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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战争对徐州社会经济发展的影响

2009-11-07韩宝平2

关键词:徐州战争

钱 程, 韩宝平2,, 唐 娟

(1. 徐州师范大学 城市与环境学院, 江苏 徐州 221116; 2. 徐州工程学院, 江苏 徐州 221008)

2008 - 12 - 17

钱程(1981-),男,徐州师范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硕士研究生;

韩宝平(1955-),男,徐州工程学院院长,徐州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唐娟(1984—),女,徐州师范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硕士研究生。

历代战争对徐州社会经济发展的影响

钱 程1, 韩宝平2,1, 唐 娟1

(1. 徐州师范大学 城市与环境学院, 江苏 徐州 221116; 2. 徐州工程学院, 江苏 徐州 221008)

徐州位于江苏省西北部,地处苏、鲁、豫、皖四省交界处,为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向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几千年来,频发的战争严重破坏了徐州地区的生态环境和社会经济,阻碍了古城徐州的发展。本文从城市物态主体、经济腹地、人口交通、城市工商业四个方面来考察徐州历史上的战争对该地区的影响,旨在分析古城徐州阶段性兴起与衰落的历史进程中战争的影响。

战争;徐州;衰落

徐州市位于中原要冲,东襟黄海,西接中原,北连齐鲁,南屏江淮,在交通地理、军事地理、政治和文化地理上均有重要的历史地位和显著的区位优势。作为拥有6000多年文明史的历史文化名城,徐州集两汉文化的发源地、徐夷文化的原生地、泗水黄河文化的的流传地、古代军事文化的策源地于一身[1]。徐州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其战争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五六千年前,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考古人员在徐州以东大墩子曾发掘了一些新石器时的墓葬,在墓葬中发现了陪葬的骨箭头和其它作战武器。据不完全统计,有文字记载以来,发生在徐州市域的大小战事共一千多次,其中较大规模的有近四百次,产生重大影响的也有二百多次[2]。“自古彭城列九州,龙争虎斗几千秋”就是其真实的写照。久远的战争历史,频仍不断的战事对徐州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一方面,使徐州积淀了丰富的战争文化资源;另一方面,血腥的争杀及其对城市文明、生态环境的破坏,使“兵家必争”的自豪反衍为城市发展的劣势,古代徐州地区由全国沿海经济链中最富饶的一环蜕变为最贫瘠的一环,城市由盛及衰,发展缓慢,人民饱受忧患,承受了超常的历史苦难。

一、 战争对徐州城市物态主体的破坏

城市从其外在的物质形态来看,在空间结构上是形制各异的建筑物体,它包括街道、衙门、店铺、厂房、市场、宗教建筑物、居民住宅、城墙、护城沟壕、园林树木等等。这些物态性城市构成因素随着城市的兴起与发展而逐渐完成其各自的空间区域分布,它们构成了城市的物态主体[3]79。物态主体作为一个城市权力和财富的象征,每当战争爆发时,便成为交战双方争夺和控制的主要目标,最容易受到战火的摧残,突出表现为城市建筑的毁坏,繁荣的消失。

徐州城古称彭城,始于帝尧时期,是江苏省和全国最古老的城市之一。春秋战国时期,徐州地处汴、泗之交,有菏水与济水相连,又通过汴水、菏水与鸿沟相连,是全国重要的谷仓及商贸都会,有“千丈之城,万户之邑”之称。到了汉代,重要的漕运要津地位促进了徐州与各地间经济、文化交流及商贸往来,使徐州呈现商旅云集、人口稠密的繁荣景象。《汉书·地理志》记载,汉代徐州城内人口有户四万一百九十六,大约二十万人。人口的众多和经济的繁荣促进了城市建设的发展,那时的徐州“宫室百官,同制京师”,城内规划完整,有市、里之分,宫观楼阁,官署衙门一一俱全。据《水经注》记载:“大城之内有金城、东北小城、小城之西又有一城,刘公更开广之,皆垒石高四丈,列堑环之。”

两汉时期是徐州历史上最繁荣,城市建设规模最大的时期之一。但在这个时期,由于战争,徐州城常常遭遇破城之灾。据《后汉书》记载,从汉安二年(143年),“扬、徐盗贼攻烧城寺,杀略吏民。”到初平四年(193年),“曹操击陶谦,破彭城, 凡杀男女数十万人,泗水为之不流。”至建安三年(198年),“操自将击布,进至彭城。十月,操屠彭城。”连年的破城大战,对徐州城破坏严重,使城市残破不堪。

南北朝时期,徐州一带是南北拉锯战的主要区域。据《魏书·孝静帝纪》记载,太清元年(547年),梁武帝派遣贞阳侯萧渊民帅众攻打徐州,“以水代兵”,堰泗水于寒山(今徐州西郊韩山),灌彭城,以应侯景。徐州城遭受了历史上第一次因战争而引发的灌城之灾。南朝太建十年(578年),陈将吴明彻北伐围周彭城,环列舟舰于城下,久攻不下,同样“以水代兵”,堰泗水灌城,徐州城再次遭受灌城的破坏。三十年内连续两次遭受水灌,使徐州城遭受到了毁灭性的破坏,导致“此次城毁,使终隋一代,徐州可能是处于无城的状态”[4]。

隋唐时期是中国历史上一个辉煌的时期,经济、社会和城市文明都得到了高度发展。徐州城开始恢复和重建,到了贞观五年,重筑的徐州城已有罗城和子城内外两重。但是,在这个时期,战争对徐州城的破坏依旧存在。唐懿宗咸通九年(868年),庞勋在广西桂林率徐泗兵起义,回师徐州,唐派遣包括沙陀兵在内的十镇大军围攻徐州,翌年四月城破,居民惨遭杀害,徐州破败益甚[3]272。唐末黄巢起义军失败后,形成藩镇割据、军阀混战的局面。从光启三年(887年)到光化二年(899年),十三年间,发生在徐州地区一定规模的战争有六次,平均每两年多就一次[5]。持续不断的战争,对徐州城又是一次大规模连续的破坏。

五代十国时期,徐州少有战乱,社会经济逐渐得到恢复和发展。北宋时期,徐州社会持续稳定,城市建设得到进一步的发展。1128年黄河南徙至元朝建立,金与南宋分据黄河,形成南北对峙,徐州又遭受了多次破城之战。元代大运河开通以后,徐州扼大运河南北要道,其交通和军事地位进一步加强。至正十一年(1351年)八月,萧县人李二,号“芝麻李”,聚众攻陷徐州以反抗元朝的暴力统治。至正十二年(1352年),右丞相脱脱亲率大军进攻徐州,以石炮轰城,城尽毁[3]273。徐州又一次遭遇了战争的灭顶浩劫,原城最终废弃,城址迁至城南广运仓,直至明洪武年间才迁回旧址。

明朝时期,导致徐州毁城的战事不多。据《全本徐州府志》记载主要有两次,分别是“正德五年(1510年)流贼刘六等攻破徐州城邑”;“崇祯十四年(1641年)泰安土寇犯徐州焚北关”。这两次战争对城市亦造成了一定的破坏。清朝时期,徐州地区少有战事,雍正十一年(1773年),升州为府,城市发展较为稳定。清同治年间,城池的建筑格局已较完整,府外城也得到了较大的发展(图1)。但是到了民国时期,特别是抗日战争爆发以后,以徐州为中心连续发生了一系列规模巨大的战事,如徐州会战、淮海战役等。这些战事不仅规模大,持续时间长,而且伴随着热兵器等新式武器装备的广泛使用,对徐州城的物态性破坏程度也要比前朝严重得多。如1927年徐州城区面积已达到12平方公里[6]239,然到1948年12月徐州解放时,城区面积仍维持1927年的规模而没有任何发展,且公用设施极其陈旧落后[6]219。可见,这20年徐州的衰落特征是明显的。

图1 徐州府外城图(据清同治徐州府志卷二绘制)

在徐州发展的历史演进过程中,由于历代战争的影响,城市一直处于“建设—损毁—再建—再损毁……”的恶性循环中,对区域人力、物力、财力的消耗十分巨大,严重影响了当地社会经济的发展。

二、 战争对徐州城市经济腹地的破坏

城市与腹地区域是一个复杂的社会经济地域系统,两者通过各种要素的流动相互联系和作用。一座大城市最重要、最天然的基础,就是附近农村地带要人口稠密,劳动力充沛,这就可以为粮食给养、工业制造和对外贸易提供物质资源[7]。在“以农立国”的中国古代,城市是区域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和物资集散地,而乡村是城市的生产基地和发展的空间载体,城市的发展很大程度上受腹地农业和粮食产量的制约。

古代徐州地区自然环境优越,是九州中的上等区域。据《尚书·禹贡》记载,徐州“厥土赤埴坟”,“田上中,赋中中”,土壤非常肥沃。春秋战国时期,各国纷纷修治水利灌溉设施,在《淮系年表》中有徐州春秋有蒲姑陂的记载。三国魏黄初中(224年左右),郑浑为沛郡太守,曾在萧县北修郑陂。此外,在新沂有东、西港头陂,铜山有马沟陂、安王陂、代陂、明星陂等,这些陂塘工程的修建,改善了徐州一带的农业生产条件,使该地区农业生产得以发展起来。汉代,徐州一带地处淮、沂、汴、济流域,地势低平,湖泊沼泽(即陂塘)众多,是理想的农业地形区[8]。南北朝初期,据《宋书》记载,徐州仍有“泰山之南,南至下郑、左沂、右沐,田良野沃”的良好生产条件。北魏时期,北魏把徐州作为进攻南朝的军事基地,非常重视徐州一带的农业生产,大力扩大灌溉面积,实行屯田政策,稻粟连年丰收。然而,南北朝中后期,徐州地区连年战乱,水利灌溉设施年久失修,水稻种植面积大为减少。隋唐时期,安宁的政治局面使得徐州地区的灌溉农业得到一定的恢复和发展。但是唐末的军阀混战,宋辽金元的南北拉锯再次严重地破坏了该地区的农业生产,使农业耕作无法正常有序地进行,徐州地区经济日趋凋敝,形成贫困不能自存的局面。

刀枪血刃的直接战争对乡村农业生产及生态环境的影响是短暂的,然出于战略目的的“以水代兵”,人工决堤事件对生态环境和农业生产环境的影响却是深远的。据历史文献记载,史书有明确记载的“以水代兵”人工决黄河者共有13次[9]。其中对徐州地区产生影响的有5次,分别是:南宋建炎二年(1128年),宋东京留守杜充在河南滑县附近决黄河以阻金兵,导致黄河南泛夺泗入淮;金哀宗天兴元年(1232年),蒙古军决归德城北河堤淹金军,导致濉水东南流;金哀宗天兴元年(1234年),蒙古军决开封城北金淀水灌宋军,导致黄河夺涡入淮;明崇祯十五年(1642年),李自成决马家口企图水淹开封城,当时由于水量小,没有达到目的,但是水涨后,开封东南“凡六、七百里,尽成巨浸”;中华民国27年(1938年),国民党当局为阻日军西进炸开花园口大堤,导致混浊的黄河水在黄淮平原肆意泛滥。除此之外,1938年5月,国民党为阻止日军南下进攻徐州,也曾炸开徐州茅村西故黄河大堤,使徐州附近庄稼当年颗粒无收。屡屡“以水代兵”的人为水患改变了徐州地区的自然地貌,造成土壤沙化,肥力下降,水系紊乱,渠道等水利设施淹废,使得种植作物种类也发生了改变,徐州地区由“宜稻麦”的水田变为“宜菽麦”的旱地。同时,古黄河的长期泛滥,在徐州一带形成了广袤的淤荒地带,使徐州变成了旱、涝、沙、碱的常灾区,作物种植面积减少,农产品不断减产,农业生产逐渐衰败。

战争影响下的城市腹地自然生态环境破坏严重,农耕条件日趋恶化,农民们只能维持生产或者简单的再生产。而在中国古代,城市社会经济活动的存量主要来源于农业。农业生产力的低下,一方面不能为城市发展提供足够的剩余农产品,使城市的发展失去了物质基础和经济保障;另一方面使城市发展失去了广阔的乡村市场,农民购买力较低,城市市场亦因之凋敝,财富积累缓慢,出现“有城无市”的凄凉景象。

三、 战争对徐州人口、交通的影响

人口是社会生产力中最活跃的构成要素,是全部社会生产行为的基础和主体,其在数量和质量上能否做到优化供给与配置,是一个城市和地区发展的关键。战争对人口最显著的影响是杀伤造成的人员特别是成年男性的直接死亡或残疾,导致人口锐减,劳动力大量损失。西汉末的公元2年,全国的人口大概有6000万,但从184年黄巾起义爆发到220年三国鼎立形成这个期间,人口损失达60%,仅存约2300万[10]。这个时期的徐州连年战乱,由于战争的虐杀,人口损失十分严重。如初平四年(193年)秋,曹操攻陶谦于彭城,“杀全城男女数十万人于泗水”,致使徐州城“鸡犬无余,泗水为之不流。自是五县城保,无复行迹”[3]271。建安三年(198年)九月,“操自将击布,进至彭城。十月,操屠彭城。”连续两次大的屠杀事件,使得徐州一度出现“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凄惨景象。同时,为了躲避战火和征兵,大量人口背井离乡,隐匿逃亡,地区人口急剧减少。在较为混乱的魏晋南北朝时期,由于长期而剧烈的战争破坏,移民流动不止,徐州等“名城空而不居,百里绝而无民者,不可胜数”[11]。抗日战争期间,1938年日军占领徐州后,大肆残杀当地百姓,先后制造了“阎窝惨案”、“汉王惨案”、“血洗荒庄”等暴行。其中仅“汉王惨案”一天就杀害当地十几个村庄的百姓二千余人[12]。战乱的社会环境也使得地区人口出生率急剧下降,人口数量无法得到自然出生的补偿,人口总量衰减很快。

人口行为模式、价值观念等的变化则是战争对人口更深层次的影响。社会心理学研究表明,人类在正常生活条件下形成的某种既定的需求结构,一旦遇到外力冲击并导致需求层次降低,形成需求结构倒置,必然会导致心理结构失调或重整。历代战争既造就了徐州人有情有义、敢作敢当、集体团结的良好品德;也造成了“一言不合,拳脚相加”的好斗性格。连年的战乱也使徐州地区人们最基本的生存条件不断遭受毁灭性破坏,生活无法继续,精神长期压抑,生存成为第一需要,精神等需求则处于中断状态。面对家园被毁,生灵涂炭的徐州人民心理上遭受了严重的创伤;社会动荡的环境造就该区域人们小成即满,小富即安的地域性格,不敢也不愿意进行长期的积累和生产。同时,战争对人口的年龄结构和性别结构造成了严重的破坏,且难以在短期内得到恢复,所有战争毫无例外首先牺牲的是青年男子,这必然导致年龄和男女性别结构的重大变化,破坏了原先的平衡。为了补偿战争期间青年男子的缺失,徐州地区人民 “多子多福”、“重男轻女”的传统生育观念进一步加强并延续至今。根据统计,2005年徐州乡村户均人口数为3.86,高于全省3.36的平均水平[13]。

战争时期,交通运输动脉是交战双方争抢的重要目标,通过打击对方的交通网络,可以破坏对方的军事运输,迫使对方的补给线中断,战斗力下降。徐州历史上一直是全国重要的交通枢纽。东汉时的徐州地处汴泗交流处,当时的汴水是江淮流域漕粮西运的主要通道,重要的交通条件使徐州成为江淮地区的重要枢纽。然东汉末年,群雄割据,“连年的大战,使彭城残破不堪,汴水也遭破坏”[14]。南北朝时期,汴水航道一度恢复,但由于南北战争的影响,无人疏浚,时间不长又再度淤废。隋唐宋时期的徐州虽然不是漕运必经之地,但汴水和泗水仍然保持通航。特别是宋代,徐州地近京畿,据苏轼《上神宗皇帝书》中所述,“为南北襟要,京(开封)东诸郡安危所寄也”。元明时期徐州扼大运河南北要冲,其交通和军事地位大大加强,成为战争的焦点之地。水路航道屡屡受到影响和破坏。至正十一年(1351年)萧县人李二(芝麻李)率众起义,占领徐州,曾截断了大运河南北航道,使运道受阻。清朝时期,由于黄河经常决口倒灌运河,以及1855年黄河改道北流,导致水上交通受到较大影响;同时,朝廷疲于各项战事,无心治理黄河和运河航道,徐州逐渐丧失了水利运输的有利条件,开始走向衰落。

1911年津浦铁路开通,1915年陇海铁路徐汴(开封)段及1925年徐海(海州)段先后建成通车,徐州再次成为交通枢纽,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徐州近代的发展,同时使徐州再次成为战争争夺的焦点。津浦铁路和陇海铁路自通车以来,沿线战事不断,先有北洋军阀混战,国民党新军阀混战,再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两条铁路时时被掐断或被部队征用,应有的运力无法达到充分发挥,这在客观上也限制了徐州的发展。1930年中原大战后的津浦路“每日只有一二次客货混合车开行,且无头二等车。……南段车辆大部被石(友三)军带走,剩余者复被中央军运输司令部调去,供军运之用。……中段被韩复榘所扣车辆,刻已交与运输司令。北段者……被晋军占用,损失约200余辆,……全路客货运输均陷入停顿状态中”[15]136。1937年12月南京陷落以后,华东战场的主要战斗转移到津浦铁路沿线,徐州会战爆发。日军为破坏中国守军的后方补给线,对津浦铁路中国守军控制路段狂轰滥炸, 敌机先后空袭津浦路1433次,炸毁机车110台,客货车218辆,桥梁4座,其它设备及线路损毁亦很严重[16]75。徐州会战后期,敌机从5月9日开始,集中火力轰炸徐州东北两车站,每日空袭五、六次,连续轰炸4天,至12日,“徐州东北两站所有路轨站房以及员工住宅一律炸平,14日晨,陇海铁路李庄车站发现敌坦克车二十二辆并将李庄黄口间桥梁炸毁……陇海铁路遂被敌军完全截断”[16]78,徐州交通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和破坏。

四、 战争对徐州城市工商业的影响

古代徐州商贾云集,是繁华的商业都会。早在汉代时期,徐州就有开采冶炼铜、铁矿资源的历史。据《汉书·地理志》记载,西汉全国有49处铁官,徐州一带就有下邳、彭城、沛郡3处。汉代徐州以利国(今徐州东北)为中心进行铜、铁资源的开采冶炼,并形成了以铜、铁加工制造为主的手工业,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徐州地区经济的发展。直至北宋时苏轼在《上神宗皇帝书》中仍称:“利国监自古为铁冶商贾所聚,其民富乐,有三十六冶,冶产皆大,家藏巨万,每冶百多人,土炉成群,人声如海”。徐州手工业亦有悠久的历史,唐代徐州的绢织品,宋代徐州的瓷器都曾经盛极一时,后来因为战争、水灾等的影响,都相继趋于衰落。

晚清至民国初期,由于徐州地区战事相对较少,洋务运动的勃兴,徐州近代工商业有了一定的发展,1882年诞生了江苏民族工业史上第一个民营企业——利国驿煤铁矿[17],1898年贾汪煤矿公司成立,1903年耀徐玻璃公司成立,1908年永丰机器面粉公司成立,1922年开辟东门到东车站间废黄河滩为商埠区,城市工商业迅速发展。根据统计,截止抗日战争前夕,徐州(包括铜山县)工商业企业除津浦、陇海二铁路各建立的两座机车车辆修理厂外,工矿企业有煤矿(贾汪)、铁矿(利国)、面粉厂(宝兴)、火柴厂(江北)、电灯厂(耀华)、电话局(徐州)各1家,铁工厂4家,蛋品厂2家(宏裕、鼎盛),印刷厂3家(新中华、新徐、元章);手工业作坊有榨油105家,酒坊80多家,制革30多家,五金4家,服装数10家;为行商服务的银行7家、钱庄10家、转运公司11家;另有多家粮行、拥行、水果行、各种货栈,旅馆、饭店等林立在市内[15]98。日军侵华战争全面爆发后,日军为打通津浦线,使南北战场连成一片,先后调集8个师团,5个旅团共24万人向徐州推进。中国方面为此战调集了12个集团军和军团共60余万人,分南北两线与日军作战。战争从1937年12月持续到1938年5月。战争结束后,日军进占徐州即对徐州城大肆烧杀抢掠,仅丰储街被烧毁的粮行就达20余家,670多人被烧死。嗣后,日军为实现“以华制华”和“以战养战”之目的,在徐州建立起了汪伪统治机构“苏北行政专员公署”和“徐州市公署”,疯狂掠夺徐州煤铁矿产资源,使“沦陷区全部煤铁矿业、炼铁、炼焦业……等被掠一空”[18],刚刚发展起来的徐州工商业遭受了严重摧残。到1945年9月国民党第19集团军接收徐州时,徐州仅有面粉、烟草、染织、针织、肥皂等大小工厂数十家。抗战胜利后,国民党政府采取了加强国营工业,扶持民营工业等经济政策,使徐州城市工商业得到了一定的恢复和发展。然而,好景不长,内战又全面爆发,原材料严重匮乏,市场日益萎缩。截止到1948年12月徐州解放之时,徐州城市工商业已陷于极度衰败状态。仅存的轻工业工厂中,只有宝兴面粉厂、兴业烟厂、大源油厂和大上海火柴厂,号称为徐州工业的“两个半烟囱”。城市工商业无论从数量上,还是从规模上,都不及1937年抗战前的水平,徐州城市整体普遍性地衰落了。

另一方面,徐州驻军的变化也导致了工商业的畸形发展。当驻军增多时,官兵们的日用消费刺激了徐州商业的繁荣,特别是官绅大族、军政机关的奢侈消费支撑着市场的虚假繁荣。当驻军转移或减少时,消费力降低,繁荣消失,城市商业复呈衰落现象。同时,商业富户们为减少战争的破坏和损失,纷纷分散资金,转移资产,在临县及大城市购置房产开设分号等。如徐州首富商户同盛永南货栈,分散资金开设振胜颜料店、恒大颜料店、华成电料行等,并投资于天津固丰染料厂、大庆颜料店、同裕颜料店,济南复兴织布厂,巨声颜料店,南京同兴袜厂,宿县华茂百货店卜,萧县成记颜料店,另在天津、苏州等地购置房产[19]。连续不断的战争导致徐州资金的大量外流,窒息着人们投资工商业的愿望,使城市工商业无法扩大经营规模,严重限制了城市经济的发展。

作为历史文化名城,徐州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在全国政治、经济、文化格局中占有重要地位。但由于历代战事不断以及1128至1855年古黄河南徙导致的水灾频仍,严重破坏了城市发展的物质基础和动力机制,打破了徐州经济、文化、社会发展的连续性,中断了城市发展的传承与延续,造成该地区财富积累过程的间断式、恢复式进行,严重地制约了古城徐州的发展。历史经验告诉我们,稳定的环境是社会发展的前提和基础。在新的历史时期,我们要努力营造团结和谐稳定的发展环境,集中各方面的智慧,凝聚各方面的力量,推进城市社会又好又快持续健康地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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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rsandAncientXuzhouCity:AStudyonEffects

QIAN Cheng1, HAN Bao-ping2,1, TANG juan1

(1. College of Urban and Environment Science, Xuzhou Normal University, Xuzhou 221116, China;2. Xuzhou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Xuzhou 221008, China)

Situated in the northwest of Jiangsu province,connecting the four provinces of Jiangsu, Shandong, Henan and Anhui,Xuzhou has long been a place of military significance.The frequent war disasters have repeatedly damaged the environment, impeded the development of its society and economy. A study delving into the intermittent rise and fall of ancient Xuzhou city under the impacts of wars will throw light on the city’s vicissitudes in terms of its material existence,economic growth as well as its population,communication, industry and commerce.

wars; Xuzhou; fall

K291(52); E0-052

A

1009-105X(2009)01-01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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