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新乡土叙事小说论
2010-04-11王爱军
王爱军
(淮阴师范学院 文学院, 江苏 淮安 223300)
当下新乡土叙事小说论
王爱军
(淮阴师范学院 文学院, 江苏 淮安 223300)
新乡土叙事小说瞩目于乡村,在叙事内容上丰富多样。主要反映了民与官、人与城、物质与风情、生活与艺术之间的复杂关系。本文以文本细读法切入,试图剥离出新乡土叙事小说的美学特质和社会内蕴,希冀为当代新农村建设提供有效持久的智力资源。
小说;新乡土叙事;物质与风情;智力资源
2006年5月,《佛山文艺》、《莽原》、《人民文学》、《小说选刊》等几家杂志和新浪网共同发起和举办了“新乡土文学”征文大赛,在中国当代文坛亮起了“新乡土文学”的旗号。与此同时,《江南》杂志社于2006年五一节面世的第三期刊物上,也发起了“新乡土叙事”的征稿总动员,希望作家们关注被荒疏了的乡土题材。两种旗号推波助澜,2006年以来,涌现了大量的书写新乡土新农村的文学作品,一时掀起“新乡土文学”热。而所谓“新乡土文学”,即用新的眼光观察和书写当下发生巨大变化的乡土,包括人与人、与社会、与自然、与生产资料之间新的关系;作品所表现的人,也将不再只是传统意义上的农民,还包括那些长期游走于城乡之间的企业家、知识分子、乡镇干部、艺人以及那些还未来得及脱去“土”气的城市农民工[1]。“当下发生巨大变化的乡土”即是指当下正历经变化的城乡,尤其是新农村,对“乡土”的文学书写,又以小说为最。本文试图以近两年涌现的新农村题材小说作为主要的考察对象,以廓清当下小说对新农村的叙事类型及其内容,希冀从小说与生活的互文中找寻当代小说审美的生长点以及新农村建设的精神动力和文化支撑。
一、协作与背离:当代乡官意识与乡民义务
建设新农村的过程,必然是催生农民蜕变和新一代农民显现的过程。其中,乡官(指村镇县各级干部)起着至关重要的风向标作用。只有科学领导,官民协作,才有和谐新农村建设的可能。当代作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突出现象,较为全面地展示了官民的生活,剥离出新农村建设中的乡官意识和乡民义务。大致有两类。
一类是官民协作的和谐景象。肯定这类乡官的奉献精神和质朴人生,富有典范意义。王佩飞的《无言的木头》(2008-11-上)①,讲述了村长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干部,如木头般本分和朴实(既是优点也是缺陷),小说也揭示了“现管者”的有所为和“县官者”的无所为发生冲突碰撞,其警示意义绝不仅限于农村一隅。此外,崔敏《一个村长的早晨》(2006-10-下)截取了乡官关心老百姓生活的片断;温新阶《狗日的番茄》(2006-8-上)写乡官为乡民如何富裕起来而劳累奔波;白天光《杨旺屯的肾》(2006-6-下)描写乡官无私奉献精神;孙方有的《撕碎了让你看》(《珠江时报》2007-3)展现乡官对乡民疾苦的同情,等等。这些小说大多以乡官日常事务生活作为主要的描写内容,凸现了乡官在人事、家庭、工作之间的选择以及由此引发的生存压力和生活焦虑:以善心纯情面对复杂的生活和残酷之现实,往往显得束手无策,力不从心,无奈而悲哀。这是乡官工作中的“死结”。这类文本透过表面和解现象触摸到了一些引人深思的本质问题,为新农村建设提供了有益的文化注解。
另一类是做官不为的歪风邪气。王保生的《冲喜》(2008-10-下)批判了中国北方乡村干部的务虚政策。乡村权力阶层——村长以及乡长在新农村建设中弄虚作假不干实事,以塑造所谓的新农村“扶贫典型”向上级邀功。而“典型”——即孤儿旺子在村长和村民的热情帮扶下迷失自我,“旺子跟在乡长后面,感觉自己有点像乡长的影子,又小又没分量。旺子磁在那里,半天都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是因袭传统的当代农民,自我意识和主人翁精神极度匮乏,畏权愚忠,成为乡村干部摆弄的木偶。孙惠芬的《民工》[2]着力揭示了村民鞠广大与村长刘大头之间的恩怨情仇。村长刘大头损人利己而堂而皇之,邪恶之极而耀武扬威,霸占鞠广大老婆而不知羞耻,打工归来的鞠广大以及村民们敢怒不敢言,背地里恨得咬牙切齿,表面上还要争相巴结,逢年过节送大礼。这就是当代乡村的“潜规则”,也是人性中的悖论现象。潜规则不除,新农村难建。
二、围困与突围:当代农民工进城
在中国文学的传统叙事中,乡村是诗意的想象,是灵魂的家园,是永恒的乌托邦。无论是古代的陶渊明还是现代的沈从文,甚至是20世纪80年代的张承志、贾平凹等,其作品中无不凝结着“大地崇拜”[3]的情结。城市一直被视为欲望、颓废、糜烂、享乐之所在,尤其以80年代之前的现当代文学叙事为最。诸如《我们夫妇之间》、《霓虹灯下的哨兵》等文本。进入90年代以后,随着城乡现代化建设的全面展开,对“城市”的想象发生移位,对乡村的内在本质也加以重新审视,于是,乡下人“向城求生”[4]成为90年代乡村最为内在的生存镜像和最强烈的行动方式。进入新世纪,随着“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口号的提出,乡村在向更大的现代化程度迈进,“人与城”的故事仍在上演,于是,“新乡土文学”叙事成为可能。纵观当下小说对乡镇尤其是新农村的叙事,“民工与城市”之关系仍是其核心内容。只不过,它已突破90年代“向城求生”的单一模式而变得错综复杂,“进城、围城、弃城”的顺势选择和全新体验成为当代文学对农村“人与城”叙事的最为有效的文化资源,从而超越了非此即彼的城乡二元叙事论,即罪恶之城/乡村乌托邦,或者是文明之城/愚昧的乡野。
“进城”时的轻松心态、惶惑感不再。少梅的《爱你一万年》(2008-11-下),讲述一个叫鲁四能的农民闲暇时上城找工作,天色将晚仍无所获,但他不急不躁。无意中看到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孩举个牌子在路上晃荡,鲁四能见牌子上写着“雇人说出我爱你”。原来这男孩是个哑巴,要雇张嘴巴以表达心中之爱。狡黠的鲁四能乐意为之,对口型不发音,协助男孩完成了这个颇有点后现代的爱情游戏,并顺利赚得工钱。但最终被男孩感化,鲁四能真的呼喊出“我—爱—你”,话一出口,“鲁四能觉得心里一下子舒坦了”。之所以舒坦,一是助人为乐,二是男孩行为催生了农民对爱的表达方式——无言的爱到有声的爱,这是农民情感的超越,昭示了当代农民生活的新变:物质化生活向诗意人生的迈进。《指殇》(2008-8-上)叙述了打工仔郑碗饭(谐音:挣碗饭)的打工理想和命运转机。郑碗饭在车间操作时不小心被轧掉一个指头,老板蓝丽君呵护备至,重用郑碗饭,采纳他的建议科学化管理操作流水线,郑碗饭薪水增多,指殇心不伤,既感动又不解,终于得知蓝丽君从小也失去了一个指头,一点点奋斗至此。可见,城市不再坚硬陌生、混乱肮脏,城市自有温情在,打工者不必惶惑不安甚至无助。它摒弃了90年代以来“向城求生”的苦难叙事,昭示着新世纪城乡一体化进程中的科技文化至上论。
身陷“围城”如困兽,执著于城梦难圆。肖建国《在都市沉浮的虫子》(2008-12-上)描写了农民工的城市生存悲剧。主人公虫子夫妇是沥林小镇里微不足道的虫子和耕牛:“用根绳子从旁边系着,两口子并排前行,伸长脖子,弓着腰,像两头在城市里耕种马路的牛。”虫子生命中有两个梦想,一是为丈夫买辆电动三轮车,二是她“所想看的就是朝云墓”。这是她精神追求的两极:爱与美。一同出来打工的伙计们陆续返乡,因为“农村人遇到了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就没出现过的好事,种地不要钱,还有补贴”。但虫子仍执著于构筑城市生活的美梦,没有顺应形势——离城返乡。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以肉体作为筹码得到二手电动三轮车,总算实现了一个理想。但好景不长,小摊生意刚有起色,即遭到城管人员的冷漠围攻,像一群兔子惊慌而逃,混乱中两车相撞,虫子死于非命,彻底成为“在都市沉浮的虫子”。虫子的悲剧源于她的固守围城,不能灵活进退,应势而生。《职业盯梢》(2008-5-上)看似荒诞,其实道出了城市职业对人心的纠葛与折磨。农民拴成在城里从事盯梢“婚外情”,收入不菲但疲惫不堪,且欲罢不能,直到被老婆反跟踪而省悟——突围。这些小说倾注了对农民工命运的关注与同情。女作家孙惠芬说过这样的话:“我写农民工是因为我是乡下人的身份。我其实就是一个农民工,灵魂上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的‘进城’。不同的是,一开始写农民工,写的是他们遭遇的精神苦难以及肉体创伤;如今写农民工,则是写他们在苦难历程中灵魂的自救和思考。”[2]创伤与围困在所难免,突围与自救才是关键。这是身陷“围城”的农民工们的新出路。
“弃城”而非对抗城,城乡意识同一化。当代城乡的最大差别仅在于生活方式的不同,而城乡意识几乎零距离。《永远不到大城去》(2008-6-上)是个复调式结构的文本。它以儿童的视角叙述成人眼中的城乡差异。“我”是一个小学生,目睹了爷爷进城前后的变化以及爷爷的暴死场面。爷爷之所以暴死,是因为二儿子(“我”的叔叔)在城里变了性。儿子由男人变成女人彻底打乱了爷爷的固势思维:“孙娃啊,不要怪你爷爷,不要恨我,你千万不要到大城里去啊,你知道你二叔咋变成女人的吗?——他被弄成了太监,难道外面还有皇上,还有皇上——”其实质上道出了古老乡村对现代城市的隔膜和仇视,城市乃邪恶之源,它违背人伦道德。但爷爷的“人伦观”显然为时代所抛弃,因为“我”完全消解了这种封闭式对抗:“我抓住他的手,不断地呼叫他,反复向他发誓,可他再也听不到我的誓言了。”因此,“我”照样可以去大城,变性不再反人伦,它是个体的正常选择,不必惊恐。《黄月亮》(2008-6-下)中的诗意浪漫完全冲淡了人物的悲剧感。黄月亮进城后做妓女赚了大把的票子,也实现了童年做妓女的梦想(奇特的梦想),但同时付出惨重的代价——无法生育。黄月亮弃城回乡,疗养身心,但同时堂而皇之地享受着在城市“打工”挣来的钞票。任村人怎么非议,她仍我行我素,结婚离婚,再结再离,最后嫁给一个瘸子以共度余生。黄月亮以反常规行为(即反乡村意识)消弭了二元对立的城乡观念。
三、追寻与迷失:都是物欲惹的祸
乡土生活的变化,伴随着乡村富裕起来的愿望,也伴随着古老乡村生存意识瓦解的危机,以及乡风民情、道德操守的变迁和异化。当下新乡土叙事小说中常常折射出对古老民风的怀恋,对淳朴人情的呼唤,对道德操守的追念。
首先,乡间逸闻趣事多。这类小说内容远离市场化、现代化、主流意识、政府意愿、利益和权力、富裕与权势等具体现实问题,更加民间化,写法也十分随意。如韩少功《乡土人物》(2006-6-下)中的老剃头匠何老爹、船老板有根、蛇贩子黑皮;王松《乡村素描》(2006-10-上)中的造屋、闹丧、离婚、讨债事件;化芳《微山湖纪事》(2006-7-上)中的双黄蛋、窜抢鱼、起草趣事;陈继明《冰冷的乡土》(2006-8-上)中的脚印、汉墓、颠山、凤玉等逸闻;祝红蕾《虎子》(2008-7-下)中的小狗虎子忠主而疯之怪事;王佩飞《阴谋斗不过一条狗》(2008-6-上)中的盗墓玄幻之阴谋。这些作品内容多杂而难以概括,或者借轶事说旁敲侧击大时代;或者借趣味来化解当下生活的沉重;或者呈现乡间静止淳朴、麻木迟滞、神秘顽强的生存万象。
其次,乡村婚恋变奏曲。《苞谷保卫战》(2008-9-上)中道出了“物欲遮蔽忠诚”的主题。农村姑娘章翠迷恋的是物质享受与时尚刺激,陡然抛弃曾经深爱的男友而移情别恋,她追求的是新奇、情调、热闹、刺激,而非真爱。这种刺激和时尚就是春友这个现代农村男给章翠带来的全新感受:录音机、喇叭、科技、拉票选举等现代元素,这是工具理性下的人性迷失。《黄月亮》(2008-6-下)中的诗意元素一度被物欲的膨胀所冲淡。做妓女很辛苦,但赚钱快,有钱就能拥有潇洒、享受、被人羡慕等一系列令黄月亮满足的东西。但被物欲蛊惑后的身心创伤,给她的爱情婚姻蒙上阴霾,最后嫁给瘸子阿三,“有时,黄月亮会推醒呼呼大睡的阿三,要他看天上。她说,阿三,快看,漫天都是月亮,好黄好黄的月亮,我数都数不过来,你快来帮我数”。但被阿三骂作神经病。白天光的《是祸躲不过》(2008-8-下)讲述了养殖牛蛙富裕起来的农民谢传喜抛妻别子包二奶,“翠萍说,这些年传喜钱没少挣,但人也变坏了”。农村会计冯大友挪用公款狼狈逃窜,“这都是钱闹的,钱是啥?钱就是祸啊!”所谓物欲不止,情何以堪。尹守国《后墙上的垛口》(2008-5-下)表达了物质与金钱对婚姻的缠绕与考验。农民工富强省吃俭用打工赚钱,回家发觉妻子与村里杂货店老板关系暧昧,富强便以藏私房钱胡乱花销来泄恨,其婚姻也蒙上阴影。
最后,道德人情变异篇。《戒指上的婚姻》(2008-9-下)揭示了乡村邻里人情道德的倾斜,信用出现危机,折射了新农村建设中的痼疾。小娥丢失的婚戒被村里的光棍虎子(小娥丈夫的好友)捡去,小娥一心想追回值钱的金戒指,但必须得满足虎子的邪念——陪他睡觉。小娥内心充满矛盾:“这样做多对不起柱子啊,可这是为了找回自己的戒指啊,为了戒指,柱子啊柱子,你就原谅我一次吧!”但最终,小娥醒悟,宁失戒指不失贞操,突破金钱的禁锢而维护了人的尊严。《带不走的金子》(2008-9-下)讲述了“孝顺”内涵的异化。汪发上学留城后很少回乡,给老母亲买了几枚金戒指(并非纯金),即获得母亲的欢喜和乡村孝子美名。弟弟汪忠在乡下尽心照料老母亲,但抵不上戒指光环和哥哥偶尔返乡的风光。老母亲病逝,汪发建议丧事一切从简,丧事一结束,那戒指即被汪发妻子悉数带走,弟弟事后方知晓此事。文本富有很强的现实意义,批判了当代的“伪孝顺”现象。白天光的《是祸躲不过》(2008-8-下)展现了当代农村在经济大潮下的人心浮动与人事变迁。在物质面前,夫妻情、兄弟谊、朋友义均受到种种考验和挑战。谢传喜赶时髦包二奶,暴打好友冯大友,都是物欲惹的祸。金钱既能激发人的恶念又能催醒人的良知,新农村新农民在物质面前经受着种种考验。
四、真实与虚构:书写新农村的得失
综上所述,当下小说对新农村的书写显然突破了往日乡土题材的模式化叙事——苦难叙事(底层叙事)和乌托邦叙事;也超越了以往对乡村关照的二元化视角——“俯视”或“仰视”。当代作家的艺术准备和“平视”姿态,十分有利于“再现当下农村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与生活真相”[5],同时也面临着“新乡土对我们认识能力和表现能力的挑战”②。即挑战作家对新农村的理解以及对新乡土文学内涵的把握,从而以文学手段给以生活化和审美化的表现。具体而言就是:在旧有乡土文学的传统上延伸出新乡土文学的空间与方向;用新的观念审视市场中国的乡土生活;描写市场中国乡土生活的新变化[6]。本着这种精神书写的新农村,已经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但缺陷也不容忽视,其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首先,作家生活体验不够,凭空“创作”虚假形象。天津作家王松曾为了写好《乡村素描》而先返乡体验生活,这种感人的个案实在少。目前,许多“被‘创作’出来的农民,其实并不是真实的农民,更不是当代社会主义时代的新农民。他们只是某些脱离生活的艺术家,按照他们偏执的艺术观、猎奇心理或所谓后现代性捏造出来的虚假形象”[7]。或者是以八九十年代的乡村经验来取代当下的农村真相。如《带不走的金子》一文不自觉地传递了八九十年代农村镜像的信息。《戒指上的婚姻》文尾处理不合农村生活逻辑,等等。甚至连批评家也在滞后,认为“农民对生活的想象完全是被电视支配着的,他们向往城市生活,农村妇女卖了自家鸡蛋给孩子买方便面吃,她以为方便面是更高级的东西”③。这显然不是当代的农村真实。
其次,“人的发展”关注不够,新农村现象反映不充分。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人的发展”主题挖掘不深刻。文学的处境即是人的处境,文学应当始终关注人的生存和精神面貌的变迁。关注新农村新农民,应当从其生产方式、生活方式逼近他们的内心世界和精神层面。即“应该把更多精力用到研究新农民的精神建构和新的精神个体的成长上”[7]。纵观当代新农村叙事小说,仍较多停留在对“人”的外围世界的精描细画上,而相对忽略了个体的精神成长过程。
二是乡村信教、村官及“支教”现象“受冷遇”。当代农村拜耶稣者甚多,信教而引发当代村镇精神面貌的变化,是新农村建设中的一道景观,应当挖掘这类题材加以表现,但被忽略。此外,近几年来,中央号召大学生到基层锻炼,搞扶贫建设,从而涌现出了一批农村新人——大学生村官和支教人员。这是新农村建设中的新现象,当代小说也表现不多。
三是生态环境问题描写不充分。当代新农村已不再是一个天然疗养院,生存的自然环境问题日益凸现,尽管有比较成功的生态作品问世,如杨志军的《环湖崩溃》、姜戎的《狼图腾》、范稳的《蓝色冰川》(《小说精选》,2007-2)、满都麦的生态环境小说等,但仍然不够充分。人类生态环境应当是人文环境和自然环境、人文理性和技术(工具)理性的和谐与共,新农村建设中着力关注“人”的发展也非仅指人的“精神生态”[7],还应当涵盖自然生态。
以上诸多问题都需要当代作家作出积极的思考和持久的回应。我们有理由相信,当代的文学创作能深刻反映这一历史进程,再现当下农村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与生活真相,塑造出新的农民形象,给人以鼓舞和激励、警醒和启示,并为新农村建设提供持久的精神动力和文化支撑。
注 释:
① 凡是文中没特别注明出处的小说篇章,均选自《佛山文艺》。
② 李敬泽语,转引自田志凌、孙晓骥《新乡土文学:文学离今日乡土有多远》,《南方都市报》2007年3月15日。
③ 戴锦华语,转引自田志凌、孙晓骥《新乡土文学:文学离今日乡土有多远》,《南方都市报》2007年3月15日。
[1] 文能.关于对新乡土文学的界定[N].中国图书商报,2007-04-08.
[2] 孙惠芬.民工[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6.
[3] 南帆.启蒙与大地崇拜:文学的乡村[J].文学评论,2005(1):95.
[4] 轩红芹.“向城求生”的现代化诉求——90年代以来新乡土叙事的一种考察[J].文学评论,2007(3).
[5] 杨承志.关于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与繁荣农村题材文学创作的思考[J].江海学刊,2006(6).
[6] 肖楠.新乡土文学的观念与方法[EB/OL].(2008-06-13)[2009-11-20].blog.sina.com.cn/s/blog_55a3b40e01009wnk.html.
[7] 胡殷红.文学与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J].当代贵州,2006(9).
责任编辑:刘海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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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8444(2010)04-0531-04
2010-02-20
王爱军(1977-),男,江苏徐州人,讲师,文学硕士,主要从事现当代小说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