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亲历中澳英语教学活动浅析中西方文化差异

石　娟

摘 要 学习一种语言必须要了解使用该语言的那个民族的社会文化,及与自己民族文化的差异。本文试图通过将中西方课堂教学活动中的不同体验进行对比,概述几点笔者所感受到的中西方文化差异,希望对未来教学内容、方式的改进、完善贡献一点心得,让学生在以后学习英语的方法上和应用英文的精准性上得到启示。

关键词 英语教学 文化差异 价值观

中图分类号:H319 文献标识码:A

英语是全球语言,无人可以否认其在国际交流中的地位和意义。我国的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体系中开设英语课程由来已久,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很多学前教育机构也认识到了外语学习在幼儿语言开发时期所起到的重要作用,因而也开设了英语启蒙课。英语语言已经渗透中国的教育,非英语的母语人士,在掌握本族语言的同时能熟练使用英语,是在未来成为国际人才的必要条件之一。语言与文化互相影响,互相作用。学习一种语言必须要了解使用该语言的那个民族的社会文化,及与自己民族文化的差异。如果缺少对文化背景知识的了解,不仅影响对语言的理解和掌握,而且在交际过程中常常造成语言的误用,会对学生在将来的工作中留下太多的交流障碍。本文试图通过将中西方课堂教学活动中的不同体验进行对比,概述几点笔者所感受到的中西方文化差异。

1 什么是文化

分析文化差异的必要前提是界定“文化”的概念。英国人类学学Tylor E B这样给文化定义:“文化或者文明就是由作为社会成员的人所获得的、包括知识、信念、艺术、道德法则、法律、风俗以及其他能力和习惯的复杂整体。”豍这一个定义里包含三层意思:文化是个深刻多元的概念,文化的不同不仅仅体现在服饰、音乐、食物上;文化具有社会性,不同社会结构体系和民族,文化有差异;人是文化的载体,个人的价值观,信念,思维方式,行为习惯中承载着这个社会群体传承的文化。本文中所指的文化差异,是笔者在教学实践中所观察到的,中西方学生价值观,思维方式,行为习惯上较明显的不同之处,并进一步分析这种表征背后的社会文化因素,不能涵盖所有。另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西方学生”,也是一个笼统的概念,主要指沿袭英联邦国家教育方式的澳洲学生和意大利,比利时,德国等欧洲国家学生,他们共同代表“西方文化”的同时,也有自己的“本国文化”。

2 个人和集体

笔者曾在国内和澳洲接受高等教育,对中西方学生的课堂氛围之迥异有直观感受。中国学生往往被动接受老师传递的知识、理念和信息,认为上课的目的就是获取,打断老师讲话是不礼貌不尊敬不谦逊的做法。上课回答老师的问题,对某些学生,是一种任务性行为。当完成任务遭遇困难时,他们可能会悄悄张望,期待其他成绩更好的同学的帮助。在澳洲的课堂,学生无须举手,自发频繁发言,他们从不掩饰自己的自信或者困惑。当师生双方对某些学说的理解,产生冲突或对立时,他们会当即展开讨论,其他人也会一同参与发表见解,学生的创造性思维就此得到激发,师生关系也不会因此破坏。

不同的课堂形式印证了Hofstede G 于1986年提出的集体主义和个人主义的观点。豎他认为,中国有着集体主义型的社会文化。这种文化里的个体,将集体利益至上于个人利益,对集体内的年长者,权重者,资深者多听从而少异议。他们期望得到“群体之内”的人员的照顾,同时也以对该群体保持忠诚。他们对集体的偏好强于个人独立决策的偏好,共识和协作比个人采取行动付出努力更有价值。西方课堂体现了西方人的 “个人主义”观。这是指一种结合松散的社会组织结构,其中每个人重视自身的价值与需要,依靠个人的努力来为自己获取荣誉感,价值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较为淡漠,与集体里的其他人保持着关系上的平等和精神上的独立。

3 面子与效率

在澳洲的英语课上会频繁出现各种口语训练,例如小组讨论,独立演讲,观点辩论等等。中国学生在这个环节是显得很薄弱的,即使在对答案比较有把握的情况下,也需要同伴或老师的鼓励,才会表达。多数时候,他们选择倾听。而西方学生则无顾虑,表现欲强,想到就说。某门课导师曾询问一名中国学生:你在小论文中给出的观点总是很新颖,证明你是一个有独创思维的人。为什么在课堂上很少听见你的声音?学生回答说“我怕在大家面前说得不好,丢面子。”笔者自己初到国外也曾认为,同学聚餐,每人掏出几元钱凑数结帐,有些失面子。

曾有不少西方学者撰文研究中国人的面子观。美国社会学家ToomeyT(1999)认为“面子对西方人是个难解其祥的概念。它跟自尊、荣誉、自我价值、自我有形象有关联,但显然更为复杂”。豏面子的复杂性在于,汉语的面子具有社会取向,是社会赋予个体的。面子是在人际交往中,从他人对你的态度,行为,看法中得以测量和检验的。中华民族由于其特定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特别是千百年来饱受儒家思想的熏陶,非常重视个人在群体中的接受和认可度;重视人情、面子在交往中的作用。当自己的言行可能会被他人认为“丢面子”的时候,往往审视,调整自己的做法,以“保全面子”或者“挣回面子”。这是中国学生在外语应用中害怕出错的一个重要文化心理成因。而西方学生通常愿意直接面对问题、讨论具有争议的问题,并坚持自己认为是“事实”的意见。英语课堂作为自己吸收和反馈语言知识的载体,总是不断提供给他们锻炼自己语言应用能力的机会,在碰撞后知晓,在知晓后提高。总之他们更倾向于以获得实际效率来完善个人形象。

4 谦逊和赞扬

中国学生称呼师长为某老师,某教授,某校长,而西方学生常直呼老师的名字,老师也很乐意接受这样的称呼,中国人称呼没有亲属关系的年长女性为奶奶,而这却让西方人感到不适甚至受到侵犯。西方课堂上会出现这种情况,在小组讨论的时候,中国学生开口便说“对不起我的英文不好。”西方学生说“你的英文很流利。”中国学生继续说“哪里哪里,还需要向你们学习,劳烦你们费心了。”这种答辞可能导致西方学生的不知所措,或者被看作是缺乏自信的表现。因为当他们受到自认为与己匹配的赞赏时,会诚心笑纳大方承认并致以谢意。

这就涉及了中西方文化中关于礼貌的不同解读。礼貌语用差异虽然是文化交往中的显性表现,但决定这些差异的是更为隐秘的传统文化因素。一般说来,中国文化中的礼貌概念,体现在对他人的称呼上,需考虑听话人的职务、职业、性别、年龄以及谈话场合、同谈话人的关系等因素,正如我国教育学家何兆熊(2000)所分析,中国社会以群体取向集体利益为主, 礼的精神就是天地人伦的上尊下卑,所谓“上下有义,贵贱有分, 长幼有序, 贫富有度”。中国礼貌体现在道德观念上,是“谦受益,满招损”。中国人一般不赞扬自己,轻易不赞美别人,如果赞美,其模式也往往是先肯定成绩再指出不足,同样当得到别人赞美时,需要用自我否定的语言表示谦逊懂礼的美德,总之,自卑尊人,虚心谨慎是中国式礼貌的特点。相较而言,西方人的称谓模式只是简单的性别加名字,比如某某先生或女士。很多时候,无论年龄长幼,地位尊卑,辈分高低,还会只呼其名。他们对别人也不吝赞美之词,容易与人建友好,融洽的关系。西方的《圣经》中, 耶稣宣称家中所有的成员都是平等的,西方现代社会也倾向于认为,一个人不管社会地位高低或作用的大小,对所有人都应一视同仁,这是礼的表现。

5 含蓄和大方

中国学生在与人交流时,不习惯直视对方的眼睛,很少借助于手势表达观点,讲话用语力求含蓄得当而少语气助词,西方人往往在交谈中有着丰富夸张的表情和多样的肢体语言。在澳洲的课堂上,多数老师都会通过双手、姿态、表情等的变化来引起学生的注意,促进话语中信息的传递。西方学生也非常习惯用非语言的表达方式加强自己观点的陈述。

生理学家认为肢体语言是动物本能反应,而中国人在与人交流过程中,对表情,手势,动作会有潜意识的控制力,这也从一个方面反应了我们的思维方式和民族性格特征。中国人是螺线型思维,所以含蓄委婉节制,西方人是直线型思维,所以直率大方坦白。汉文化受孔孟儒家思想的影响,重伦理宗法,认为大呼小叫手舞足蹈不成体统,而西方人追求自由,突出个性,所以形成了张扬丰富的话语风格。

使用肢体语言的频率高低有民族传统,思维方式作为核心成因,同时在不同国家群体里,同样的动作表情还有相异的理解途径。巴基斯坦人用摇头表示赞同观点,多数欧洲国家用拥抱和亲吻脸颊表示友好,汉文化里这是让人羞涩不适的,在更久远些的中国,陌生男女如产生身体接触,这叫做授受不亲。

6 价值观的终极区别

汉语言使用者与英语母语人士交流过程中,发音不正确,语法有错误或用词不准确,固然会导致交际障碍,然而通过以上分析我们不难看出,跨文化交际活动中,容易影响交流质量和引起误解,甚至导致冒犯不悦心理感受的更深层次原因,是中西方的文化差异——包括思维方式,话语习惯,伦理观念,行为和认知等多方面的差异。而这些差异形成的核心文化因素,是价值观。价值观包括世界观、人生观、人与自然关系,宗教信仰、道德标准等,它是代代沿袭,稳定持久,为社会成员所接受的普遍信念。

中华民族的价值观认同“天人合一”的宇宙观。中国人自古以来追求修身、养性、齐家、治天下。在这种思想和价值取向的指导下, 汉民族培养起顾全大局、物我两同的处世观, 强调人际交往中的“和合精神”和“变己适应”策略,认为只有整个社会得到发展,个人才能得到最大利益。而西方价值观则认为世界万物都是二元对立,一分为二。强调个人价值、个人意志、个人尊严、个人自由、个人情感、个人权利及个人利益。整个社会极力推崇个人主义,十分突出自我价值实现,并以个人成功来衡量人生价值。

7 对课堂教学的感想和建议

笔者亲历中澳两国教学活动,对两国的教学方式,课堂氛围,教材编著,成绩考核等整个教育体系的差异感受颇多。有别于其他科目,外语课堂本身就是在跨文化语境中实施的跨文化教学科目,完全以词汇、语法、写作等语言知识点为重点线索的课程编排体系是难以将学习效率最大化的,也忽略了交流是语言的第一要素和功能,毕竟除了语言学专业研究者以外,绝大多数外语学习者,认为能够准确流利地表达意思,比能准确划分句子成分更具有实际意义。对于英语教育工作者,在掌握英语知识的同时,如何更加深刻地了解英语使用国的文化和与汉文化的显性和隐性差异,如何设计更为丰满新颖,轻松有趣的教学资料和课堂活动,从而在教授语言知识的同时,能扩展学生视野,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和创造力,这部是需要考虑和完善的问题。

注释

①Tylor E.B.原始文化.1871.

②Hofstede G.文明的结果.出版社:SAGE比拂利山.1981.

③Toomey,S.跨文化交流.出版社:GUILFORD纽约.1999.

参考文献

[1] 何兆熊.新编语用学概要.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