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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西游记》的文化批判性研究

2009-10-10宋珂君

关键词:文明

宋珂君

〔摘要〕《后西游记》是一部深刻反省人类文明发展与衰退规律的小说。它以佛教徒西游求取“真解”为线,对迫害、打击佛教的儒家主流文化进行了嘲笑和批判,并指出出现这种文化迫害的社会根源,在于佛教传承发展过程中,信徒自身出现的贪腐现象和对佛教真实理念的根本背离;而一切文化陷入困境之源,则大多关乎人类内心深处的“贪嗔痴”。

〔关键词〕文明;《后西游记》;文明天王;贪嗔痴;法执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2689(2009)02-0066-04

文化,在此特指人类在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所创造的精神文化。文化是为安顿人类的心灵、经过世代民众与精英的努力开创的灵性家园。文化可以是水,滋养在地球上艰辛劳作的人类;文化也可以是山,压迫人,并阻止新的优秀文化的出现和发展。文化之所以成为人类为自己打制的紧箍咒,成为一类人压迫另一类人的工具和武器,成为一种“法执”,正是因为佛教所说的“贪嗔痴”三毒,以及由此引发的傲慢和迷惑。

《后西游记》,明末清初《西游记》续补类小说,四十回,作者不详,小说题“天花才子评点”。写唐宪宗年间唐半偈与小行者、小沙弥、猪一戒亲历重重磨难,去西天求取“真解”的故事。小说以嬉笑怒骂、斐然不俗的文彩,对当时社会中存在的贬低佛教、指斥异端的儒学文化风气,进行了直面的讽刺和尖锐的批判;同时也从佛教的角度反省,认为佛教遭遇非议与迫害的根本原因,在于佛教体系内部出现的曲解佛经的没落思想和贪腐行为;而一切文化斗争的根源,则无非是人类内心深处的“贪嗔痴”。

一、“敛财求布施”:这不是佛教的真义

俗话说,“法久生弊,水久生虫”,以“断除烦恼、离欲解脱、无我涅槃”为核心内容的佛教,曾经成为中华文化之水中一支清凉的莲花,散发出出世解脱的芬芳。在喧嚣的尘世,它成为净化士大夫心灵、庇护芸芸众生的净土桃源。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佛教僧俗团体中也出现了很多的问题。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念佛参禅不仅仅成为谋生的手段,也成为聚敛钱财的贪腐之所。《后西游记》写到佛教的世俗化特点,也提出了“求取真解”为佛教解困的药方。

小说一开始就写到生有大和尚如何热衷于名闻利养、以讲经说法聚敛财富。他说法诵咒,敷衍了事,不求真意,只“逐字儿诠释一遍,便算做讲经”。将“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的佛教,只取前半部分,介绍给徒众,而把“自净其意”的佛教真义,只字不提,其目的,当然是为了引导信徒布施钱财:

那生有法师高坐法坛之上,……道:“要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要知末世果,今生作者是。佛经中千言万语,总要人为善修行。人世上为祸为福,皆自作自取。如何叫做为善?布施乃为善之根。……”说罢,令大众回向念佛,下了台,依旧憧幡宝盖,鼓钹音乐,众僧簇拥送入后堂去了。[1]

这是一次典型的佛教法会,讲因果,谈布施,说度化;只是少说涅槃解脱。布施确实是大乘佛教修行的首要方法。但这位法师却有意无意之间将“布施“等同于捐钱求福:

“如何叫做修行?信佛乃修行之本。若有善男信女,诚能布施信佛,自能为官为宰,多福多寿;今之贫穷祸夭,皆不知信佛布施之过也。”[1]

在如此循循善诱之下,信徒们为求富贵,乐于掏钱;没有人再过问修心解脱之事:

那些听讲的贤贤愚愚,贵贵贱贱,无一人不赞叹道:“好法师!讲得明白。”都留银钱,写缘簿,欢欢喜喜而去。[1]

佛教认为,布施有三种,财布施,法布施,无畏布施。其中,《华严经·普贤行愿品》中讲到:“一切供养中,以法供养为最”,是说信徒自己学佛得解脱,是对佛法僧三宝最大的布施和供养。[5]佛教讲布施,是为度化内心的悭贪。如果一场法事,只是沦为积累钱财的聚会,丝毫不提“离欲解脱”的佛法安乐行,这就背离了佛陀最初传道的本意了。小说写到的西行路上的和尚,大多沦为巧取豪夺之辈。他们或忙于大兴土木,供养佛骨舍利,或忙于大作法事,宣讲因果布施之理,根本没有人探讨佛理。更有甚者,为求供养,不惜杀人越货。这使来人间巡视的三藏法师与孙悟空感概不己:

“不期众生贪嗔痴诈,转借真经妄设佛骨佛牙之名,上愚帝主,下惑臣民,使我佛造经慈悲与弟子求经辛苦,都为狡僧骗诈之用。”[1]

于是他们决定,协助如来启动求取“佛法真解”的事业,那就是直接痛快、斩断烦恼的禅宗法门——无字心经。

所谓“真解”,是相对于原来玄奘取经取来的众多经书理论而言,意谓佛教根本直接的教义,也就是修习心法、断除贪嗔痴等烦恼、最终证无我涅槃的意思。这些“真解”本就是经书所载,但由于佛经卷帙浩繁,百姓难以了解,于是僧侣们妄加解释,使佛经变昧、修行走样。佛教法会几乎成了超度敛财的代名词,讲经说法成为“葛藤”——也就是曲折复杂的烦恼,作者提出要以直接痛快的心法截断葛藤烦恼,回归到无我清静的解脱境界。

据佛经记载,当年佛陀在世时,己经预言了末法时代佛徒不思解脱、执着世务、热衷利养且相互攻轩的图景。《法住经》等佛教经典记载,正法五百年(有经说一千年)、像法一千年,末法一万年,之后佛法灭绝。因为教法垂世,人虽有秉教,而不能修行证果,称为末法。对于末法时期的特点,《法灭尽经》等有详尽的记载,其中多有文字写到“魔作沙门”、肆意贪腐,使人们失去对佛法的信念:

佛告阿难:“吾涅槃后,法欲灭时,五逆浊世,魔道兴盛。魔作沙门,坏乱吾道。着俗衣裳,乐好袈裟,五色之服。饮酒噉肉,杀生贪味。无有慈心,更相憎嫉。……但贪财物,积聚不散,不作福德。贩卖奴婢,耕田种植。焚烧山林,伤害众生,无有慈心。……众魔比丘,命终之后,精神当堕,无择地狱。……”[5]

由于末法时期的佛教背离了“离欲解脱”的宗旨,和世俗人士一样,染于世欲,肆意妄为,这就失去了佛教之所以成为佛教的根本特点。曾经辉煌一时的教法终于在“狮子身中虫,自食身中肉”之后,渐渐归于衰亡。

《后西游记》产生的年代,是明末清初,从时间上来讲,应该算是末法了,明清的佛教虽然也有众多的信徒,但也确是无可挽回的衰退。僧侣素质低下,不得不以念佛往生相呼应;众生拜佛烧香的目的,也大多不求解脱,但求福缘。这其实体现了人的一种投机取巧的心态:不用经历千辛万苦,捐钱拜佛,就可以得到现在和来生的幸福。公元前六世纪,释迦牟尼六年苦行,几十年艰苦弘法的经历,都是在现身说法,人必须经过深刻的反省和艰苦的修炼,彻底断除“贪嗔痴”,才可以到达精神解脱的彼岸,而且这种精神解脱无关乎物质的丰富与否。但到了明清时代,佛法的内在精神已经所剩无几,许多寺庙住持正法、弘扬心法的作用己不明显,敛财结缘成为寺庙的主要工作。小说写唐代故事,评明清风气,实为有感而发:

“我佛一片度世慈悲,却被愚僧如此败坏,则我求取此经来不是度世,转是害世了!必须现身说法,痛扫邪魔,方不失本来之念。”[1]

当发展经济、追求直接的世俗快乐成为广大民众的真正所爱,那些走进寺庙,或落发出家、晨昏课颂,或捐助功德、顶礼膜拜的信徒们,又有多少记得佛祖“离欲解脱”的训诫呢?《涅槃经》说,佛陀为使末法时期也有正法,派遣十二万菩萨来人间住持;但这十二万菩萨所能度化的众生,却已经是寥寥无几。[5]他们就像小说中的唐半偈师徒,以千里万里、不辞辛苦来说明佛教的真精神;但芸芸众生,总是乐于在辛苦营务中,收获小小的幸福;又在无奈失去时,陷入无尽的烦恼。而“诸法无常”的宣示,都无法令汲汲于声色货利者在患得患失中警醒,这就是芸芸众生的悲哀吧!

作者还敏锐地感受到,佛教的衰落来自于内部。僧侣的腐败,信徒的愚痴,是佛教被“孔门有识之士,往往指为异端”的内在原因。[1]综上所述,《后西游记》一书对于佛教的态度应该可以总结为两点:(一)以断除贪嗔痴烦恼、无我涅槃解脱为核心的佛教核心教义是于世大有禅益的,学人应该努力学习参究。(二)对脱离了正统佛教教义的“相似佛法“,应该予以批判,避免佛教在传播过程中进入歧途。就像小说写小行者去学道,发现道士们正忙于游戏彩女、采阴补阳,而和尚们也忙于敛财求布施。要保持佛教道教文化纯洁、健康发展,必须恢复佛教道教的本来面目,求取“真解”。

二、“儒家立论有些迂阔”:与主流文化的对抗

小说一开始,虽然从佛教的角度,作了一番自我批评,对韩愈反对迎接佛骨舍利的行为表示赞赏,但却并非由此入儒。《后西游记》的宗教指向仍旧是“三教合一”,且以佛教为归宿的。对于自诩正统,排斥异己的儒学道统,作者给与了辛辣的嘲讽和戏谑的调侃。

对于长期以来,在封建社会占统治地位的儒家文化,作者的态度是复杂的:(一)对有着务实诚恳的救世态度的儒家士大夫的肯定。认为韩愈这样的儒学之士,对于佛教的批评是有中肯之处的,佛家文化圈的人应该进行自我批评。(二)但儒学作为一种文化,独占道统多年,也确实在各方面表现出拘泥的特色。尤其它排斥异端的作为,更使其它宗派文化的发展的空间,变得狭小。(三)对于那些身体力行打击、排斥异端的儒学信徒,作者认为这剥夺了各类众生享受不同人类文明成果的权力,是残酷和不人道的。认为他们奉行坚持的所谓主流文化其实是独裁文化。因为独裁,使自己的文化也因缺乏交流陷入僵化。

小说一开始,就以通臂仙之口,将佛、道二教置于儒家主流意识形态之上,并对其迂腐、虚伪和夜郎自大给与定调:

通臂仙道:“世上有三教,曰儒,曰释,曰道。儒教虽是孔仲尼治世的道法,但立论有些迂阔。他说,天地间人物有生必有死,人当顺受;其证仙佛,求长生不死,皆是逆天。衣冠礼乐颇有可观,只是其人习学诗书,专会咬文嚼字,外虽仁义,内实奸贪,比辈之人决无成仙之理,不必求他;要求,还是释、道二教,常生异人。“[2]

这段话对“不语怪力乱神”的儒家文化的评判也算中肯。它说出了儒学对形而上哲学的漠视,对出世文化的不齿,正是对人性中自然存在的宗教情结的压抑。人生在世,除了忙碌于饮食男女这些“人之多大欲”,总还喜欢有些文化的追求;在繁忙艰辛之后,也难免向往出世。于是有文学、有宗教、有音乐、有武术。有些人饮食男女后跳舞唱歌而满足,有些人饮食男女后吟风嘲月而舒心;有些人好武术,有些人乐慈善;有些人热衷于追求平等,还有些人沉迷于呼吁民主;这就使我们能够理解那些于滚滚后尘之外,另有些终极关怀的人物。其实,关怀生死的人还是真不少,虽然程度不同,对错殊然。毕竟,人生于天地之间,无论穷通寿夭,总有觉得脆弱和迷惑的时候,于是想对万千差别世界掩盖下的宇宙的内在规律性作些思考,也属于正常。如果不允许这些探索和思考存在,或者只允许这样思考,不允许那样探索,不也太残酷吗?当人们连思考都划定范围,连文化追问都要带上镣铐的时候,这个社会对于众生的关怀,又体现在哪里呢?

小说以夸张的笔法,虚构了一个儒家反佛的大本营“弦歌村”。村里和村周围的人,虽然“人人知礼,个个能文”,但文化视野狭隘,甚至碰到没头发的人,便视为妖孽,“吐一口唾沫,远远的走开了”。这种夜郎自大,排斥异己的文化独裁者形象,被作者调侃为幼稚和滑稽的角色:

学生道:“弟子奉先生之教,闻人头之有发,犹山陵之有草木也!而此人,远望之,口耳鼻舌,俨然丈夫,得不谓之人乎?乃迫视之,而头无寸毛,光光乎若日月照其顶,岂有人而若是者哉?衣冠之谓何?弟子少而未见未闻,是以骇然而返,请先生教之。“先生听了沉吟道:“噫嘻,异哉!以子之见,证吾所闻,无乃和尚乎?”......因拂琴而起,走将出来。看见唐长老立在阶下,因叹息道:“秃哉、秃哉,果和尚也!何世道不幸也欤?”[3]

这个以仁义儒雅标榜自我的儒士,满口“秃哉秃哉”、“无乃和尚乎”的侮辱言词,几乎将“佛家面皮剥尽”。最后,小说写这个“高榜斯文,满口咬文嚼字,一味毁僧谤佛”的先生,却是被小行者的神通变现出来的“百千万亿个韦驮尊者,头戴金盔,身穿金甲,手执降魔宝

杵,每家分散一个”吓退,被“将降魔杵一筑,叫你全家都成齑粉”的恐吓吓得当街跪下,“魂不附体”。[3]

凡文种种,无非是说“佛法有灵”,从而申斥那些“或以为僧家幻”的儒学人士的唯我独尊。试想,如果没有韦陀菩萨的显圣,难道佛家文化就应该被视为异端吗?我们的生活中只有世间哲学,没有出世哲学,只热不冷,也难免太单调了。《西游记》序文中赞叹佛教

“花吐拈香,泠泠般若之音;月呈指影,滴滴菩提之味。悟入我闻,万缘解脱;猛登彼岸,千佛证盟”。[6]肯定作为人类文明成果之一的佛教文化,应该在社会发展中有它自己的位置,发挥它应有的安慰民众、净化社会的功能。以文化独裁的形式,排斥其他文化的发展和弘扬,是不明智的,也最终会发现是不可能的。

中国的统治者自古热爱大一统,文化领域里也是如此,百花齐放其实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存在。而一枝独秀的结果,其实就是大一统文化失去外部的批判和交流,成为夜郎自大,缺乏活力的文化,从而使整个民族的文化素养都面临日渐走低的窘迫。

三、文化与财势、暴力相结合:文明山天王是个妖魔

《后西游记》这部小说最关注两个问题,首先是佛教“真解”的真正含义,也就是心法禅宗;其次就是对人类文明的反思。文化应该以什么形态存在,文化形态之间应该如何共同繁荣、和平共处,共同满足不同众生的需要,而不是互相争斗,互相攻击,互相压迫。

唐半偈师徒四人一路西行,碰到种种妖魔阻碍,还有些是凡人的作梗。这些恶人与妖魔,有些是内心贪嗔痴的化现,如造化山上碰到的造化小儿以名利圈套住过路行人;有些是披着文化的外衣,或聚敛钱财,或扩张势力,这些人手里的文化,都是为争夺私欲服务的文化,是走火入魔的文化。最有代表性的?莫过于第23回文明山的魔王文明天王:

这文明天王……也生得方面大耳,当头金绽,满身金钱……。只手中多了一管文笔,故生下来就识字能文。又喜得这枝笔是个文武器,要长就似一杆枪,他又生得有些膂力,使开这杆枪具有万夫不当之勇。又能将身上的金钱取下来,作金铇打人。遂自号文明天王,雄据着这座玉架山,大兴文明之教。这山前山后,山左山右,凡到千里之内者,皆服他的教化。这地方从来好佛,僧家最多,自文明天王在此,专与佛教作对头,故毁庵拆寺,不容许留一个和尚居住。[4]

这个文明山天王前世是个儒士,死后轮回变成妖魔。更有意思的是,他的武器有三:一是笔,二是金子,三是臂力。

笔是文化的象征,但在文明山,笔却成为兵器,成为征讨异端文化的法宝。如果暴力不能赢得文化战争,就靠钱,“作金铇打人”;如果钱打不到小行者,就拿笔压在人的头顶,使人动弹不得。这种暴力、钱财和文笔的结合,就是权利和文化在现实生活中,结合起来对边缘文化的打压,作者认为,这是国家的不幸,是乱世之兆,“只因国中遭了劫运,不该太平”,所以文明天王,这个罕见的文化妖魔出来作乱,而作乱的方式,竟是“大兴文明之教”,并与其他文化尤其是佛教文化为敌。[4]

小说形象生动地述说文明天王征服异端的方法:(一)“我也不用刀剑杀你,只将文笔书你作妖僧,写你作外道,几个字儿压得你万世也不能翻身”。这就是掌握宣传的主动,以文笔杀人。(二)靠传统的力量压人。文明天王靠自己的笔不能压下小行者,就大喊“至圣先师道通天地,文昌帝主才贯古今,岂可容异端作横,不显威灵”,这就是在中国历史上屡见不鲜的以传统的力量压制异端文化的写真。“小行者便觉支持不住,再将铁棒去拨时,就如生成,哪里拨得他动!不一时压得力软筋麻,竟挫倒在地”。(三)用财势压人。最后不识字又没钱的唐长老就是被文笔加金钱压住动弹不得:“那文笔初上头时,因我幼参经典,略可支持;大王见了,恐怕压我不倒,又加上这锭金子,故一发转动不得了(第23回)。”[4]

最后,还是去天上,迎请有福有才但相貌奇丑的魁星,才降服文明天王。迎请之前小行者化身的宫娥与文明山天王的一番对话堪称经典:

文明天王道:“文人越有名,越是假的,怎拿得动?”宫娥道:“以天下之大,难道就无一个真正文人?”文明天王道:“就有,也是孤寒之士,必非富家。我所以又得一个金锭压着,他就拿得动文笔,也拿不动金锭。”[4]

这段牢骚之语反映明清文人对于正统名流文化的不满。与权利相适应的文化,最后又成为攫取权力财富的手段,权贵们丧失了保护优秀文化的信念,也失去了文化创造的能力,也难怪下层文人对其心不服膺。

佛教说,一切烦恼都可以总结为“我执”与“法执”两种,前者是对个人欲望的“贪嗔痴”,后者是对外在事理的“贪嗔痴”,而一切对于理论与文化的执着,其实根源都在于对于人欲望的执着。即一切“法执”皆源于“我执”,源于人类的自私、贪焚。[5]对此,热衷于文化压迫与斗争的人类,是不是该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和深刻的反省呢?

〔参考文献〕

[1]后西游记第5回[M].天花才子点评.长沙:岳麓书社,2000.

[2]后西游记第2回[M].天花才子点评.长沙:岳麓书社,2000.

[3]后西游记第22回[M].天花才子点评.长沙:岳麓书社,2000.

[4]后西游记第23回[M].天花才子点评.长沙:岳麓书社,2000.

[5]大正新修大正藏.网址http://sutra-foz.cn/Default-htm.

[6]丁锡根.历代小说序跋集.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

(责任编辑:马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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