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美学对歌曲演唱教学的启发
2010-05-10姚毅萱
姚毅萱
摘要:接受美学理论是以文学的接受为研究重点,认为“文学文本”和“文学作品”是两个性质不同的概念,核心是从受众出发,从接受出发,接受者的审美关照和感受是最重要的。本文将上述观点引用到歌曲演唱教学中,就教师、学生与文本和作品的关系、外文歌曲对“第二文本”形成的影响、教学过程中接受者的“期待视野”,以及对“第二文本”的反馈和研究等加以研讨。
关键词:接受美学;接受者;文本;期待视野;音乐艺术;艺术教育
中图分类号:G64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9104(2009)07-0240-02
“接受美学”这一概念是由德国康茨坦斯大学文艺学教授姚斯在1967年提出来的,是以文学的接受为研究重点,高度肯定读者在阅读文学作品中的重要地位及能动作用,关注审美对象的感知和接受效果。核心是从受众出发,从接受出发。
在接受理论中,文学文本和文学作品是两个性质不同的概念,具体归纳为:(1)文学文本是指作家创作的同读者发生关系之前的作品本身的自在状态;文学作品是指与读者构成对象性关系的存在,融会了审美主体的经验、情感和艺术趣味等;(2)文学文本是以文字符号的形式储存着多种多样审美信息的硬载体;文学作品则是在审美对象的阅读中,由作家和读者共同创造的审美信息的软载体;(3)文学文本是一种永久性的存在,它独立于接受主体的感知之外,其存在不依赖于接受主体的审美经验,其结构形态也不会因事而发生变化;文学作品则依赖审美对象的积极介入,只存在于读者的审美观照和感受中,受接受主体的思想情感和心理结构所支配,是被审美主体感知、规定和创造的文本。
一切艺术都有一个被欣赏者接受的问题,其审美过程在本质上是相通的。把上述文本和作品的概念引用到演唱教学中,可以诠释成如下等列:
第一文本第二文本
文学文本文学作品
歌曲文本歌曲解读
在歌曲文本和歌曲解读的关系中,歌曲文本存在着许多“不确定的多义性”和“意义空白”,从而形成一种潜在的“召唤结构”;歌曲解读则存在多解性,依据解读对象的人生经验、思想感情、审美情趣、知识结构等对“第一文本”进行主观润色、补充和丰富,渗透着解读对象的主体意识。同样一首歌,不同的解读对象有不同的“第二文本”,其最终效果取决于解读对象解读“第一文本”时形成的还原与变异。
演唱教学过程首先要清楚教师、学生与文本和作品的关系。依据接受美学理论,任何一首歌曲,以及随着歌曲的伴奏,都是“第一文本”,是一种固化的存在,在乐谱上,如乐句的呼吸感,细微的速度变化、嗓音的控制等是反映不出来的;教师根据自己的审美经验对歌曲的解读,形成了“第二文本”,但用于课堂教学,文本的性质则发生变异,因为对学生而言教师不是接受者,教师对“第一文本”的各种技术层面、心理层面,对歌曲内涵的理解,以及相伴而生的有针对性练习的手段,已经和“第一文本”融合在一起,在教与学的关系中,学生作为接受者,同时接受着“第一文本”和教师对“第一文本”的解读,学生面对的是一种综合的“第一文本”,教师只是“第一文本”的传导者,学生学唱过程中把自己的主体意识渗入到“第一文本”中,在某些程度上改变着“第一文本”面貌的主体性创造活动是“第二文本”。所以,在歌曲的演唱教学中,学生对歌曲的理解、主体意识的渗入、“第二文本”的形成过程和内容等,比教师已形成的“第二文本”更重要,教学的有效性取决于学生形成的“第二文本”,在教学过程中,学生“接受是最本质的”。
理清了这种关系,演唱教学就不仅仅是教学过程作用的发挥,而主要是接受者主观能动性的发挥,不是给多少和接受多少的进度分析,而是给什么和接受效果的成分判断;教师的姿态不是高人一等、居高临下、以势压人,要认识接受者“第二文本”的重要性,尊重接受者对“第一文本”的思考,允许接受者自由表达自己的观点、愿望、要求甚至对教学的质疑。教师要重视接受者“第二文本”的反馈并加以研究。
接受者的“第二文本”会产生两种结果,即对“第一文本”的正解与误解。其中误解又分成“正误”与“反误”两种情况。正误是指接受者的理解与原作者的本意有所抵触,却客观上显示了接受者的认知,而反误则是接受者对作品的误读。如常见的对已成名歌星的模仿就是反误。模仿也是一种学习方式,但模仿直接体现了接受者对模仿对象的顺从或模拟,接受者对“第一文本”的加工与改造、倾入的思想感情、审美标的等,因模仿而被淡化,个性也随之消失;再如,对音乐作品的接受会受到我们生活于其中的文化氛围和时代精神的制约,主流媒体大面积覆盖的选秀活动,互联网的推波助澜,营造了一个宽松的可以便捷成名的平台,能否在选秀中脱颖而出似乎成为功成名就的标杆,进而形成群体追求的社会现象。音乐制作团体的利益追求,歌星与金钱的联姻,不可避免地会影响接受者的主体意识活动,有便捷的目标通道,人的心理总是趋于不舍近求远,接受者不知不觉会认同这种庸俗价值观而显得急功近利,学习和演唱过程也带有功利色彩。这些都是“反误”,其危害的共同点在于都直接影响或左右了接受者的行为与思考,使学习过程充满了盲从。教师的责任就是引导接受者远离“反误”。艺术的接受不是一种被动的消费,从本质上讲,它是一种赞同或拒绝的审美活动。教师要在赞同和拒绝的价值观上加强引导,让接受者意识到“第二文本”的重要性,将对“第一文本”被动的接受转变为积极的接受,促使接受者参与对“第一文本”的再创造。
外文歌曲的教学从接受美学的角度说是一个悖论。一方面,经典的外文歌曲在技术层面和审美层面均较为完善,需要接受者藉以提高,同时接受他国的文化熏陶,了解他国的文化内涵;另一方面,因为语言和文化的不同,接受者在作品接受中积累起来的审美记忆、形象信息以及各种经验感受,与“第一文本”事实上存在巨大的差异,差异的程度又直接左右对“第一文本”的误读程度,形成似是而非的“第二文本”。演唱教学过程中不仅是接受者,就是教师也因差异的存在而无法确定审美标准,因而教学过程中形成误读累积。导致这种后果是因为艺术经验离开了语言场。语言是各种交往关系的原始结构,任何经验离开了语言,都无从谈起。一个没有语言场基础的分析,必然渗透艺术经验的误判。悖论的解决在于对“第一文本”的价值判断,在无法弥补的文化差异和语言场缺失面前,要达到最佳的教学效果,对接受者正确形成“第二文本”的不利因素都应排除在教学内容之外。不是所有的文本都适用于接受者,正如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不适于小学生阅读,外文歌曲和本民族歌曲因文化背景的不同、语言的不同,没有孰高孰低之分,接受者需要了解外文歌曲,更应了解本民族文化,有本民族文化背景的歌曲更易接受,形成“第二文本”的反误比较而言会少很多。因此,从接受角度说应尽量避免或限制外文歌曲进入课堂。接受不是囫囵吞枣。
接受美学中另一个重要的概念是“期待视野”,主要指的是阅读一部作品时,读者的阅读经验构成的“思维定向”或“先在结构”,在阅读活动中起着定向期待与创新期待的双重作用。当读者发现作品与自己的审美经验和期待视野一致的时候,会失去阅读的兴趣;当作品超出了读者的期待视野时,读者反而会产生兴趣。简言之,就是一部作品的审美视野和标准,必须高于接受者的认知,接受者才会兴趣倍增。一首流行歌曲,作者凭着“期待视野”去感受接受者的需要,创作过程无不体现作者与文本,作者与接受者的“视野融合”,但接受者对“第一文本”的“期待”千差万别,接受者在接受“第一文本”之前,已经形成了相对丰富的知识结构和一定的思维定势,不是作者所能涵盖。对一首流行歌曲的认知,不仅在演唱的形态、气息把握、声道变化、吐字等技术层面,还有美学的、感知的、文化背景等审美层面。不仅如此,歌曲存活的关键在演奏、演唱活动中,接受者的成果最终体现在面向观众的演唱、演奏过程中,这时的接受者“文本”性质已发生转移,由“第二文本”转为“第一文本”,接受者又必须思考与观众的“视野融合”,因此还有社会的、受众期待心理的、空间形象塑造等层面,“只有通过接受者的媒介,作品才会进入变化着的、体现某种连续性的期待视野”。
接受者每一次对新作品的接受都会产生新的接受意识,并伴随着不同的心理预期,这就要求在演唱教学过程中,教师与接受者应该有一个“美学距离”,“距离”分寸的把握要恰当,充分考虑接受者的“期待视野”,教学过程力图与接受者达到“视野融合”,满足接受者的心理“期待”。只有让接受者认为教学过程提高了自己的审美水平,新颖而富有创造性,并建立了新的审美标准,超出了自己的心理预期,接受效果才会事半功倍。
接受美学的贡献在于高度肯定了接受者在接受过程中的重要地位及能动作用,其中,对“文本”中心的纠偏,为演唱教学开辟了新的角度,也在认识论和方法论方面给演唱教学提供了诸多启示,值得教育者加以研究和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