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经济相莫逆,国计民生咸筹议”
——陶澍与幕府人员
2010-04-03陶用舒
陶用舒
(湖南城市学院 学报编辑部,湖南 益阳 413000)
“文章经济相莫逆,国计民生咸筹议”
——陶澍与幕府人员
陶用舒
(湖南城市学院 学报编辑部,湖南 益阳 413000)
晚清时期的陶澍幕府有着承上启下的作用,是晚清幕府繁荣的先导。陶澍幕府的人数不多,规模不大,但建立最早,而且与中国传统幕府的职能、即专为幕主处理琐碎政务大不相同;陶澍幕府主要作用,是为施行改革,兴利除弊服务。
陶澍;陶澍幕府;经世致用;承上启下
魏耆在《邵阳魏府君事略》一文中说:魏源和江苏巡抚陶澍“以文章经济相莫逆,凡海运水利诸大政,咸与筹议。”[1]948既说明魏源是陶澍的幕僚,且时间长达14年;又说明陶澍幕府的鲜明特色,并非仅仅为幕主处理琐碎政务,而主要是协助陶澍处理有关国计民生的大事。
幕府是中国古代社会流传下来的一项重要的政治制度,始于周朝,“《周礼》六官六军并有吏属,大则命于朝廷,次则皆自辟除。春秋诸国有军司马尉侯之职,而未有幕府之名。战国之际,始谓将帅所治为‘幕府’。”[2]之后,历朝历代都有,流传至今;但其特点、性能、规模有差异。到清嘉道年间,官僚制度腐败,积弊丛生,地方督抚权力扩大,幕府则进入一个兴盛繁荣时期。
晚清幕府的繁荣,陶澍幕府有着开先河的作用。因资料缺乏,陶澍幕府的成员尚不十分清楚。据李志茗博士考证分析,认定为陶澍幕府成员的有:程恩泽、魏源、包世臣、梅曾亮、陈世镕、葆益舟、任阶平、汪竹舆、汪均之、赵绍祖等十人。他还认为:王凤生、俞德渊、姚莹、黄冕第四人是陶澍下属,“虽没有入陶澍幕府,但其实与陶澍幕友无异。”[3]71-78魏秀梅认为林则徐、魏源、包世臣、周济、姚莹、冯桂芬、左宗棠、胡林翼等八人,“都曾先后加入陶澍幕府。”[4]268-273但胡、左二人不是陶澍下属,也没有加入陶澍幕府。尚小明在《学人游幕与清代学术》一书中所列陶澍幕友共十人:程恩泽、魏源、胡林翼、包世臣、梅曾亮、陈世镕、葆益舟、任阶平、汪竹舆、汪均之。此外,李子木和李星沅都曾加入陶澍幕府,这是可以肯定的。综上所述,陶澍幕府共有 19人,可分为两种情况:一为纯粹的幕友,如魏源、包世臣、程恩泽、梅曾亮、陈世镕、葆益舟、任阶平、周济、冯桂芬、汪竹舆、汪均之、赵绍祖、李子木和李星沅等14人;二为既是陶澍下属又可称为幕友的有林则徐、王凤生、俞德渊、姚莹、黄冕等5人。但是,上述19位幕友中,有汪竹舆、汪均之、李子木、任阶平4人,尚没有找到资料佐证;其他15人简单介绍如下:
魏源(1794-1857),字默深,湖南邵阳人,小陶澍15岁。道光五年(1825年),陶澍任江苏巡抚,魏源在贺长龄幕府,三人同处一地,共倡经世实学,编辑《皇朝经世文篇》。第三年,魏源转入陶澍幕,成为陶澍的得力助手,魏源的经世才能也得到了最充分的发挥。此后14年,陶澍开创海运、改革票盐、整顿吏治、救济灾民、治理江河,均由魏源参赞筹划;陶澍的一些文稿奏章,亦由魏源起草代撰或提供意见。魏源在陶澍帮助和培养下,能力大增、学识大长、经验大丰、名声大起,成为名倾一时的改革家。各省大吏“凡有漕河盐兵等政更张,皆延与议定后行。”[1]949魏源在陶幕十分自由,是魏源一生中经济最丰裕、心情最愉快、经世才干发挥最充分的时期。魏源对陶澍十分尊敬,称“今代麒麟阁,清秋鹤发翁。指挥当世事,质朴古人风。自到青冥里,新兼节制通。朝廷偏注意,申命控江东。”[1]793-794陶澍临终,请魏源“编次奏稿,并托以后身志状。”魏源十分悲痛,书赠挽联:“知遇感殊深,石屋印心,牖北垂询商大计;施恩诚普及,灵车返里,江南遗爱念宏规。”竭力为陶澍处理后事,并撰墓志铭、神道碑铭、行状,给陶澍崇高而确切的评价。
包世臣(1775-1855),字慎伯,号倦翁、安吴先生、小倦游阁外史,安徽泾县人,长陶澍 4岁。自幼随父读书,学习多凭兴趣,知识广博而不专注于儒学。和陶澍一样,包世臣重视经世实学,“见当时纲纪废弛,贪污公行,民不堪命,殆将有变,思所以拨乱返正,禁暴除乱,故治兵家言。又见民生日艰,一遇水旱,饥馑相望,思所以劝本厚生,故治农家言。又见官吏舞文弄法,齐民跬步即陷罪辜,奸民趋死如鹜,反得自全,遂又习法家言。又见江南大吏,在盐与漕,江北大政,以河工为最,而官吏视为利薮,胥隶恣其中饱,上损国帑,下病齐民,遂又究漕、盐、河工之学。”[5]包世臣早年家境贫困,负笈出游,先后在楚、蜀、苏、浙、燕、齐、鲁、豫等地作幕。“所至之处,博访周谘,遇宿士方闻,质疑求是;遇樵夫、渔师、舟子、舆人、罪隶、退卒,邂逅之间,亦必已导之使言,是者识之,否者置之。于是,悉知水陆之险易,物力之丰耗,官场之情伪,穷惨之疾苦。”[6]8从实践中得到丰富的知识,“东南大吏每遇兵、荒、河、漕、盐诸巨政,无不屈节谘询,世臣亦慷慨言之。虽有用有不用,而其言皆足以传于后。”[7]1798他关注现实,洞悉时弊,善于钻研,极有创见,成为极有名气的经世专家。嘉庆十三年(1808年)中举,但13次参加会试不中。晚年曾任江西新喻知县,仅1年多即罢职。著有《说储》《安吴四种》《小倦游阁集》等。陶澍任江苏巡抚后,礼聘包世臣入幕。在首倡海运时,包世臣作《海运十宜》,提出了关于海运经费开支、漕粮征集、沙船招募、余米收购、途中损失、意外赔补等具体问题,多为陶澍采纳。在改革盐政时,包世臣《代议改淮鹾条略》25条,提出裁减浮费、疏浚运道、广招商运、化枭为良、设防缉私、验资存单、防止灶丁私盐,主张商人赴运司纳课等意见,都被陶澍采纳。治理黄河,陶澍也听取了包世臣的意见。故包世臣自称:“海运、海淤、票盐三事,发之收之,皆由鄙人。”[8]235可见,包世臣得到陶澍的充分信任。但陶澍对包世臣畿辅屯田救漕的主张,却认为:“此诚探本之论。但沟洫之制,自秦以来久废。北方沙土,既无引水之路,又无储水之区,种稻非宜。且一旦而复三代之制于二千年以上,恐利未见,而民已扰矣。非常之原,谈何容易!”[9]104显然,陶澍的意见是正确的,表明陶澍看问题更深刻、更全面、更加追求现实的可能性。
程恩泽(1785-1837),字云芬,号春海,安徽歙县人。幼年聪颖,7岁可诵读经传。嘉庆九年(1804年)中举,十六年(1811年)成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累迁侍讲学士、国子监祭酒、内阁学士、工部右侍郎、户部经筵讲官、贵州和湖南学政等职。曾任四川、广东主考官。程恩泽学识博通精奥,是汉学大家,近代徽派朴学阵营的著名学者,提出治学应当依据“凡欲通义理者必自训诂始”的主张,并贯彻到其所精诸艺之中。程恩泽又是诗人,且精于“六艺”,工篆刻、书法,对金石、书画考订尤精。其生平著述多未及成书,流传下来的仅《国策地名考》《春海诗余》和《程侍郎遗集》等。程恩泽与陶澍交厚,是宣南诗社成员,曾为陶澍作《陶萸江先生崇祀乡贤记》。道光十一年(1831年),程恩泽主讲钟山书院,与陶澍时有诗酒之会;并一度加入陶幕,是陶澍在学术和文字方面的主要助手之一。
梅曾亮 (1786-1856),原名曾荫,字伯言,又字葛君,江苏上元(今南京市)人。他生长于一个颇有文化氛围的诗书家庭,其祖为著名数学家梅文鼎,其父梅冲,饱学诗书,嘉庆五年(1800)中举,母亲侯芝亲自改订过弹词《再生缘》。因此他从幼年时代,就受到良好的家庭环境熏陶。“少时工骈文”,年轻时以诗文见长,18岁时拜姚鼐为师。嘉庆二十五年(1820年)中举,道光二年(1822年)中进士,以知县衔分派贵州,因父母年老,未去赴任,次年告病缴照。此后,曾主讲如皋书院,与陶澍有交往,同主讲钟山书院的程恩泽“相见愈亲”。同时一度加入江苏巡抚陶澍之幕,然历时不久。又为陶澍《抚吴草》作序,称陶澍“抚吴五戴,百政俱修,时民大和,天子嘉劳,褒锡重叠。”[10]道光十二年(1832年)再次人京,授户部郎中官,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去官回乡,自称“曾亮居京师二十年,静观人事,于消息之理,稍有所悟,久无复进取之志,虽强名官,直一逆旅客耳。”以至他发出“我寄闲官十九年”,“故人怜我久京华,宦味谁知薄似纱”的感叹。告别京城后,曾主讲扬州梅花书院,咸丰六年(1856年)卒于清江,终年71岁。著有《柏枧山房文集》《诗集》《骈体文》等,另编有《古文词略》24卷。
陈世镕(1787-1872),字大冶,一字雪楼,安徽怀宁人。自幼聪颖,9岁能作诗文,父令作《雁字诗》,应声对答道:“不作人间字,长留天上文。”14岁咏《迎江寺塔》:“江心一片影,终古不随流。”嘉庆二十一年(1816年)中举,授婺源教谕。道光三年(1823年),陶澍任安徽巡抚,爱其才,招聘入幕,并着力培养,供给充裕的经济让他自置典籍,故积书甚多。道光十五年(1835年)中进士,分发甘肃,历任陇西知县、岷州知州、凉州古浪知县。所至皆重视教育,培养人才。咸丰二年(1852年),为避太平军,携家眷出外浪游,足迹遍涉豫、陕、鲁、苏、浙、赣、湘、鄂诸省,一直以纸笔自随,吟咏不停。同治八年(1869年),安徽巡抚吴坤修主修《安徽通志》,请已年达 82岁的陈世镕出任主笔。陈世镕一生著作甚丰,有《五经·四书说解》50卷、《求志居诗文集》36卷;选辑唐诗82卷,辑《皖江三家诗钞》4卷。
周济(1781-1839),字保绪、介吾,号未斋,晚号止庵,江苏宜兴人。嘉庆十年(1805年)进士,曾任淮安府学教授。后寓居金陵,潜心著述。周济是常州词派的重要理论家,著有《晋略》《味隽斋词》《词辨》《介存斋词论杂著》等。有《周止庵遗稿》,诗、词、文各1卷,编有《宋四家词选》。
冯桂芬(1809-1874),字林一,号景亭,江苏吴县人。道光二十年(1840年)进士,授编修,官至右春坊右中允。所学甚博,经史掌故之外,于天文、舆地、算学、小学、水利、农田等经世之学,皆有讲求。对当时的河口、兵刑、盐铁等问题尤有研究。论学不为门户之争,能接受资本主义影响,主张采西学、制洋器,提出“以中国之伦常名教为原本,辅以诸国富强之术。”他的主张对洋务派有很大影响,被改良派奉为先导。俞樾曾经赞扬他于学无所不通,而其意则在务为当世有用之学。道光十二年(1832年),江苏巡抚的林则徐将冯桂芬招入抚署,校《北直水利》书稿。两人关系深厚,又与魏源有深交,时陶澍为两江总督,曾礼聘冯桂芬入幕。冯桂芬还先后主讲南京惜阴书院,上海敬业书院,苏州紫阳、正谊诸书院,长约20年。是晚清著名的政论家,有《段注考证》《西算新法直解》《两淮盐法志》《显志堂稿》等著述,其中代表作《校邠庐抗议》,启资产阶级维新派之先河,影响深远。
赵绍祖(1752-1833),字绳伯,号琴士,安徽泾县人。9岁能文,12岁受知于朱筠,极爱其才。但屡试不遇,遂专心志力于学,经史百家以至碑版书画之属,靡不精悉。终身朴学手一编,日夜不少辍。道光元年(1821年)举孝廉方正。时陶澍为安徽布政使,延聘入幕,主纂《安徽省志》。陶澍称其“性孝友,处乡里恂恂然,终身朴学,手一编,穷日夜不缀。当事重其为人,皆礼敬,君曾未一私谒。”“其教人,先行谊而后文艺。其于邑公事,有可以持风化,苏民命者,未尝不身为之倡也。”[9]212赵绍祖好古博学,尤深于史。著述颇富,有《琴士诗钞》《文钞》《读书隅记》《消暑录》《古墨斋笔记》《观书记》《书画记》《通鉴注商》《新旧唐书互证》《金石文正续钞》《金石跋》《建元考》《校补王氏诗考》等著作。
李星沅(1797-1851),字子湘,号石梧,湖南湘阴人。自幼好学勤读,因其父早逝,家贫,平日留心经世学问。嘉庆二十四年(1819年),陶澍路过益阳,蔡用锡向陶澍推荐时为秀才的李星沅,陶澍与李父有旧,乃“招入幕,语之曰:‘子经世才也,但当多读书耳。’星沅感谢自力,执弟子礼终其身。”[11]29从此,李星沅“客陶澍幕中,为掌奏章”,并“习于漕、盐、河诸利弊”,[12]成为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在陶澍的鼓励和培养下李星沅才识俱进,终成大器。道光五年(1825年)中举,十二年(1832年)进士,授编修,历任学政、知府、按察使。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升任陕西巡抚,不久任陕甘总督,二十五年(1845)年调任江苏巡抚,次年任云贵总督。旋调任两江总督,兼河道总督。李星沅发达后,始终对陶澍执弟子礼,并以陶澍为榜样,重视经世之学,关注国计民生大政,多有政绩。道光三十年(1850年)十二月,被清廷任为钦差大臣,驰往广西镇压太平天国农民起义。次年,与太平军战,因清军内部矛盾,互相掣肘,屡战屡败。五月,在武宣督师时病死。李星沅长于经世之学,曾建议加强水师,添造水师战船;并积极赈济灾民,多有政声。同时,兼有文才,有《芋香山馆诗文集》传世。
林则徐(1785-1850),字元抚,又字少穆,福建侯官人。嘉庆二十五年(1820年),林则徐任浙江杭嘉湖道,次年,陶澍任安徽布政使,二人同在江南一带为官。道光三年(1823年),林则徐擢江苏按察使,正值江苏大灾,林则徐处理得当,赈济周密,政声大起,奉旨总办江浙七府水利。道光五年(1825年),陶澍调江苏巡抚,主持海运漕粮,林则徐协助筹办,这是二人第一次共事。道光十一年(1831年),已是两江总督的陶澍因欣赏林则徐的务实作风以及治水、赈灾的才干,请调林为江宁布政使。从此,二人共事7年,“志同道合,相得无间”,共同进行改革,处理了江苏治水、赈灾、漕运、改种双季稻、盐务、河工、货币、禁止鸦片等大小政务。陶澍在改革中听取了林则徐的许多意见,如关于漕运改革,林则徐提出革除漕船水手刁顽痼疾的办法:调换容易发生纠纷的船帮,“毋使泊在一处”;各船帮“先后换渡,务使分挡隔远,以杜其图斗之心”;“一到水深之处,即令昼夜行驶,不任一刻停留”;水浅处,则“严密防范。”[13]林则徐与陶澍的关系十分密切,相互支持,经常联系,交流政见,讨论学问。林则徐全面、高度评价了陶澍一生的功绩,盛赞陶澍为建立了极大功勋的“重镇南天半壁雄”。陶澍则积极支持林则徐,推荐其继任两江总督。
王凤生(1776-1834),字竹屿,安徽婺源人。曾任通判、同知、知府。王好学,“尤笃好图志,成《浙西水利图说备考》《河北采风录》《江淮河运图》《汉江纪程》《江汉宣防备考》《淮南北场河运盐走私道路图》,每吏一方,必能指画其形势,与所宜兴革。四方大吏争相疏调。”道光九年(1829年),两江总督蒋攸銛推荐其署两淮盐运使。王凤生以淮盐极敝,“条陈十八事”:改灶盐,节浮费,濬河道,增屯船,缉场私、邻私之出入,禁江船、漕船之夹带,及清查库款,督运淮北。”[14]旋因处置盐枭黄玉林失当,被降四级调离。道光十一年(1831年),陶澍任两江总督兼理两淮盐政,知王凤生是处理盐务的贤才,乃设法留用,“与盐事终始”,并采纳了他的许多意见。《清史稿》指出,王凤生的经世才干“少竟其用,惟治淮盐尤为陶澍所倚藉焉。”陶澍曾以淮北票盐首功归之王凤生,奏闻朝廷,荐其复出,却因其逝世,未能实现。
俞德渊(1778-1836),字陶泉,甘肃平罗人,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进士,历任知县、知府,颇有经世才干。其为官严正廉洁,刚正不阿,政绩显著,真可谓是封建时代德才兼备并深得民众爱戴和朝廷器重的清官。陶澍在江苏闻其之名,令其主持海运局务,尽得要领。又谘询盐务,俞德渊提出:“盐归场灶,其法有三:一曰归灶丁按钅敝起科,然其中有难行者三:一在灶丁之逋欠,一在钅敝镬之私煎,一在灾祲之藉口;二曰归场官给单收税,难行者亦有三:一在额数之难定,一在稽查之难周,一在官吏之难恃;三曰归场商认钅敝纳课,难行者亦有三:一在疲商之钻充,一在殷户之规避,一在垣外之私售。以上三法,共有九难。如就三者兼权之,则招商认钅敝,犹为此善於彼。苟得其人,或可讲求尽善。顾事关图始,果欲行之,则宜先定章程。清灶佥商、改官易制诸事,非三年不能就绪。此三年中,额课未可长悬也,场盐未可停售也,各岸食盐未可久缺也。新旧接替之时,非熟思审处,何能变通尽利乎?向来捆盐之夫,淮北永丰有万余人,淮南老虎颈不下数万人,皆无赖游民以此为事业。一旦失所,此数万众将安往?其患又不止私枭拒捕已也。”[15]陶澍深以为然,推“荐德渊超擢两淮盐运使”,时“两淮值疲坏之际,积欠欠五千八百余万,库中如洗。君莅事,则整顿章程,删浮费,去冗滞,恤商便民,盐务遂起。”[9]266盐政大有起色,陶澍向朝廷举荐其才可大用。道光十六年(1836年),俞德渊病逝,陶澍正在回乡途中,“行至郑州,得君耗,不禁失声,如丧余之右臂。遂于中途拜折,改道东旋。”[9]267回到金陵,亲自为俞主持丧事,并奏闻朝廷,诰授中议大夫,优恤其后人。以后,陶澍仍时时怀念:“与君挥手无多日,一话翻成古别离。忽睹卧游追往迹,依然蒹溯慰相思。山重水复无穷影,海立云垂欲暮时。遥识临崖正潇洒,辋川摩诘是吾师。”[9]581可见,陶澍对俞德渊的重视。俞德渊学识渊博,文采过人,著有《默斋存稿》《默斋公牍》等著作。
姚莹(1785-1853),字石甫,号展和,安徽桐城人。嘉庆十三年(1808年)进士,授福建建平知县,勤政廉明,治行为闽中第一。道光十年(1830年)调江苏,擢两淮盐运使。陶澍认为其心思慎密,有经世才干,佐理盐政,多有贡献,陶澍向朝廷“荐其可大用”。道光十八年(1838年),擢为台湾道。鸦片战争期间,奋力打败英国对台湾的侵略,反遭总督怡良陷害。至咸丰继位,复被起用,擢广西按察使。姚莹又是一个文学家,曾师事姚鼐,称之为“姚门四弟子”之一。他承继桐城派,强调“才、学、识三者先立其本,然后讲求于格、律、声、色、神、理、气、味八者以为其用”,使文章“关世道而不害人心。”[16]从而使桐城学风开始转型,兴起了一个以姚莹为主的青年经世派知识群体。
黄冕(1795-1870),字服周,湖南长沙人。嘉庆二十年(1815年)罢官,闲居上海。为陶澍所知,“初行海运,巡抚陶澍使赴上海集沙船与议,尽得要领,授江都知县。”又“疏治浏河海口,上海蒲江塘,常州芙蓉江、孟河,冕皆躬任之。”[17]在陶澍提携下,黄冕升任知府、两淮盐运使,名声大振,“有大兴作,大吏悉倚以办”。后黄冕在新疆协助林则徐兴水利,开屯田;在湖南帮助曾国藩倡办厘金,筹措军饷,都表现了杰出的才能。
林则徐、王凤生、俞德渊、姚莹、黄冕5人是陶澍部下,未入陶澍幕,但听命于陶澍,为其献计策划,起了幕友的作用。《清史稿》说:陶澍“用人能尽其长,所拔取多方面节钺有名,在江南治河、治漕、治盐,并赖王凤生、俞德渊、姚莹、黄冕诸人之力。”[18]因此,也归入陶澍幕府。
总之,陶澍幕府人数不多,规模不大,我们了解的情况亦不全面。但陶澍幕府所起的作用十分巨大,在幕府史中的地位十分重要。李志茗博士指出:“陶澍幕府在当时可谓是横空出世,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首先,陶澍幕府施行改革,兴利除弊,其职能与专为幕主处理琐碎政务的明清幕府完全不同。自此之后,清代督抚幕府职能遂渐扩展,作用越来越大。因此,陶澍幕府的出现标志着明清时期另一种幕府形态、即晚清幕府形态的悄然问世。其次,陶澍幕府的改革重商、用商,打破官府垄断,引入竞争机制,实际上是对清代某些政治经济制度的否定,它表明有清以来经过100多年发展和完善起来的各种政治经济制度业已僵化腐朽,只有适时改革,才能有所转机,这意味着变法革新将成为清王朝不得不面临和考虑的首要问题。第三,陶澍幕府主动采取措施,革除弊政,说明地方督抚在中央面对困境束手无策时,完全可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较为出色地解决某些棘手问题。这一做法为有志于改革的督抚
起了示范作用,可以看作是太平天国以后督抚大有兴作的开端。第四,陶澍幕府将学术与政事合而为一,取得很大的成功,使经世思想与经世事功都得到长足的发展,经世之学由此成为晚清学术运动的主流,尽管其表现形式随着时代的不同而有所变化,但其内容实质基本一致,即面对现实,注重实效。总之,陶澍幕府的所作所为不仅给后来者树立了榜样,而且预示着一个新的历史时代的来临。”[3]89这个评价基本符合实际。陶澍幕府承上启下,既是中国传统幕府的延续,又超越了中国传统幕府,在中国政治经济制度和中国幕府史上所产生的作用和影响,是十分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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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In the late Qing Dynasty (1640-1911), the Tao Shu Administration office served as a link between the future and the past. It is the first example of the prosperous administration office work. Tao Shu’s administration office system was established earlier. However, the working officials were not plenty. The main functions of this administration office of Tao Shu is to deal with the administration affairs of state: i.e. to promote what is beneficial and to abolish what is harmful and to carry out the economic reform.
Key words:Tao Shu; Tao Shu’s shogunate; management of state affairs; a link between the future and the past
(责任编校:易永卿)
National Economy and People Livelihood are Same Important: Tao Shu and His Working Officials
TAO Yong-shu
(Editorial Department of Journal, Hunan City University, Yiyang, Hunan 413000, China)
K 25
A
1672–1942(2010)01–0027–05
2009-11-09
湖南省哲学社会科学基金立项资助课题(05YB150);湖南省教育厅科研基金重点课题(06A012)
陶用舒(1938-),男,湖南省安化县人,教授,主要从事中国近现代史和湖湘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