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墨海书馆的兴衰历史及其积极影响
2010-04-10黄信初肖蓉肖丽
黄信初,肖蓉,肖丽
(1.南华大学,湖南衡阳4 2 1001;2、3.湖南师范大学,湖南长沙4 1008 1)
析墨海书馆的兴衰历史及其积极影响
黄信初1,肖蓉2,肖丽3
(1.南华大学,湖南衡阳4 2 1001;2、3.湖南师范大学,湖南长沙4 1008 1)
对墨海书馆的研究,学术界早已有之。墨海书馆作为当时中国人了解世界的一个重要窗口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墨海书馆的兴衰与其所留下的积极影响有着尤为重要的研究价值。
墨海书馆;兴衰历史;影响
清道光二十三年(1 8 4 3年),上海成立了一家铅印出版机构——墨海书馆,这是上海有铅印设备的第一家。该馆设在麦家圈(即现在的山东路)。它降备有大小英文铅字外,还备有中文铅字大小两种,大的等于现在的二号字,小的等于现在的四号字。墨海书馆是近代由外国传教士在中国创办的最早的出版印刷机构。它在历史上存在的时间并不很长(1 8 4 3年-1 8 7 7年),但是它为西方近代科学技术和基督教文化在中国的传播作出了极其巨大的贡献,为中国培养了最早的一批精通西学的近代知识分子,同时也对中国印刷出版事业的进步和发展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墨海书馆成为当时中国人了解世界的一个重要窗口。
对墨海书馆的研究,学术界早已有之。胡道静先生在《印刷术“反馈”与西方科学第二期东传的头一个据点:上海墨海书馆》一文中对墨海书馆的印刷史和西学东渐史上的地位和作用,做了开拓性的研究。熊月之先生在其著作《西学东渐与晚清社会》中,对墨海书馆的出版物作了全面细致的列举与分析,对这些出版物的作者,特别是其中的中国知识分子,也作了详细介绍。李伟老师在其著作《中国近代翻译史》中,对墨海书馆出版的主要书籍作了介绍并且对其破产情况作出调查研究,这些是系统研究墨海书馆的著作。本文试图从所见的纷繁材料中做一简单的“爬罗搜剔”(梁启超语)的工作,把墨海书馆的历史分为三个阶段,并分别进行考察,以期使读者对墨海书馆的全貌有一个明了清晰的印象。
一、墨海书馆的兴衰历史
墨海书馆创立至1 8 4 9年王韬进入书馆之前,可以视为第一阶段。在这最初的几年里,墨海书馆的工作主要是由麦都思和其他传教士承担。麦都思,自号墨海老人,英国伦敦布道会最早派遣来华的传教士之一,作为墨海书馆的创始人和负责人,是中西交流史上一个不容忽视的人物。
上海开埠通商之后,逐渐成为西学东渐的中心。麦都思在1 8 3 5年对上海考察后,决定把原在巴达维亚(今雅加达)的印刷所迁到上海,作为向中国传播基督教的据点。1 8 4 3年8、9月间,麦都思在香港参加了传教士大会之后,与传教士医师雒魏林一同前往上海,同年底在上海县城小北门外大境地区(今人民路至西藏路一段)租赁民宅,把印刷所安顿下来,第二年就开始出书。麦都思为它取了一个十分雅致的中文名字“墨海书馆”,英文名字是L o n d o n M i s s i o n a r y P e s s。关于它的中文名字,熊月之先生认为“墨海”在中文典籍中原意是大砚、墨盆,印刷出版机构以此命名颇为适合。此外,麦都思以墨海命名,很可能与他的姓有关,M e d h u r s t的读音正好与“墨海”一词的上海话发音相同。后来由于租界扩充,麦都思在征得伦敦会总部的同意后,在英租界租了1 3.3 1亩土地,自己建造住房和印刷所,地址在今福州路南山东路口。因为麦都思的关系,这一带地方被人们称为“麦家圈”。墨海书馆的机器设备最初都是由麦都思从南洋带来的,是为第一家有铅印设备的印刷所。后来由于业务工作的需要,麦都思向伦敦总会申请来了一台当时构造最好的滚筒式印刷机和一幅新的金属活字,大大提高了墨海书馆的出版速度和质量。这是古代中国雕版印刷术西传之后,在西方经过改进与创新又重新反馈回中国的开端。根据熊月之先生的统计,从1 8 4 4年到1 8 60年,墨海书馆共出书1 7 1种,属于基督教义、教史、教诗、教礼等宗教内容的书有1 3 8种,占总数的80.7%,属于天文、物理、地理、历史等科学知识的书共有3 3种,占1 9.3%。
如今出书,电子化加机械化,其速度之快,几个星期、甚至几天都不是稀罕事。在百余年前的上海滩,哪有什么电子机械,印书还得用上老牛。上海开埠后,洋人成批进入上海,他们多信仰基督教,那些年来,上海滩上印《圣经》数量大增,原来用手摇的活字印刷已跟不上需要,于是洋人从西方进口了印刷机,用牛作为拉动印刷机的动力。对于墨海书馆的机器印刷,王韬有详细的记载:
(墨海书馆)以铁制印书车床,长一丈数尺,广三尺许,旁置有齿重轮二,一旁以二人司理印事,用牛旋转,推送出入。悬大空轴二,以皮条为之经,用以递纸。每转一过,则两面皆印,甚简而速。一日可印四万余纸。字用活板,以铅浇制。墨用明胶、煤油和搅煎成。印床两头有墨槽,以铁轴转之,运墨于平板,旁则联以数墨轴,相间排列,又揩平板之墨,运于字板,自无浓淡之异。墨匀则字迹清楚,乃非麻沙之本。印书车床,重约一牛之力。其所以用牛者,乃以代水火二气之用耳。
海上文人曾用诗咏“牛印书”事:
车翻墨海转轮圈,百种奇编字内传。忙煞老牛浑未解,不耕禾陇种书田。
墨海书馆所印的书籍大都是书馆工作人员编译的,由于当时中国极其缺乏外语翻译人才,而传教士的中文功底又比较薄弱,所翻译的书很难做到文从句顺,不能适应中国人的阅读习惯与要求。所以,在经过几年的尝试和努力之后,传教士们发现必须要有精通中国语言文字的人的合作,才能把西方的书籍翻译成让中国人便于阅读、易于接受的形式。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墨海书馆开始聘用中国文人从事合作译书的工作。合作译书采取的是“西译中述”的方式,也就是首先由外国传教士将原文口译给中国助手听,再由几个中国文士互相讨论,商讨出一个最为恰当的中文语句,用当时通行的文体写出来并加以润色。这和林纾翻译西方小说所采取的方式是一样的。
1 8 4 9年王韬成为进入墨海书馆的第一个中国文人。从这时开始至1 8 60年,是墨海书馆的鼎盛时期。王韬(1 8 2 8-1 8 9 7)原名畹,字利宾,又名翰,号兰卿,江苏甫里(今吴县)人。其父原为乡村饱学之士,以私塾教师为业。王韬少年时就从父学习古代文史经典,打下坚实国学功底。1 3岁起,师从长洲颇负才名的顾惺。顾擅长诗词,同时具有强烈的入世精神,认为文人应“积硕学为世用”[1],对王韬影响甚大。1 8 4 9年农历6月,王韬收到麦都思的邀请,为生活所迫受聘墨海书馆。接触西学,由此肇始,一生事业,亦发轫于斯。王韬接触西学可以分为两个阶段,一是从1 8 4 9年到1 8 6 2年在墨海书馆里做编译工作所接触的西学;二是1 8 6 7年年底(1 2月1 5日动身的)到1 8 70年在欧洲的游历。至于从1 8 6 2年到1 8 6 7年在香港的时期则主要是帮助理雅各翻译中国的《尚书》和《诗经》,该阶段没有王韬系统接触西学的记载。上海时期,王韬所接受的西学主要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西学的“道”:《圣经》里所阐释的神学精神为王韬所厌弃。《圣经》是天主教、基督教、东正教、犹太教等西方主要宗教的经典著作,被视为西方传统文化、现代文明和经济政治体制等最初的思想来源,对西方社会产生巨大影响的著作,其对社会影响的延续性与持续性方面甚至超过了孔子对中国的影响。对这样一部著作,王韬是中国知识分子中第一个深入接触的人,他用了六年的时间和一个由5名传教士组成的翻译小组合作,共同将这部著作翻译成了中文。由于他深厚的国学功底,因此《圣经》的翻译取得巨大成功,该译本被认为是代表本,而王韬本人也受到英国基督教海外派遣机构的高度赞扬。但一个用了6年时间研究了《圣经》的人,他自己又是如何评价这份意义非凡的工作的呢?可以说他很不喜欢,“支离曲学,非特覆瓿糊窗,直可投之溷厕”。二是西学的“器”:为王韬所喜欢。当1 8 4 7年在上海短暂访问墨海书馆时,留在他脑海深处的印象竟然历久弥新,30多年后,他依然能清晰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时西士麦都思主持‘墨海书馆’,以活字板机器印书,竟谓创见。余特往访之,竹篱花架,竹圃兰畦,颇有野外风趣。入其室中,缥缃插架,满目琳琅……后导观印书,车床以牛曳之,车轴旋转如飞,云一日可印数千番,诚巧而捷矣。书楼俱以玻黎做窗牖,光明无纤翳,洵属琉璃世界。字架东西排列,位置悉依字典,不容紊乱分毫。”[2]来到墨海书馆后,王韬还加入到对自然科学著作的翻译中。相对于对《圣经》翻译工作的厌恶,他对自然科学的翻译和整理工作兴趣则大得多,而且是深深引以为豪的。这一时期他所参与翻译的科学著作主要有《格致新学提纲》、《华英通商事略》、《重学浅说》、《光学图说》和《西国天学源流》等五种。
格至是晚清“西学”的代名词,内涵丰富,是自然道学知识的总汇:算学、化学、光学、电学、气学、声学、地学、矿学、医学、机械、动植物学等无所不包。《格物新学提纲》汇集当时西方的最新科学技术成果,王韬在翻译该书时,还“屡加补辑,多所增入”,进行编撰。《华英通商事略》是1 8 5 7年与伟烈亚力合译的,在同年的《六合丛谈》第2、6、8、9、10号上连载。该书叙述了英国对外贸易机构印度公司在东方贸易的历史,以及明万历以后到清咸丰年间中英通商历史。王韬认为,商业对国家发展至关重要,中国应该学习英国,设立贸易局,大力发展对外贸易,达到富国强权的目的。“重学”是关于力学的学说,光学是介绍光学入门知识的学说,天学则是介绍天文学发展历史的书籍。其中天学部分也在《六合丛谈》上连载。深入接触西学之后,这种“器具”的吸引力就更大了。
王韬不仅翻译,而且还撰写介绍西学的论著,主要有《西学原始考》、《西学图说》、《泰西著述考》等;共中第一部著述是西方科技发展史,记录了从公元前2 400到1 8 7 4年西方在物理、天文、化学、地理、哲学、法律、建筑、美术等方面的重大发现和重要发明,第一次系统全面地向中国知识分子展示了一个新世界。除了这些科学性的译著外,王韬从1 8 5 3年开始参与翻译和编定《中西通书》年鉴。该年鉴从1 8 5 2年开始出版,主要有宗教方面的记录,中西历对照、世界大事、科学发明、天文知识等内容。1 8 5 8年,王韬为该书1 8 5 9年版撰写序言,在序言里,王韬比较了中西历法,谈到近代中国数学、历法落后于西方的原因,并指出近代西学传入中国的积极意义。
王韬之后,又有李善兰、管嗣复、张福僖、蒋敦复等人来到墨海书馆。李善兰原名心兰,字竟芳,号秋纫,别号壬叔,浙江海宁人。1 8 5 2年夏,李善兰到上海墨海书馆,将自己的数学著作给来华的外国传教士展阅、受到伟烈亚力(A.W y l i e,1 8 1 5-1 8 8 7)等人的赞赏,从此开始了他与外国人合作翻译西方科学著作的生涯。李善兰与伟烈亚力翻译的第一部书,是欧几里得《几何原本》后九卷。在译《几何原本》的同时,他又与艾约瑟(J.E d k i n s,1 8 2 3-1 905)合译了《重学》20卷。其后,还与伟烈亚力合译了《谈天》1 8卷、《代数学》1 3卷、《代微积拾级》1 8卷,与韦廉臣(A. W i l l i a m-s o n,1 8 2 9-1 8 90)合译了《植物学》8卷。以上几种书均于1 8 5 7至1 8 5 9年间由上海墨海书馆刊行。此外,他还与伟烈亚力、傅兰雅(J.F r y e r)合译过《奈端数理》(即牛顿《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可惜没有译完,未能刊行。李善兰在1 9世纪50年代中对西方近代科学中数学、物理、天文、生物等学科的翻译工作,加上70年代初徐寿对化学、华蘅芳对地学的翻译工作,20年间,近代科学各大门类的先进知识都介绍进了中国,这为中国近代科学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具有不可磨灭的历史意义。
一时之间,墨海书馆成为中外学者聚集一堂、中西文化互相碰撞的一个文化交流中心。墨海书馆无论是当时的盛名还是后来在历史上的地位,都是由他所翻译出版的西学书籍所决定的。尽管在当时,传教士们并没有把出版西书当作他们的主要工作,相反,他们都只是把出版科学书籍当作传教的辅助手段。可是历史跟他们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在它所出版的书刊中真正引起中国人的关注和热情的并不是他们的宗教书,而是当初并未十分在意的科学著作。而后人对墨海书馆的肯定评价也基本上都是在这一点上立论的。美国学者柯文这样评价王韬在中国历史上的开创作用:“其(指王韬,笔者注)更新的程度就比孙中山更大……虽然孙中山代表了革命进程的稍晚阶段,在这种意义上他比王韬要新。但若就他们个人一生所包括的文化容量而言,从代际变化的相对观点(而非积累或展望的观点)来看,王韬却比孙中山要新。”[3]
1 8 60年,美华书馆迁到上海后,取代墨海书馆而成为上海最大的出版印刷机构,致使墨海书馆最为突出的印刷优势丧失,伦敦布道会决定关闭墨海书馆,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并没有完全关闭。1 8 6 1年秋后,把印刷设备卖给了别人,墨海书馆就以一个书籍出版发行和出售机构进行着断断续续的工作,直到1 8 7 7年7、8月间才真正停业,走完了它的三十多年的历史。可以说,从1 8 60年到1 8 7 7年是墨海书馆的转型、衰落以至于消亡的阶段。
之所以以1 8 60年作为墨海书馆走向衰落的起点,主要有这些考虑:墨海书馆在历史上的地位主要是由它的西方科学书籍翻译出版事业奠定的,而1 8 60年以后,墨海书馆由于种种原因,不再出版西学书籍了;同时,这一年以后墨海书馆的业务和收入大量减少,在中国人中的影响也逐渐衰微。
二、墨海书馆在近代的积极影响
墨海书馆作为1 9世纪基督教新教传教士在中国最早设立的印刷机构之一,是近代西学东传的第一个根据地,在中西文化交流史上占据着重要地位。慕维廉、艾约瑟等,都先后进入墨海书馆工作,曾经在墨海书馆工作过的传教士达10名之多。这些传教士在宣传基督教之余,与在墨海书馆工作的中国文人合作翻译了大量西方书籍,对西学东传起到了很大促进作用。麦都思作为英国伦敦布道会最早派遣来华的传教士、墨海书馆的创始人和负责人,是中西文化交流史上一个不容忽视的人物,也是早期来华传教士中名气最大、著述最多的人物之一。
1 9世纪四、五十年代,王韬、李善兰、蒋剑人、管嗣复、张福僖等中国文人陆续进入墨海书馆工作,成为通商口岸第一批与西方人合作的知识分子。与传教士的合作译书工作使他们逐步了解西学,肩负起向中国输入、传播西学的历史使命。他们所翻译出版的西方科学文化书籍,促进了西方近代科学在中国的传播,在中国近代史上具有重要意义。
鸦片战争后西方教会在华建立了大量的出版印刷翻译机构,出版各种书刊,加强西学传播。同时,中国的知识分子和开明官吏则在西学中撷取新知识、新思想、新学问,并迅速接受西方先进的科学技术,广泛深入地推进了社会的改革运动。其中墨海书馆、美华书馆、广学会、益智书会、博济医局、上海土山湾印书馆等比较知名,影响较大。而墨海书馆作为1 9世纪基督教传教士在中国最早设立的印刷机构之一,是上海开埠后第一家西人开设的出版机构,也是中国近代出版业的开始。墨海书馆是一个文化侵略的产物,但不可否认,它所刊行的科学技术类书籍,在客观上开拓了当时国人的视野,启发了人们的思想,促成了近代中国封建社会对西方科学文化的渐纳。同时,对中国的科技出版事业来说,墨海书馆在某种程序上也可被视为启蒙。
墨海书馆早期西方自然科学著作译述的形式和特点,是那个时代条件下中西方学者共同努力的成果。尽管从其译述的内容来看,远未反映西方科学最重要最新的成果。但是,伟列亚力、慕维廉、艾约瑟等众多西方传教士以其对传播科学技术的热忱,加之王韬、李善兰等一批中国科学先驱能够面对时人的冷落和非难,忍辱负重,大胆冲决禁锢,饱含激昂的爱国热情,大力倡言西学,以其创造性的翻译和当时人们较易接受的形式,介绍了一批西方近代科技成果,使鸦片战争后西学东渐之势在自然科学方面开了先河。同时,极大地拓宽了人们的知识视野,有力地削减了因人为阻断所造成的中西文化间的长久隔膜,增强了人们对知识的追求和对人类智慧的信心。而且,他们“合中西为一体”的学术精神,事实上也成为后来进步思想家们文化观上坚持融通中西的历史启示。可见,墨海书馆对中国近代文化的产生和形成都产生了重大作用。
[1]张海林.王韬评传[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7.
[2]王韬.漫游随笔(卷一)[M].济南:山东画报社,2004.
[3]柯文.王韬与晚清改革[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 9 9 5.
责任编辑:刘剑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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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3160(2010)06-0108-04
2010-09-03
1.黄信初,男,湖南衡阳人,南华大学设计艺术学院主任、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设计艺术及艺术理论;2.肖蓉,女,湖南益阳人,湖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艺术设计系硕士研究生;3.肖丽,女,湖南长沙人,湖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艺术设计系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