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记小说与魔幻现实主义
2010-04-04郭红央
郭红央
(西南大学文学院,重庆 400715)
进入新时期以来,文坛上悄悄出现了一批具有古代笔记体神韵的小说,笔记小说“死灰复燃”,在绚烂多姿的百花文坛中扎根开花,而且一直延绵不断,大放异彩。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学样式,笔记小说取材广泛,记叙随意,不拘一格,它打破了小说和散文的界限,提供了更加广阔自由的文学样式。相对于古代传统的笔记小说,人们称新时期的笔记小说为新笔记小说。从作品涉及的内容来看,新笔记小说继承了古代笔记小说的艺术特征,如对风俗人情、典故、掌故、传说与志异的描写,但这并不意味着“旧瓶装新酒”。随着各种外来文化的传入,新笔记小说不仅继承了传统,同时也受到了魔幻现实主义等外来文学的影响,或多或少显现出一种“神秘化”的创作倾向,带有魔幻色彩。
一、“魔幻”的世界
关于魔幻现实主义,中外研究者们都纷纷给予了界说,观照众多纷纭的著说,不难发现,魔幻现实主义作为拉丁美洲最重要的一个文学流派,它涉及的作品大都打破人鬼界限,将神奇而怪诞的人物和情节,以及各种奇异的自然现象,通过神奇或魔幻的手法反映,既营造出离奇幻想的意境,又具有现实主义的情节和场面,给人一种真真假假、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神秘莫测的感觉。众所周知,“神秘”(神奇)是拉美魔幻现实主义文学最显著的特征,拉美魔幻现实主义文学中有着许多现代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奇幻事件。谈到魔幻现实主义,戴维·洛奇也曾说:“即原本是现实主义的叙事中发生了不可能的神奇事件。”[1]当《百年孤独》等一批魔幻现实主义作品传入中国时,人们不得不被它色彩斑斓的魔幻世界所震慑,读者在“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的“魔幻”现实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艺术感受。《百年孤独》为读者展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世界,这里有神秘的人物、荒诞的事件、神奇的传说,小说自始至终笼罩着一层神秘魔幻的色彩,现实与非现实之间的界限已不复存在。一百年前吉卜赛老人梅尔加德斯用梵文把这个家族的命运写在羊皮纸上,一百年后这个家族的命运一一应验。再如,一场大雨竟下了“四年十一个月零两天”;马孔多人害了集体失眠症和健忘症;毛里西奥吸引了大批黄色蝴蝶;俏姑娘跟着被单一起飞到了天上;更离奇的是,霍·阿卡蒂奥的一缕血竟“走”了几条街道,拐了好几个弯,流下台阶,漫上石栏,最后来到乌苏拉的灶前,然后不留一丝痕迹地按原路流回……阴魂、亡灵的显现在作品里也是屡见不鲜。小说中描写的这些神奇人物和离奇荒诞的事件,渗透着拉丁美洲特有的文化特质,神话传说、基督教信念、吉卜赛文化传统、印第安宗教意识等奇情异想交织在一起,反映了拉美的历史、现状及文化的混杂性,使作品增添了一种亦真亦幻、神秘奇特的魔幻色彩。另外一部著名的魔幻现实主义作品,墨西哥作家胡安·鲁尔福的《佩德罗·帕拉莫》,把魔幻现实主义的“神秘”推向了高峰。青年胡安·普雷西多因母亲的遗嘱而千里迢迢到科马拉寻找生身之父,可他接触到的村民几乎都是死人的魂灵。他与这些亡魂交谈、来往,一起生活,全无阻隔,而胡安·普雷西多的这段寻父奇遇,也是在他死后他的鬼魂与同墓的另一个鬼魂讲出来的。原来,这一切都发生在过去,科马拉早已不复存在,所有的科马拉人都已化作孤魂野鬼,作家这样写,显然使作品荒诞离奇、神奇怪异。作者把时空观念、生死观念巧妙地与墨西哥当地居民和印第安传统观念结合起来,故而这部作品被公认为是标志着魔幻现实主义成熟的经典作品。被拉美的“响雷”惊醒后,新笔记小说家们大量挖掘本民族的历史神话和民间传说中怪异神奇的故事,使不少新笔记小说呈现了中国式的魔幻与神秘。他们将中国民间文化中的许多神秘元素如神灵、鬼怪、迷信、传说、巫术等与现实熔为一炉,营造了一个“魔幻”的世界。如贾平凹的《太白山记》将魔幻之法融入商州独特的文化背景之中,这组笔记小说采用以虚写实的方式记述了一个个富有魔幻色彩的故事。外出的挖参人悬挂照贼镜以护财,妇人从镜子的图影里看到丈夫被杀死,三日后就有人来向妇人报丧(《挖参人》);猎手与一只老狼博斗,同时摔下山崖,待醒来时发现摔死的不是狼而是人(《猎手》);卖货郎每一次回来,天就会起雾,他出门上路后,雾就会悠忽散去,而他每出去一趟,妻子的身子就要出现一次奇变:头发疯长,腰变细如蜂腰,脸一层层地脱皮,牙齿小白如米等等(《丈夫》);豁嘴公公莫名失踪,女人在溪中与娃娃鱼嬉戏却生出一串豁嘴的孩子(《公公》);阿离的灵魂出窍,可以自由出入阴阳两界做买卖,挣了大笔冥钱之后,家人一怒之下把钱给烧了,阿离也就真的死了,从此他的灵魂再也回不到窍里(《阿离》)……《太白山记》产生于本民族神秘文化传承与拉美魔幻现实主义传入的背景下,每篇作品都能让人“恍兮惚兮”,似梦似幻。
二、“魔幻”的手法
贾平凹在回答《文学家》编辑关于加西亚·马尔克斯的提问时曾说:“我特别喜欢拉美文学……我首先震惊的是拉美作家在玩熟了欧洲的那些现代派的东西后,又回到他们的拉美,创造了他们伟大的艺术。再是,他们创造的那些形式,是那么大胆,包罗万象,无奇不有,什么都可以拿来写小说,这对于我的小家子气简直是当头一个轰隆隆的响雷。”[2]又如汪曾祺改写古代笔记小说《聊斋志异》也是因为受到了魔幻现实主义的影响,他曾说:“我看了几篇拉丁美洲的魔幻小说,……我于是想改写一些中国古代魔幻小说,注入当代意识,使它成为新东西。”[3]对《聊斋志异》,汪曾祺说他遵循的原则是“小改而大动”,即“尽量保存传统作品的情节,而在关键的地方加以变动”,目的是“使它具有现代意识”[4]。这种改写,是用现代意识贯注古典小说,原本一篇很普通的作品,在汪曾祺笔下却妙笔回春,焕发出璀璨的光华。新时期不少作家深受魔幻现实主义的启发与影响,其笔记小说自然也不乏对魔幻现实主义手法的运用,主要有以下几种:生死无界、人鬼同处,预兆、迷信,“神秘”的荒诞。
(一)生死无界、人鬼同处
墨西哥当代著名诗人奥克塔维奥·帕斯曾说:“在古时候,墨西哥人没有象现在我们这样给生与死划出绝对的界线。生活在死亡中延续着。”[5]101在马尔克斯的代表作《百年孤独》中,人鬼交往、死而犹生的情形很多。阿吉廖尔讥笑布恩地亚不能与妻子同房,结果被布恩地亚用标枪刺死,从此,阿吉廖尔的鬼魂便时常出现在布恩地亚的家里,他“脸色死白,十分悲伤”,或者用麻屑堵塞喉头的伤口,或者用麻屑擦洗脖子上的血迹。在死人国里呆了多年,他强烈怀念活人,所以经常回到阳间来找他的仇家布恩地亚叙旧。根据印第安人“生活在死中延续”的观念,死人既然在继续生活,那么,他也会衰老,也会死亡,因而,这时阿吉廖尔的鬼魂已是“一位白发苍苍、动作颤巍巍的老人”。而吉卜赛老人梅尔加德斯是个经历了几次生与死的人——他曾在新加坡的沙洲上生热病死去,但不堪忍受阴间的寂寞,又回到马孔多;小说中还写阿玛兰塔死前想为乡亲们做最后一件好事:给他们死去的亲人带信。所有这些,都打破了生死界限,使小说神奇莫测,极富魔幻色彩。迷信鬼神是流行于世界各地的民间习俗,并不限于拉美地区,描写鬼神本不足怪,况且中国是一个巫鬼文化十分发达的国度,中国的现实主义文学就有相当数量的对鬼神的描写。比如《红楼梦》写到死了的秦可卿对活着的王熙凤说话;林黛玉死后潇湘馆无人居住,却能天天听见哭声等。在《太白山记》中,贾平凹以魔幻之笔写山民对神巫文化的膜拜心理,浑浑茫茫,恍兮惚兮,犹如进入一个神秘世界。《太白山记》展现的是商州古老民间文化所特有的神秘性以及佛家文化中的灵魂不灭、生死轮回的观念,贾平凹想尝试从文化的角度去探索这些魔幻色彩极浓的作品所蕴含的民族文化。在《刘家兄弟》中,出现了“通说”现象,所谓“通说”,是指凶死鬼阴魂不散,附在一人身上而借口逞凶。加列的鬼魂附在一个人的身上,接着那个人就口吐白沫,神志不清,说出的都是当年加列所做的错事;《寡妇》中孩子看见死去的爹夜里回来与娘交欢,当娘带着孩子去祭拜丈夫时,突然发现丈夫的坟墓裂开了,丈夫的尸体也已不健全;少女变成石头后,还能听见鬼语,是已故的村长与副村长在各自的坟头上吵架(《少女》)。除了贾平凹的《太白山记》外,其他作家的新笔记小说中也有类似的写法。如在汪曾祺《陆判》中,死去的陆判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在阳间,还和活人朱尔旦成为好朋友,并帮朱尔旦的妻子改头换面;七少爷为了当县参议员而与别人“打孽”,由于暴死他阴魂不散,他住的房子常在深更半夜闹鬼,“里面吵吵嚷嚷,像是县参议会开会的情状”(范若丁《打孽》)。所有这些都典型地体现了魔幻现实主义的特点:神秘、离奇、虚幻。
(二)预兆、迷信
魔幻现实主义之所以惊世骇俗,造成世界文坛的轰动效应,很大程度上得力于小说家对“魔幻”手法的采用。它不仅仅取之于西方现代主义的夸张、荒诞、象征、隐喻、变形等多种表现形式,而且还结合已有的幻觉、梦境、征兆、预言等传统文学手法,自在游走于真实与幻想之间,渲染神秘之境。比如《百年孤独》中,奥雷连诺上校三岁的时候,一天,走进厨房,正值母亲从灶火上端下煮沸的汤锅并把它放在桌子上,他惊慌地说:“快掉下来了。”于是,“那汤锅本来好好地放在桌子中间,随着孩子的预言,便仿佛有一种内在的动力驱赶着朝桌子边移动,最后掉在地上打碎了。”阿玛兰塔的死期是死神事先定好的,死神通知她:四月六日开始织她的裹尸布,织好之日即是她死亡之时。第二年二月五日,她织完最后一针,就在这天傍晚去世了。吉卜赛老人梅尔加德斯用梵文把布恩地亚家族的命运写在羊皮纸上,一百年后这个家族的命运一一应验。这些神秘的描写都与印第安人万物有灵的观念相联系,在印第安古老的传统观念里,通常认为世上一些生性灵敏的人与某些事物的发生发展存在着感应,能够在事件开始之先就能得出预知或预言。在新笔记小说当中,不少作品也卓有成效地运用了这么一种手法。如矫健的《死谜》,只要某一地方被下了“镇物”(就是用一种东西表示诅咒),这个地方就会暗暗应验:某家待盖房的瓦匠苛刻,新屋盖起后那一家人全死光了,墙塌了人们发现有一条孝巾埋在墙里,才知道被瓦匠下了“镇物”;木匠乔干因帮村支书盖房而与其女产生爱情,但受到村支书百般阻挠,后来“他起了黑心,悄悄在房梁下了镇物”,“在房梁上刻了个小人,脖颈吊在绳套上”,可是“镇物”没有克着支书,却克死了支书的闺女,支书的闺女就是在房梁上吊自尽的。再如韩少功的《猎户》,猎户杨某在家亦可神算山中的动静,有时陪客闲坐喝茶叙话,亦知某山坡的套夹已有野物,遂命小儿前去取回,小儿前往,片刻果然挑得野物归来。在《太白山记》的《小儿》中,七十多岁的老人把衣服一件件脱去了,脱到最后,竟变成了一个五岁的小儿,他预言他的好友会长出尾巴,果然过了一个月之后好友就长出了一条小小的没毛的尾巴。这些预兆、迷信的神秘现象无不与中国传统文化与民间文化有关。中国古人认为,天地万物之变化都有其玄妙之处,很多神秘现象都真实地存在于社会生活当中。
(三)“神秘”的荒诞
“变现实为幻想而不失其真”,这是拉美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根本创作原则,也就是通过采用诸如象征、夸张、幻觉、变形、荒诞等手法去创造出一种“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的“魔幻”现实,以表达作家对现实生活的主观感受,同时揭示现实的客观存在。在小说《百年孤独》中运用荒诞夸张手法描写的故事情节几乎俯拾皆是:第六代奥雷连诺·布恩蒂亚与姑母阿玛兰塔·乌苏娜乱伦生下一个带尾巴的孩子;喜欢吃泥土和石灰的雷贝卡呕吐出绿色的液体和死了的水蛭;布恩蒂亚去世时,天下起了黄花雨;马孔多被十二级飓风吹毁,从此消失……这些“魔幻”出来的“存在”,十分真实地反映了拉美人民的生存状态以及社会现实。正如古巴作家彭铁尔认为的那样,拉美的现实本身具有神奇性,社会的动荡不安,政局不稳,未开发的大自然的神秘莫测,印第安人和黑人的神话传说的广泛流传等,都为拉美的现实笼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而新笔记小说突破古代笔记小说创作的关键之一即是对荒诞夸张手法的大胆采用。《太白山记》也用荒诞夸张的手法叙写了种种神秘怪诞的事件,比如某个冬天,天在斑驳脱落,寨子里的人都变成了石头,虽然变成了石头,但是耳朵仍活着并能听见一切声响(《少女》);丑人的娘是在一次采菌子时贪睡于树林子而怀上他的,丑人为了避免外界对他的伤害,化成了蝙蝠(《丑人》;媳妇与由公公变成了娃娃鱼在溪水中嬉戏,每过十个月媳妇都会生下一个酷肖公公的孩子(《公公》)……这些都具有“神秘”的荒诞性质,贾平凹通过各种“神秘”的荒诞来影射真实的现实,《少女》在幻想变天后的日子,或者在推测世纪末时人们的心态;丑人的娘意外怀孕生下丑人,丑人拖着一个有知觉的“影子”生活,这大概是影射私生子的生存困境。
三、“魔幻”的基因
拉美的魔幻现实主义被介绍到中国后,在这片广袤神奇、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得到长足发展,至今方兴未艾,是因为二者具备相似的文化土壤。拉丁美洲是一块神秘的大陆:神秘莫测的大自然,历史悠久的古代神话,原始古朴的印第安习俗,偏僻落后的乡村生活,外来殖民统治与国内政局的动荡不安,所有这些因素都奇妙地组合在一起,使在拉美民族中一直存在的古老原始思维被很好地保存了下来。正如魔幻现实主义先驱之一卡彭铁尔所说:“在拉丁美洲,一切都显得不符合常规:崇山峻岭绵延无际,群峰叠嶂杳无人烟,瀑布千仞凌空而下,荒原广漠无边无沿,密林深处虚实莫测,繁华城市建在飓风常常侵袭的内地,古代的和现代化的、过去的和未来的交织在一起。现代的科学技术和封建残余结合在一起,史前状态和乌托邦共存。在现代化的城市里,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与印第安人原始集市为邻,一边是电气化,一边是巫师叫卖护身符。在如此繁乱复杂的大自然和现实当中,客观的一切令人眼花缭乱。”[5]22-23所以拉美魔幻现实主义常用谈神说鬼的方式,打破主客观世界的界限,用复杂多变的结构,编织富于虚幻色彩的情节,打破时空的限制,追求神奇的艺术效果是必然的。对于古老的中国来说,她和拉美一样也是一个神秘文化十分发达的国度,鲁迅就曾说过:“中国本信巫,秦汉以来,神仙小说盛行,汉末大畅巫风,而鬼道愈炽;会小乘佛教亦入中土,渐见流传,凡此皆张皇鬼神,称道灵异,故自晋迄隋,特多鬼神志怪之书。”[6]由此可见,神秘文化在中国既渊远流长,又得以在文学作品中流传。从我国先秦两汉的神话传说、魏晋南北朝的搜神志怪,到唐传奇的产生,宋话本的灵怪、烟粉、神仙、妖术诸类,直到继续承传发展下去的明清神魔小说等传统文学中,早已有“魔幻”的基因存在。“自鸣天籁,不择好音”的古代笔记小说《聊斋志异》更是一部描写鬼魅狐妖的集大成之作,花妖狐女、鬼魂神仙变幻莫测,异彩纷呈。甚至以“百科全书”著称的《红楼梦》亦设太虚幻境、风月宝鉴,通篇如梦似幻。可见,传统中国小说一开始就营造了神奇怪诞的氛围。东晋干宝所撰的《搜神记》“魔幻”色彩最浓,其内容涉及神仙、方士、术士、鬼神的奇术异迹,写因果报应、还魂复生、蛇虫狐怪等,含有丰富的巫俗、巫术内容。新笔记小说深得古代笔记小说之笔法,作品中的魔幻色彩带有明显的本土化特征。古老神秘的传统文化,由于其几千年的积淀渗透到人们的生产、生活的各个方面,成为民众生活的一部分,对民众的生存方式以及心理结构有着潜移默化的重要的影响,是民间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对鬼魂的描写上往往与中国的鬼文化相关联,表现了中国式的魔幻与神秘。如“灵魂出窍”、“离魂”、“通说”现象就是中国自古以来的鬼魂观念。《聊斋志异》中“离魂”现象比比皆是。
综上所述,可以说新笔记小说创作以中国本土特有的民族、地域文化为根基,从观念上、手法上都创造性地借鉴了拉丁美洲的魔幻现实主义,从而构建了具有浓郁本土特色的“魔幻现实”。新笔记小说创作对于拉美魔幻现实主义不仅是学习与接受,更重要的是超越与创新,它给中国新时期文坛带来了新鲜的活力。新笔记小说还突破了古代笔记小说的封闭格局,汇融了现代派的艺术手法,呈现多极化、多样性的艺术品格,闪耀着奇异变幻的斑斓色彩,是新时期小说园地中的一道奇异风景线。
[参考文献]
[1](英)戴维·洛奇.小说的艺术[M].王峻岩,译.北京:作家出版社,1998:127.
[2]贾平凹.答(《文学家》)编辑部问[M]//贾平凹文集:求缺卷.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5:329.
[3]汪曾祺.捡石子儿·代序[M]//汪曾祺全集:第五卷.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6.
[4]汪曾祺.聊斋新义[M]//汪曾祺全集:第五卷.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238.
[5]陈光孚.魔幻现实主义[M].广州:花城出版社,1986.
[6]鲁迅.中国小说史略[M]//鲁迅全集:第八卷.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