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得有出息
2009-09-23伯劳
伯 劳
柳江南写诗写小说,后来当了军区宣传部的领导,突然有天送我两张书法作品,问他是谁写的,说是他自己。我的脑中陡然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因想如此低调之人怎么也混入此道了?但看了作品之后,立马感到自己不免武断。细观其字,已经风格明显,论功力,可不是一般书家能为之了。于是忽然想起他曾说的一句诙谐的话,说是他的母亲问他,常听人说部队辛苦,到底辛苦不辛苦?他回答母亲说辛苦,母亲想了想告诉他,辛苦没有关系,但总要辛苦得有出息。
我想他在部队是辛苦的,但辛苦得有出息。
1982年,江南当兵到舟山群岛的桃花岛,当时连队驻地偏僻,很难到大岛的集市的书店去,自然也很难买到自己想要的字帖。而且连队也没有练毛笔字的条件。但江南心里痒痒,手也痒痒,于是把练毛笔字的热情释放到练钢笔字上,一有空就练。他不仅平时抓紧时间练,还把写给家里和朋友同学的信都当成练字的平台。如果遇到台风和时间相对集中的时候,他就抄书,既看了书,也练了字。当然连队的黑板报也是他展示自己书法才能的舞台。那时的钢笔字帖主要是庞中华等人的,后来他看到连队订有《解放军画报》和《中国青年》等杂志,杂志中有介绍书法家和其作品的彩页,他就把上面的作品作为范本,进行临习。后来到了机关,发现有不少过期杂志,江南就把上面的作品剪下来,贴在自己的剪贴本上,直到后来进了军事学院,可以到驻地的新华书店去买字帖了,才把那些剪贴送人。
军校毕业后,江南留校,在机关当干事。有一天,他发现有位地方的同志在埋头写机关各部门的工作职责,走上前去一看,发现那宇写的有板有限。老同志先打方格,然后在方格里写字,写出来的字就像是字帖里的。经询问才知道原来他是训练部门请柬的书法家,来配合机关进行正规化建设。那位老师叫张才道,是书法家协会的,自此几天,江南一有空就溜过去看张老师写字,并把自己平时临的帖和创作的作品拿来请张老师指点。江南后来回忆说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了书法家并且亲眼目睹了书法家的字,于是心中有了标准。他开始练习魏体字,后来临习魏碑,从《郑文公碑》到《张黑女墓志》,到《张猛龙碑》、《龙门二十品》等,为日后的书法的碑风和骨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大概是1993年吧,那年冬天来的比较早,阳历11月份已经下起了小雪。江南到军区宣传机关报到,先是帮助工作,然后正式调入机关,从副营职干事干到现在的副部长,想想确实不容易。十六年来,他自己给自己立了条规矩,第一是工作,再是业余文学创作,书法就只作为不让人知道的业余爱好。凭良心说,他自己说过好几次,主要是怕人知道自己有那么多的爱好和特长后,误认为他不专心于工作。好在他工作不错,通过努力,个人立了功,带领大家也立过功,自己的文学创作也有所成就,获了全国全军不少奖项。而书法则几乎没有人知道他还有此特长,十多年来,家里房子小,没有书法创作的场地,他就在书桌上铺张毛毡,一头放的是书籍,一头自己临帖练字。工作任务重,没有时间,他就进行了家庭分工,妻子也很支持他,每天早上两人都同时起床,妻子忙小孩吃喝上学,江南则在自己的书桌上练字。然后草草地吃点早餐去上班。这样算来每天总可以集中半小时时间临习法帖。还有就是每年的夏季,特别是高温作息时间,中午他一般不休息,利用这些时间去临帖练字和进行创作。再就是晚上坚持临帖和看一些有关书法理论方面的书籍和撰写书法理论方面的文章。十多年里,他跟陈大羽老师学习过篆书,跟桑作楷老师学习过行草书。同言恭达、孙晓云和全军很多知名书法家交往甚密,仅临帖就涉猎过二王、颜真卿、黄庭坚、董其昌、王铎、张瑞图、祝允明等,特别是对孙过庭的草书潜心研究,创作的作品不少,但他却很少将自已的书法作品拿去参展或示人,问其所源?只说钟爱书法本就不是功利所为,只是自己的爱好和自觉,陶冶情怀而已。
当然,江南有很多奇怪也很有个性的想法,他说歌唱活动、体育活动、美术书法活动对一支部队素质的提高,对部队软实力的生成,对战斗力的加强都有特别重要的意义,为此他特别注重培养部队这些方面的人才,如果军区办书法美术班,他总是想办法请来很有成就的书家来为大家讲课和见面,为大家进行现场创作和演示,以缩短书法创作上的探索过程。如果有院校和全军的笔会,他总喜欢找主管的同志,多推荐两名军区基层部队骨干去参加。部队书法方面骨干人才少,成长周期长,如果发现了这方面的人才,他总是惜心爱护。有时为了保留个小战士也不惜去找首长找朋友帮忙。
这就是我所认识的江南,也是初浅印象的江南吧。
(作者系国家文化部中国画院书法研究所研究员)
责任编辑/乔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