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健康是民族文化传承的根基
2009-09-14侯全亮
侯全亮
奔腾不息的河流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基本载体,也是孕育人类文明的伟大摇篮。但由于自然和人为的因素,致使当今世界上许多河流都面临着严重的生存危机。这不仅对人类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反作用,也在一定程度上动摇了民族文化永续传承的根基。因此,要守护好民族精神家园,必须维持河流健康生命,重新构建入水和谐关系。
河流是人类历史文明的母体
河流是人类文明的本源。河流的这种生命特征,千万年来深刻影响了人类的历史发展进程,塑造了世界范围内各具特色的文明类型。大量考古研究成果证明,人类历史童年的第一行脚印,即印迹于河流岸边。先人通过对河流表现特征与运动规律的最初感知,趋利避害,长期与之共存共生,形成了最早的农业,诞生了相应的科学技术、政治文化和社会分工,人类由此进入文明之门。
河流文明是一种催生民族凝聚力的文化倾向。人类受河流自然形态的精神塑造,使得纷争不已、相互隔膜的部落族群,逐渐获得标志性的文化认同,最终演化成了现代意义上的本土民族品格和深层意识形态。
以黄河流域为例,早在“刀耕火种”的新石器时代,这里就相继诞生了马家窑文化、齐家文化、裴李岗文化以及仰韶文化等。后来随着黄河反复淤积,原本是大海湾的华北平原被塑造成千里沃野,又孕育了广达数十万平方公里的大汶口文化,从而推动了一场深刻的社会变革,华夏民族由此进入国家之门。华夏民族增殖裂变,并与四周其他族群交融汇流,逐渐形成一个稳定的共同体。黄河自然形态的长期感染,为中华儿女塑造了百折不挠、血脉维系、一往无前、统一进取的民族灵性。显示了这条伟大河流卓越的孕育造化之功能。
河流文化是一个民族发展过程中重要的精神宝库。它们或是记录治国方略,演绎哲学思想,或是标量科技发展水平,鉴戒历史演进规律,浩若烟海,博大精深,具有丰富的社会学、历史学价值,也蕴含着深邃的美学价值。
如同物质决定精神、存在决定意识一样,河流本体的兴衰也决定着河流文化的兴衰。曾几何时闪耀璀璨光芒的巴比伦文明,后来沦落为“陨落的空中花园”;古丝绸之路上繁荣昌盛的楼兰国,悄然消亡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黄河流域无定河畔一度风景秀丽、气势恢宏的大夏国首都统万城,只落得满目荒凉,断壁残垣……这一幕幕文明没落的悲剧,无不是由于河流断绝、水源枯竭、气候变迁、生态严重失衡的结果,它们像沉重的历史警钟声在悠悠时空中回荡。
民族文化的永续传承呼唤维持河流健康生命
河流在孕育人类文明的同时,也书写了一部人与河流的关系史。在生产力水平极低的原始社会,古人“逐水草而居”,以渔猎为生,对大自然心存敬畏,把河流尊奉为神灵顶礼膜拜。因此,人与河流处于一种原始的和谐状态。
进入农耕文明时期,随着青铜器、铁器的相继使用,人类在一定程度上尝试对河流洪水进行控制,并兴建了一些小型灌溉工程。由于此时人类改变河流能力仍很有限,所以在相当程度上保持了河流的生态平衡。
工业文明时期,随着科学技术进步和生产力迅速提高,人类开始控制、改造和驾驭河流。在意识形态上,“人定胜天”思想逐步占据主导地位。社会进步、生产规模、生活方式的变化,极大地刺激了人们从河流中获取财富的欲望。导致或加剧了河道断流、湖泊干涸、水质污染加剧、生物多样性减少等河流生态危机。
河流生态危机,直接威胁着人类文明的发展和延续。由此,引发了人们“重新定位人与河流关系”的深刻反思。在我国,“把生态之水还给生态”的理念得到国家高度重视,先后实施了黄河、黑河、塔里木河调水以及生态应急补水等重大实践。展望未来,可以相信,随着人们意识的觉醒,一个河流生态文明时代正在翩翩走来。
生生不息的黄河是传承五千年中华文明的根基所在,但同时,黄河也是一条极为复杂难治的河流。面对这种现实。人们必须进一步提高对于河流物质和精神双重价值的认识,重建人与河流和谐相处的关系,以水资源可持续利用支撑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从而实现以母亲河生生不息、万古奔流永续传承中华文明的伟大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