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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语》引《诗经》刍议

2010-04-08张社列

关键词:毛诗国语诗经

张社列

(河北大学社会科学处,河北保定 071002)

《国语》引《诗经》刍议

张社列

(河北大学社会科学处,河北保定 071002)

对《国语》引《诗经》问题进行了考证,对引录的总体情况、作用进行了分析,对《国语》中有关《诗经》一些诗句的解释、《诗经》的形成及其作用的论述进行了考评。

国语;诗经;引语分析

《国语》是我国一部最早的国别史,它记载了西周末年至春秋时周、鲁、齐、晋、郑、楚、吴、越八国的史事,以记录各国王公大臣之间的言论为主。“语”是上古时代的一种著作形式,是上古时代用以教育贵胄的教科书[1]1。因此,《国语》不可避免地要引用较早的典籍或在宫庭流传的文学,如《尚书》《诗》及以一些已经亡佚的典籍。其中最突出的是《诗经》。

一、《国语》引《诗》总体情况

《国语》中引用或提及《诗》者共有38处。其中引用诗句者有18处,提及《诗》之篇章者20处。主要分布在《周语》(11)、《晋语》(13)、《鲁语》(11)、《楚语》(3)四部分中。

从引用时的命名来看,或称“某某之颂”“某风”,或称《诗》之第一句,或直截称《诗》《颂》《大雅》《小雅》,并无称为《诗经》者。这说明在春秋时,《诗》还没有成为“经”。事实上,《诗》被列入“经”是在春秋以后。《庄子·天运》记载孔子谓老聃说:“丘治《诗》、《书》、《礼》、《乐》、《易》、《春秋》六经。”[2]224而《诗》获得尊崇的地位则更晚些。西汉初期,出现了鲁、齐、韩三家讲诗者,并被列于学官。汉武帝时,“卓然罢黜百家,表章六经”,“置五经博士”,《诗》才被称为《诗经》[3]29。由此也可看出,在西周末年或更晚些时候,《诗》已经固定成形,其篇目大致与今天一致,且分为风、雅、颂之体。

从引用内容看,主要是《颂》《雅》类(35),《风》类极少(4)。这与《诗经》和《国语》的性质密切相关。朱熹《诗集传·序》说:“若夫《雅》、《颂》之篇,皆成周之世,朝廷郊庙乐歌之辞,其语和而庄,其义宽而密,其作者往往圣人之徒,固所以为万世法程而不可晚也。”[4]3966《雅》《颂》属于当时上层社会的文学,而《国语》反映的又都是上层人物,诸如王、公、大夫的言论,因此其中引用的大都是《雅》《颂》部分也就不难理解了。

二、提及篇名及作用

《国语》中提及《诗》的篇名之处共20处。其中大部分是作为礼仪用乐而提及的,少数是作为外交辞令而提及的。

众所周知,《诗》起初是配有乐的,只是在后来的流传过程中,《诗》固有的乐部分丢失了。这从《国语》的有关记录中可以看出其音乐性的残留痕迹。

古人接待宾客,尤其是王侯贵族之间的迎来送往都要赋《诗》,这就像我们某些场合迎接宾客要奏《迎宾曲》的道理一样。《晋语四·秦伯享重耳以国君之礼》中有一段专门叙述了这一场面:

明日宴,秦伯赋《采菽》,子馀使公子降拜。秦伯降辞。子馀曰:“君以天子之命服命重耳,重耳敢有安志,敢不降拜?”成拜卒登,子馀使公子赋《黍苗》……秦伯赋《鸠飞》,公子赋《河水》。秦伯赋《六月》,子馀使公子降拜。秦伯降辞。子馀曰:“君称所以佐天子匡王国者以命重耳,重耳敢有惰心,敢不从德?”[1]314

清人董增龄云:“《采菽》,王赐诸侯命服之乐也。”[5]所以子馀说“君以天子之命服命重耳”。“《黍苗》,亦《小雅》,道邵伯述职劳来诸侯也”[5]。重耳赋《黍苗》,亦以国君之礼待秦伯也,正如邵伯尉劳来述职之诸侯一样。

此时的《诗》,就是充当一种用在特定场合的礼乐。而且,什么等级的人、什么场合用什么样的《诗》,都是有严格的限制。《鲁语下·叔孙穆子聘于晋》对此有专门的记载:

寡君使豹来继先君之好,君以诸侯之事,贶使臣之大礼 ……夫歌《文王》、《大明》、《緜》,则两君相见之乐也。皆昭令德以合好也,皆非使臣之所敢闻也……今伶萧咏歌及《鹿鸣》之三,君之所以贶使臣,臣敢不拜贶。夫《鹿鸣》,君之所以嘉先君之好也,敢不拜嘉。《四牡》,君之所以章使臣之勤也,敢不拜章。《皇皇者华》,君教使臣“每怀靡及,诹、谋、度、询 ,必咨于周”,敢不拜教。[1]145

《文王》《大明》《緜》是《大雅·文王》之前三篇的篇名,是用于国君相见的乐章。而《鹿鸣》是国君结交、慰劳先君之好的乐曲。豹乃鲁国之卿,被晋悼公视为“先君之好”来接待,这就越礼了。因为先君之好当是豹之父叔孙得臣。因此豹有些受崇若惊,也因此才说“敢不拜贶”。

作为礼仪用乐的《诗》,也往往含有一定的寓意。如前面提及的《四牡》《皇皇者华》都用于君与使臣相见,同时也寓含着嘉奖、勉励使臣的意思。再如《鲁语下·公父文伯之母欲室文伯》:

公父文伯之母欲室文伯,飨其宗老,而为赋《绿衣》之三章。[1]171

《绿衣》,《诗·邶风》也。其三章曰:“我思古人,实获我心。”以言古之贤人,正其室家之道,我心之所善也。

在特定的场合下赋《诗》,往往有特定的含义,赋者之意不言而明。这种寓义往往与《诗》的内容相关。在这种情况下,《诗》就是一种特殊的外交辞令。周振甫所说的“(孔子)当时的外交官,都用念《诗》来表达自己的意思”[6]5,说的也正是这个意思。如上文《晋语四·秦伯享重耳以国君之礼》中的《鸠飞》,乃《小雅·小宛》之首章也。诗云:“宛彼鸣鸠,翰飞戾天。我心忧伤,念昔先人。明发不寐,有怀二人。”《诗序》云:“文公遭骊姬之难,未反而秦姬卒,言所以念伤亡人,思成公子也。”[7]340秦伯借此暗言自己念晋先君穆姬不寐,以思安集晋之君臣也,同时也暗寓自己对公子重耳的关怀。《六月》道伊吉甫佐宣王征伐,复文、武之业。其诗云:“王于出征,以匡王国。”其二章曰“以佐天子”,其三章曰“共武之服,以定王国”。秦伯借此言将助重耳为君,霸诸侯,以匡佐天子。《河水》当做《沔水》,字相似误也。其诗曰:“沔彼流水,朝宗于海。”重耳借此言自己返国为君,当朝事于秦。

作为外交辞令的《诗》,古人在运用时总是借助其中所描述的史事,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思想。这一方面说明周人,尤其是上层人物对《诗》的熟悉程度非常高。齐姜是齐桓公之女,重耳之妻。《晋语四·齐姜劝重耳勿怀安》中记载齐姜在劝说重耳时,就曾数次引用《大明》《皇皇者华》《将仲子》中的诗句。可见,当时上层社会对《诗》的熟悉程度和《诗》在社会生活中的重要地位。“所以不念《诗》,在外交上不能说话,念《诗》可以供外交上发言之用”[6]5。另一方面也说明借《诗》赋情,必须要选用恰当的篇章,用于恰当的场合。《鲁语下·诸侯伐秦鲁人以莒人先济》中写道:

诸侯伐秦,及泾莫济。晋叔向见叔孙穆子曰:“诸侯谓秦不恭而讨之,及泾而止 ,于秦何益 ?”穆子曰:“豹之业 ,及《匏有苦叶》矣,不知其他。”叔向退,召舟虞与司马,曰:“夫苦匏不材于人,共济而已。鲁叔孙赋《匏有苦叶》,必将涉矣。具舟除隧,不共有法。”是行也,鲁人以莒人先济,诸侯从之。[1]149

《毛诗序》云:“《匏有苦叶》刺卫宣公也。公与夫人并为淫乱。”[8]137这里只是借用其中用以比喻的“匏”。如叔向所云:“苦匏不材于人,共济而已。”因此,提及苦匏,当有济河之义。在叔向询问是否济河的特定情况下,赋《匏有苦叶》,寓意为即将济河。这里的《匏有苦叶》,不仅是外交辞令,而且是军事辞令,具有一定的保密功能。

三、引用诗句部分

《国语》中引用《诗经》之诗句,最主要的作用是借用诗中所记载的历史事实,来劝谏当时的王侯大夫。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多是引用《颂》《雅》中的为古代圣王歌功颂德的诗句。如《周语上·祭公谏穆王征犬戎》中说:

先王耀德不观兵。夫兵戢而时动,动则威,观则玩,玩而无震。是故周文公之颂曰:“载戢干戈,载橐弓矢。我求懿德,肆于时夏,允王保之。”先王之于民也,懋正其德而厚其性,阜其财求而利其器用,明利害之乡,以文修之,使务利而避害、怀德而畏威,故能保世以滋大。[1]1

这是借《周颂·时迈》中记录的周文王不好刀兵而求懿德,宽以待民,永保封疆的史事,借以讽谏穆王不要征伐犬戎,应以德服之,以德徕之。此话说得极其忠恳,可惜周穆王穷兵黩武,不听祭公的劝告,出兵征伐犬戎,结果只获四白狼四白鹿而归。从此以后,周王朝在诸侯国的威信一落千丈,王朝自此也走向衰落。

《周语上·芮良夫论荣夷公专利》中说:

夫荣公好专利而不知大难。夫利,百物之所生也,天地之所载也,而或专之,其害多矣。天地百物,皆将取焉,胡可专也。所怒甚多而不备大难,以是教王,王能久乎?夫王之人者,将导利而布之上下者也,使神人百物无不得其极,犹日怵惕,惧怨之来也。故《颂》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蒸民,莫匪尔极。”《大雅》曰:“陈锡载周。”是不布利而惧难乎?故能载周,以至于今。[1]8

这里的《颂》是指《周颂·思文》,是周人祭祀其始祖后稷的一首乐歌。《大雅》是指《大雅·文王》,是一首颂扬周文王的业绩的诗。这里引用其中的两句,是以其中所记载的后稷及文王布利于天下而不敢专利的故事,来劝说荣夷公不要专天下之利,而要与民共之。

《国语》中引有《诗经》之诗句,另一种情况是用作固定词语,相当于现在的成语或谚语。后人直接拿来或描写现实场面,或进行讽劝。这不仅能使叙事语言简洁,而且具有引经据典的作用,具有更强的说服力。

《周语中·富辰谏襄王以狄伐郑及以狄女为后》中记载:

王怒,将以狄伐郑。富辰谏曰:“不可。古人有言曰:‘兄弟谗阋,侮人百里。’周文王之诗曰:‘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1]37

这里的“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与古人之言并提,相当于古谚语。借以说明兄弟之争,不当以外族人插手。

《周语中·单襄公论卻至佻天之功》中记载:

襄公曰:“人有言曰‘兵在其颈’,其卻至之谓乎!君子不自称也,非以让也,恶其盖人也。夫人性,陵上者也,不可盖也。求盖人,其抑下滋甚,故圣人贵让。且谚曰:‘兽恶其网,民恶其上。’《书》曰:‘民可近也,而不可上也。’《诗》曰:‘恺悌君子,求福不回。’在礼,敌必三让。是则圣人知民之不可加也。”[1]66

这里将所引《书》《诗》中之语与谚并列,其作用与之大致相同,都是为了说明君子贵让而不可骄傲自大,否则会招至杀身大祸。

《周语下·太子晋谏灵王壅谷水》中说:

人有言曰:“无过乱人之门。”又曰:“佐饔者尝焉,佐斗者伤焉。”又曰:“祸不好,不能为祸。”《诗》:“四牡骙骙,旟旐有翩,乱生不夷,靡国不泯。”又曰:“民之贪乱 ,宁为荼毒。”[1]80

此处引《诗·桑柔》中的句子,用以描述战乱的场面,进而渲染战乱的危害,再而讲要见乱而知避。“夫见乱而不惕,所残必多,其饰弥章”[1]80。这里《诗》的作用相当于语典,或者说是固定词语。

四、对《诗》的解释

《国语》有些篇章对作《诗》作了解释。综观这些解释,基本上与《毛诗》的解释是一致的,可以说《毛诗》《郑注》吸收了《国语》对《诗》的解释。如《周语下·晋羊肸聘周论单靖公敬俭让咨》:

且其语说《昊天有成命》,《颂》之盛德也。其诗曰:“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於,缉熙!亶厥心肆其靖之。”是道成王之德也。成王能明文昭,能定武烈者也。夫道成命者而称昊天,翼其上也。二后受之,让于德也。成王不敢康,敬百姓也。夙夜,恭也。基,始也。命,信也。宥,宽也。密,宁也。缉,明也。熙,广也。亶,厚也。肆,固也。靖,和也。其始也,翼上德让,而敬百姓。其中也,恭俭信宽,帅归于宁。其终也,广厚其心,以固和之。始于德让,中于信宽,终于固和,故曰成。[1]86

《毛诗》云:“基,始也。命,信也。宥,宽也。密,宁也。缉,明也。熙,广也。亶,厚也。肆,固也。靖,和也。”[8]1297《毛诗》对引诗的解释完全与《国语》相同。孔颖达《正义》云:“此篇毛传皆依《国语》。”[8]1298是其认为《毛诗》引用了《国语》。

再如同篇有云:

《诗》曰:“其类维何?室家之壶。君子万年,永锡祚胤。”类也者,不忝前哲之谓也。壶也者,广裕民人之谓也。万年也者,令闻不忘之谓也。胤也者,子孙蕃育之谓也。[1]87

《毛诗》云:“壶,广也。胤,嗣也。”[8]1095用词虽然与《国语》不同,但基本意思还是一样的。孔颖达亦以为毛注源于《国语》。他说:“王肃据彼文(指《国语》)以述毛传 ,彼言‘壶者 ,广裕民人’,故以壶为广也。”[8]1095

再如《鲁语下·闵马父笑子服景伯》:

昔正考父校商之颂十二篇于周太师 ,以《那》为首 ,其辑之乱曰:“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温恭朝夕,执事有恪。”先圣王之传恭,犹不敢专,称曰“自古”,古曰“在昔”,昔曰“先民”。[1]178

《毛诗》曰:“先王称之曰‘自古’,古曰‘在昔’,昔曰‘先民’。”[8]1433可见《国语》中对这几句诗的解释与《毛诗》是基本一致的。孔颖达以为《毛诗》吸收或参考了《国语》对《诗》的注解。但就这一段而言,则有可能是《国语》抄录了《毛诗》的解释。我们现在看到的《国语》的本子是经过汉人整理过的本子,而《毛诗》也是经汉人郑玄注之后才通行起来。由于我们无法确定汉人整理《国语》与《毛诗》的先后,因此无法确定是《毛诗》参考了《国语》,还是《国语》抄录了《毛诗》。但从《国语》中的“先圣王之传恭,犹不敢专”来看,极有可能是《国语》抄录了《毛诗》。《毛诗》曰“先王称之曰‘自古’”,《国语》为了进一步论证的需要,对此进行了改动,将之改为“先圣王之传恭,犹不敢专,称曰‘自古’”,语气更为强烈。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先圣王教人恭敬,还不够说是创始于自己,声称是‘自古’”。此段下面一句是“如今你告诫下属‘有错误就要表现出谦恭一点’,真是太过自满了。怎么就不能说没有失误也要谦恭一点呢?”若是《毛诗》引用了《国语》对《诗》的解释,为何不全盘照录?而且从正统的观点来看,《国语》的解释还是远胜于《毛诗》的。这极有可能是汉人在整理《国语》时抄录了《毛诗》。当然也不排除《毛诗》引用了《国语》原文,而在后世流传过程中有了佚文。但这种可能我们已无端倪可寻。因此,我们只能推测:《国语》为了强调无过而恭,先设下了“先圣王犹不敢专”的伏笔。《国语》对《诗》的解释,一方面很可能是抄录的《毛诗》解释,另一方面也不全是机械地照抄,并根据说理的需要,进行了加工。

五、关于《诗》论述

(一)《国语》中有一处提及了《诗》的形成。《鲁语下·闵马父笑子服景伯》写到:“昔正考父校商之名颂十二篇于周太师,以《那》为首。”

这里说的是宋国的大夫正考父(或以为是孔子之先)向周朝主管礼乐的官长求正《商颂》。既然是周乐官掌《诗》,则《诗》最初为乐确定无疑。《孔子世家》云“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9]1937,也说明《诗》为配乐演唱的乐歌总集。也因此可知,“《诗经》主要献自公卿列士,部分采自民间,再经周王朝各代王官、乐师加工修订”[3]30的推论是并非无据可查。今《商颂》确以《那》为首,但只有五篇,与《国语》所载十二篇相去甚远。

《毛诗》详细记载了《商颂》另外七篇亡佚的原因和过程:“微子至于戴公,其间礼乐废坏。有正考甫者,得《商颂》十二篇于周之大师,以《那》为首。礼乐废坏者,君怠慢于为政,不修祭祀、朝聘、养贤、待宾之事,有司忘其礼之仪制,乐师失其声之曲折,由是散亡也。自正考甫至孔子之时,又无七篇矣。”[8]1431

(二)《诗》的编集,在先秦古籍中没有明确的记载。《国语》中的某些记载,则可能透露出《诗》形成的信息。《周语上》“故天子听政,使公卿至列士献诗”,《晋语六》“于是乎使工诵谏于朝,在列者献诗”。由此学者推测《诗》“包括了公卿列士所献之诗,采集于各地的民间之诗,以及周王朝保存下来的宗教和宴飨中的乐歌”[10]61。而公卿列士献诗的目的在于疏导民众之怨,防止积怨过深,正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1]6,这也正是《诗经》教化作用之一。

(三)《越语下·范蠡谏勾践勿许吴成卒灭吴》中云:“先人有言曰:‘伐柯者其则不远。’”[1]611

《豳风·破斧》也有此语,云:“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我们由此推测,《诗经》中有些语句来自于古代的民间俚语,尤其是《风》中的情况可能更多。

(四)《晋语·师旷论乐》有一段言论:“夫乐以开山川之风也,以耀德于广远也。风德以广之,风山川以远之,风物以听之,修诗以咏之,修礼以节之。”[1]431师旷是晋乐师,按照他的说法,诗是用来咏乐的。这就是说,先有了乐,后配诗。人们为了记录音乐,为它配上诗,反复咏唱,目的是为了传播音乐。这也印证了最初诗与乐不可分的观点。

(五)诗之作用。《楚语上·申叔时论傅太子之道》:“教之(太子箴)诗,而为之导广显德,以耀明其志。”[1]499诗的作用首先是教化作用。就此句而言,是宣扬先王的美德,指导太子的志向。下文又说:“且夫诵诗以辅相之(太子箴)。”[1]500即吟诗歌来辅佐之,用《楚语》上文的话来说,当是“若是而不从,动而不悛,则文咏物以行之”[1]499。可见诗的另一作用是劝谏。

通过对《国语》引《诗经》问题的浅薄思考,笔者认为如果将历史上的所谓的“经书”或者古籍中引用《诗经》进行一番考证,会对我们理解《诗经》的形成、作用以及各首诗的主旨及诗句的含义有一定的帮助。

[1]邬国义.国语译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

[2]曹础基.周子浅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8.

[3]郭预蘅.中国古代文学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4]朱熹.朱熹集:七 [M].郭齐,尹波,点校.成都:四川教育出版社,1996.

[5]董曾龄.国语正义[M].成都:巴蜀书社,1985.

[6]周振甫.诗经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2.

[7]徐元诰.国语集解[M].王树民,沈长云,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02.

[8]《十三经注疏》整理委员会整理.十三经注疏·毛诗正义[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9]司马迁.史记[M].北京:中华书局,2002.

[10]袁行霈.中国文学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

Discussion on the Quotation of Guoyu From the Book of Songs

ZHANG She-lie
(Office of Social Sciences,Hebei University,Baoding,Hebei 071002,China)

This paper does a research on the issue of quotation of Guoyu from the Book of Songs,gives an analysis of the general situation and function of this quotation,and makes an evaluation of the interpretation of some lines in Guoyu from the Book of Songs and of the discussion on the formation and function of the Book of Songs.

Guoyu;the Book of Songs;quotation analyzing

张社列(1966—),男,河北沙河人,河北大学社会科学处副研究馆员。

I225.04

A

1005—6378(2010)05—0073—05

2010—03—23

[责任编辑 郭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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