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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酒摭记

2009-10-13

饮食科学 2009年10期
关键词:老成酒壶堂叔

赵 杰

女人爱花,男人好酒,自古亦然。

作为男儿,如不会浅饮小酌,似乎显不出男儿性别,更不见男儿风流;如不会狂放豪饮,似乎显不出丈夫气概,更不见英雄本色。我看世间男子,大多以饮酒为乐,以饮酒为荣。

作为一位男子,我虽没有“对酒当歌”的豪放,也没有“视酒如命”的嗜好,且量小不胜酒力,但也曾不断有浅尝辄止,故有点点滴滴饮酒的记忆。

第一次饮酒,是我十四五岁时。大年三十中午,一家人吃年饭,父亲高兴,说:“你也是个小大人了,喝盅酒吧?”酒盅是小白瓷酒盅,我倒上一盅,一喝,温温的,辣辣的,且有点刺鼻,又有点呛嗓。我说不好喝,头一次“饮”酒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字——辣。

再一次的确可以说是饮酒了,是我年满18岁,高中毕业后,也是过春节时。本家有一位堂叔,因要翻盖自家的老屋,搬到生产队一个闲院里住,于是和我家成了近邻。晚上我到这位堂叔家串门,堂叔说,闲着没事儿,咱爷儿俩喝壶酒吧。堂叔长我17岁,在我眼里,已是个很老成的长辈了。堂叔问我,能喝多少?我说不知道。堂叔又问:你喝过酒没?我说喝过一盅。堂叔笑了。笑过,就拿出酒壶,倒上酒;点着火,筛。酒筛暖后,就你一盅我一盅喝起来。这次喝,我就在“辣”中喝出点儿甜丝丝的香味,而且这香味愈觉厚重。白瓷印花的嘟噜型酒壶,很快倒空了。堂叔就又筛上一壶,堂叔说一壶能倒二两。我们喝酒时,现在也记不得吃肴没吃肴,又一壶酒你一盅我一盅地很快喝下去。堂叔说,你还行,能喝二两酒。我只觉得身子发热,且有几分莫名的兴奋,不再畏“辣酒”如虎,且觉着与堂叔喝出几分亲近;同时,我也觉得自己长大了,而且能喝二两酒,自豪。

往后再喝酒,则是我走出农村参加工作。那时的农村里不遇节遇令,是不喝酒的,但我到县里工作后,父亲却鼓励我说,一个男人,不喝酒、不抽烟,怎么交往朋友?

我的确交了几个或是有共同爱好、或是性格投缘、或是同气相求的朋友。那时我们的身份正低微,工资正少,且都不是富足家庭,可谓是“贫贱之交”。有时感到寂寞了,就邀一二小友,弄瓶小酒儿,买二两花生米,疏落地散放进小盘里,人多时再拌一个糖醋白菜心儿,就时间长长地慢饮几杯小酒。酒不足,话却多,天南地北、人生理想、海阔天空,无所不及。酒虽不多,却自觉能喝出味道,喝出清醒,喝出理想,喝出幸福。

再后来,随着工作岗位的变化,应酬渐渐多起来,我饮酒也渐渐学会应付。不“应付”不行,吾性子直且倔,不胜劝酒。几次喝高,醉得不醒人事。此类事记忆残缺,也自觉有些不雅,也无趣,不说也罢。

近几年,人人均应酬渐多。婚丧嫁娶、朋友相聚、上级来人、下级邀请、同学会餐、会议招待,一场一场,我已疲于应对,加之岁长,步入老成中年,对酒有所警惕,并有所怵。我也不是一滴不沾,在家浅用一点保健药酒,没人叫劲,没人逼迫,自享其乐。有时闲暇,心情好,自己也曾于夏日月下,放一小几,置一二小菜儿,静静地就着清凉的风,自饮几杯,倒觉别有情趣。

眼下酒场似已成患,酒风也不见雅。所以对近几年的饮酒我也懒得记,饮罢便忘,不思量。我还是怀念先前身份低微时的饮酒。我很赞同古语所云:“笙歌沸腾处,那都是一场幻境界;得趣于木落草枯,声稀味淡中,才觅得一些真消息。”

(摘自《散文百家》 2009年第4期)

责任编辑/刘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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