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艺术辩证法在文学欣赏中的作用
2009-09-30刘笑箱
刘笑箱
宋代的沈括在《梦溪笔谈》中写道:古人说“风定花犹落”之句以为无人能对,王荆公以对“鸟鸣山更幽”。“鸟鸣山更幽”本宋王籍诗。原对“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上下句只是一意。“风定花犹落,鸟鸣山更幽”则上句乃静中有动,下句动中有静。
清人王船山曾经说过:“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
以上两例说明:辩证法既被应用到文学创作中,也被应用到文学欣赏中。
“动”与“静”是文学艺术中常用的艺术辩证法之一。“动”是指事物的显著变动状态。“静”是指事物的相对静止状态。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是“动”与“静”的统一。在一定的条件下,“动”之所以为人们所注意,是因为“静”的结果;“静”之所以能够为人们所注意,正是因为“动”的衬托。二者互相依存,没有“静”也就没有“动”;同样,没有“动”也就无所谓“静”。这种辩证的关系应用到文学创作上,便形成了文学上的“动”与“静”的艺术辩证法。
王维在他的名作《鸟鸣涧》中就成功地应用了“动”与“静”的艺术辩证法。全诗只有四句却为我们描绘出了一幅春山静夜的画图。诗句是这样的:“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诗人为了突兀春山的夜“静”却采用了“动”态的描写手法。如写“花落”“月出”等,特别是“惊鸟时鸣”的描写,极画了春山夜晚的安谧、寂静。试想,在“夜静”“山空”中,不时地传来几声惊鸟的鸣叫,不更增其春山夜晚的幽静吗?我国当代著名的散文家碧野曾有“天鹅的叫声增添了湖面的幽静”的美言,也是艺术上动静辩证法的妙用。
以上的例子是以“动”衬“静”从而达到愈“静”的效果;而鲁彦的著名散文《听潮》则是以“静”衬“动”的典型。
既然题为《听潮》自然应该描写听到的各种潮声。然而作者却在描写潮声之前用了几乎占全文一半的文字来描写潮来之前的宁静:“大海一片静寂”“海睡熟了”“星星也像是要睡了”连作者“自己也睡着了”。每当我们读到这里时,仿佛也同作者一道进入了梦乡。这段“静”的描写,正是为了衬托后面“动”的潮声。接着作者按顺序描写了初潮,涨潮及落潮的全过程。倘若作者没有那段极写海边之静的文字,上来便像苏东坡那样作“惊涛拍岸”之语,抑或在人声嘈杂中描写海潮的各种声音,那么,海潮初起时的“吐着气”,落潮时的“隐约的海潮声”,又怎能描写得真切动人呢?正是因为有了前面那段“静”的描摹,才使后面描写的海潮之声更加壮美,令人有感同身受,亲临其境之慨,否则,就不能达到这样好的艺术效果。
“悲”与“喜”也是一对矛盾,在一定条件下,它们互相依存,互相转化。没有“悲”也就没有“喜”,同样,没有“喜”也就无所谓“悲”。在文学创作中,以喜写喜,以悲写悲是常见的。但杰出的作家往往抓住“悲”与“喜”这一对立范畴的事物相互反衬,或以“喜”衬“悲”或以“悲”衬“喜”,使要描写的事物相得益彰,更为鲜明,从而取得沁人心脾的艺术效果。
我国古典诗歌的杰作《诗经》中的《采薇》篇是“悲”“喜”互衬的典范之作。
前文中提到的“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这段话,就是清人王夫之在读此诗时所加的按语。诗中有这样几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几句诗的大意是:“当年出征抗敌/纤纤杨柳葱绿/今日归途返乡/纷纷雪花满地”。依当时常理,出征之时,心情悲凉,应以悲景衬之。出征归来,心情喜悦,理应以喜景衬之。但在这里,作者一反常态,以“喜”衬“悲”,以“悲”衬“喜”,从而达到“悲”“喜”愈增的艺术效果,使作品更增其感人的艺术力量。
作者把辩证法应用到艺术上便形成了艺术的辩证法。作者在写作中,应用艺术的辩证法去观察生活、塑造形象,使作品充满了逻辑说服力,更充满了艺术的感染力。作者这样创作,我们读者也应该这样欣赏,只有这样,才能“入境悟神”从而在思想上得到陶冶,在艺术上得到享受,在习作上得到借鉴。
作者单位:河北省乐亭县汀流河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