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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鲁克管理思想的认识论基础及其启示

2010-04-03

关键词:德鲁克认识论管理学

吕 力

(武汉工程大学 管理学院,武汉 430205)

德鲁克管理思想的认识论基础及其启示

吕 力

(武汉工程大学 管理学院,武汉 430205)

当代科学与技术的关系非常密切,技术经常被看成科学的应用或应用科学。然而,从认识论的角度看,技术问题与科学问题在评价标准、推理方式,甚至最终答案方面都表现出明显的不同。德鲁克管理思想建筑在“技术认识论”的基础之上,这一观点是理解德鲁克全部管理思想的钥匙。“德鲁克精神”并非由德鲁克首创,它是由泰罗和法约尔所奠基的,将管理理论视为一种立基于实践的技术性体系——德鲁克的伟大贡献是在人们逐渐淡忘管理的技术本质的时侯,不失时机地依据新的管理环境重建起管理理论的框架。

科学认识论;技术认识论;德鲁克

一、问题的缘起

全球管理学界普遍认为,彼得·费迪南·德鲁克(Peter Ferdinand Drucker)的研究成果对现代企业的组织及管理产生了重大影响,其学术思想广为流传,是管理学经验主义学派的创立者。德鲁克被《商业周刊》等媒体认为是“20世纪最重要的管理思想家”(the most important management thinker of our time)、“现代管理学的奠基人”(the founder of modern management)、管理艺术大师(the management guru)、“现代管理学之父”(the father of modern management)。

汤姆·彼得斯说,德鲁克是现代管理学的创造者、发明者,“在20世纪50年代初期,没有人知道该如何管理日益复杂、逐渐失控的组织,他给了我们一份管理指南。”2005年11月11日,德鲁克与世长辞,美国《商业周刊》迅速报道了德鲁克逝世的消息。时隔不久,国内的《外国经济与管理》杂志连续刊发了罗珉等知名学者纪念德鲁克以及对德鲁克管理思想进行评析的文章。

国内相当多学着对德鲁克怀有浓厚的兴趣。例如,武汉大学谭力文教授认为,中国的学者太书斋化了,许多从事企业管理教学的年轻老师没有到过企业,这可能是一种不好的倾向,德鲁克先生的研究思想、研究方法应该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南京师范大学李晏墅教授认为,研究好德鲁克的管理思想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南京大学商学院院长赵曙明教授、辽宁大学高闯教授、四川大学任佩瑜教授、西南财经大学赵德武教授也都认为,树立德鲁克主义的管理理念对推动我国管理学的发展具有不可估量的作用。《外国经济与管理》杂志资深编辑沈国华先生认为,应该站在弘扬德鲁克管理学理念的高度,大胆探索和研究管理理论体系和方法论体系,拓展管理学的研究领域和应用领域,以推动我国管理学建设[1]。国内的德鲁克研究者中,以西南财经大学罗珉教授的研究开始最早和最有代表性,罗珉教授的研究包含相当的真知灼见,然而也存在一些疑问和可以继续商榷之处,本文试图以此为起点,深入探讨德鲁克管理思想的认识论基础及其启示。

罗珉[1]认为,存在着一种独特的德鲁克精神和德鲁克传统,随着德鲁克的去世,“德鲁克”已经成为一个历史名词,管理学中的德鲁克传统,其诞生的标志是德鲁克《管理的实践》。然而,德鲁克传统与泰罗、法约尔有无联系?所谓德鲁克传统真的存在吗?

其次,罗珉[1]认为,德鲁克的《卓有成效的管理者》算不上学术著作,至多只能算作是一种管理箴言。罗珉评价道,德鲁克式的管理箴言具有很高的应用价值和实用意义,而当今一些看似严密的学术著作却欠缺实践意义。然而罗珉教授并没有指出其原因:为什么管理箴言具有很高的应用价值和实用意义,而看似严密的学术著作却欠缺实践意义?

最后,从管理学在中国的发展来看,罗珉[1]认为,中国改革开放30年来管理学发展,终于催生出晚近20多年里所谓的“实证主义”管理学:中国管理学家们对于研究方法的科学性呈现(scientific presentation)的关注,尤其是对于如何通过定量方法手段营造空洞的管理学情境的关注,远远超过了对管理实践的情感内涵的关注。中国管理学缺乏对管理实践的关注,这一问题近来已得到中国管理学界相当多学者的注意,罗珉教授的评论无疑具有相当的正确性成分。但就以上的评论而言,人们不免产生如下的疑问:当代管理学既然已经脱离了管理实践,那它究竟在研究什么问题?它又是怎样凭空构建“空洞的管理学情境”的?本文认为“技术认识论”与“科学认识论”的区分可能是解开以上诸多疑问的钥匙。

二、科学认识论与技术认识论的区分

科学发展中困难往往起源于理论与经验事实的矛盾以及理论之间和理论内部的矛盾,这一矛盾是科学认识中最初的困难来源。按照传统的说法[2],科学是用仔细的观察和实验收集的“事实”和运用某种逻辑程序从这些事实中推导出的定律和理论。科学概念的形成有其历史,在这一过程中物理学家伽利略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伽利略认为,观察的事实可能符合也可能不符合人们承认的宇宙模式,但是,在伽利略看来,重要的事情是接受这些事实,并且建立符合这些事实的理论——这就是科学。因此,科学所要解决的主要难题,在伽利略看来就是不断修正这些“宇宙模式”,使之符合人们观察到的经验事实。就社会科学而言,现代社会科学的奠基人孔德将社会学分为“社会静力学”与“社会动力学”两部分,明显是将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进行类比,孔德对“社会事实”的强调毫无疑问地是要将社会科学定位于“建立符合社会事实的理论”。

既然经典意义上的“科学”就是“建立符合事实的理论”,那么科学问题就来源于旧的理论不能解释“新的事实”的矛盾,或者是各种理论对“事实”的解释互不统一的矛盾。科学问题起源于人类在认识世界中产生的困难,这一困难的解决常常通过对原有理论体系的修改或提出新的理论体系来完成。

与此不同,技术往往产生于我们在改造世界以符合人类需要的过程中实际遇到的困难。或者说,技术问题产生于人类实际的或潜在的需要与当前条件不能满足这种需要的矛盾,也就是改造世界的实践目标、工程项目的目标与现有条件不足以达到目标的矛盾。解决问题就是想出方案,想方设法加入主观努力、技术思考和物质手段,以便达到目标。因此,与科学问题不同,技术问题起源于人们在改造世界中产生的矛盾,要解决这一矛盾,就需要从现存的东西推理到现时还不存在的东西(如技术工具、解决方案等),而不仅仅是对现存的东西进行解释。

然而,近代以后,尤其是20世纪中期以后,那些最抽象的科学理论如物质的微观结构等取得了最实际的应用(如原子弹的成功爆炸)。从这时开始,科学与技术的关系密切到这样的程度,科学与技术在大量场合统称为“科技”,一些科学哲学家和科学社会学家开始建立科技发展的线性模型,将技术仅仅看成科学的应用或应用科学。美国罗斯福总统的科学顾问万尼瓦尔·布什[3]的《科学——无止境的前沿》报告有两个基本观点:基础科学研究有长远的根本性意义,是技术创新的源泉。受布什思想范式的影响,产生了由科学到技术创新,再转化为开发、生产和经济发展的线性模式。线性模型认为,创新的起因与来源是科学,来源于基础研究,只要对科学(通常称上游端)增加投入就是直接增加(下游端)创新的产品。这个模型代表了一类普遍的看法,即认为先有科学发现,才能有技术发明;所有技术发明都来源于某一科学发现;没有科学发现,就没有技术发明。

然而这一观点是错误的,该模型忽略了现实生活中有许多技术上的发明与创新并不来自于科学的新发现或科学理论的启示,而是来自于经验的或半经验性的发现以及来自技术知识的积累。一些中药,在科学上还搞不清楚它的成分、结构与机理的情况下,早就用来治病了。企业家的创新,也很少是从管理科学中推导出来的,例如电子商务盈利模式、丰田的看板式管理方法等看起来都不像是从管理科学中推导出来的,而更像一种结合了经验、文化与灵感的混合物。从理论自身来看,一些极为重要的管理理论,其产生过程也没有遵循“科学-技术-经济”发展的线性模型,例如法约尔的一般管理理论就更像是一个完善的“技术解决方案”。

事实上,科学与技术尽管共同起源于问题,但问题的起源与解答方法是不同的。科学研究从科学问题开始,为解释现象而提出假设,再对假说进行经验的检验与理论的评价,从而提出一个新问题,构成一个研究周期。技术研究从技术问题开始(满足一种需要或实现一种预期),并不是提出解释性假设,而是提出各种不同的设计,然后对不同的设计进行模拟与检验、评价与选择,进而加以实施,从而解决问题。尽管当代的科学问题与技术问题可能联系紧密,但技术发明与科学发现之间并不是单向的线性关系。

三、“德鲁克思想体系”的基础——技术认识论

1.管理技术以及技术认识论

按照通常的理解,狭义的“技术(technology)”就是“工艺技术(technique)”即某种工艺方法,在最简单的情况下,它指的是可以研习的技能,如驾驶汽车的技术、弹钢琴的技术和滑冰技术或者较为复杂的广告技术、动力技术、汽车制造技术。如果按照技术是有效的定向活动这种观点做进一步考察,可以区分出技术的两个方面:作为工艺知识的技术和作为实际执行的技术。复杂的技术活动总是有大大小小的集团参加的社会活动过程,高效率是以在一定的专业和劳动分工的范围内通力合作为基础的,因此,存在社会技术,如社会改革方案的设计与实施以及社会改造工程之类。按照美国管理协会对管理的简洁定义:通过他人的努力来达到目标,可以看到,管理是一个典型的技术活动。

按照邦格的意见,技术可以划分为两种:一类是实体性技术,例如,制造人工客体(如机器的程序)、技巧、方法和实施;另一类是运筹技术,不涉及人工客体的制造与直接操控,如航空航线的管理,以及决策论、博弈论等;如果将社会技术列入第三种技术,则管理是典型的第二类与第三类技术。

正如科学认识论与方法论在科学哲学中处于中心的地位一样,技术认识论与方法论也应是技术哲学的基础理论和核心。然而,与科学认识论、方法论的研究相比,人们对技术认识论与方法论的研究却滞后得多。与科学哲学相比,技术哲学的传统更加重视技术的形而上学本质、伦理道德和技术的社会批判的关注,而忽视了技术认识论与方法论的研究。即使涉及技术认识论问题,研究者们也往往简单地把它当做科学认识论中的一个特殊内容或从属的部分,而不是将其设立另一个独立门户,使之成为一个专门研究领域。

1974年,拉普(Friedrich Rapp)[4]率先提出要“对现代技术特有的理论结构和具体的工艺方法进行方法论的乃至认识论的分析”,并从认识论的视角尝试性地探讨了技术科学的思维结构。1979年,邦格(Mario Bunge)[5]提出要把技术哲学的研究重点放在“技术本身所蕴含的哲学问题以及技术过程多提出的哲学思想上”,并对作为知识体系的技术知识实体作哲学的输入与输出的分析,从“现代技术的分支”“技术过程”“技术与纯科学之间的关系”等方面探讨了技术认识论问题。

事实上,正如科学与技术存在较大的差异一样,技术认识论与科学认识论也存在较大的差异。管理作为一种社会技术的存在,理应使用技术认识论的方法来进行研究,而实际上管理学术界目前还没有学者系统地从事这一视角下的研究。结合本文的主题,本文以下将说明,在技术认识论视角下,当代著名的管理学家德鲁克的管理思想将能够得到很好的解释,德鲁克管理思想的认识论基础就是技术认识论。

按照张华夏[6]的理解,技术认识论主要有以下一些独特的范畴:技术问题(problem)与科学问题的区分;技术功效(efficiency)的组成、确定、分类;技术设计(design)与技术发明(invention)的方法与程序;技术解释(explanation)和技术预测(forecast)的逻辑;技术评价(assessment)的指标体系、方法步骤;技术实施(performance)与技术进化(evolution)等。

2.德鲁克管理思想中的技术本质

技术的目的与科学不同,它是要通过设计与制造各种人工事物,以达到控制自然、改造世界、增长社会财富、提高人类社会福利的目的。当然在技术工作中必须不断掌握和增长自己的技术知识,不断熟悉和运用科学的真理,但在技术活动之中知识不是作为目的来看的,而是作为达到设计、制造和控制人工事物这个目标的手段来看的。社会只能要求科学去创造知识,而不必苛求科学家去创造财富。有时科学不但不增加社会财富,反而要消耗大量的物质财富。宇宙起源、天体物理和基本粒子的研究似乎永远不能为我们生产面包和奶油,但它对于科学知识的增长来说却比许多物质利益都更有价值。

由于技术知识是达到一定实践目的的手段,技术的目标是成功的行动,而科学的目的是追求真理,因此,二者在评价标准上存在明确的区别。对技术来说,它的最终评价标准是“有效性”:安全、实用、经济、耐久、可靠、高效、简便、美观等一系列指标,是一种技术是否成功的标志。而对科学来说,它的评价标准最终表现为“真假之分”,理论接近真理的程度,是它是否成功的唯一标准。

与此相对应,如果将“真理性”作为技术的评价标准同样也是不可行的。因为实际情况下或技术操作中不能像科学试验中那样严格控制条件和纯化变量间的关系,情况的复杂性和对有效性的强烈追求,不允许、也不可能把每个因素都抽离出来以最终形成模型,达到对事物真理性的认识。例如在医学治疗中,往往采用多种治疗手段而达到效果,其中哪种治疗手段起了作用、起了多大作用,往往难以精确确定。

技术方案的实施还与实施者自身的能力和偏好有关。因此,实干家更多关注能为人类控制的、并对人有益的后果,他要知道在自己的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如何使事物为己所用,因而他们的主要兴趣是提高所用方法的效能,而不会只关心事物的本质。尽管为了实现技术的目标,常常也要进行理论研究但这种研究一般都是为一定实际目标服务的,而主要不是为了对理论有更深刻的了解。有时候,深刻而准确的理论可能并不符合实践的要求,反倒招致麻烦,掩盖了行动的目标,使问题复杂化,以致无从解决。

德鲁克管理思想本质是一种“技术认识论”的典型证据,就是德鲁克式管理完全是目标和行动导向的。在马克斯-斯宾塞公司的例子中,德鲁克[7]明确指出,使马克斯-斯宾塞公司成为独一无二并取得成功的是它把“我们的企业是什么、应该是什么”的定义转化成清楚、具体、有效而多样化的目标。这包括根据市场条件的变化确定企业的基本战略目标,由基本战略目标确定特别的市场推销目标;由基本战略目标确定创新目标,以及为关键资源的供应和发展制定目标以及生产率的目标。

德鲁克在“马克斯-斯宾塞公司”一章的小结中继续将这种基于目标的理论系统化。德鲁克认为:目标是企业的基本战略,在有关企业生存的各个领域都需要有目标,各项具体的小目标,每一目标领域中的目的取决于个别企业的不同战略。但是,各个企业需要制定目标的领域却是一样的——一个企业首先必须创造出它的顾客,因此需要市场推销的目标;企业必须创新,否则,它的竞争者就将使它落伍者,因此需有创新的目标;所有企业都依赖于经济学家的生产三要素,即人力资源、资本资源以及物质资源,必须为这些资源的供应、雇佣和发展制定目标,保证这些资源富有活力地加以利用;而且如果企业要生存下去,必须提高这些资源的生产率,因此需要生产率的目标。总之,企业必须在如下8个关键领域中制定目标:市场推销、创新、人员组织、财务资源、物质资源、生产率、社会责任、利润。

德鲁克指出,只有在这些关键领域制定出目标以后,我们才能做5件事:用数量不多的一般陈述来组织和解释整个企业的各种现象;在实际经验中检验这些陈述;预测行为;在企业的决策尚在拟定的时候对它们进行评价;使各级管理人员能分析自己的经验,从而可以提高工作成绩。

德鲁克管理思想的本质是“技术认识论”,充分体现在德鲁克的如下广为人知的名言上:管理的本质不在于“知”,而在于“行”。科学认识论的本质在于“知”,其验证是“真与假”;而“技术认识”的目标,正如德鲁克所说,其验证在于成果,它的唯一权威是实践绩效。所以,德鲁克管理思想的核心是效果、是目的,德鲁克毫无疑问地将管理视为一种技术,将管理学视为一种技术认识论的产物。

3.德鲁克管理思想中的“目的-手段链”的推理方式

偏远的市郊站台上,只有一位乘客、两位送行者,去省城的火车开走了。何良诸与盗墓者告别。何良诸盯住盗墓者,欲言又止。

西蒙(H.Simon)[8]在他的名著《关于人工事物的科学》中讲到,“科学处理的问题是,事物是怎样的(how things are)”,而技术处理的问题或“工程师及更一般的设计师主要考虑的问题是,事物应当怎么做(how things ought to be),即为了达到目的和发挥效力,应当怎么做”。因此,在技术设计中,就不仅要用因果解释、概率解释和规律解释,而且更多地要用目的论解释和功能解释。

目的论解释主要表现形式是“目的-手段链”,它与因果链是不同的。首先,“目的-手段链”是目标定向与未来定向的,即推理的出发点是预计要出现的结果,它是结果定向的,而因果链是原因定向和过去定向的。“目的-手段链”将结果看做理所当然的,然后用目的来解释手段。例如,用生存来解释动物的心跳,这并不是一个科学的因果解释,但是这个解释在技术设计如仿生学设计中是有用的。与此相反,科学解释必须采取因果链的解释方式,用原因来解释结果,例如,用心跳来解释血液循环。其次,“目的-手段链”是有价值负荷的,目的被看做是有内在价值的东西,而因果链是排除价值和自由意志的作用的。再次,“目的-手段链”受自由意志的选择,这种自由意志受行为规范或行为规则约束,而因果链是不依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因果关系起作用的结果。正因为手段属于达到目标的一个并非必要的充分条件组,这就为主观意志的选择提供了可能性。

当原有的科学推理进行不下去时,科学家的办法是换一套理论范式,例如当涉及超微观物质结构时,传统的牛顿力学就不适用了,必须采用量子力学一套全新假设。当技术设计遇到无法克服的困难时,工程师的推理方式是在“目的-手段链”中改变目的或者改变手段。张华夏[6]举了一个精彩的例子。例如,针灸足三里穴位,没有能治好偏头痛,人们应该如何采取新的行动呢?这里有三种可能性:①改变治疗的目的:既然针灸无效果,就只好放弃积极性治疗而采用姑息疗法,吃止痛药以减轻痛苦吧!这是改变行为的最终目的;②改变技术的规则,针灸足三里穴位未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就有可能改变针灸的穴位,或增加一些别的穴位,研究出一个新的针灸的治疗方案,定下新的针灸治疗方案,定下新的技术规则,中医的针灸医学就是这样不断摸索、不断改进的。③改变实现技术规则的条件与方法。这时,技术目标没有达到或没有完全达到,问题不在于某个技术目标不可能达到,也不在于技术规则发生错误,而是技术行为偏离了技术目标和技术规则的要求。例如,针灸医生用针的技巧不到位,没有插准穴位本身,或者插针的时间不够长,等等。于是,改进用针的方法与技术,变成了修正的、改进的或更新的技术行为。

德鲁克管理思想基本采用的是“目的-手段链”的推理方式。德鲁克[7]指出,对一项规划的考验是,管理当局是否切实把各项资源投入于将来会取得成果的行动之中,如果不是这样,那就只有诺言和希望,而没有规划。在这里,可以将规划理解为企业整体的目标,而将工作理解为手段。

关于手段如何才能更好地服务于目的。德鲁克指出,工作不仅意味着由某个人来从事该项业务,而且意味着责任、完成期限以及成果的衡量。管理人员要在其工作中创造出一个大于其各组成部分的总和的真正整体;创造出一个富有活力的整体,它要把投入于其中的各项资源转化为较各项资源的总和更多的东西。创造出一个真正的整体这一目的要求管理人员在其每一个行动中同时注意到最为整体的企业的成就和成果,以及为取得综合成就而必须的各种不同的活动。为达到这一目的,要求管理人员尽可能有效地利用他所拥有的各种资源的优势——尤其是人力资源——而中和或消除所具有的各种缺陷,这是创造出一个真正整体的唯一途径。

德鲁克进一步将管理思维的推理方式提炼为两个问题:①企业哪一方面需要改进,而为此又要求有些什么活动?②企业的各项活动能有些什么改进,而这些活动又能使企业的成果有些什么提高?这是典型的基于“技术认识论”的“目的-手段链”式推理方式。

4.德鲁克管理思想是有关管理行动的“规则”

“科学认识”与“技术认识”的区别不仅体现在问题来源与解决过程不同,“科学认识”与“技术认识”的最终答案也不一样,科学认识的最终答案是科学规律;而技术认识的答案与行动规则有关,行动规则是综合多次具体的技术方案得到的技术认识,行动规则回答的是在某种条件下应该怎样行动和要怎样行动的问题。

对于工程师或实际的管理工作者来说,仅有规律是不够的,因为“规律”是一种关于存在的判断,它只回答了关于“是什么”的问题,它并没有回答实践者、行动者所关心的关于“应该怎样做”的问题,所以人们是无法直接地去“按规律办事”的。“科学规律推不出技术规则,反之亦然”,这就是技术哲学上著名的邦格问题(Bunge problem)[9]。邦格问题之所以存在的理由可以简单地表述如下:规律推不出规则,或者说机理推不出操作,是因为在机理与操作之间存在一个设计环节。例如,建筑是一种技术,它所依托的规律是结构力学,但仅仅了解结构力学,并不能设计出一栋建筑,建筑的设计过程必须包含它如何满足人的功能需要以及审美需要的问题,而这样的问题结构力学是不能回答的。又如,在市场营销的实际操作中,仅仅了解人们的偏好存在差异这一“规律”是不够的,管理者需要探寻具体的一类产品中那些可能满足顾客需求的要素,这是规律本身不能提供的。

在狭义的情况下,规则可以理解为规定,如交通规则、游戏规则,然而规则并不单指这些成文的规章制度。行动规则表现为①当某种情况出现时,人们可以怎么办?可能的备选方案有哪些?每一备选方案各自能够产生怎样的后果?②为达到特定的目的,根据可能的行动及其后果,人们应该怎么办?显然,规则就是这样一种陈述(statement),因此,规则是一种行动的逻辑,而不单纯是规定。这样一种行动的逻辑就是技术问题的答案,技术问题的答案不是“事情为什么会这样”,而是“应该怎样做才能达到这样的结果”,至于前者,它是科学问题的答案。

行动规则可以分为几种不同的类型[6]:从行为的发生来看,①来自规律启示的规则;②来自纯粹经验概括的技术规则;③来自一定的宗教与文化的技术规则;④来自约定俗成和社会建构的规则;⑤来自本能的行为规则。从行为规则与行为目的的关系来看,它原则上可以划分为:①决定性行为规则,有些行为规则对于达到目的来说是决定性的,即如果人们的行为完全实现行为规则的要求,则行为的目的必然达到;②概率性的行为规则,有些行为规则即使能完全不折不扣地实现,对于达到目的来说,都只能是概率性的。③调节性行为规则,对于一个特定的行动目标来说,有一些行为规则并不是对于达到这个特定的目的有特别的关系,但它改变了追求实现目标的技术行为的色彩,使之具有美学的、文明的或心理的效应。

在古代,规则主要是根据经验制定出来的,而在现代社会,制定规则的主要根据已经不仅是经验也包括了“规律”的成分。然而,并非所有规则尤其是管理中的规则都来自于规律的启示,在管理实践中,来自于纯粹经验概括的行动规则并不少;其次,管理中相当多的规则包含民族文化、约定俗成等规律之外的成分。因此,制定规则的过程无论就其性质还是就其“程序”而言,都是一个与发现规律的过程迥然不同的过程:

首先,发现规律的过程是真理定向的过程,而制定规则的过程首先是一个效果导向的过程,行为规则不着重真假之分,而着重于有效用无效用之别,而且这个有效用无效用之别在许多情况下是一个程度的问题。真理性的规律不见得能在现实世界中立即发挥作用,反之,能在现实世界中产生效果的知识并非全部都是真理。

其次,科学家在进行科学研究、试图发现规律时,他尽可能避免将主观性成分掺入进去,而制定规则的过程必然包含价值导向的过程,管理者在制定规则时,他不但不可避免自己的“主观目的”起作用,而且他必然是为了达到一定的目的或目标去制定规则的。正像在规律领域没有“有目的的规律”一样,在规则领域也没有“无目的的规则”。正是这种价值导向的存在,使得规则中包含了社会的、宗教的、文化等多种因素的考量与折衷,而使之脱离纯粹的规律。

在德鲁克看来,管理是一种有目的性的技术实践,而不单纯是科学认识,因此管理实践并不追求管理规律。规律的定义是:the fact that sth always happens in the same way in an activity or in nature,从其中“always happens”的所表达的意思来看,规律是普适的。而德鲁克[7]明确指出,企业家精神问题是一个独特事件,它可能改变可能性(概率),企业家精神的世界,不是物理世界,而是社会世界。“always happens”的所表达的另一个意思是,规律是可以预测未来的,而德鲁克[7]甚至认为短期预测也是一种“幻想”。他举例说,如果还有人存在这种幻想,认为人可以预测很短时间以外的事情,那就让他看一看昨天报纸上的大标题,并问问他:在10年前,有哪些是他可以预测出来的,甚至超过了最短时间的预测也没有任何价值。

德鲁克管理思想的核心表现为规则——a statement of what may,must or must not be done in a particular situation。德鲁克曾提出著名的关于企业的三个问题:我们的事业是什么?我们的事业将是什么?我们的事业应该是什么?(“what is our business,what will our business be,and what should it be?”)前两个问题回答的是particular situation的问题,最后一个问题回答的正是 what may,must or must not be done的问题。关于“必须做什么?必须不能做什么?应该做什么?”,德鲁克[7]明确指出,在每一目标领域,都应该提出这样的问题:“为了实现我们未来的目标,我们现在必须做些什么?”,“为了实现未来的目标,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摆脱过去”,战略规划过程必须问“我们必须做哪些新的不同的事情?什么时候做?”“除非转化为具体工作,否则最好的规划也只是一项规划”,“判断一项规划是否能够实现预期成果的主要特点,是使关键人员从事特定的任务。”

因此,德鲁克管理思想的答案是一系列“行动的规则”,当然这里规则不能简单地理解为规定。它回答的是如下的问题:当某种情况出现时,人们可以怎么办?可能的备选方案有哪些?每一备选方案各自能够产生怎样的后果?德鲁克认为,没有一个称职的经理人是天生的,他们之所以有效只是由于在实践中学会了一些有效的管理习惯和规则。

德鲁克提出的卓有成效的管理操作规则还包括:“只重视目标和绩效,只做正确的事情”;“一次只做一件事,并只做最重要的事情”;“经理人的贡献在于创造新思想、愿景和理念”;“注重高层经理人出色的绩效和正直的品格”;“经理人一定要知道增进沟通的重要性”;“记录和发挥好自己的时间记录”;“把眼光集中在自己的贡献和价值上”;“充分发挥别人的长处”;“善于做出有效的决策”等。

德鲁克[7]甚至直接对基于“科学认识论”的所谓“管理科学”评论道,当管理科学首次出现时,管理人员曾为之欢呼。从那以后,出现了一种崭新的职业——管理科学家。他们有自己的专业协会,有自己的学术杂志,在大学、商学院中有管理科学这门学科,但是,管理科学却使人失望。迄今为止,它未能实现其诺言,并没有为实际的管理工作带来革命性变化。事实上,很少有管理人员重视它。

至此,我们已经能够完全回答,德鲁克管理思想就是“基于技术认识论”的。泰罗、法约尔的管理理论同样也是基于“技术认识论”的。作为米德维尔钢铁厂的总工程师,泰罗所关心的问题是,如何解决工人“磨洋工”的现象,如何提高工厂的产量。泰罗认为消除“磨洋工”的办法就是先对工作进行的调查,然后根据调查结果来确定工资率。一旦工人们看到工资率制定得合理,它们就会知道这个工资率是按照实际而不是凭主观想象制定出来的。泰罗的管理理论起源于提高生产率的动机,而其推理方式是典型的“目的-手段链”,与德鲁克关于目的和效用的论述进行对比就可以发现其思维方式的极端相似性。尽管德鲁克在企业目标的定位上超越了泰罗,但其思维模式和认识论基础却是完全一致的。泰罗所创立的管理理论尽管被命名为“科学管理理论”,但其最初的认识推理方式却主要是基于技术认识论的。

法约尔曾提出管理的 14项原则:分工、权力、纪律、统一指挥、统一指导、个人利益服从整体利益、报酬、集权、等级链、秩序、平等、人员保持稳定、主动性、团结精神。从认识论的角度看,上述原则皆为技术认识论视角下的“行动规则”。

由此看来,所谓“德鲁克传统”或“德鲁克精神”,事实上正是由弗雷德里克·温斯洛·泰罗和亨利·法约尔所奠基的,将管理理论视为一种立基于实践的技术体系。德鲁克的伟大贡献是在人们逐渐淡忘管理的实践性技术本质的时侯,不失时机地依据新的管理环境重建起管理理论的框架。

四、结论与启示

1.“管理问题”与“管理学问题”

科学与技术共同起源于问题,但科学起源于理论与经验事实的矛盾以及理论之间和理论内部的矛盾,而技术产生于我们在改造世界中实际遇到的困难。因此,科学问题与技术问题它们各自提问的方式及预设的答案是不一样的,科学问题的预设答案是科学规律,技术问题的预设答案是技术方案,而多次技术方案累积形成关于“行动规则”的技术认识。

这一区别反映到管理领域中,就可以将最终期望获得“如何行动”这一答案、从而立基于技术认识论的问题称为“管理问题”;而将最终期望获得“对管理现象的合理解释”、从而立基于科学认识论的问题称为“管理学问题”。这样,“管理学问题”来源于旧的管理理论不能解释“新的管理现实”的矛盾,或者是已存的各种理论对“现实”的解释互不统一的矛盾。这一矛盾的解决常常通过对原有理论体系的修改或提出新的理论体系来完成。而“管理问题”产生于人类在组织管理中实际的需要或潜在的需要与当前条件不能满足这种需要的矛盾。“管理问题”的解决就是要想出方案,想方设法加入主观努力、技术思考和物质手段,以便达到目标,它需要设想、创造,需要依靠行动来解决问题,而不仅仅是对现存的东西进行解释。

罗珉所指出的,中国改革开放30年来管理学的发展,终于催生出晚近20多年里所谓的“实证主义”管理学,其实就是“科学认识论”基础之上的管理科学。他认为,看似严密的学术著作欠缺实践意义,实际上是指“科学认识论”基础之上的管理科学没有给出在实际管理中如何行动的具体答案。在本文看来,由于科学认识论和技术认识论各有其目的,因此,一部分科学性质的研究不会直接给出“管理问题”的答案是自然的。不仅如此,基于技术认识论提炼的“管理问题”与基于“科学认识论”提炼出的“管理学问题”也并不完全不相同:在科学研究中,为了求得规律性认识,往往要对前提条件进行筛选,这样一来问题的求解范围就缩小了;而技术认识论其目标是实际管理问题的解,因此要充分考虑各种环境条件的影响。因此,要辩证看待罗珉教授所提出的当代管理学构建的“空洞管理情景”,基于科学认识论的方法和手段,为得到或追求“严密的”规律性认识,在科学研究中人为地进行情景构建确实有必要,如此得到的结论是“规律”,而不是“行动规则”,“规律”需要转换成“规则”才能直接用于管理实践。

2.“顶天”与“立地”总是统一的吗?

当然,同样不能回避的问题是,科学与技术尤其是当代科学与技术的密切关系。里普[10]在他的《作为舞伴的科学与技术》中提出了一个科技双分支模型,将技术发展与科学探索作为两个分支,这两个分支的关系是:技术发展中获得的新的现象可以促进科学探索,科学探索所得到的洞察,有时可以协助技术发展。而且在思维和推理方式上,当代科学与技术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密,在某一具体的课题上,研究者完全可以综合采用科学思维方式与技术思维方式。但经验表明,在不同的研究团体中,科学思维与技术思维的采用仍有所侧重。像德鲁克这样,基本上采用技术思维方式的研究主要被应用在管理实务界和绝大多数管理咨询公司,相应的观察和研究结论主要发表在《哈佛商业评论》、《商业周刊》等杂志上,这类杂志同样具有很高的知名度。

而管理学术界主流研究还是以科学思维和推理方式为主,他们基本上采用“综述-假设-检验-结论”的推理方式,主流管理学期刊上绝大多数文章都采用这种方式。事实上,如果不使用这种所谓“普适的科学研究方法”得出的结论很少会被学术界权威刊物所采用。中国大陆存在的问题是,完全采用“科学研究方法”的主流学术刊物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而实务类期刊则影响力较小,而且近年来在学术制度国际化的进程中,一些管理学术类刊物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而实务类期刊则进步有限,缺乏像《商业周刊》、《哈佛商业评论》那样有影响的杂志。在本文看来,每类刊物有自己的办刊原则,这无可厚非,只要鼓励并支持刊物的多元化发展即可改善这一现象。值得探讨的是,各类科学技术基金尤其是政府所掌握的科学技术基金究竟应该采用怎样的资助原则。

我国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管理类的资助原则之一是所谓“顶天立地”。按照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管理科学部的解释[11],所谓“顶天”,即是把握科学发展的国际前沿、规范研究方法,推进成果的国际化;所谓“立地”即是要尽可能从中国管理实践中提炼出可能产生理论创新的科学问题,通过研究完成理论升华,并尽可能地运用这些理论创新指导解决中国的实际管理问题。在本文看来,这样的初衷无疑是好的,然而很多“立地”式的研究很难升华成“科学问题”;反过来说,也有一些把握国际前沿的“科学问题”比较难得在短时间取得“立地”的效果。换言之,技术问题与科学问题尽管在当代联系紧密,然而在问题的提出、推理方式乃至答案等方面仍然存在巨大的差异。

张华夏[6]认为科学发展的四种类型是:①技术促进型,由于技术问题的解决为科学提供可观察的材料和实验手段而促进科学发展。②社会需要促进型。技术发展迫切需要科学的介入进行解难,从而引起科学的发展。③现象导引型。天然的和实验室中自然现象的发现推动科学理论的发展。④科学自我完善型。仅仅由于科学自身问题的提出和解决而引起科学理论的发展。以上四种类型中最后一种类型很可能是不能“立地”的类型。换言之,要求在任何问题的研究中都将二者统一起来是不现实的,技术要解决的问题可能超前于科学,科学要解决的问题也可能超前于技术,提问的方式也不一样(即管理问题与管理学问题的区分),“顶天”与“立地”在一定的时间与范围内存在矛盾。在这种情况下,究竟采用何种资助原则取决于基金的性质。本文认为,德鲁克式的研究尽管重要,但不能成为基础类科学基金资助的圭臬。科学有时不仅不能创造即时的财富,有时还要消耗大量的社会财富,因此,判断标准不是“能不能用”“能不能立即用”,而是“是否促进了对管理规律的认识”。不能用狭隘的观点看待科学效益。事实上,这一问题不仅反映在管理学领域,在其他社会科学如经济学、社会学中同样存在。“经济问题”和“经济学问题”、“社会问题”与“社会学问题”都不太一样。

3.“管理科学共同体”与“管理技术共同体”

既然科学认识论的主要目标不在为现存的实际问题提供行动规则,而人们又必须尽快地解决这些问题,那么德鲁克式的技术认识论对于管理就是十分必要的。一般认为,管理既是科学,又是艺术,这一经常性以至于耳熟能详的说法显而易见地忽略了管理的技术成分。国内学术界对“管理是技术”这一判断持充分肯定态度的是中国工程院刘源张院士。刘源张[12]在为《管理学报》创刊题词时,明确指出:管理是科学,是技术,也是艺术。遗憾的是,刘源张院士这一极为正确的主张要么被学术界所忽视,要么并没有得到普遍认同。

就对管理的研究而言,既可以从科学认识论的角度进行研究,也可以从技术认识论的角度来进行研究。以此为基点,就会发现,德鲁克管理思想与管理科学完全能同时存在而并行不悖,不存在孰高孰低的问题,因为二者的目标并不相同。反之,如果看不到这一认识论基点,就会产生大量的诸如“需不需要管理科学”、“是否应以德鲁克思想来重塑管理科学”等错误认识,极端者甚至认为应以德鲁克管理思想取代管理科学,或者认为只有德鲁克才是管理学的正宗,管理科学没有存在的必要。

也因为管理科学与管理技术所追求的目标不同,因此二者形成了不同的共同体(community)。管理科学共同体主要是由大学商学院、研究机构的研究人员、管理学家构成,而管理技术共同体主要由管理实践者、管理咨询人员、管理专家构成。管理专家不同于管理学家,对技术共同体中的管理专家进行评价的主要标准是,针对管理困境提出好的建议。对科学共同体中的管理学家的评价标准是,发现了普适的管理规律,如人类的不完全理性。

一般而言,管理科学共同体中研究人员的联系更为紧密和活跃,学术界每年都有大量的研讨、交流等各种会议,他们通过教学、会议、发表论文、争取基金等各种手段频繁的交流。而管理技术共同体的交流频度和深度就少得多,他们一般缺乏全国性的协会,即使有也不活跃,管理技术共同体的成员有时被邀请参与科学共同体的活动,也因为他们关注的重点不同,而成为一种形式上的“相互捧场”——管理实务者认为管理学家完全没有提出有用的建议,而管理学家认为管理咨询人员所提问题过于浅显,也不规范。

为此,有必要倡导和加强管理技术共同体的建设,以促进管理实务技术的发展。以管理科学与管理技术的区分来看,中国快速现代化中产生的大量管理问题最有可能在管理技术共同体而不是科学共同体范围内得到解决——这也许是德鲁克管理思想对于中国管理实践的最大启示。

[1]罗珉.德鲁克管理思想解读[M].成都:西南财经大学出版社,2009.

[2]查尔默斯A.F.科学究竟是什么[M].邱仁宗,译.石家庄:河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2.

[3]Bush V.Science.The Endless Frontier:A Report to the President by Vannevar Bush,Direct of the Office of Scientific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July 1945[R].United States 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Washington,1945.

[4]拉普F.技术科学的思维结构[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88.

[5]邦格M.技术的哲学输入和哲学输出[J].自然科学哲学问题丛刊,1984,(1):1.

[6]张华夏,张志林.技术解释研究[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5.

[7]德鲁克 P.F.管理——任务、责任、实践[M].孙耀君,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

[8]Simon H.A.The Scientific of the Artificial.2nd[M].Cambridge,Mass:MIT Press,1981.

[9]Bunge M.Philosoph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Vol.7 of the Treatise[M].Dordrecht-Boston:Reidel,1985.

[10]Arie Rip.Science and Technology as Dancina Partners[M]//P Kroes,M Bakker.Technological Development and Science in the Industrial Age.Kluwer Academic Publishers,1992.

[11]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2010年项目指南[EB].[2010-04-15].http://www.nsfc.gov.cn/nsfc/cen/xmzn/2010xmzn/01/07gl/index.html.2009.

[12]刘源张.为《管理学报》创刊题辞[J].管理学报,2004,1(1):封2.

Abstract:Science originate in the contradiction between theory and empirical facts and contradictions between and theories or within theory.Technologies used to originate in actual difficulties encountered in the transformation of our environment.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ontemporary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s often very close,technology is often seen as the application of science or applied science.However,from the view of Epistemology,technical and scientific problems differ in evaluation criteria,reasoning,and even in the final answer.Drucker’s management thoughts built on“technical epistemology”,this view is the key to all of Drucker’s management thoughts.“Drucker spirit,”not by Drucker first,in fact,it is founded by Frederick o W o Taylor and Henri Fayol,who regard management theory as the technical knowledge based on practice.Drucker’s greatest contribution was the reconstruction of management theory based on practice,when it faded from memory of the people.

Key words:epistemology of scientific;epistemology of technology;Drucker

The Epistemology of Drucker’s Management Thoughts

LV Li
(School of Management of Wuha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Wuhan 430205,China)

F270.7/N02

A

1672-0539(2010)03-069-09

2010-06-20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09YJC630180)

吕力(1971-),男,湖北建始人,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中国本土管理学、管理研究方法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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