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山抒情诗（组诗）

张钟涛

在矿山 我想起了一条路

曾经 这是一条充满泥泞的土路

我和父亲以及那么多的矿山兄弟

就从这条路上出发

我们走进了大山 走进了

开满铁花的山岗

后来 这条路

铺满了石头和水泥

父辈们离去了许多 我依旧走在上面

像走在钢铁大街笔直的大道

在这条路上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

我拣起许多美丽的词语

比如幸福 比如梦想 比如爱情

我把他们编织起来

像编织一串精彩的人生

然后 在矿岩的深处

伴着铲车和电动轮的轰鸣

我在细细地品读

关于生命的故事

东介格勒①

沿着手指的方向

向东向东再向东我看见 东介格勒

像一条河流

沿着起伏的山岗 和

青青的草原

向东流着

那边就是英雄小姐妹的故乡

我能想象

这是怎样的一条河流

红色的血脉

一旦穿过达尔罕的腹地

矿石 这些冶炼钢铁的元素

裂变在草原情感的血里

沿着手指的方向

我的目光向东遥望

想必是 那血液里的花朵开放了

无边的红霞

在马群的图腾里受孕

啊 这是一条河流

当我走向草原的时候

河流 以一种钢铁的精神

为我指引道路

巴润巴润②

白云鄂博以西

新宝力格草原以西

嘎什那格勒以西

请让我轻轻地呼唤

巴润 巴润

巴润 巴润

许久了

我们对你给予了太多的希望

比如你的内心

那些被自由元素催放的花朵

和舞蹈的火焰 以及

在苦难中孕育的诗篇

这些 在我们的胸中

已经被春天的手指轻轻打开

巴润 巴润

我不再怀疑你的沉默

从钢铁滚动的声音

我已听到了

你胸中的喧嚣

巴润 巴润

如果 我不会想错

就从今天开始

你的名字

会像白云鄂博一样圣洁而富有

矿山展览馆

最初的 现在的

历史的 未来的

被矿山人装进多彩的生活

我用诗人的目光审视

白云鄂博 所有的窗都被打开

那些苦难的 辛酸的 幸福的往事

还有那么多闪光的石头

都安静于此

我就像在读一本诗集

所有的意象 都如花朵一样绽放

我已经多年了

没有走近它们

这些花朵的颜色

变得有些模糊

今天 我在这些花朵之间

签上我的名字

把阳光放在上面

让我的诗

醉在这里

如摇晃的春风

温暖我的故乡

我见到了第一任矿长

——白云鄂博建矿五十周

年的时候,我见到了第一任矿长

我一直以为

他很苍老

苍老的身体

会像一张弓 或者

是座微微摇晃的斜塔

然而 当我走近他的时候

除了脸上 写着

被山风雕刻的沧桑

他的生命 依然

像一棵老树那样站着

他讲话的声音很高

激动的时候

眼角总是充满了泪光

他说 这一生

都在不停地奔走

可总是忘不了

矿山的生活

因为有了那段岁月

他才感到幸福和荣耀

他说 只要还活着

就会永远

想着这座大山

〔责任编辑辛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