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法隐喻与英语写作

邵新光 孙岩梅

（济南大学外国语学院，山东济南 250022）

语法隐喻与英语写作

邵新光 孙岩梅

（济南大学外国语学院，山东济南 250022）

语法隐喻不仅在英语语篇中大量出现，而且具有多种功能。合理运用语法隐喻可以有效地提高英语写作水平。具体来说，概念隐喻能使语篇更加通顺，增强语篇的客观真实性，增加语篇的正式程度，使语篇更加简洁生动；人际隐喻能加强语言的礼貌性，有效体现篇章的意图性。

语法隐喻；概念隐喻；人际隐喻；英语写作

一、引 言

英语写作是很多中国大学生英语学习中的弱项，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在学习英语写作的时候已经基本掌握了母语，因而在进行英语写作的过程中会不由自主地受母语思维的影响。另外，我国传统的英语教学过分注重语句语法的正确性，语言训练主要围绕语法规则展开，忽视对学生语体意识的培养，过于注重对学生客观题的考察，致使学生的写作等主观产出性技能低下。[1]语言学家和教育学家普遍认为，只有培养学生的英语思维能力和语篇建构能力，才能有效地提高他们的英语写作水平。但是，由于中国学生缺乏自然的英语环境，他们使用英语进行交流的机会不多，很难养成用英语思维和写作的习惯。因此，写作一直是大学生英语学习中的难题。本研究尝试运用语法隐喻理论来探讨培养学生英语思维能力，提高英语写作水平的方法，希望能为大学英语写作提供新的、更广阔的思路。

二、理论背景

语法隐喻理论是由系统功能语言学派的创始人Halliday提出来的，指表达相同意义的语法范畴发生了转换，用不同的能指表达相同的所指。[2](342)Halliday认为，隐喻现象不仅出现在词汇层面，也发生在语法层面，语法层面上的语言形式或范畴发生的转换就是语法隐喻（grammatical metaphor）。

Halliday将语法隐喻分为“概念隐喻”(ideational metaphor)和“人际隐喻”(interpersonal metaphor)。[2]（343）概念隐喻主要的表现形式是以名词形式表达本应由动词或形容词表达的过程或性状；人际隐喻主要的语言表现形式则是以小句表达本应由副词表达的语气与情态意义，即将人际意义以命题形式表达出来。

自1990年代初，语法隐喻理论开始被介绍到国内，并逐渐得到推广和重视。很多学者在理论上对语法隐喻进行了大量的研究，但该理论在国内外语教学实践中尚未得到应有的重视，只有少数学者探讨了语法隐喻在大学英语教学中的应用价值。杨晓英等探讨了概念语法隐喻在英语教学中的作用，提出了在成人英语教学中引入语法隐喻的必要性。[3]孙承荣等进行了概念语法隐喻与学生英语语篇建构水平关系的实证研究，他们指出语法隐喻除了源于意义发展之外，还是教育和认知水平提高的产物，语法隐喻的类型与语篇样类之间有一定的相关性。[4]熊学亮等考察了学生二语写作中语法隐喻的使用情况并得出结论：二语习得中学习者在语法隐喻的个体发展上遵循着从一致式向隐喻式过渡的规律。[5]低水平学习者由于语言水平的问题，并没有把在母语中已习得的组织经验的方式如隐喻化完全运用于目的语，而是更多地借助一致式来表达思想。

三、语法隐喻在英语写作中的应用

（一）概念隐喻在英语写作中的应用

对中国大学生来说，学会使用名词化的概念隐喻表达对于提高英语写作相当重要。它不仅能克服母语思维表达在英语写作中的负迁移，避免不必要的具体表达，而且还能使英语句子简洁、紧凑、含蓄，从而使得句子的英语味道更浓，更符合英美人的语言表达习惯。名词化(nominalizing)是概念隐喻的主要表现方式，指的是将过程和特性经过隐喻化，使其不再是小句中的过程或修辞语，而是以名词形式体现的参与者。[6](4)具体地说，将名词化的概念隐喻应用于大学英语写作之中，可以取得以下效果：

1．概念隐喻能使语篇更加通顺

语篇是否通顺主要是看语篇内部的语言成分是否衔接。Halliday 等认为，衔接是一个语义概念，指形成语篇的意义关系。如果对语篇中某一成分的意义的理解依赖于对另一个成分的解释，那么这两部分之间就存在着衔接的关系，其中一个成分预设了另一个成分。[7]（3）名词化概念隐喻能使语篇更加通顺，这是因为概念隐喻可以通过建立“主位—述位”衔接来实现语篇的衔接。在“主位—述位”衔接中，前句的述位或述位的一部分名词化后，可做下一句的主位、述位或它们的一部分。杨信彰指出，名词化具有照应功能，“它能把一连串的句子连接成一个合乎逻辑的整体，为读者提供线索，使得作者能精炼地提及已知信息或事件”。[8]（4）也就是说，名词化结构在句子中往往回指前面的句子成分。通过这种方式，语篇就会更加衔接通顺。如下例：

(1) The boy’s father went to the hospital hurriedly. When he got there, a teacher described the event carefully to him. His description removed the father’s anxiety and he felt very proud of what his son had done at school.

在句(1)中，动词described是第三个小句中的述位的一部分，而其名词化概念隐喻description是后面小句中的主位的一部分。可以看出，概念隐喻的使用使上述语篇显得非常衔接通顺。

语篇通顺衔接是英语作文的一个基本要求。运用名词化概念隐喻能使语篇衔接得更加紧密，使语篇具有很好的连贯性。因此，在英语写作教学中，教师应该引导学生合理地运用名词化概念隐喻来培养英语思维能力，提高英语写作水平。

2．概念隐喻能增强语篇的客观真实性

使用名词化的概念隐喻结构可以使本来由动词体现的过程转而由名词体现，相关过程的参与者就可以被省略掉，从而使语言表达显得客观、真实。也就是说，名词化概念隐喻能够尽量摆脱动作参与者和环境成分对过程的影响，降低语言人际功能的发挥，从而增强语篇的客观真实性。如下例：

(2) A careful analysis of the data indicates that the employees have made more efforts in their work and they have got more achievements.

句(2)是概念隐喻的表达方式，其一致式的表达是 If we analyze the data carefully, we will find that the employees have made more efforts in their work and they have got more achievements. 与一致式相比，隐喻式使用名词化analysis省略了过程的参与者we，也避免了情态表达will的出现，增强了语篇的客观真实性。因此，在课堂教学中，教师可利用名词化概念隐喻的语篇客观化功能，指导学生写出更符合英语表达习惯的文章。

3．概念隐喻能增加语篇的正式程度

名词化的选用与语体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名词化是很多正式语体，如科技文体、政论文体、法律文体等的一大特征，因为这些语体经常涉及到抽象的概念，而且一般是书面语。Halliday曾指出，书面语之所以出现名词化倾向是因为书面语在呈现现实世界的经验和现象时是把它们作为物体来看待的，因而多使用名词化的词语。而在非正式的语体，特别是口语体中，说话人在呈现经验和描述现象时是在说话，是在用语言讲述所发生的事情或所做的事情，是把经验和现象当作动作来描述，因此多采用动词。[9]（91）因此，根据这些语篇的特点，我们适当使用一些名词化概念隐喻，能增加这些语篇的正式程度。如下例：

(3) What has taken place in birth control is equally imperative in death control. The whole armoryof resuscitation and prolongation of life forces us to be responsible decision makers about death as well as about birth; there must be as much quality control in the terminating of life as in its initiating.

句(3)是一段议论文体，使用了大量的名词化词语，如resuscitation、prolongation、terminating、initiating等，显得非常正式。所以，在英语写作教学中，教师应培养学生的语体意识，引导学生合理地运用名词化概念隐喻，写出较为正式的英语语篇。

4．概念隐喻能使语篇更加简洁生动

常晨光认为，意义表达从一致式转化到隐喻式，反映了人类认知水平的提高和人类语言的进化。[10]在概念语法隐喻所表达的多重经验和更高度的认知过程中，隐喻化完成了从简单的小句被“打包”成词组的过程，或从两三个小句被“打包”成一个小句的过程。[11]在这个过程中，大量概念信息浓缩在名词性结构中。小句里的词汇密度增加，用词量减少。因此在信息量相同的情况下，名词化概念隐喻式的表达法往往比一致式更简洁。因此，在很多情况下，学生在英语作文中使用的隐喻式表达能使他们的语言更加简洁。同时，他们的语言表达形式也会更加多样化，更加生动形象，其语篇建构水平也会随着提高。如下例：

(4) His continued hard work and honest participation in sprinting and the long jump proved to the world that the Olympic spirit was not dead.

句(4) 使用了名词化的work与participation构成了概念隐喻，其一致式的表达是 He continued to work hard and participate honestly in sprinting and the long jump, so he proved to the world that the Olympic spirit was not dead. 可以看出，一致式的表达方式使用了小句复合体对事情进行了客观描述，只是对客观现象的一个再现。而句(4)的隐喻表达方式就显得既简洁又生动，体现了语篇建构水平的提高。

（二）人际隐喻在英语写作中的应用

人际隐喻包括语气隐喻和情态隐喻。语气隐喻表现为人际功能可以由多种语气来体现。情态隐喻指由小句来体现原来由情态动词、情态副词以及谓语的延伸部分来体现的情态意义。[12](136)将人际隐喻应用于大学英语写作之中，可以取得以下效果：

1．人际隐喻能加强语言的礼貌性

在正常情况下，人们在使用语言时总是在有意或无意地遵守礼貌原则。礼貌原则(Politeness Principle)是著名语言学家Leech提出来的，包括以下六个准则：1)得体准则(Tact Maxim)：尽量少让别人吃亏，尽量多使别人受益；2)慷慨准则(Generosity Maxim)：尽量少使自己得益，尽量多让自己吃亏；3)赞誉准则(Approbation Maxim)：尽量少贬低别人，尽量多赞誉别人；4)谦虚准则(Modesty Maxim)：尽量少赞誉自己，尽量多贬低自己；5)一致准则(Agreement Maxim)：尽量减少与对方的分歧，尽量增加双方的一致；6)同情准则(Sympathy Maxim )：尽量减少双方的反感，尽量增大对别人的同情。[13](25-28)研究发现，在英语写作之中恰当使用人际隐喻就可以提高语言的礼貌级别，使语篇中的语言更符合人物的性格或地位，增强文章的可读性。这样的语言表达符合礼貌原则，适合语言发生时的情景。如下面几例：

(5a) Pass me the pen.

(5b) I want you to pass me the pen.

(5c) Will you pass me the pen?

在上面的不同表达方式中，句子(5a)是语言的一致式，用祈使语气体现了命令的意义。句子(5b)和(5c)都是语气隐喻，因为(5b)和(5c)分别用陈述语气和疑问语气体现了命令的意义。与一致式相比，语气隐喻的表达更加礼貌，符合礼貌原则中的得体准则。

(6) The worker wanted to hold a birthday party for his wife, so he tried to invite some old friends to the party. One day, when he came into a shop, he found one of his wife’s classmates there. He went to her and said, “Tomorrow is Lucy’s birthday and I will hold a party for her. It is expected that you come to the party.”

在(6)中，作者使用了情态隐喻小句It is expected that you come to the party. 其一致式的表达是You are supposed to come to the party. 可以看出，与一致式相比，情态隐喻的表达更加礼貌，更适合当时的情景，符合礼貌原则中的得体准则和一致准则。

2．人际隐喻能有效体现篇章的意图性

侯春杰指出，英语表达倾向于间接、婉约，常常借用人际隐喻来进行委婉、含蓄的言语表达，体现作者既想达到交际目的又想调和人际关系的意图。[13]Halliday指出，情态意义的表达方式有主观和客观取向之分，而且主观和客观取向均有显性和隐性之分，这样就形成了四种情态取向：显性主观、隐性主观、显性客观和隐性客观。其中显性主观和显性客观的情态取向形式都是隐喻性的，因为这两种情态取向都是由小句来表示的。研究发现，恰当使用显性主观和显性客观的情态隐喻表达可以有效地体现篇章的意图性。如下例：

(7) There are some new employees who need to have two weeks’ training in our company. It is required that Jack, as the leader of the group, make a plan of their training.

在(7)中，作者使用了显性客观的情态隐喻小句It is required that Jack, as the leader of the group, make a plan of their training. 其一致式的表达是As the leader of the group, Jack should make a plan of their training. 可以看出，与一致式相比，情态隐喻的表达更有效地体现了篇章的意图性，强调了Jack安排这次培训的职责性。

四、结 语

语法隐喻不仅在语篇中大量出现，而且具有多种功能。概念隐喻可以使语篇具有衔接性、客观性、正式性和简练性。人际隐喻可以加强语言的礼貌性，体现篇章的意图性。恰到好处地运用语法隐喻可以使语篇的结构更为紧凑，条理更为清晰，内容更为充实。各类英语测试，如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英语专业四、八级考试等考试中的写作往往要求学生用有限的文字表达相当大的信息量，因此合理应用语法隐喻是一个有效的写作手段。在英语写作教学中，教师应有意识地培养学生合理运用语法隐喻的习惯，从而有效地提高他们的英语写作水平。

[1]赵秀凤.英语写作评估与语体量化体系[J].外语教学，2003（5）:76-79.

[2]Halliday, M. A. K. 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 [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0.

[3]杨晓英，何丽.概念语法隐喻的教学思考[J].昆明理工大学学报，2006（1）：100-103.

[4]孙承荣.宋德生.概念语法隐喻与学生英语语篇建构水平关系的实证研究[J].外语学刊，2008（5）：127-129.

[5]熊学亮.刘东虹.英语学习中语法隐喻的迁移[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5（2）：100-105.

[6]胡壮麟.语法隐喻[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6（4）：1-7.

[7]Halliday，M. A. K. & R. Hasan. Cohesion in English[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7.

[8]杨信彰.名词化在语体中的作用——基于小型语料库的一项分析[J].外语电化教学，2006（2）：3-7.

[9]Halliday, M. A. K. Spoken and Written Language[M].Victoria: Deakin University Press,1985.

[10]常晨光.语法隐喻与经验的重新建构[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4（1）：31-36.

[11]胡壮麟.评语法隐喻的韩礼德模式[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0（2）：88-94.

[12]秦德娟.语法隐喻与认知隐喻[J].云南民族大学学报，2008（2）：135-139.

[13]侯春杰.语法隐喻的篇章实现功能[J].西安外国语学院学报，2006（3）：5-9.

（责任编辑：朱 丹）

Abstract:Grammatical metaphor exists widely in English texts and has many functions. Proper application of grammatical metaphor may help improve our level of English writing. Specifically speaking, by using ideational metaphor we may make English texts more fluent, objective and authentic. Also, using ideational metaphor may add to the degree of formality of English texts, making them more concise and vivid. By using interpersonal metaphor, we may make English expressions more polite and show the purpose of English texts.

Key words:grammatical metaphor; ideational metaphor; interpersonal metaphor; English writing

Grammatical Metaphor and English Writing

SHAO Xin-guang SUN Yan-me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Jinan University, Jinan 250022, Shandong China)

G642

A

1009-8135（2010）05-0121-04

2010-06-05

邵新光（1970-），男，济南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认知功能语言学与外语教学。

孙岩梅（1970-），女，济南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社会语言学与外语教学。

本文系山东省教育厅立项研究课题（EC201010）“语法隐喻理论在独立学院大学英语教学中的应用研究”，济南大学教研项目(JZC0936)“语法隐喻理论在大学英语写作教学中的应用研究”阶段性成果-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