,如前废帝郁林王萧昭业和后废帝海陵王萧昭文的两座墓。据《南史》齐本纪记载,此两人为兄弟,郁林王萧昭业为兄,在位 1年,海陵王萧昭文在位只 3个月,因家族内部倾轧争权夺利,同年被杀。郁林王死时 22岁,海陵王死时 15岁。《南史》前废帝郁林王萧昭业传中有“葬以王礼”记载[3]92,据此推测后废帝海陵王萧昭文的墓也大体如此。现水经山东的两座佚名墓前的石兽都作辟邪,而不是麒麟,正符合“王礼”葬制,且地望相近,因此,我们认为该两陵可能为郁林王萧昭业、海陵王萧昭文兄弟俩的陵墓。又因水经山佚名陵辟邪体形比建山烂石弄佚名陵辟邪体形大一些,故进一步推测水经山佚名陵为长兄郁林王墓,建山烂石弄佚名陵为弟海陵王墓。

3 丹阳建山金王陈村南朝佚名陵墓

丹阳建山金王陈村是由金家村、王家村、陈家村三个自然村组成,现同属后巷镇建山行政村管理。我们在金王陈村南朝佚名陵墓进行了实地考察,还通过金家村 70岁的金通朝、陈家村 78岁的丁英儿和裴小富 3位老人调查了当地称为“皇(王)坟墩”的情况。金王陈村南朝佚名陵墓与胡桥赵家湾泰安陵同时于 1968年由南京博物院进行了抢救性清理发掘,我市博物馆进行配合,该墓清理发掘前,也已经遭到了盗挖破坏。其墓亦为圆形土墩,墓墩占地面积与胡桥赵家湾泰安陵墓墩相当,它背靠大山头,东为秃头山,西为西山,各相距 80米,墓前 200米处有一水塘,东西长 80米,南北宽 30米,在水塘前 400米处遗存一对石兽 (注:已移动过一次),两石兽相距 32米;西兽为独角、雄性(麒麟),东兽为双角、雌性(天禄);两兽的大小相差较多,雄性较小,雌性高大,雄性石兽高 1.90米,雌兽高 2.25米,与其它陵墓石兽个体相差无几相比,似乎此墓两只石兽的个体很不等称。

全王陈村陵墓的墓室全长 13.6米,坐北朝南方向,墓室砖印壁画共 12幅,由甬道向主墓室延伸,刻有《太阳和月亮》画东西墙壁各一幅,《狮子》画东西墙壁各一幅,《武士》画东西墙壁各一幅,《羽人戏龙》和《羽人戏虎》东西墙壁各一幅,《竹林七贤及荣启期》画位于主室后部上方,东西壁各一幅,(竹林七贤为嵇康、阮咸、山涛、王戎、向秀、刘伶、阮籍),墓主《车马出行》仪仗画左右对称各一幅,位于《羽人戏龙》和《竹林七贤》两幅画下面,由《骑马武士》、《持戟武士》、《执扇盖侍从》、《骑马乐队》四组小画组成,合计 12幅,形式、内容与 1965年在胡桥仙塘湾考古发掘的齐景帝修安陵及 1968年在赵家湾考古清理的齐高帝萧道成泰安陵相同,且墓室结构、大小也基本一致。这不仅表明墓主属同一朝代的帝王,而且还可证为是南齐萧氏同一家族[2]。

由于早期盗挖破坏,南京博物院在清理发掘该墓时。没有找到证明墓主人身份的墓碑墓志,但据朱孔阳著《历代陵寝备考》考证,废帝东昏侯萧宝卷墓在丹阳县东 16公里,其位置与建山金王陈村南朝佚名陵相当(略偏北一些),再从南朝帝王聚族而葬的习俗来看,此墓可能就是废帝萧宝卷之墓。但也有认为可能是和帝萧宝融恭安陵。废帝东昏侯萧宝卷是齐明帝萧鸾第二子,昏庸无道。梁武帝萧衍率大军围困京都建康宫城时,他还照常在宫中日夜欢歌燕舞,吹笙作乐,后被宦官黄泰平和兖州中兵参军张齐等里应外合杀死,年仅19岁。和帝萧宝融是明帝第八子,公元 501年 3月在江陵即皇帝位,大赦天下,加封萧衍为征东大将军,都督各路大军,征讨昏君萧宝卷,并授予黄钺。萧衍兵临建康京城杀了废帝萧宝卷,控制了京城,当时驻扎在姑孰(现安徽当涂)的和帝萧宝融看到萧衍势大,被迫让位于萧衍,萧衍尊奉萧宝融为巴陵王,建巴陵国和王宫,崇奉优厚的礼节。但萧衍亲信沈约借魏武帝曹操的话说:“不能因为图虚名而实际留下灾祸。”萧衍接受了他的意见,就派手下郑伯禽到姑孰去用酒灌醉萧宝融后,把他杀掉了,死时 15岁,死后,追奉为和帝,葬于恭安陵。我们认为,和帝萧宝融有可能在姑孰 (安徽当涂)就地安葬[4]145。陈霸先篡权灭梁时,贬封梁敬帝为江阴王,敬帝就国于江阴,年仅 16岁,死后也是在江阴就地安葬可作为比照[5]34。建山金王陈村佚名陵很可能为废帝东昏侯萧宝卷的陵墓。

[1]镇江市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会,丹阳市历史文化研究会.齐梁萧氏故里研究[M].镇江:江苏大学出版社,2009.

[2]尤振克.江苏丹阳县胡桥、建山两座南朝墓葬[J].文物,1980(2):1-10.

[3]李延寿.南史[M].北京:中华书局,1999.

[4]司马光.资治通鉴[A]//黄超,张彦修.白话新编资治通鉴卷.北京:九洲图书出版社,1999.

[5]唐云俊,束有春.江苏文物古迹通览[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

〔责任编辑:胡 菲〕

Investigation and research on Ta ian'smausoleum and anonymous Emperors'mausoleums in Danyang

SHAO Guo-ping1,XIAO Meng-long2

(1.ZhenjiangNationalLand ResourcesBureau,Zhenjiang 212001,China;2.ZhenjiangMuseum,Zhenjiang 212001,China)

Investigations are made on the fifteen emperors'mausoleums of the Qi and Liang Periods in the South Dynasty.A special on-the-spot inspection is performed of eleven emperors in the South Dynasty in Danyang.Based on a great number of historic references,we attempt to investigate and analyze Taian's mausoleum and anonymous emperors'mausoleums in the South Dynasty in Danyang.

Danyang;the South Dynasty;emperors'mausoleums of the Qi and Liang Periods;anonymous Emperors'mausoleums

K878.8533.3

A

1008-8148(2010)03-0012-03

2010-05-27

邵国平(1944—),男,江苏靖江人,教授级高级工程师,主要从事地学研究;肖梦龙(1945—),男,山东临清人,研究员,主要从事考古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