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译制片名翻译中的四字格现象

胡启好

摘要电影名称是一部影片的商标、广告或名片，具有很强的导视作用，汉语的四字格结构在外国电影片名翻译中一直被广泛采用。本文阐述了汉语四字格的语言特点，以部分外语影片的名称翻译为范例，分析比较四字格在外语片名翻译中的使用，并对这一独特文化现象进行一定的探讨。

关键词汉语四字格；奥斯卡金像奖；外国电影；片名翻译

电影名称是一部影片的商标、广告或名片，是整部电影包装和宣传的一部分，具有很强的导视作用。电影片名具有精练生动、整齐匀称、雅俗共赏和形神兼备等特征，优秀的片名可以起到画龙点睛、吸引观众、耐人寻味的作用。国外电影的译名更是肩负着帮助人们理解影片、了解异域文化的重任。(冯庆华，2004：8)实践证明，要想唤起观众的好奇心，赢得市场，就得给电影取一个响亮而又有吸引力的名字。因此，无论是引进还是出口一部影片，片名的翻译无疑要考虑到它的导视和促销作用。

在2009年2月落幕的第81届奥斯卡金像奖(Oscar Awards)评选中，有48部优秀影片获得提名，其中有17部影片的中文名称采用了汉语四字格的翻译方式，比如Slumdog Millionaire《贫民富翁》、The Reader《生死朗读》、Changeling《换子疑云》、Frozen River《冰冻之河》、The Visitor《不速之客》、Tropic Thunder《热带惊雷》、The Dark Knight《蝙蝠侠：黑暗骑士》、Revolutionary Road《革命之路》、Happy-Go-Lucky《无忧无虑》、Duchess《公爵夫人》、Australia《澳大利亚》、Wanted《刺客联盟》、Hellboy II：The Golden Army《地狱男爵2：黄金军团》、Kung Fu Panda《功夫熊猫》、Auf der Strecke／On the Line《地铁线上》、Spielzeugland／Toyland《玩具王国》、Trouble the Water《水的困扰》等。汉语的四字格在外国电影片名翻译中一直被广泛采用，本文阐述了汉语四字格的语言特点，以部分外语影片的名称翻译为范例，分析比较四字格在外语片名翻译中的运用，并对这一独特的文化现象进行一定的探讨。

一、四字格的特点

1、音韵节奏明快

汉语的四字格结构有两大类：一类是汉语成语的四字格，另一类是普通词语四字格。四字格的语音节奏是在大致相等的时间段落里所产生的声音起伏，朗读起来节奏明快，深受人们喜爱。人的呼吸有一定的长度，有起有伏，一口气所读出的字音也就有一定的限制，四字格恰好可以克服字音过长引起的疲劳感，同时使得文本朗朗上口。此外，四字格的音节整齐匀称，声调平仄相间。在音节节奏上，几乎所有的四字格都可以一分为二，形成两个音节，两个节奏点，这样读起来明快悦耳，体现出汉语这一声调语言特有的节奏感与音乐美。著名美学家朱光潜先生说：“我读音调铿锵、节奏流畅的文章，周身筋肉仿佛作同样有节奏的运动；如果音调节奏上有毛病，我的周身筋肉都感受到局促不安。”由此可见，语音节奏对—个人的心理状态竟能产生如此深刻的影响。

2、形式整齐匀称

长期以来，汉文化有着“以偶为佳”的审美情趣。讲究对偶、对称、对仗是汉文化非常重要的民族心理，如对联、骈文、偶数等无一不在反映这一独特的文化现象。四字格不仅可以一次四分，又能两次偶分，即先一分为二，再一分为二，最能体现出“以偶为佳”心理需求。在汉语影片中不乏四字格电影名称的经典范例，在外国电影片名翻译中，Slumdog Millionaire《贫民富翁》、Love Me Tenderly《铁汉柔肠》、Healing Hearts《侠骨仁心》、The Great Gatsby《大亨小传》、Old Wives for New《旧宠新欢》等都是运用了对比翻译手法，语言精致凝练，文字对仗工整，意境对比明显，给观众提供了与原文内容相关的信息，同时又富含浓郁的中国传统文化韵味。

3、内容言简意赅

四字格，尤其是偏正结构的四字格，表达的内容丰富，可供选择的修饰语多样。电影是雅俗共赏的艺术，同时又是一种大众娱乐形式，从某种意义上讲它是一种商品，应该广为流传。从争取顾客、扩大市场等作用来看，电影片名应当是言简意赅、便于记忆的。观众在选择是否看一部电影时，首先要想知道的是这部电影的大概内容是什么。并且有无引人入胜之处，所以片名要传递一定的信息，过简过短的片名字少容量小，要反映影片的主题思想很难；过难过繁的片名难以读记，甚至让人费解。汉语四字格具有极强的表意功能和广泛的语法可容性，因其简约的结构形式可表达完整的句法而深受广大观众青睐。

二、四字格的运用

1、四字格的优势

一部外国影片的中文译名如果恰到好处地使用汉语四字格结构，不仅能增添一些原文字里行间所没有完全表达出来的意境、音韵美及感染力，在传达影片主旨信息的同时，还能充分满足中国观众的审美情趣，在人们的心理产生共鸣，否则也许会难以激发人们的观看电影的意愿，甚至会影响到该影片的票房价值。比如在最新一届奥斯卡金像奖(Oscar Awards)评选中夺得8项大奖的Slumdog Millionaire，一般翻译成《贫民窟的百万富翁》，然而人们根据习惯越来越多的将它简称为《贫民富翁》。内地对Mickey BlueEyes直译为《蓝眼睛米奇》，显得直白平实，难以吸引观众的眼球；而香港译者结合影片内容，分别用意译和直译结合的方法译成《黑帮女婿》，更具市场导向性。又如内地直译Generals Daughter、The Mummy难以体现影片的主题和内容，还可能误导观众以为“将军的女儿”“木乃伊”是影片的主角，反观香港意泽的《西点揭秘》《盗墓迷城》，不仅突出影片的主题和内容，而且更为传神达意。

内地和香港都用直译与意译结合来译X-Men，内地译名《X战警》，把变种人范围缩小了，因而不如香港译名《变种特工》准确到位。The Day After Tomorrow内地译为《后天》，的确能表现出片名的字面意思，但影片想传达的内涵却没有体现；香港的译名《末日浩劫》不仅点明了影片的时间背景，而且展现其警示含义。Notting Hill内地译名《诺丁山》显得很拘谨费解，不知道是山名还是人名；而香港译名《摘星情缘》则能充分体现浪漫主义风格，也能表明电影剧情——与明星的爱情故事。内地直译The Cold Mountain为《冷山》，体现不出影片的主题和内容，香港译名《乱世情天》就明确地指出影片的时代背景和故事情节，所以更加高明。Troy讲述的是在特洛伊发生的古希腊战争，不了解这段历史的甚至不知道“特洛伊”到底指人还是地方，内地直译《特洛伊》显然不如香港意译《木马屠城》生动到位。

2、用字要贴切

汉语中双音节词较多，而四字格又介于词与旬之间，具有较强的伸缩性，可以让人享受到语音上的和谐美感，其特有的抑扬顿挫也是汉语的一种语言之美。在使用四字格翻译外国片名时，不仅要考虑四字的文字组合和音韵要求，还要考虑到故事内容、情节和寓意，如果能够灵活套用现成的四字成语或常用俗语，自然可以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比较内地与香港的四字格外语片名，我们发现其风格也有差异。比如Cast Away的两地译名，都是采取意译之法，但感觉内地的《荒岛余生》略显消极，而香港的《劫后重生》来自成语“劫后余生”，更显积极之主题。Catch Me If You Can的内地译名《逍遥法外》是从角色“弗兰克”着眼的，香港译名《捉智双雄》将角色“汉拉蒂”和“弗兰克”综合考虑，更能展现影片情节。再看Walk The Line香港译为《弦途有你》，“弦”字就突出了这是一部与音乐相关的片子，《弦途有你》与女主角对男主角不离不弃的主题相呼应；而内地译名《一往无前》虽是能体现男主角一直向前的奋斗历程，但其他影片信息没能表现出来。再如内地望文生义地将Double Jeopardy译成《双重危险》，而“Double Jeopardy”是法律术语“重复起诉”之意；同样将American Beauty译为《美国丽人》，其实“American Beauty”是指美国产四季开花的红蔷薇；还有影片The Watcher译成《正义守望者》，要知道“The Watcher”指的是片中那个变态杀人狂，而不是那位正义的警官；最后将War Of the Worlds简单译成《世界大战》很容易使人误解为人类历史上的世界大战，译时可能没有注意到“world”后的“s”。这些影片对应的香港译名《亡命追凶》《美丽有罪》《偷窥杀手》《强战世界》显得更加贴近故事情节，明显更胜一筹。

3、使用要适度

四字格具备诸多优势，许多译者都推崇备至，并称之为“美化的艺术”，要“发挥译语的优势”“以少许胜人多许”(许均，1998)。姑且不谈许渊冲先生翻译《红与黑》于连的遗志时，因连用五个四字成语而饱受非议，仅以Singing in the Rain《雨中曲》为例加以简述。讲述一名舞王在雨中边舞边唱“雨中曲”，是好莱坞歌舞片中的经典之作，然而由于过于追求四字格，本片名被译为《花都舞曲》，这个译名恐怕只能是让观众一头雾水，其美好的意境和广告功能荡然无存。再如内地翻译The Brothers Grimm为《格林兄弟》，显得直白平实，难以吸引观众的眼球；而香港译者结合影片内容，放弃使用四字格的常用模式，用意译和直译结合的方法，译成《格林兄弟幻险记》更具市场导向性。至于Titanic，两地的译法一致，由于发音不同，香港译为《铁达尼号》无可厚非，内地则没有受到四字格的限制，意译为《泰坦尼克号》，强调说明这是一部关于豪华客轮失事的历史题材电影。

三、结语

综上所述，作为现代汉语中成熟、活跃的表达方式，四字格是中华人民长期使用且约定俗成的定型词组，其特征是节奏鲜明、言简意赅、形象生动。外语片名翻译中要求迎合观众的审美情趣并激起观众的观看欲望，客观上肯定了四字格在电影译名中使用的可行性和可能性。但是片名翻译要求传递信息和紧扣主题又局限了它在译名中的使用。因此，四字格在片名翻译中有其可行性也有其局限性。也就是说，在译名中不排除四字格的使用，但要用得恰当，用得慎重，要把握限度，不可轻用，更不可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