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法子的AB人生
2009-12-28王玖
王 玖
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佛家的三大苦,酒井法子都经历过了。当世人无情地掀掉她华美的外衣,或许,这正是给她一个机会,让她悔过从善,学会爱自己、爱孩子、爱应该去爱的人……
戛然而止的A面和摘下面具的B面
1971年,酒井家降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孩,爸爸为她取名法子,在佛教中,“法”是“走上正道”的意思。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最殷切的寄望,希望她生活在阳光下,平安、幸福。
一直以来,酒井法子确实是“正道”的完美代言人。
她是红透全亚洲的玉女,正面、阳光、甜美、充满活力,是日本经济黄金期的美好象征;
她在日本被称作“最后的偶像派明星”,与山口百惠、高仓健并列,承担着社会榜样的责任;
她曾刻苦学习哑语,不遗余力地为残疾人制作节目;
她是日本警界法制宣传片的代言人;
她是中日友好交流大使;
她是让一代又一代人在不清纯的时代里仍然相信清纯存在的坐标……
或许上帝不允许世界上有真正的完美,酒井法子的正道人生就像播放到末尾的磁带A面,在2009年的盛夏戛然而止。当B面的阴郁旋律奔涌而出的时候,震碎了一个象征着梦与美好的瑰丽气泡,徒留一地唏嘘与慨叹。
2009年8月8日,全亚洲都在关注着酒井法子“失踪门”事件的进展。
这已经是法子失踪的第五日,从8月3日丈夫高相佑一藏毒被捕后失踪,到8月7日警方从她的公寓中搜出微量毒品和吸毒器具,再到8月8日投案自首,这短短的5天,她上演了从“受害者”到“全国通缉嫌犯”的惊天逆转。
8月8日晚上,东京涉谷区警察署门口,成百的闪光灯此起彼伏地闪烁,酒井法子自首归案。她坐在车后座上,低垂着头,只露出一点点下巴,没有人看得见她的眼睛。但不用看也知道,这双眼睛肯定没有了昔日的光华,剩下的只是疲惫与苍凉。
就在法子逃亡的这几日,她的身世逐步浮出水面:黑社会的父亲和弟弟、破碎的童年、不幸的婚姻、文身、俱乐部里的狂野形象……一个人无法永远扮演着别人,法子一直努力扮演着公众期望的角色,但在生活里,她却早已无能为力。
亲情:求不得
佛家说,人生有三大苦: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这三苦,法子都占齐了。
法子出生在2月14日,情人节,或许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得到更多的爱。但讽刺的是,她最重要的人却总是一个又一个地离她而去。
法子的母亲在她4岁时去世,随后父亲再婚。法子的童年缺少对一个孩子来说最重要的安定感,从九州的福冈县到关东地区再到中部的山梨,酒井家屡次搬迁,法子也在漂泊中度过了她的童年。
法子的父亲酒井三根城,法号极道,曾是日本最大黑帮山口组的分支组长,据说有过贩毒史。或许正是因此,他在为法子命名时希望她远离一切黑暗,但他却不知道童年的经历对孩子的影响是多么深远。最新报道指出,法子早在她中学时期,就和男生一起抽烟、服用兴奋剂,进入演艺圈后,法子洁身自律,而今,她只是寻回了“吸毒的记忆”。
尽管如此,在颠沛流离的童年中,父亲仍是法子最大的依靠。一直以来,法子和父亲的关系非常亲密,但她却不得不承受最痛苦的别离。1989年5月17日,酒井三根城来东京为法子庆祝第10张单曲大获成功,在返回的高速公路上遭遇车祸,翌日死亡。这一年,法子刚刚18岁。但时间不允许她悲伤,7月,她的第一次巡回演唱会即将举行,接下来还有密密麻麻、永无止尽的工作,如日中天的事业让她来不及掩埋伤痛,就要挂上笑脸继续前行。那段时间,经纪人沟口伸郎一直陪伴着她,在法子的眼里,沟口成为了父亲般的存在。
但在2000年,从14岁开始就一直陪伴着她的沟口伸郎,因为糖尿病恶化和工作压力,在办公楼的厕所里用皮带上吊自杀。法子闻讯,精神一度崩溃。
2009年7月,就在法子出事前一周,福冈县黑社会暴力团成员的弟弟酒井健因吸毒而被逮捕起诉。
法子所在事务所的所长相泽说:“法子是一个非常重视家庭的人。”但其实她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个完整的家庭,一份长久的亲情。
爱情婚姻:爱别离、怨憎会
一个亲情缺失的孩子,注定会为爱情执著,法子也不例外。“世界上没有东西比恋爱更重要,恋爱就是一切。”这是法子的恋爱宣言。
1993年,法子出演大热电视剧《同一屋檐下》,与名编剧野岛伸司相恋。野岛大她8岁,成熟、才华横溢,以善于挖掘人性的黑暗面闻名,恰是缺乏安全感的女孩最喜欢的类型。这段恋情维持了4年,1997年他们黯然分手。分手的那段日子,有人目睹法子经常出入夜店和歌舞伎町,甚至大跳脱衣舞,也正是在这4年里法子习惯了抽烟。
与野岛分手几个月后,法子结识了现任丈夫高相佑一。高相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自称职业冲浪选手,经营家族体育用品店。这段不被人看好的感情在1998年12月以令人震惊的姿态尘埃落定,酒井法子停止演唱会行程,与相识不到一年的高相佑一奉子成婚。
无人知晓法子为何毅然选择这段不靠谱的婚姻,是为了逃避前段感情的伤痛?是为了在30岁之前把自己嫁出去?还是对事务所用事业限制感情的无声反抗?谁都没闹明白的时候,法子已经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
法子和高相有过属于他们的幸福和甜蜜,婚后高相称呼法子为“老板娘”,法子则叫大她3岁的丈夫“老头子”,两人也经常穿着情侣装出入俱乐部。但这些,都无法掩盖这场婚姻的阴影。婚后没多久,冲浪协会就曝出高相并非冲浪选手,而家族体育用品店也因经营不善,被高相的父亲收回重新经营,高相一度沦落为每天给妻子和儿子当御用司机。法子的几位朋友工藤静香和木村拓哉、森高千里和江口洋介,都是娱乐圈里事业辉煌、家庭幸福的模范夫妻,只有她,要不停地应对丈夫一波又一波的负面新闻。
事业上的不顺利,并不影响高相对私生活的热情。结婚11年,关于高相佑一的绯闻就没有断过,甚至在5年前把法子最要好的朋友变成情人。就在这个时期,儿子没能考入众多艺人子女就读的著名私立小学也让法子受到相当大的打击。面对双重的背叛和失落,法子选择了默认,继续和“小三朋友”的友谊。这几年里,法子和高相数次分居,又数次和好。2009年5月1日,法子一家去冲绳度假,两人再次争吵分居,法子带着儿子生活在东京南青山的高级公寓里。法子这次出事后,事务所所长也指出她的家庭不幸,曾带着儿子离家出走,住宿酒店,身上也有家庭暴力的痕迹。
婚后,身为“玉女”的法子在身上文了两处刺青,一处在无名指,藏在结婚戒指的后面;另一处在脚踝,是莲花图案和佛家真言。这或许是一种暗示,暗示她也想在婚姻里得到宁静与解脱,但或许是因为公众形象,或许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弃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最终她选择了隐忍,而不是离婚。
她不放弃婚姻,就意味着放弃了快乐。法子是激烈电子音乐的狂热爱好者,经常浓妆出入电音俱乐部。事发后,有网友发布了法子在俱乐部客串DJ时的视频。浓妆的她在音乐声中大幅度甩头,扭动身体,兴奋得大声尖叫。而法子也曾被目击在电音爱好者的野餐会上喝得酩酊大醉。那次聚会,警方从现场逮捕了两名吸毒者。是天生叛逆还是被婚姻逼得无处发泄?外人不得而知,但谁都看得出来,法子活得多么压抑,她需要麻醉自己。
最终,法子选择了毒品。被捕后,法子说:“在丈夫的劝诱下吸毒的时候,感觉很兴奋,仿佛疲劳和压力都消失了。”在吸毒后,法子和高相的关系也一度有所修复。这半生,法子都没能找到一个真正值得信赖、可以依靠的人,或许毒品给她的不仅仅是对现实的逃避,还让她感觉到和丈夫成为了同伴,在千疮百孔的婚姻里,她仿佛对丈夫又有了依赖和需要。
爱的匮乏,让本该香醇四溢的酒井,变成了枯井,再变成毒井。她的被捕,终结了清纯偶像的时代,也终结了她不肯放手的婚姻幻梦。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法子在被通缉时曾经隐匿在继母的姐姐家里,这位姨母在法子被捕后哭着对媒体说:“法子不是坏人。”
或许破碎的形象再难重圆,法子的演艺事业也到了尽头。但对她来说,苦难尝尽,或许正是涅槃重生的机会,一念地狱,一念天堂。
法子有两个事业:一个是偶像,另一个是母亲。过去,她是个合格的偶像、不合格的母亲。从今往后,卸下偶像的重担,她或许可以从这一刻起,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
法子所属的事务所所长相泽在对公众道歉时说:“请大家用温暖的心情守护原本在你们心中的那个酒井法子。”
世人能给她最大的守护,就是给法子和她的儿子最大的宽容,我们等待她真正地学会爱,爱自己、爱孩子、爱她应该去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