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舜辨病理治疗临床应用

安国辉 袁 素

(1新乐市中医院内三科,河北省石家庄市新乐市新开西路,050700;2石家庄华光中医肿瘤医院肿瘤科)

张士舜主任医师临床 40余年,学贯中西,倡导中医现代化,在多年的临床实践中形成了独特的学术思想。在长期的临床工作中,张师提出了辨证论治、辨病论治、辨病位论治的“三辨论治”理论。笔者有幸侍诊其旁,聆听其教诲,颇有心得,对其“辨病理”应用中药调节内分泌系统,治疗疑难杂病的经验简介如下,以管窥其中医现代化临床思维。

1 辨病理选用中药治疗内分泌系统疾病

内分泌系统与机体的生长、发育、生殖、衰老和某些疾病的发生有密切的关系,内分泌系统所分泌的激素对于调节机体的功能、维持内环境相对稳定有重要作用,某些中药可以影响机体激素的水平或表现出激素样作用。不过,以传统中药学知识对中药的这种激素调节作用很难解释。如同为补肾壮阳类的鹿茸和肉苁蓉,在体内对于激素的调节作用是截然相反的。所以在临床上,要重视中药的此种作用,处方遣药时,除了明确其性味归经外,还要熟悉现代药理、生理学知识,提高临床疗效。

雄激素及雌激素对人体性器官及性征的发育和成熟,有促进及调控作用。正常情况下,这些激素的分泌及其在血中的浓度呈现一定的节律。而受某些疾病的影响,就会破坏这种正常的分泌节律,影响激素在血中的浓度,进而破坏机体的正常功能,导致内环境的紊乱。某些中药在体内可以表现为雌或雄激素样作用,或影响这两种激素的分泌,现代药理学研究发现,鹿角胶[1],当归、泽泻 、川芎、牡丹皮 、桂枝[2]、白蒺藜[3]、补骨脂、菟丝子[4]等中药有雌激素样作用,或可以促进雌激素的分泌。对于体内雌激素水平降低导致的疾病,可以在中医辨证的基础上选择以上中药。例如,张师治疗女性患者出现月经不调,痛经,并伴有女性第二性征发育不良的表现,属于体内雌激素水平过低者,常在中医辨证的基础上选用以上中药,提高疗效。对于老年男性,良性前列腺增生症,张师常应用提高体内雌激素水平的药物,雌激素水平升高可以抑制下丘脑和垂体,减少促间质细胞激素的分泌,从而减少睾丸间质细胞分泌睾丸酮,减少雄激素的分泌,可使前列腺缩小,改善排尿困难症状。某些中药具有雄激素样作用,或可以促进雄激素的分泌,如淫羊藿、巴戟天、锁阳[6]、仙茅[7]等。对于缺乏雄激素的疾病,可以在中医辨证的基础上,选用以上中药。例如,张师治疗雌激素受体阳性乳腺癌患者,可以选用以上中药,利用其抗雌激素作用,缓解症状,抑制肿瘤生长,防止肿瘤转移。对于肿瘤恶病质,也常选用以上药物,促进蛋白质合成,减少蛋白质分解,改善体质。张师曾诊治一名男性乳房发育症患者,该患者乳房肿大,西医主张手术,患者拒绝,先后找了多名中医治疗,用活血化瘀、软坚散结等药物,治疗无效。后慕名请张师诊治,选用补肾壮阳中药加减很快治愈。张师分析,此患者除局部体征外,无其他症状,中医辨证颇难下手,参考现代科学研究,为激素水平失调、雌激素水平升高所致,治疗主要是辨病理论治,方中加用的补肾壮阳中药均为可升高雄激素水平,对抗雌激素的药物,故很快显效。

同样,某些疾病可能因为激素水平异常导致病情加重,治疗时就要慎重选药,避免选用药物不当,影响体内激素水平,加重病情。例如,青春期痤疮与雄激素水平升高密切相关,用药时就应该避免选用具有雄激素样作用的中药;对于绝经期前的乳腺癌患者,就应该避免选用雌激素作用的中药。曾见绝经期前乳腺癌患者因服用某些保健品,导致病情加重,此类保健品含有花粉,而花粉就有雌激素样作用。

另外,诸多中药具有双向调节作用,如淫羊藿在补充雄激素的同时又可以补充雌激素[7],鹿茸又可以补充雄激素[8]。笔者认为,雌激素水平过高属阴盛,雄激素水平过低属阳虚,既含雌激素又含有雄激素的中药即为阴阳双补。古人张景岳云:“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升而泉源不竭”。因此,补雌激素的方中用一两味补充雄激素或是既补充雌激素又补充雄激素的具有双向调节作用的中药,效果会更佳,符合中医理论的阴中求阳、阳中求阴、阴阳双补。

2 验案举例

2.1 月经不调案 患者某,女,28岁,初诊 2008年 10月 28日。主诉:经行腹痛,月经后期 1年。 1年前,患者出现经行腹痛症状,月经量少,色暗,月经后期,平素性情急躁易怒,服用活血化瘀中成药,效果不佳。诊察,患者面部痤疮,胸部发育欠佳,舌质暗红,舌苔薄白,脉弦涩。处方:当归 10g,生地黄 30g,川芎 10g,赤芍 10g,益母草 30g,鹿角霜 30g,女贞子 30g,菟丝子30g。水煎服,每日 1剂,于每月行经前 5天连服 5剂,连服 2个月后,患者痛经症状消失,月经如期来潮,面部痤疮也逐渐减少。

按语:本例痛经,属于气滞血瘀证,观其所服中药,虽符合中医辨证,但疗效欠佳,故处方以四物汤养血活血,当归、川芎、鹿角霜、女贞子、菟丝子等药物,均可以升高体内雌激素水平,通过调整体内激素水平,达到调经、维持正常月经周期的目的,并通过拮抗雄激素的作用,减轻了皮脂腺的分泌,故痤疮也好转。

2.2 前列腺增生案 患者某,男,60岁。主诉:排尿困难 3年。现病史:于 3年前出现排尿困难、尿等待、滴沥不尽、小腹胀满等症状,严重时需导尿,颇为痛苦。诊察:排尿困难,奋力努则点滴而出,小腹发凉,舌淡暗,舌苔薄白,脉沉迟,两尺部尤甚。处方:鹿角霜30g,王不留行 15g,穿山甲 15g,桂枝 12g,泽泻 15g,杜仲 15g,川芎 12g。 5剂,水煎,每日 1剂,口服,服用 5剂后,患者排尿明显好转,小腹已无发凉感,继续守方服用 10余剂,排尿如常。

按语:本例属于中医“癃闭”范畴,老年肾阳虚衰,气化无力,日久有形瘀血阻于尿道,而成本虚表实之证。鹿角霜、杜仲温肾助阳,桂枝助膀胱气化。诸药皆可升高雌激素,通过反馈机制,使前列腺缩小,可明显改善症状。如此则既符合中医辨证原则,又借助现代科学研究提高了疗效。

[1]陆华,胡翔,等.左归丸对去势雌性大鼠子宫和阴道的影响.中医杂志,2009,50(6):544-546.

[2]帕丽达◦阿不力孜,热娜◦卡斯木,等.茯苓等 9种中药植物雌激素活性筛选的实验研究.时珍国医国药,2008,19(9):2237-2238.

[3]曹颖林.具有雌性激素样作用的蒺藜总皂甙的药物组合物及其制备方法.中国专利:200510046066.5,2005.12.14.

[4]牛建昭,赵丕文,等.补骨脂等 5种中药植物药雌激素活性的实验研究.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2008,31(10):676-681.

[5]崔晓萍,张庆文,等.雌雄激素与中医阴阳及抑郁障碍的相关研究.陕西中医,2007,28(7):862-864.

[6]张梅,宋芹,等.仙茅对去势小鼠补肾壮阳作用有效部位研究.四川中医,2005,23(5):22.

[7]赵丕文,王大伟,等.用小鼠子宫增重法筛选淫羊藿等 10种中药雌激素样作用的实验研究.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2006,29(10):686-689.

[8]鄢德俊,刘霞,等.鹿茸的化学成分与药理作用的研究概述.上海中医药杂志,2004,38(3):63-65.

(2010-01-26收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