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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方文化趋异的深层动因分析

2009-11-07田学军

关键词:语境民族语言

田学军

(天津工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 天津 300160)

2008 - 12 - 24

田学军(1963-),男,博士,天津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天津工业大学外国语言文学研究所副所长,硕士生导师。

东西方文化趋异的深层动因分析

田学军

(天津工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 天津 300160)

本文以文化比较为切入点,透过对弱语境文化和强语境文化、外向型文化和内向型文化、积极型(民族)文化和审慎型(民族)文化、一元时间/单向计时制(文化)和多元时间/多向计时制(文化)、动刚文化和静柔文化、非接触文化和接触文化、离散型文化和聚拢型文化、个体主义文化和集体主义文化等特征的分析,揭示了东西方文化差异的深层动因——集体主义和个体主义是“母体”,个体独立性是“发动机”。

文化;东方;西方;深层动因;研究

对于文化的蕴涵,不同的方家有不同的认识,这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范畴。笔者无意进行这方面的探讨,而是换了一种视角和思路,通过东西方文化的对比研究,对文化(包括言语交际和非言语信息)进行再思考,挖掘东西方文化趋异的深层动因。

众所周知,不管怎么样界定文化,文化是历史发展、国家体制、文化传统、民族性格等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晶,不同群体之间的文化差异始终根植并且显现于特定群体的社会文化特征。如果抛开表面纷纭的文化(包括亚文化)现象进行较深层面的归类,挖掘出这些文化特征,这对于开阔(文化)视野,更好地进行文化研究和跨文化交际无疑是大有裨益的。

有鉴于此,笔者把东方(多半以中国为参照对象)和西方(多半以美国为参照对象)作为两大文化集团[1],对其文化特征进行了简要的比较和梳理,总结为八个方面的参照(分析)视点:弱语境文化和强语境文化;外向型文化和内向型文化;积极型(民族)文化和审慎型(民族)文化;一元时间/单向计时制(文化)和多元时间/多向计时制(文化);动刚文化和静柔文化;非接触文化和接触文化;离散型文化和聚拢型文化;个体主义文化和集体主义文化。总体上说来,西方文化具有弱语境文化、外向型文化、积极型(民族)文化、一元时间/单向计时制(文化)文化、动刚文化、非接触文化、离散型文化和个体主义文化的特征;而东方文化则具有强语境文化、内向型文化、审慎型(民族)文化、多元时间/多向计时制(文化)、静柔文化、接触文化、聚拢型文化和集体主义文化的特征。现在笔者以这八个文化特征为切入点,对东西方文化在这些方面的蕴涵、分布和成因进行简要的对比分析。霍尔[2]提出的弱语境文化和强语境文化的观点揭示了这样一个事实:不同的文化对语境有不同的依赖程度;换言之,交际行为的编译方式和过程因文化不同而表现出各自鲜明的特点。根据霍尔的观点,人们在强语境文化中交流,信息量较多地蕴涵在社会文化语境中,或者内化于交际者自身,而语言本身负载的信息量较少,即在强语境文化中,语境比言语更能表达交际者的意义和思想,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中国人有时“没说出的”要比“说出的”更为重要。但是在弱语境文化中,交际过程中的大部分信息是由显性的语码承载的,只有少量的信息需要通过语境来表达。这意味着,弱语境文化中的人们习惯于用言语或藉靠言语本身的力量进行交际。

东方和西方在这方面的差异是比较明显的。西方国家基本上属于弱语境文化,多数东方国家属于强语境文化。西方人乐意而且善于侃侃而谈,因为语言是他们最重要的交际工具,语境只是起到辅助作用。而在东方文化中,语境的重要性超乎寻常,人们觉得许多事理心照不宣,言语交际通常言简意赅,而且习惯捕捉隐含的信息。以中国和美国为例,中国人往往含蓄、内敛,反应较少外露,人际关系紧密;而美国人则往往率直、外显,反应外露,人际关系不密切。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重“意会”,而美国人重“言传”的缘故。

弱语境文化和强语境文化的特质同外向型文化和内向型文化的特质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社会群/个体性格的外向和内向,虽然展现形式纷繁多样,但是语言无疑是衡量这一要素不可或缺的核心指标——语言在东西方文化中的地位是截然不同的。西方人强调和看重语言的力量;东方人则倚重人格而不是语言的魅力,“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论语·子路》)。

西方语言学的发达无形中展现出语言在西方社会中举足轻重的地位。自古希腊时代起,语言在西方人眼中就是探索和表达真理、延伸自我和影响他人的工具。“修辞学”在亚里斯多德时期就已经发展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而且一直在不断地完善和发展,被视为“一门在口语或书面语中用语言劝导和影响他人的艺术”。因此语言受到普遍的重视和研究。无论是政治大选还是日常交谈,西方人往往通过语言展现自己的才华。在他们看来(如意大利人、美国人和纽约犹太人),默不做声是不可忍受的,是一种缺乏交往、无礼的消极行为。因此语空(现象)通常被理解为冷淡、气愤、敌视、反对、羞怯、难堪、轻视、厌烦和冷漠的表现。这也就是为什么西方人在做完讲座后对东方人的沉默感到困惑不解的原因。

而在深受儒道思想影响的东方,语言的力量是极为有限的。相反,无言或少言则被广为倡导和称颂。孔子主张慎言、寡言,强调“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 教育其弟子少说话,多做事。又言:“四时行焉,天何言哉”。既然自然规律都是完全独立于语言之外的,讲话自然是不必要的。另外还有“静水流深”,“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一切邪恶自口出”,“言多必失”等格言深深扎根于东方文化中。

语言在人类社会生活中的强势地位毋容置疑,但是和谐的人际交往无疑要求我们高度关注并且合理调配会话策略,而这方面的探讨又是和积极型(民族)文化和审慎型(民族)文化不可分割的!社会语言学家谭嫩曾经讨论过“积极”和“审慎”的概念。“积极”型民族倾向于:(1)讲话多;(2)积极打断别人的话;(3)期待别人打断自己讲话;(4)不时提高讲话声音;(5)语速快于“审慎”型民族。“积极”型民族的人喜好辩论,甚至以为不积极参加争论的人是冷漠无礼的。与之相对,“审慎”型的民族则倾向于:(1)每次只有一人讲话;(2)有礼貌地听别人讲话;(3)尽量少打断别人的话;(4)尽可能多地肯定和称赞对方。根据谭嫩的划分,俄罗斯、意大利、希腊、西班牙、南美洲和阿拉伯国家都属于“积极”型民族;而东方的大多数国家,例如中国和日本,则属于“审慎”型民族。

有人形象地把东西方人的会话方式比作打保龄球和乒乓球。东方人会话时,双方都礼貌地等待发言机会,对于什么时候开始接话把握准确。一个人讲话的先后取决于其地位、年龄和与其他人的关系。如同打保龄球一样,轮到某人发球时,他会小心翼翼地打。其他人则礼貌地站在一旁观看,不会擅自离开或拼抢。在保龄球到达木瓶之前,没有人插话或发言。回答问题也是深思熟虑,一般不会脱口而出。在东方人会话中,较长时间的语空是常见的、可以容忍的。对美国人来说,甚至两至三秒的语空都是不可思议的。西方人说话速度快,要求你来我往,有问必答,而且不能拖延时间。因此,习惯于“乒乓球”式交谈的美国人常常抱怨日本人态度消极冷淡,对谈话不感兴趣。日本人则不适应美国人的过分好奇和狂轰滥炸式的提问。他们认为美国人过于冲动、鲁莽和草率,不给对方留出时间考虑。这方面的文化特点有助于我们分析和理解为什么在混合的语言学习班里,有的学生积极活跃、高度参与,有的学生沉默寡言、观望一边。

霍尔根据文化差异将时间划分为一元时间制和多元时间制。一元时间制是一种强调提前计划日程,准时实施计划的时间观念。一元时间一次大概就做一件事情,而且特别讲究计划的周密性,例如学校在每学年快结束时,一般会将下一学年每月、每周,甚至每日该做的事情都编排好。一元时间制(习惯)最显著的特点有:(1)事先约定;(2)守时;(3)说话直截了当。一般说来,北美、西欧、北欧都是一元时间制。德国是典型的一元时间制国家。他们的守时已经达到了无人(国)能及的地步。多元时间制则与之相反,对工作安排不那么固定,时间限制不那么死,一般可以同时做多件事情,时间安排比较随意,更加人性化。亚洲大部分国家,拉美、阿拉伯国家、非洲国家都属于多元时间制(习惯)。多元时间制的生活与工作习惯可见于:不提前预约,随便串门,打乱别人的生活秩序;赴约迟到或失约不以为然;众人谈话,争先恐后,七嘴八舌;边工作边聊天;大群人围着一个医生等着就诊;买东西你推我搡,不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排队;教师在上课,门外的人可以突然闯进教室发布一个通知;不断地更改既定计划,一时一个样。由此可见,一元时间制富有效率,但有时显得过于呆板,缺少灵活性;多元时间制虽有人情味,容易对人对事进行变通,例如走后门,但也给人们带来了不少烦恼。从总体上说,中国是一个多元时间制的国家,但当代中国(大陆)文化,特别是大城市的生活(节奏)似乎正处在从多元时间制向一元时间制的过渡阶段。两种时间(计时)制的文化特征可以通过如下的图表得到阐释:

表1 一元时间制和多元时间制的文化特征比较

一元和多元时间/计时制的差异,是因为西方社会文化是一种工业文化:人们生活节奏较快,很多人都有规划好的时间表,不浪费别人(和自己)的时间、不轻易打乱别人的安排是对别人尊重的表现,例如:认真准备发言,使演讲更加简练、重点突出就能最大限度地节省别人的时间;事先约定会给主人留有很大的主动权,不会打乱别人的时间安排。多元时间制文化,例如中国,多半是一种农业文化:人们生活节奏较慢,时间观念没有西方人强烈。除此,在多元时间文化中,宗法血亲关系非常重要,这种人际关系不是靠精确的数字而是靠人的血缘和情感联系起来的。由于时间观念淡薄,中国人喜欢即兴侃侃而谈的人。由于我们的人际关系中融入了更多的情感因素,即使别人突然造访,我们也会热情接待。

透过如上分析不难发现,绝大多数弱语境文化、外向型文化、积极型(民族)文化的国家基本属于一元时间制,而强语境文化、内向型文化、审慎型(民族)文化的国家则多半属于多元时间制。弱语境、外向型、积极型的国家特别注重效率,精确的时间安排和计划被视为每日必做的功课。他们习惯于认真地处理每一件事情,而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绕圈子,在实际运作过程中也不希望受到打扰。然而在强语境、内向型、审慎型国家,时间的随意性使得他们能够在某一时间同时承担多项任务,对于时不时的被打扰他们反而显得很高兴。在他们看来,精确地、劳神地利用时间是不会享受生活。

不同的文化在历史演变中形成了独特的民族性格。法国人浪漫多情;意大利是个诗意的国度;德国是思想家的故乡。尽管西方国家之间民族性格、秉性有着相当的差异,但是与东方人比较起来,西方人的血管里似乎热血总是在沸腾、躁动,狂热的激情伴随人生。体现在语言上也是充满挑衅和活力。这是因为他们的生存空间多以海岛为主,经济活动以商业为主,生活方式以流动为主,价值观念以个体为主。在漫长的岁月里形成了爱动的习惯。古希腊青年不安居书斋,奔波赛场;古罗马勇士生活在军营,展威于角斗场;西班牙人以斗牛为乐,无所畏惧。因此,东方人的沉默无语在他们看来与其民族性格格格不入,始终是无法忍受和难以理解的。与之相对,“宁静以致远”则是中国人的至理名言。东方风水学讲究曲径通幽,韬光养晦。《易经》云:“坤,至柔而动也刚,至静则德方。”以静制动成为公认的哲理。佛教修行,也讲固静入定,由定生慧。主张清静无为,清心寡欲。体现在语言上,中国人倾向于缄默少言,三思而后行。在会话中体现出的是谦虚而审慎,用最少的话达到目的。因而语空现象时有所见。李大钊总结说,中国人以静为本位,以动为例外;西方人以动为本位,以静为例外。

人际距离和身体接触都涉及到“个人领地”这一概念。多大的地盘,什么样的区域才算是“个人领域”不容侵犯?不同的文化有不同的理解。每个民族都有其惯常的交际距离,打破了这种习惯距离,就意味着侵犯了他人的“个人领地”,受“侵犯”的个人就会烦躁不安。在研究所谓“空间语言”时,众多学者都涉及到“接触文化”与“非接触文化”的区别。前者,例如地中海地区(包括希腊、意大利、法国)、来自中东和欧洲的犹太人、东欧人和俄国人、拉丁美洲人以及印度尼西亚人,在交际时对身体接触不是太反感或比较习惯于身体接触,个人以及社交空间的距离较小;后者例如北欧(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大部分地区)、德国、英国、美国(英裔美国人、盎格鲁撒克逊人)和日本人,在交往中不太习惯于身体接触或对身体接触比较反感,个人空间与社交距离较大。在跨文化交际研究领域,人们经常引用的一个实例是:一个南美人与一个北美人在大厅的一端交谈,由于前者按照自己觉得最合适的距离不断向前靠,后者也自然地保持着自己的个体空间而不断退后,当谈话结束时,两个人不知不觉地移到了340英尺长的大厅的另一端了。

东西方文化的特质,还可以粗略地概括为“聚拢型”和“离散型”。按照这样的观点,而且也有大量的实例说明中国属于“聚拢型”文化。如此说来中国人更具有“接触文化”的特征。但是从我们的观察看,中国人在一般交往或与陌生人交往时,更具“非接触文化”的特征;但在与熟人和同性接触时,比英美人靠得更近,触碰次数更多。因此,具体情况还是要具体分析。但是,从整体上说,东方文化属于“聚拢型”文化,西方文化属于“离散型”文化。而“聚拢型”文化和“离散型”文化又分别是和接触性文化和非接触性文化大致对应的。

现在我们以中国人与英美人为比较对象,看看“聚拢型”文化与“离散型”文化的某些差异。在英语国家办公室里,如果人多拥挤,办公桌一般都朝一个方向排列,以便于每个人活动的余地尽可能大一些;由于不是面对面,而是面对背,因此也有利于维护个人隐私,有利于独处。在中国的办公室里,经常是两张办公桌相对排列,甚至是四张拼在一块,工作人员面对面办公,以方便互通信息相互交流。如果排队的话,中国人往往前后贴得紧紧的,相互之间的碰撞也不是太在意;而英美人则前后距离较大,甚至不惜以粗暴的举动阻止他人触碰自己。并肩同行时,中国人同性之间靠得极近,常常磕肩碰肘;而英美人一般要相互保持在三四英寸的距离。

按照集体主义文化的标准,人类生存的基本单位是群体,而非个人。换言之,集体/群体本身就是一个实体,集体比个体(的总和)重要。通常情况下,集体代表所有成员的利益,遇事大家集体做出决定,每个成员都忠诚于集体。在集体利益面前,个体要奉献自己。考虑问题时,人们需要问的不是国家为他们做了什么,而是个体能为国家做些什么。在中国,忠诚和一致是美好品质,人们习惯并且也乐意把个体的利益置于集体利益之后,“个人服从集体”。因为我们认为,“大河无水小河干”。个体主义文化则倡导,个体本身就是目的,应该实现自我。他们认为,如果有谁侵犯了他们独立思考的权利、自我判断的能力、独立决断的能力和独立生活的能力,这在道德上是错误的。在美国,个体主义的理念早就印刻在首批踏上北美荒凉大陆的移民心中,“快乐、自由和追求幸福”已经成为了社会和每位个体追寻和奋斗的目标。西方人自我中心和独立意识很强,主要表现在:(1)自己为自己负责。在弱肉强食的社会,每个人的生存方式及生存质量都取决于自己的能力,因此每个人都必须自我奋斗,把个人利益放在第一位。(2)不习惯于关心他人、帮助他人,不过问他人的事情。在西方国家,个人的权利和责任是第一位的,他们强调个人价值和竞争。他们把自己当成独立的个体,只对自己生命中的各种情境负责。西方人对待已成年的孩子就是很好的例证。18岁的孩子就离开父母自己谋生。在中国,父母要(应该)负担子女的衣、食、住、行,直到他们结婚,甚至那以后孩子还和父母住在一起,由父母替他们照看晚辈。聚居的习俗、集体主义的观念使一代代的中国人终生都舍弃不掉对孩子的牵挂。前不久读到罗素的一篇散文“如何变老”,感触良多。他认为孩子只不过是一个人生命中的过客,父母完成对子女成年前的抚养后就应该开始体验、享受另一阶段的人生。这是典型的西方观点。中国的父母怕是很难接受。然而观念上的距离感影响到心理再进而外化到空间就表现为我们现在所能感受到的东西方不同的“空间观”了。

特定群体的文化是由特定的民族创造的,而一个民族的特性也较多地集中表现在文化中。因此文化传统和民族文化传统可以是同义词。由于世界各民族所处的环境不同,历史时期不同,对自然界和社会现象的认识和理解不同,从而形成了具有相应特色的文化。例如,对待自然,中国文化比较重视人与自然的和谐,而西方文化则强调人征服自然、战胜自然;对待社会和他人,中国人主张中庸、谦让,西方人则主张竞争、斗争——这是从观念形态上讲的。表现在物质形态上也有极大的不同,例如中国的民间艺术图案讲究对称、统一、和谐;西方民族则讲究差异、多样。如此的文化底蕴揭示了为什么中国文化具有集体主义特征,而西方文化的个体主义色彩浓重。

在东西方文化中,笔者[3]认为,集体主义文化和个体主义文化在一定程度上是孕育东西方文化差异的“母体”:东方文化因为集体主义的管约才具有了强语境文化、内向型文化、审慎型(民族)文化、多元时间/多向计时制(文化)、静柔文化、接触文化、聚拢型文化的特征;西方文化因为个体主义的闪光才凸显出弱语境文化、外向型文化、积极型(民族)文化、一元时间/单向计时制(文化)文化、动刚文化、非接触文化、离散型文化的靓丽。

集体主义和个体主义的凸显虽然与东西方文化的不同底蕴密不可分,但是其深层次的原因在哪里呢?笔者认为是个体独立性:个体独立性的观念是强还是弱,个体独立性的行为是多还是寡。中国文化重群体、重社会、重和谐;西方文化重个体、重奋斗,任何事都需要凭靠自己完成。可以说,个体独立性既是西方文化内涵中的一个重要概念和内容,又是东西方文化对比研究中一个必须给予高度关注的“枢纽”——个体独立性是东西方文化趋异的“发动机”。

现在我们不妨对个体独立性和文化特征之间的因果关系做这样的脉络追踪:

个体独立性→强→个体主义→西方文化→弱语境文化、外向型文化、积极型(民族)文化、一元时间/单向计时制(文化)、动刚文化、非接触文化、离散型文化;

个体独立性→弱→集体主义→东方文化→强语境文化、内向型文化、审慎型(民族)文化、多元时间/多向计时制(文化)、静柔文化、接触文化、聚拢型文化。

在该文中,笔者以文化比较为切入点,透过对弱语境文化和强语境文化、外向型文化和内向型文化、积极型(民族)文化和审慎型(民族)文化、一元时间/单向计时制(文化)和多元时间/多向计时制(文化)、动刚文化和静柔文化、非接触文化和接触文化、离散型文化和聚拢型文化、个体主义文化和集体主义文化等特征的分析,揭示了其蕴含、分布和成因。

在审视这些文化特征的同时,有两点需要牢记在心:

(一) 相同的文化现象在不同的文化中,蕴涵的内容可能迥异,遇事一定要具体分析,切忌生搬硬套。例如东西方肢体语言的差异就可以总结为以下三种情况:

(1) 肢体语言一样,非言语信息不同

肢体语言汉语非言语信息英语非言语信息跺脚气愤,恼怒,灰心,悔恨不耐烦观众听众鼓掌,表演或讲话人也鼓掌谢谢,互相表示友好感情为自己鼓掌;被认为是不谦虚目不转睛地看好奇;有时是惊讶不礼貌;使人发窘;不自在发“嘘”声反对;责骂;轰赶要求安静拍别人的脑袋(成人对孩子)疼爱;(对成人或青年)会引起反感,是侮辱人的动作安慰;鼓励;钟爱

(2) 非言语信息相同,肢体语言有差异

非言语信息中国的肢体语言西方的肢体语言“过来”(叫别人过来)把手伸向被叫人,手心向下,几个手指同时弯曲几次把手伸向被叫人,手心向上,握拳用食指前后摆动(中国人对此反感)“丢人”“没羞”(半开玩笑)伸出食指,用指尖在自己脸上划几下,像搔痒,不过手指是直的伸出两只手的食指,手心向下,用一个食指摩擦另一个食指的背面“我吃饱了”(吃饭后)一只手或两只手轻轻拍拍自己的肚子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喉头,手心向下(常同时说“到这儿了”)

(3) 只存在于一种文化中的肢体语言

肢体语言西方文化中的非言语信息咂指甲重大思想负担;担心,不知所措用大拇指顶着鼻头,其它四指弯着一起动挑战,蔑视摇动食指(食指向上伸出,其它四指收拢)警告别人不要做某事,表示对方在做错事把胳膊放在胸前,握紧拳头,拇指向下,向下摆几次反对某一建议、设想;反对某人;表示强烈反对眨眼(很快地合上一只眼,微微一笑点点头)表示下列几种感情:会意,赞许,鼓励,传递信息,表示团结等

肢体语言中国文化中的非言语信息用食指点点或指指自己的鼻子“是我”,“是我干的”(西方人认为这个手势有点可笑)说话时用一只张开的手捂着嘴(一般是老年人用)说秘密话(有时没有明显的意义)两只手递(即使可以用一只手拿起的)东西给客人或别人尊敬别人为自己倒茶或斟酒时,张开一只手或两只手,放在杯子旁边表示感谢伸出两个竖起的食指在身前慢慢接近(往往在戏曲中出现)男女相爱;匹配良缘

(二) 文化特征不同并不意味着文化有优劣之分。每一种文化的存在都有其存在的合理性。中华文化重情,但它需要普遍的道德自律为前提,缺乏之容易造成“剪不断,理还乱”的裙带关系;西方文化唯智,虽可操作性强,但如果放任纷争,有可能陷入利己主义的冰水之中。有比较方见差异,有差异方见和同。两种文化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让人类生活更幸福、美满。以儒教为核心的中华文化和以基督教为核心的西方文化只有经过互相取长补短,形成全新的文化体系,才有可能更合理地解决生存中的个体化满足问题,从而使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达到和谐相处的理想境界。

[1] 金元浦,谭好哲,陆学明. 中国文化概论[M]. 北京: 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2:68.

[2] Samovar L. A., R. E. Porter, L. A. Stefani. Communication Between Cultures[M].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汤姆森学习出版社, 1998/2000:79-81.

[3] 田学军. 东西方批评策略的对比研究和文化解读[J]. 忻州师范学院学报, 2008 (4):30-33.

[4] 田学军. 交际镜像中的语言、文化、语用[M]. 天津: 天津大学出版社, 2009.

DeepDrivingForceofDivergenceBetweenEasternandWesternCultures

TIAN Xue-jun

(Foreign Studies College of Tianjin Polytechnic University, Tianjin 300160, China)

The paper explores, through a contrastive study, the deep driving force between the divergence of Eastern and Western cultures, by analyzing low-context culture and high-context culture, extraversion culture and introversion culture, high-involvement culture and high-considerness culture, mono-chronic time/M-time system (culture) and poly-chronic time/P-time system (culture), active and resolute culture, passive and subdued culture, non-contact/non-touch culture and contact/touch culture, apartness culture and togetherness culture, individualistic culture (individualism) and collectivist culture (collectivism). For the divergence of Eastern and Western cultures, individualism and collectivism constitute the “matrix”, individuality being the “engine”.

culture; East; West; deep driving force; exploration

G04

A

1009-105X(2009)01-013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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