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警务广场”行动的几点认识和看法──在湖州公安机关“警务广场”行动专家论证会上的讲话*

□陈永昊

○“警务广场”行动专家论证专版 主持人：蒋国长

对“警务广场”行动的几点认识和看法──在湖州公安机关“警务广场”行动专家论证会上的讲话*

□陈永昊

编者按：去年以来，湖州公安机关在深入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活动中，按照公安部“三项建设”的总体部署和要求，以“搭建沟通大平台，促进社会大和谐”为总目标，大力实施“警务广场”行动计划，广泛开展广场警务活动，进一步顺应了人民群众的新期待新要求，推动了公安工作科学发展，促进了社会和谐稳定，取得了显著成效。2010年4月27日，本刊编辑部和湖州市公安局在湖州联合召开湖州公安机关“警务广场”行动专家论证会。5月5日，国务委员、公安部部长孟建柱同志批示：“好。浙江湖州市公安局积极回应群众的新期盼，努力构建民意导向警务活动新模式的做法好，值得各地学习、借鉴。”

为贯彻落实孟部长的批示精神，让广大读者共享本次论证会的成果，进一步总结、推介、发展“警务广场”行动这一民意导向警务新模式，本刊编辑部将论证会上专家们的演讲内容进行汇集、整理，作为“警务广场”行动专家论证专版予以刊发。如有不当之处，恳请诸位专家和广大读者谅解并批评指正。

在我们国家的政治构架中，人大扮演什么角色呢？人大在很大程度上扮演的是推进法制建设、民主建设的角色。当然，这个角色现在己越来越多地和民生、社会建设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融合在一起了。这次湖州市公安局和《公安学刊》编辑部邀请我就湖州公安机关“警务广场”行动进行考察交流，作为省人大常委，我认为是有责任和义务来关注这一新生事物的，所以欣然答应了。刚才听了大家的发言，深化了我对“警务广场”行动的认识，现将我的一些想法浓缩成三点和大家交流，供大家参考。

一、“警务广场”行动是一项极具方向性、创新性和挑战性的工作

湖州市公安局确实做了一件非常好、非常有创新性、非常有重大意义的事情，“警务广场”行动的初步实效已经显现出来了。当然，这项工作还处于发展过程之中，需要进一步接受实践的检验和进行机制的完善、理论的提升。

为什么说“警务广场”行动具有方向性呢？我们过去总是讲，公安机关是专政工具，当然，这个讲法到现在也不能说是过时的，但现在公安机关更是政治建设、社会建设的中坚力量。因为警务工作也好，公安工作也好，既是政治建设的重要内容，也是社会建设的重要内容。所以，“警务广场”行动，从小的方面讲，涉及到警务工作的方向，从大的方面讲，涉及到我们国家政治建设、社会建设的方向，具有方向性意义。

为什么说“警务广场”行动创新性很强呢？这可从“警务广场”行动的基本内涵及其具体实践得到明证。据我所知，在我国，提出“警务广场”行动这一理念，明确民意导向警务模式、警务民主化、警务共同体这些概念，湖州公安机关恐怕是第一个。

为什么说“警务广场”行动非常富有挑战性呢？刚才，谷迎春同志很具深意地用幽默的口气讲了“广场”的意思。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个“广场”！如果把它放在政治层面上来运用，这是个了不得的事情，因为它有历史渊源，也有中外经验，有正面范例，也有负面事件。不讲别的，就讲国际上的“颜色革命”，很重要的一个途径，就是在广场上进行的。我们主动地把“广场”这个概念引导到社会建设当中来，推进警务科学化、民主化，这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当然也非常富有挑战性。相对于警务工作理念，这是一个非常具有引领性的问题。现在，一些地方的一些干部已经不敢直接面对群众，不敢和群众面对面地沟通交流，除了这些干部拿不出东西或者不知道拿什么东西与群众沟通交流外，关键还是一个素质问题。一个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如果没有一定的素质，包括政治素质、业务素质等，即使有为民服务的良好愿望，到了群众中间，往往就会很尴尬，个别的甚至处于很狼狈的境地。另一方面就是诚信问题。现在，许多群众有不少怨言，说社会诚信程度比较差，有时政府诚信也没有起到很好的作用。公安工作也有一个诚信问题，包括公安民警对待群众的态度要诚恳。“信”是什么？实施“警务广场”行动、推进警务民主化、营造警务共同体，就是要把真实的东西拿出来与群众进行交流，敢于让群众知道真相，尊重并保障群众对警务工作的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监督权，真正做到以实际行动取信于民。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而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

二、营造警务共同体的实质是党的群众路线在新的历史阶段的创新运用

湖州公安机关营造警务共同体的实质是什么？毫无疑问，这是党的群众路线在新的历史阶段的创新运用，但我判断，它还应由三个要素或者说是三个关键词所组成。

第一个要素或关键词就是群众。昨天看材料时，我看到了金局长文章中一句很朴素的话，“群众满意是我们最大的追求”，这很能反映“警务广场”行动的本质和核心。对此，我非常赞赏。这就是说，评价警务工作，不能光看业务指标，还要看群众满意程度。当然，怎么科学地看，那是另外一个需要深入研究的问题，但这句话反映了“警务广场”行动的本质和核心。我们今天讲群众路线，有些人可能会笑话，好像群众路线是个老话题，但是，它具有新背景、新内容、新问题、新运用、新意义，而且是非常重大的意义。借古可以鉴今。展开来说，我们党的历史经验难道不值得注意和重视吗？我们党的政治路线和群众路线的关系，对我们党的事业产生了极大的影响。这可以通过四个历史时期来看：第一个时期是大革命时期、土地革命时期，我们党的群众路线基本正确，群众热火朝天起来了，但是由于政治路线出现了偏差，结果是什么？第二个时期是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我们党的政治路线非常正确，群众路线也运用得非常好，结果是什么？第三个时期是“文革”时期，我们党的政治路线、群众路线都发生极大的错误，结果是什么？现在可以说是第四个时期，我们党的政治路线是非常正确的，但是群众路线在其重视程度上和运用过程中，不那么尽如人意。这种情况下出现什么状态？我们的干部特别是基层干部包括我们的警察，经常在我耳边感叹一个事情，我们为群众做了那么多的好事，结果走进群众中去的时候，面对的那是群众什么样的眼光？冷漠的还算是过得去的，甚至会有敌视的。我说，我上下班骑自行车，现在有时候也开开私家车，如果万一与别人发生一点交通事故什么的，即使我有理，我也不敢跟他争。因为群众在现场一围绕，说这个人是当官的，不管怎么样，帮我的群众可能会很少，甚至有理没理帮他的群众会很多。我就干脆算了，赶紧走吧。现在的干群关系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值得深思啊！警察为群众做了大量的好事，为什么骂警察的声音不绝于耳？如果全怪群众觉悟有问题，这恐怕不是问题的根本，也不是治本的办法。

第二个要素或关键词就是新的历史阶段。贯彻群众路线不能囿于过去的老观念，必须赋予鲜明的时代特色。这个鲜明的时代特色，如果围绕“警务广场”这个载体画一个圆的话，半径就是“五个化”——民主化、科学化、法制化、信息化、社会化，目标就是营造警务共同体。这就是“警务广场”行动鲜明的时代特色。不仅如此，在这“五个化”当中，都包含着两个重要内容：一是开放性，二是充分尊重人民群众的主体性。推进警务民主化，不能仅局限于公安机关内部的民主化。在公安机关内部听取警察的意见也好，实行民主也好，当然仍存在一些问题，但这不是主要矛盾，也不是矛盾的主要方面。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是要听得到群众的声音、看得到群众的利益。现代社会是一个开放社会，但开放性越强，就越要推进民主化建设。科学化是这样，法制化是这样，信息化也是这样，社会化更是公开的东西。所以，湖州公安机关在互联网上设立“警务e广场”，就是把有形的“警务广场”推广、拓展到无形的“警务广场”上去。尊重人民群众的主体地位，尊重人民群众的首创精神，这是我们党的性质和宗旨的本质要求。我们现在讲群众利益，讲为群众服务，在某些时候某些方面，往往变成了口号，落实起来很难、效果很差。更重要、更紧迫的问题是，我们与新的形势和发展趋势，还有许多不适应的地方。完善社会管理体系和机制，建设公民社会，这是新时代的新背景，也是新时期的新任务。如果说我们党执政以后在政治建设、经济建设、文化建设方面都还积累了一些东西，当然这些东西也需要推陈出新、创新发展，那么还有一个非常薄弱的领域，这就是社会管理领域。社会管理工作其实还刚刚入题。过去我们控制社会，叫管控型，是计划经济体制下的管控型，运用的是政治高压手段，政治鞭子高悬着。如果你不熟识社会管理内容，道德领域出现的问题都会上升为政治问题，涉及到家人、子女能不能上大学、当兵，那是对政治权利管控的威惧而产生的顺从。而现在基于社会利益为基础的社会关系的多元化、多样化，特别是利益本身的多元化，这种情况下我们的社会管理怎么样？看看现在社会管理出现那么多事情，难怪有时候群众会嘲笑我们。执政也好，社会管理也好，水平怎么样，理念怎么样？在各级领导干部当中不同程度地体现出来了。现在很多“好”领导，执政理念还停留在做清官、为民做主、为民做好事上。当然这是必须的，但光有这些显然是不够的。这可以从不少“好”领导花九牛二虎之力从政，但到头来仍很难取得群众满意当中得到说明。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警务工作非常之难，外部内部都有挑战，又要领导满意，又要群众满意，现在敢做这项工作是很不容易的。

第三个要素或关键词就是创新运用。理念、载体、机制等，这些都是很核心的东西。理念创新、载体创新、机制创新从哪里来？我考察“警务广场”行动，听了大家的发言，觉得运用科学的理念、理论作指导这是一条。第二条是紧紧盯住、深入研究“警务广场”行动中反映出来的问题，想办法满足群众的需求。说实话，这一点我们研究得还不深、不准、不透。大到本国的事情，小到本地的事情，都存在这种情况。我担任省社科联党组书记三年多时间，我的主要工作就是依靠专家进行社会科学研究。但是，我发现，他们在做了很多贡献、做出了很多成果的同时，仍存有两个弱点。第一个是言必称“希腊”，先讲西方理论如何，然后讲我们应该怎么样。土壤是不是相同、措施管用不管用，事先缺少一种评估和考虑。第二个是离开实际远了一点。我们公安战线很注意从实践当中来，注意把实践上升为理论总结。这非常好。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善于进行理论思维、理性思考的，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就是强大的；反之，只从经验出发，不断地做新的事情、明天的事情，不断地总结教训，就会显得苍白。第三条就是国际经验。在当今社会做事情，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方面的事情，不考虑国际性是不行的。这里我看到，包括金局长在内的第一线公安工作的领导，讲话当中都很知道国际上在发生什么事情，国际实践、国际理论都在发生什么变化，大家也都把它吸收进来，以资借鉴，改造成我们中国的东西。这是我们进行创新非常需要融合的东西。

三、对创新的一些看法

这个问题我是由感而发的。现在创新强调得非常多，但存在的问题也不少。

第一个问题是，有些时候某些方面，形式创新大于内容创新。现在民主的形式多种多样，但民主化的程度到底提高了多少呢？我们选拔干部的形式也有很多变化，但选拔干部、考察干部的真实度、深入度提升了多少呢？这次来湖州，我看了材料，也进行了走访，欣喜地看到，在“警务广场”行动这件事情上，我们做到了内容和形式的基本统一。当然，还可以进一步完善。现在很多人在内容上不敢太动脑筋，或者太有敏感区，就在形式上不断推出所谓的“创新之举”。真正意义上的创新，应该是推进事物的质的变化，而且推进事物的质向好的趋势和方向发展变化。这才叫创新。

第二个问题是，创新必须和积累相结合。我们有时候创新，讲到、做到什么程度呢？不尊重规律，甚至违背规律。新的理论、新的制度还没有很好地得以运用，还没有产生成效的时候，新的名堂又已经出来了，在那里不断地变新花样、提新口号。这实际上是思想、思路不成熟的表现。很多事情开个头是容易的，关键是要坚持下去。当然，有些不是主观所能够决定的，客观上也有一些问题。但不管怎样，总得要把创新沉淀成为机制完善、措施跟上、素质提高，并持之以恒地做下去。义乌小商品城为什么发展得那么好？曾经有一段时间，不少人在讲，有形市场已经过时了，现在都是无形市场了，但义乌不为所动，反能证明这个市场还没有过时，还能够继续产生效益。因此，不管哪一任领导来了，都深知义乌已经形成了这样一个市场，于是就聪明地把这个市场不断地予以提升，在原来的方向上不断地予以提升，越积累越好。但是，现在有的地方，今天东一榔头，明天西一锤子，那就是缺少积累。我们有很多创新之所以没有生命力，就是因为缺少积累。很多东西都需要创新，科学技术更需要多创新，但讲到制度创新，就要慎重。出台大的制度要慎重，出台了以后不能轻易改动。在西方发达国家，一些大的法，几百年不动几个字。但小的法也是不断更新的，美国的农业法差不多一年就要动一些条文。为什么呀？因为它发展很快。道德、文化也一样，不是说不能创新，而是不能轻易提创新。文化建设、道德建设更要靠积累。

最后一个希望是，希望“警务广场”行动在理论提升上、在机制完善上、在效能评估上做到有机统一，以便使其科学性更强、效果更好，也更能够持久地向好的方向发展。

*根据浙江省人大常委会委员、科教文卫委员会副主任、浙江省社科联名誉主席陈永昊同志在湖州公安机关“警务广场”行动专家论证会上的讲话整理，未经本人审阅，题目系编者所加。

（责任编辑：庄 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