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样伤逝 ,几许别情——《伤逝》:伤兄弟亲情之逝
2010-04-07喻冰清
喻冰清
(重庆师范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重庆沙坪坝 400047)
两样伤逝 ,几许别情
——《伤逝》:伤兄弟亲情之逝
喻冰清
(重庆师范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重庆沙坪坝 400047)
鲁迅的《伤逝》以其艺术的独特性、思想的现代性、内容的曲折晦涩性吸引了众多研究者的目光。研究者大多关注“青年爱情小说”这个文本线索,而对周作人“伤悼兄弟之情逝去”的说法视而不见。透过《伤逝》的环境、情节和人物描写,联系作者的生平经历及写作动因可以看出,《伤逝》其实是作者在男女情爱的表象之下,以自身的重大创伤经验为机核、以兄弟相处经历做骨干的“伤悼兄弟之情逝去”之作。
现代文学;鲁迅;《伤逝》;周作人
作为鲁迅先生唯一描写青年男女爱情的小说,《伤逝》以其艺术的独特性、思想的现代性、内容的曲折晦涩性吸引了众多研究者的目光,可称为鲁迅单篇小说中争议最多的作品。研究者从文化、哲学、艺术形式等多种角度出发,对其进行了深层次探讨,但至今也不能说有了决定性的突破。事实上,文学创作寓意本非非此即彼的单向选择,对作品解读的多重可能性,也是其文本魅力的有机组成部分——倘若《红楼梦》不是只留半部在人间,红学不可能蓬勃发展至今天的程度;惟《伤逝》表达的隐晦和指引方向的不确定,才使其远别于现代文学史上任何一部同类题材作品。
鲁迅先生对《红楼梦》曾言:“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在我的眼下的宝玉,却看见他看见许多死亡……”[1]这很能反映鲁迅先生对小说创作的某些理念和他对于接受美学的先天领悟力:对于作品的阅读结果,固然取决于作品本身的性质、特点,但同时也预先决定于读者审美经验的期待视界。[2]207如果说《红楼梦》是天才作家曹雪芹铸就映照世人内心所向的风月宝鉴,那么笔者认为《伤逝》则是另一个时代的天才作家插在无路荒野中促人思考的字迹模糊的路牌。对《伤逝》进行的各种解读,全部是研究者根据“青年爱情小说”这个文本线索进行的自身思考关注点的再阐释。
一、研究者的期待视界
多篇相关综述都对《伤逝》进行了研究分类。如沈敦忠把《伤逝》研究方向归纳为文化、作家生活与作品、艺术三个方面;[3]而翟永明划分得更为细致,他根据韦勒克·沃伦的《文学理论》,把《伤逝》相关研究进行了内部和外部研究的多角度述评。[4]研究者以读者身份参与对作品的创造,对小说加以“具体化”和“重建”。[5]从中除了能更好地了解《伤逝》小说本身,也能借此观察研究者审美阅读的前结构和心理图式——期待视界。[2]206诸多研究中,既有着眼于婚姻家庭的世界观、人生观角度解读,[6]也能发现关注男权文化的一般文化视野解读;[7]既有单纯基于艺术文化素养兴趣进而解说《伤逝》的小说叙事,[8]也有调动多种文学能力对《伤逝》进行综合性的全局盘点。[9]
笔者认为,从积极角度看待多元文化主义,尊重文化的多样性,所有有理有据的观点都可以是《伤逝》指向的分支路道。然而,《伤逝》出世的1925年,对于作者本身而言,最可能成为其创作心理动机“四因”①的现实事物究竟是什么?既然文学作品同时拥有“作者想要赋予的”和“作品与生俱来拥有的”两个属性,那么,究竟什么是《伤逝》与生俱来拥有的?本文将遵循“四因”原则,从接受美学的批评角度入手,在初级阅读感性体验和二级阅读理性反思基础上,辅以本文召唤结构批评,从不太为学界重视的周作人“伤悼兄弟之情逝去”[10]说对《伤逝》进行分析。
二、情节与周氏兄弟的生平
鲁迅小说中多藏有旧日生活的影子,《祝福》里有鲁镇,《在酒楼上》有 S城……而了解周氏兄弟二人生平者在阅读《伤逝》时,会产生相对其他作品更强烈的既视感。
关于涓生、子君同居的会馆,“破窗”、“窗外的半枯的槐树和老紫藤”、“窗前的方桌”、“败壁”、“靠壁的板床”,[11]114描写的几乎就是绍兴县馆里鲁迅、作人兄弟合住过的补树书屋。[12]不仅如此,《伤逝》主情节与周氏兄弟一生分合经历也有惊人的重合。《伤逝》表面上写的是青年男女由相恋相爱到相离相弃,扒开爱情故事的皮肉看其文骨,则是启蒙与被启蒙相携冲出旧家门——幸福的蜜月同居到物质生活的不和谐——因之而引发的精神背离。无论是表层解读还是更深一层解读,《伤逝》处处投射着作者本人的生命体验。在涓生的回忆自述里,存在众多值得关注的关键词。
周作人与鲁迅 1923年失和之前的关系,人称“兄弟怡怡”。鲁迅自幼承担长兄的责任,伸开未成熟的双臂庇护弱弟,两兄弟间依恋感情极厚。先是鲁迅 1898年考入江南水师学堂前往南京,周作人 1901年追随其后;再是鲁迅 1902年远赴日本,周作人 1906年再次与兄同行,两人先后飞出了使人窒息的旧家庭。鲁迅始终先行一步。南京有比绍兴更发达的信息渠道,日本比南京更能感触风气之先,鲁迅坚持向周作人推荐和介绍先进思想文化书籍,共居后生活上他也一手包办。在这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人思想契合远多于分歧。这些经历在《伤逝》里都可以找到影子:“破屋里便渐渐充满了我的语声,谈家庭专制,谈打破旧习惯,谈男女平等,谈伊孛生,谈泰戈尔,谈雪莱……她总是微笑点头,两眼里弥漫着稚气的好奇的光泽。”[11]115-116从某种程度上,可以将此时的二周关系看做“相恋相爱”,也可以看做“启蒙与被启蒙相携冲出旧家门——幸福的蜜月同居”。
但是,生于同一个不甚幸福的家庭而长期处于不同地位,这种长兄弱弟模式所造成的个性和价值观差异,一直在慢慢扩大。长兄鲁迅肩负生活的重担,时时体味世事炎凉;弱弟周作人则大多数时间蜗居在长兄温暖的肩膀后坐斋观天:文学上天赋异禀,书斋中观出一片别有洞天,但在生活上表现出拒绝成长倾向,对外物琐事十分淡漠。日本留学期间,周作人对外交涉都是鲁迅代办。在鲁迅眼中对中国人多有歧视和冷遇的日本,在周作人看来却是“平安无事”、“生活印象很好”,这就是两者差异性的证明。而《伤逝》里涓生也是每日从局到家,从家到局,抄抄写写,油盐酱醋均不沾。若不是“幸而探听出來”,简直想不到妻子会因生活琐事的两只小油鸡不快。
涓生经历过的失业和期冀以卖文为生,也是鲁迅曾有过的生活经历。鲁迅饱经人间风霜却一直怀抱全家共同得到幸福的梦想,八道湾的大家庭就是他为此而作出的努力。但这个梦想在 1923年被彻底粉碎了。当年周氏兄弟失和缘由已经成为现代文学史的难解之谜,是为经济还是情感纠葛抑或其他我们不得而知。但根据许广平和兄弟双方的友人回忆来看,至少我们可以肯定,鲁迅个人体察到了两家之间经济上不和谐这个异动。
鲁迅哀叹:“我的薪水,全部交给二太太,连同周作人的在内,每月约有六百元,然而大小病都要请日本医生来,过日子又不节约,所以总是不够用,要四处向朋友借,有时候借到手连忙持回家,就看见医生的汽车从家里开出来了,我就想:我用黄包车运来,怎敌得过用汽车运走的呢?”[13]鲁迅交出经济大权,把血献给不知金钱得来艰辛的周作人夫妇饮用,[14]最后结局是被赶出八道湾,和完全没有感情基础的包办妻子朱安外出租房另觅住所,回归无爱的小家庭生活模式。对比观照子君,则是“吃了筹钱,筹来吃饭”,[11]124为生计逼迫得没有办法再顾及理想;然而因为这供奉涓生吃饭的功业,终于被还在做梦的涓生厌弃了。于是子君“留下生活资料的全部”,回到“儿女的债主——父母”身边,去过不属于自己的生活。做这既可以看做是“相离相弃”,也可以看做“物质生活的不和谐——因之而引发的精神背离”。
在涓生与子君之间,青年男女由相恋相爱到相离相弃,或者说启蒙者与被启蒙者的初因精神合、最终因物质分的现象,某种程度上正是鲁迅、作人兄弟间关系的写照。
三、人物原型与作者的写作动因
在《伤逝》中,可与周氏兄弟经历联系的生活体验俯拾皆是,但单凭这些就机械地指证《伤逝》是“伤悼兄弟之情逝去”依然牵强。对涓生与子君的人物原型的指认,远比对《伤逝》文骨的提炼复杂。
涓生以启蒙者形象出現,暗似鲁迅,但其性懦不切实际处又多有周作人的影子。若把周作人当做涓生原型,涓生与爱人相别后渴欲一见,涓生的“一切请托和书信,都是一无反响”,[11]134则又分明是周作人递交绝交信后鲁迅追问缘由不得答复的亲身遭遇了。在涓生身上,杂糅了他们兄弟二人的方方面面。
而子君至始至终不曾出场。有研究者曾把《伤逝》副标题涓生手记和子君二字放在一起考证其含义。那是把手记两个字当作密码编码通告,并将子君译成日语为称呼男子的“喂”。[15]就算放弃所有的结构和主义,把子君二字用中文简单的直译也未尝不可:“子君子君,此子乃是君。”子,在中国古代正是对男子的称呼。子君这个女主角藏在幕后,在涓生的转述里仅有短短的几句发言,并且空泛得几乎没有价值……
单从文本分析子君,《伤逝》文中有两件事值得注意。
一是作者对子君的态度。子君是个什么人?一个被涓生鼓动而离家出走但在涓生不堪承受现实重负后被舍弃,继而郁郁死去的女人。《伤逝》全篇采用涓生视角对其与子君的生活进行回忆,第一叙述地点是静止的会馆,第一叙述时间也近于静止。因此,事实上对于子君这个存在,读者除了涓生的呓语外,无法得到任何第三者的证词和现实性的旁证。人会因为所站的位置不同,对同一事件产生完全不同的描述:施虐者为了寻求心理平衡,不自觉对受虐者的缺陷或错误加以夸大和扭曲,以追求自身施虐的合理合法性;道德缺失者为了建造心目中无瑕的自我形象,以自身的心理期望对真实进行选择性遗忘。这方面的名作有芥川龙之介的《莽丛中》。对于子君而言,涓生同时兼有施虐者和忏悔者立场,他是最不适合对子君进行客观公正描述的人。关于偏听的不可信任,长期遭受敌手毁谤中伤的鲁迅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涓生的求婚回忆也明显暗示了作者对不同立场人物记忆偏差性的有所警醒:涓生看来可笑的跪而求婚,是他恨不得永久忘记的记忆片断;同样一件事,对于子君而言却是一生不断回放永不忘怀的甜蜜乐章。鲁迅明明知道单纯使用涓生进行第一人称叙述是传统意义的一面之辞,但他还是承认了涓生的话语霸权。很显然,作者对涓生话语霸权的维护是有其特殊意义的。
二是对涓生性格描写的违和感。涓生的叙述以子君之死为分界线,前后的风格表现了强烈的违和:与子君共同生活时,涓生体内寄宿着理智、冷静、唯我的性格;而子君死后愿于孽风与烈焰中再会伊人的,则是不与之相容的狂暴激情灵魂。这种前后悖反的性格特征,可否简单解释为剧情需要或者叙述与抒情的差别性?笔者不能赞同。一个技巧成熟的作家没有任何理由为了满足情节而牺牲人物性格的连贯性。怎样驾御人物在情节之“转”中行动,鲁迅先生在《铸剑》、《采薇》等多篇小说中都作出了优异的示范。对此,康士坦茨学派代表人物伊瑟尔的文学观点也许能给我们一些启发。伊瑟尔视文学文本中的异常为本文向读者暗示或提示的东西,“情节线索突然被打断,或者按照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将造成情节的中断或“空白”,这种“空白”恰恰是“一种寻求缺失的连接的无言邀请”。[2]70-71那么,把小说当做作家对整个世界的观感和情感的倾泻,把异常的强制性第一人称霸权叙述以及违和性格表现做为作家对读者邀请解密的“空白”和强烈情感波动的表征,从小说中多少可以一窥作者未曾自觉或有所隐瞒的写作动因。
子君之死是《伤逝》的关键点。既然作者以子君之死划出了明显的涓生性格分界线,解读的钥匙只能从“死”着手。1925年与鲁迅小说《伤逝》最靠近的“死”,正存在于周作人的译诗《伤逝》中。当年鲁迅在《京报副刊》揭发凌叔华“剽窃琵亚词侣”事,10月 12日又有丙丁发表讽凌叔华译诗《伤逝》,此事涉及鲁迅与陈西滢的交恶。曾被陈西滢误认为鲁迅化名的丙丁,译诗内有“兄弟呵 /我来到你的墓前 /献给你一些祭品 /作最后的供献 /兄弟 /你收了这些东西吧 /都沁透了我的眼泪 /从此永隔幽明 /兄弟 /只嘱咐一声珍重”的诗句。而丙丁正是周作人的化名。[16]同年 10月 21日,鲁迅作《伤逝》,11月 3日作《兄弟》。不同于《伤逝》的难以解读,《兄弟》取材于鲁迅与周作人旧日兄弟相处的片段,无情揭露了兄弟怡怡这种喜乐表象的不可信任。同名的作品,紧挨的写作时间,《兄弟》的旧情回忆,难以想象这一连串巧合是出于偶然。
自 1923年兄弟反目到 1925年,乃至鲁迅之死,周氏兄弟唯一的一次相会是 1924年鲁迅返八道湾取物。当时周作人夫妇对鲁迅进行了辱骂和殴打。据说周作人甚至拿起狮形铜香炉向鲁迅头上砸去,只是幸亏别人接住,才不致击中。受到胞弟如此粗暴的对待,鲁迅也并未很怨恨周作人。虽曾取笔名“宴之敖”自称被日本女人从家里赶了出来,却对周作人鲜少批评。哪怕二人背道而驰渐行渐远,鲁迅一直通过各种渠道关注着周作人的动向。就连临终前数日,也仍在观读周作人的作品。足见他对周作人感情之深。
在这个背景下思考鲁迅的《伤逝》、《兄弟》,它们其实是周作人译诗《伤逝》强行唤醒鲁迅对兄弟失和事件的创伤性经验的产物。1923年兄弟决裂,鲁迅日记“上午启明自持信来,后邀欲问之,不至。”[17]鲁迅在无法与周作人沟通的情况下离开了八道湾。先生的个性如火般刚烈,自尊又极强,事隔一年想要去已极不欢迎他的弟宅,除了“取物”这个名义,很大的可能是由于无法割舍兄弟之情,想要做一次关系解冻的努力,然而这次周作人更加强烈地拒绝了沟通。被最亲爱的人背叛,声音始终无法传达到对方耳中。这痛苦的印象投射到《伤逝》中,就是子君与涓生的分离和无从化解。在鲁迅所有的小说中,《伤逝》抒发的情感是最为浓烈的,开篇即是“如果我能够,我要写下我的悔恨和悲哀,为子君,为自己”,[11]114结尾又三次提到“我的悔恨和悲哀”。[11]136-137这种浓烈而充满感情的句子在《伤逝》中数量极多,分离和无从化解造成的“寂静和空虚”,开篇连续出现了三次,文中又多次反复出现。对于惜墨如金的鲁迅先生来说,反复修辞手法的运用,既是表达作品内容的需要,也是自身痛苦感情的宣泄。
结合作者对涓生话语霸权的维护,或许能够对涓生、子君的形象做进一步解读:涓生的表象是启蒙者和男权,内里则意味着话语系统的独占,以及单视角的独裁与价值判断;子君是被启蒙者,相比涓生有更浓重的牺牲者色彩,但从文本方面分析,子君即“沉默”和“被剥夺的对质立场”。①文中有关鲁迅周作人年表、史料参考自《知堂回想录》(周作人)、《周作人传》(钱理群)、《周作人研究二十一讲》(钱理群)和《周作人评说八十年》(程光炜)。事实上,决裂后的 1925年,鲁迅和周作人已经都是涓生,二人只能各自站在自身的视角,追忆和伤悼兄弟之情的逝去;同时两人也都是子君,如无意外,彼此的声音将永远淹没在对方的生活外。
情冷情热,寒暖自知。鲁迅《伤逝》中的涓生即使付出陷入地狱之境的代价,也想要与子君再次相见;周作人《伤逝》中的两兄弟一生一死,永远相隔一座沉重的墓碑,哪怕也为对方悲伤地流下泪水,献上祭品,那深藏文字底下的意念却是一直没有改变的“永不再见”。东有启明西有长庚,一对文坛奇才兄弟,就此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两处分作《伤逝》,终于没有再见的希望。作为后人,只能惋惜知堂老人的才能使用大误,叹息鲁迅先生一生感情上的难以完满。在肯定鲁迅先生作为中国现代文学领军人物对中国国民性批判的深刻意义的同时,我们无法忽视先生作为一个正常人也拥有许多其他情感。无论周作人最终堕落到何种程度,在人生的最初数十年,周氏兄弟曾携手度过,这个事实不会改变。
周作人“伤悼兄弟之情逝去”说之所以不为学界重视,除了周作人敏感而尴尬的政治身份外,既与作品巨大的思想张力有关,也与已经形成的思维定势有关。翻开任何一部稍微有名的中国现代文学史著作,对《伤逝》的一致定评都是一部爱情悲剧小说,稍有鉴赏力且认真阅读过作品的人谁也不会否认这是一部深情而感人的爱情作品。但这不应该成为研究者漠视周作人《伤逝》解析思路的理由。透过《伤逝》的环境、情节、人物描写,联系周氏兄弟二人生平以及写作动因,可以发现,在男女情爱的表皮下,《伤逝》其实是作者以自身的重大创伤经验为机核、以兄弟相处经历做骨干的“伤悼兄弟之情逝去”的作品。这或许才是《伤逝》与生俱来所拥有的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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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ret for the Past”:Discord Costs Us Brotherhood
YU Bing-qing
(Chongqing Institute of 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Chongqing Normal University,Chongqing400047,China)
“Regret for the Past”,with its unique artistry,modern idea,subtle and unpredictable contents,has attracted many researchers’attention.Researchers have mostly conducted their researches along the thread of“Youth Love Story”,turning a blind eye to the argument of Zhou Zuoren(his brother)“Discord Costs Us Brotherhood.”By observing the settings,plot,description of characters and by considering the author’s life experience and writing motive,we have come to this conclusion:through the superficial level of love,the author ismotivated to write with his own traumatic experience of life,basing the plot on the dealings between his brother and himself.
modern Chinese literature;Lu Xun;“Regret for the Past”;Zhou Zuoren
I210.6
A
1672-3910(2010)02-0045-05
2009-12-10
喻冰清(1983-),女,江苏镇江人,硕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