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云”是否吉祥如云——浅析异化策略观照下文化负载词在英汉文化对比中的翻译

潘 樱

(华东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上海 200237)

“祥云”是否吉祥如云
——浅析异化策略观照下文化负载词在英汉文化对比中的翻译

潘 樱

(华东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上海 200237)

从“云”在英汉文化中的对比入手,利用BNC语料库分析此类文化词负载词的不同文化内涵,论述如何在异化策略观照下翻译文化负载词,并且结合调查问卷建议文化负载词在翻译中应以音译为取向。

祥云;文化负载词;异化;音译

2007年4月26日晚,北京奥运会火炬“祥云”在中华世纪坛正式公布,从纸卷造型、云纹雕饰到漆红设计,这些鲜明而强烈的中国元素,秉承了“渊源共生,和谐共融”的设计理念,传播着祥和文化,传递着中华文明。但是,“祥云”一词的翻译“Lucky Cloud”,在西方是否也如吉祥云纹一样吉祥和谐呢?文化负载词翻译的目的也是传播本土文化,促进不同文化背景的群体间互相理解。因此,采用最佳翻译策略翻译此类文化负载词以达到传承源语文化和融入译语文化的双赢,是一个重要议题。

一、英汉文化对比中的文化负载词

文化负载词又称词汇空缺,即源语词汇所承载的文化信息在译语中没有对应语[1]112。它是反映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特有的,有别于其他民族文化和历史的词汇。英汉互译过程中处理此类词汇时,译语要从文化语义的角度再现源语所要传达的含义、形式及风格。下面我们具体看看英汉文化对比中这类词汇的典型代表。

1.“福娃”的水土不服

此届奥运会另一个彰显中国文化更自信的事例——北京奥运会吉祥物“福娃”的国际译名由原来的“Friendlies”被正式更名为“Fuwa”。专家指出,“福娃”回归汉语拼音的写法,是中国人主动向世界传输本土文化。原翻译遭质疑的主要原因简单来说有三:一是“Friendlies”是“友好的人”和“友谊赛”这两个名词的共同复数形式;二是“Friendlies”发音和“Friendless”相同;三是字形上会造成“Friend lies”的歧义。虽然,福娃这五个中国小精灵的意象深入人心,蕴含着独特的象征意义,体现了中国文化特色,但其翻译并未这般成功,非但没有传承我国文化,在外国读者眼中没能再现“福娃”在中国读者眼中所具有的独特象征含义和蕴含的浓郁文化特色,也未融入英语文化,反使其在英语中产生歧义和误解,最后落入了非常尴尬的境地。廖晟等也提出:“Friendlies=‘福娃’吗?寻思之下,这个符号(=)似乎只能改为约等号(≈)。因为作为吉祥物名称的‘福娃’和Friendlies给人的联想色彩不一之外,Friendlies的本意(denotation)仅局限于‘友谊、友好’,此本义距离‘福娃’的本义尚有相当的距离”[2]。直至更改为“Fuwa”以后,外国读者在看到“Fuwa”时才能立即想到北京奥运会,想到这个词负载的丰厚中国特色。

2.“祥”在东方,“晦”在西方

“云”在中文里旧指象征祥瑞的云气,是传说中神仙所驾的彩云。“祥云”是中国古人“心中之云”的真实写照,体现了中国人的审美文化和观念意识[3]。它独特的旖旎壮美、流连婉转的意象,使历代文人雅士无不对其倾情向往,古往今来描绘云的意象举不胜举。如唐诗宋词中有:“祥云辉映汉宫紫”“清晓祥云绕碧天”,等等。总之,“祥云”自始至终扮演正派角色,肩负褒义之辞,极富美妙吉祥寓意。腾讯网名为“祥云火炬小调查”的投票结果显示:91.7%的网民觉得“祥云”火炬非常好,体现了中华民族深邃的智慧。可见“祥云”的意象在中国深得民心,实属文化和审美的完美结合。

那么西方文化中的“Cloud”呢?我们先来看一组摘自British National Corpus语料库中“Cloud”的相关数据,根据其上下文,得出了表1。

表1 British National Corpus语料库中“Cloud”的含义

表1由BNC语料库随机抽取的100个例子总结而得。其中具有褒义含义的只有7例,而且均为旧时用语“on cloud nine”或其变形,表示“乐不可支,极其快乐”之意,现代已很少使用;表示中性含义的有71例,多表示为“云”或者“云状物”;而表示贬义含义的有22例,与“黑暗,阴郁,不切实际”等相关,如:“……who thinks differently is living in cloud cuckoo land……”,“……a silver lining on the cloud of doom……”。英汉对比后,我们不难发现,汉语中通常吉祥美好的“云”无法等值于英语中常常沉闷不安的“cloud”。那么英语中占绝大多数比例的中性和贬义用法如何能表达出汉语里吉祥绚丽的褒义呢?如何像前文已提出的那样达到传承源语文化和融入译语文化的目标呢?

二、“归化”和“异化”

归化与异化的概念是1995年美国翻译理论家劳伦斯·韦努蒂(Lawrence Venuti)提出的。韦努蒂在其著作《译者的隐形》(Translator’s Invisibility)中指出:作为翻译方法,译者要么让读者靠近作者,要么让作者靠近读者。语言中的文化因素在翻译中可以移植传递,也可以翻译转换。移植进译语文化时,将会使译语的语言文化由于引入了外来文化因素而产生某种变异,这种变异称为异化(alienation,foreignization,adoption);转换翻译进译语文化时,将要求源语的文化因素作某种改变和调整以迎合或适应译语文化的表达,这种改变和调整称为归化(nativization,naturalization,domestication,adaptation)[4]。在翻译界一直存在对“异化”和“归化”的争论。当今,韦努蒂可称为异化的代表人物,他强调译文在风格上应与原文风格保持一致,并突出原文之异。他甚至提出“反翻译”概念,要发展一种翻译与实践,以抵御目标语文化占指导地位的趋势。从而突出文本在语言和文化这两方面的差异。而Nida则主张“归化”应是翻译的原则和手段。他提出要“功能的动态对等”,并坚持译文应该是与源语信息最贴切的自然对等。因此,在Nida看来,最佳的译文无论在表达方式,遣词造句。还是在行文风格等方面,应完全纳入译文读者的文化范畴,符合译文读者的阅读习惯和阅读心理[5]。这样看来,“归异”之争似乎有点走向了两个极端。翻译的重要因素之一便是语言符号系统。源语言变成目标语不是一对一的简单转换,而是整个系统的转换,包含语言和文化两个层面的转换,两者的关系见图1。

图1 语言和文化层面上源语言至目标语的转化

首先是语言层面。每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的词汇、句法结构和表达方式。译文的价值只有当读者理解和接受时才能展现出来。这就要求翻译通顺流畅,符合目标语的语言规范,让作者靠近读者。所以,“在语言层面上,我们应尽量采用归化策略。”[6]

其次是文化层面。由于文化的差异较大,文化不可译现象较多,此时就不再以目的语为归宿,而是保持源语言的特异,让读者靠近作者。所以,在文化层面上,我们则应多采用异化策略,保持文化的原汁原味,让读者了解原作文化层面的含义。

其实,语言层面采用的“归化”策略是一种使用译语的表达方式和文化习惯来对源语言进行解码,试图消除两种语言间本来存在的诸如语言规范,语法结构和表达方式的差异,努力使作者靠近读者,最大程度地帮助读者理解原作。这种“归化”是在消除语言间的某些差异,是一种“化异”。

三、异化策略观照下文化负载词的翻译

文化负载词的文化内涵意义是指在文化词汇指称意义的基础上,添加反映某一特定民族文化的语义,即文化附加义。由于民族间存在个性文化,文化负载词翻译过程中往往很难达到指称意义和文化内涵意义的完全传达。这个时候采用何种翻译策略才能最大限度地做到语义和语用的等值呢?若是不得已必须牺牲其一,那么应该确保哪一方面呢?我们先来看一组实例。

除“福娃”的更名外,1988年汉城奥运会吉祥物“虎娃”按照韩国人民的要求,据韩语发音英译为“Hodori”而不是“Tiger Boy”;1976年蒙特利尔奥组委也没有使用英语中现有词汇“Beaver”表示“海狸”,而坚持用带有浓郁加拿大文化风情的印第安词语“Amik”;“嫦娥”这个有特定内涵的中国词汇,被各国媒体报道时统一使用了汉语拼音的发音和拼写——“Chang’e”。这个发音传达给世界的,不仅是中国不断提高的经济实力、科技实力和民族凝聚力,更是一个泱泱大国绵延几千年的绚烂文化;另外许多反映我国传统文化的词语也通过音译进入英语,如jiaozi(饺子)、toufu(豆腐)、taiji(太极)等。反之,在中文里也出现了相似的英语音译词,譬如:土司(toast)、比基尼(bikini)、香波(shampoo)、卡丁车(karting)等。这些词语的出现让我们惊喜地看到,在全球化的形势下,各国在彼此引进科学技术的同时也希望更了解对方的思想文化,对别国的传统文化也有极大的兴趣,愿意学习和借鉴。如外国人比起“dumpling”来更愿意把饺子称作“jiaozi”,他们认为这才是地道的中国文化和传统,他们希望了解中国特色。由此可见,在文化负载词汇的翻译上,当不能实现语义等值时,至少也要确保语用上的等值。

与归化相比,异化翻译对文化信息的传递表现出许多优势:异化翻译有助于保全源语中所包含的文化意象,有助于将源语民族的生活场景、传统习俗等呈现给译语读者,使之对源语文化产生异域感、新奇感[7]。那么异化策略观照下文化负载词的翻译,具体应该采用何种方法呢?看了上述例子,音译的方法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音译(transliteration),用发音相同或近似词的音调翻译外来语,这种用于音译的字不再有其自身的原意,只保留其语音和书写形式,如秀(show)、酷(cool)、伊妹儿(e-mail)等。因为一些源语文化中特有的意象在译语中“空白”或“空缺”,这时候,可以采用音译法把这些特有的事物移植到译语中去。包惠南在论述文化差异与语言翻译时指出,由于源语词汇所承载的文化信息在译语中没有其“对等语”或“对应语”而造成词汇空缺,翻译时无法用准确贴切的词语译出其词义内涵,因此值得采用音译的办法[1]10-11。而今,汉语文化负载词已经更多地呈现音译的异化趋势。再来看一份笔者针对“Luck Cloud”这一译文进行的网络调查结果(表2)。

表2 祥云“Luck Cloud”译文公众意见网络调查结果

笔者还征求了几位外国朋友的意见,其中的罗马尼亚、英国和美国籍人士也多表示赞同第一选项。祥云在中国的意象不但美观且透着民族文化气息,但其译语却在笔者调查中引起了质疑。通过此份调查问卷可以看到,“Lucky Cloud”的意象确实传承了华夏文明,但其翻译存在缺陷,表现为:其一,“祥云”这一文化负载词在翻译时没有最大限度地保留中国传统文化特色和民族语言风格;其二,翻译时,未能融入译语文化,不能再现中文的吉祥之感。在网民们的回帖里,多数人赞同异化音译的方法,即音译成“Xiangyun”,足见文化负载词在翻译中的音译取向。

四、结 语

纵观英汉文化对比中的文化负载词,它们是负载着源语文化而传进译语文化的专有词汇。因此,在翻译时要对其反复斟酌,多方考虑。正如奥运会上的“祥云”火炬,通过“祥云”所传达的人文意蕴,通过“渊源共生,和谐共融”的文化理念,通过火炬的接力,把五千年文明古国厚重、久远的祥和文化带到世界。因此“祥云”的翻译是重要的。

翻译文化负载词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传达异质文化,借以丰富译入语文化,促进其文化发展的多元化。主张归化翻译的初衷是为读者着想,但是似乎是为读者做得太多。大部分读者是抱着了解异国风情或异域文化的目的去阅读译文的,而译者却不辞辛劳地经过加工改造把异国的东西通通变成跟读者身边相同的风情和文化[8]。如果一味地采用归化策略必将抹杀文化差异,无法达到文化传播的目的。异化的翻译方法能把一种语言中的信息以近乎其本来面目的形式贡献给另一种文化及语言。当然,如果在这里将“祥云”译作拼音“Xiangyun”,也许一时被大众接受有少许困难,但只要加大宣传还是可以深入人心的。如1992年巴塞罗那奥组委为其吉祥物“Cobi”专门制作了电视宣传片,最后这个西班牙烙印家喻户晓。再有,我们在翻译时,还可以用音译再加解释性翻译的方法,从而达到最佳翻译效果。总之,英汉文化对比中文化负载词的翻译总体上采用异化策略,这不仅可以传承源语的文化和传统,促进译语文化对其吸收和利用,以此加快自身的更新和传播,更有利于整个翻译界的发展和文化的多元化格局。

[1]包惠南.中国文化与汉英翻译[M].北京:外文出版社,2004.

[2]廖晟,瞿贞.从目的论的视角解析吉祥物“福娃”的英译[J].上海翻译,2006(2):54-56.

[3]柳林,赵全宜.集思广寓:吉祥图形新视觉[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5:68.

[4]周志培.汉英对比与翻译中的转换[M].上海:华东理工大学出版社,2003:487.

[5]谭丽娟.归化与异化:多层视角下的对比分析[J].湖北经济学院学报,2008(2):137.

[6]胡开宝.论异化与《新世纪汉英大词典》中文化限定词的翻译[J].外语教学,2006(1):56.

[7]赵宏宇.跨文化翻译应以异化为主[J].辽宁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6):77.

[8]董莉,张群.浅谈文学翻译的归化与异化[J].东华大学学报,2005(3):7.

On Translation of Culture-Loaded Words in Contrastive English-Chinese Culture from Perspective of Alienation Strategy

PAN Yi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East China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Shanghai 200237,China)

Beginning with a contrastive study of image“Cloud”in Chinese and English culture,different implications loaded in culture-loaded words were analyzed with the help of British National Corpus,and how to translate them was expound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lienation strategy.With the analysis of questionnaire,the transliteration orientation was suggested in translation.

lucky cloud;culture-loaded words;alienation;transliteration

H 059

A

1008-9225(2010)01-0103-04

2009-07-14

潘 樱(1982-),女,上海人,华中理工大学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 刘晓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