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没这么说过

娄可树

李国文在《中国文人的非正常死亡》一书的《夏完淳之死》一文中，批评众多作家大写色情小说之后说：“我想，精神境界的提高，学养素质的加强，恐怕是当代对作者最迫切、也是最起码的要求了，否则，在商品社会里，你就不能摆脱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的注释所讲到的资本增殖的诱惑，当利润达到百分之几百时，连自己的亲老子也敢动手宰杀的。”他在《吴趼人之死》中又说：“但放心，按照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注释中所说的利润的驱动力，肯定会有作家脱得光光地，甘愿被这位书商量身订做，制造中国的马克·吐温式百万英镑的事。”

笔者查阅人民出版社1975年6月第1版的《资本论》，在第一卷第七篇第二十四章第六节里，马克思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在这句话后边，马克思所加注释是：

《评论家季刊》说：“资本逃避动乱和纷争，它的本质是胆怯的。这是真的，但还不是全部真理。资本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大胆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如果动乱和纷争能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动乱和纷争。走私和贩卖奴隶就是证明。”(托·约·登宁：《工联和罢工》，1860年伦敦版第35、36页)

很显然，李国文引用的又被称作“利润壮胆论”的那番话，并不是马克思在《资本论》里说的，而是托·约·登宁在《工联和罢工》中说的。至于李国文关于马克思“所讲到的”“当利润达到百分之几百时，连自己的亲老子也敢动手宰杀”云云，笔者遍查《资本论》第一卷各章，纯属子虚乌有，甚至在马克思所引《工联和罢工》中，也未见到。这样来看，我倒有些怀疑李国文先生是否真读过《资本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