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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解放区文学在俄苏:译介、反响、研究

2009-09-09宋绍香

文艺理论与批评 2009年4期
关键词:汉学家赵树理译介

宋绍香

中国解放区文学是在土地革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炮火中诞生、成长、发展起来的。它是服务于人民、服务于革命战争的人民文学。人民,革命,斗争,是其主题特质;“充分抒发人民的爱、憎、喜、怒、哀、乐,并给出光明和走向光明之路及力量”,是其艺术特色。这样的人民文学,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问世后,很快便以崭新的题材和人物,以强烈的时代精神和古老而又翻新的乡土气息,不但吸引了中国读者,引起了国内文坛的轰动,几乎与此同时,也引起了国外汉学界尤其俄苏汉学家们的关注和青睐;他们对解放区文学的积极译介、及时评论(反响)和精心研究,为俄国现代汉学成就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一、译介

俄苏对中国解放区文学的译介,起始于1932年莫斯科国家文学出版社出版的A·罗姆翻译的《萧三诗集》;讫止于1989年莫斯科“虹”出版社出版的JI·切尔卡斯基翻译的艾青诗选《太阳的话》。

从1932年至1989年的半个多世纪间,俄苏共翻译出版了近80位解放区作家、诗人的近两百种译品。可以说,解放区文学代表作家的代表作,都已全部被移植过去,诸如《白毛女》、《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暴风骤雨》、《李家庄的变迁》、《新儿女英雄传》、《吕梁英雄传》、《地雷阵》、《高干大》、《红旗呼啦啦飘》、《火光在前》、《谁是最可爱的人》、《保卫延安》等,早已为一般俄苏读者所熟知和深爱,从而加深了中俄两国人民的友好感情。当年为了译介这些作品,俄苏绝大多数汉学家都积极行动起来,形成了一支庞大的翻译队伍。据不完全统计,包括世界著名的H·费德林、JI·艾德林、B·彼特罗夫、B·帕钠秀克、A·贾托夫、JI·波兹德涅耶娃、B·克里弗佐夫、M·施奈德、B·鲁德曼、B·索罗金、JI·切尔卡斯基、B·李福清等在内,竟有115位汉学家参与翻译。其阵容之大,热情之高,态势之活跃,可以说,在1950年代世界汉学界是“独领风骚”的。

为了使这些译品尽快与读者见面,俄苏出版界也不甘落后,他们出动了包括国家(艺术)文学出版社、外国文学出版社、国际出版社、远东出版社、东方出版社、苏联作家出版社、国家儿童文学出版社、军事出版社、青年近卫军出版社、“科学”出版社、“虹”出版社、真理报出版社、莫斯科工人出版社等在内的29家出版社,形成一个强势的出版阵容,日夜兼程出版这些来自友好邻邦的文学作品。但是,就这样他们还嫌不够,还要充分发挥报刊杂志的“短平快”作用。这期间,据不完全统计,俄苏有36种期刊和报纸发表过解放区文学作品。不但像《国际文学》、《外国文学》、《文学报》、《苏联艺术》、《青年文艺》、苏联《小说报》、《矿工小说报》等这样的文艺期刊刊登解放区文学作品,而且像《国境线上》、《远东》杂志、《旗帜》杂志、《苏维埃妇女》、《红色处女地》、《新世界》、《接班人》、《苏联沿海》、《青年集体农庄庄员》等这样一些综合性刊物也发表这些文学译品,甚至连像《真理报》、《消息报》、《共青团真理报》、《喀山真理报》、《东方真理报》、《红星报》、《莫斯科共青团》这样一些党报性质的报刊也抢先发表这些译品。其译介中国解放区文学作品的这种热情和重视程度,实在令人惊叹和敬佩!

纵观汉学家们的译介史迹,俄苏对中国解放区文学的译介,大致可分五个时期:

(一)初始时期:1932—1942年

这一时期之所以称“初始”时期,不只是因为刚刚“开始”,主要是因为译介势头不大,翻译作品不多。在1932—1942年的11年问仅翻译解放区作家作品18种,其中还有一种是集体诗集(《中国诗人的宣传诗》)。另外,涉译作家也不多,除集体诗集外,仅译介了3位解放区作家(诗人)的作品:萧三的8种,丁玲的8种,罗烽的1种(《第七个坑》,JI·艾德林译)。而且,从译介作品来看,这一时期对丁玲的译介,实际上是对作为1930年代现代作家的丁玲的译介。对其某些早期作品(《某夜》、《消息》等)还不是直接从中文译出,而是从英文转译的。再从译者方面来看,参与翻译的只有A·罗姆、JI·艾德林、M·先加列维奇等五、六位汉学家,形不成一支翻译队伍。发表、出版译品的报刊、出版社也寥寥无几,所以影响不大,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当然,形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主要原因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德军突袭苏联、日本侵华战争。战争不但毁灭人类的肉体,而且毁灭人类的文化和文明。俄译解放区文学出现从1943年至1947年的五年空白,这无疑是战争的因素造成的。

(二)繁盛时期:1948—1959年

或称黄金时期,其重要标志有:(1)译介势头来势汹涌:1949年一开春,苏联《远东》杂志第2期就全文译载了赵树理的《李家庄的变迁》(B·克里弗佐夫译);接着,《旗帜》杂志,从第5期开始连载丁玲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JI·波兹德涅耶娃译),一直连载到第7期;再接着,就是《矿工小说报》从第9期开始全文连载《太阳照在桑干河上》,一直到第25期才连载完。不久,莫斯科外国文学出版社又一连出版了《李家庄的变迁》和《太阳照在桑干河上》俄译本单行本。这一年,俄译解放区作品11种,其后,1950年发表(出版)了16种,1951发表(出版)了23种。(2)译介数量大为可观:俄译解放区文学作品共145种,占1957年俄译解放区文学总量(186种)的78%,平均每年以12种译品的速度发展,发展态势蔚为大观;(3)译介队伍不断壮大,译介事业统一规划,分工协作。译介人员由上一时期的五、六人猛增为这一时期的85人。至此,一支以H·费德林、JI·艾德林、B·彼特罗夫、B·帕钠秀克、A·贾托夫、JI·波兹德涅耶娃、B·克里弗佐夫、M·施奈德、B·鲁德曼、B·索罗金、JI·切尔卡斯基、B·李福清、M·卡皮查、H·帕霍莫夫、A·基托维奇等著名汉学家为骨干的译介队伍已经形成。(4)各大报纸、期刊和各大出版社密切合作,使解放区文学的译介在当时搞得红红火火。

这一时期,形成这种大好形势的原因,应该是不言而喻的:(1)“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开创了中国历史的新纪元”,“苏联中国学界对社会主义中国的诞生表现出了极高的热情”;(2)中国解放区文学正逢丰收期;(3)中苏友好关系正在“蜜月”期,重视在高校和科研单位培养汉学人才,一代新的学人在成长并开拓出了一片译介与研究的新天地。

(三)降温时期:1960—1966年

如果说,俄译解放区文学在1950年代一直在升温的话,那么,到了1960年代就开始降温了。在上一时期末(1959)出版了11种译品,而进入1960年代后则是:1960年译介了6种;1961年译介了3种;1962年、1963年各译介了1种。由此可见,俄译事项明显

降温。事发原因,当然是众所周知的。苏共二十大之后,中苏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到1960年代初发展到意识形态的针锋相对;加之中国1957年的“反右”运动,伤害了一批作家,这都为俄苏汉学家的工作泼了冷水,降了温度。

(四)静观、等待时期:1966—1976年

这是中国的一个非常时期,也是俄译解放区文学的一个非常时期。面对中国的“文革”,汉学家们大都感到“莫名其妙”,只好“静观”、“等待”。十年间所译解放区文学作品不到十种,实在令人遗憾!但是,“静观”不等于“静止”,而是为了弄清真相,选准目标。1966年,天才的汉学家A·热洛霍夫采夫在中国进修时,亲眼目睹了中国的“文化大革命”,非常震惊,从此,改变了自己对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学术兴趣,转而关注中国当代作家和中国文化的命运。回国后,1968年他在苏联《新世界》杂志上发表了见闻录——《“文革”近距目击记》。后来又出版了单行本(1973)。他关心中国作家及其创作的命运,尤其关注邓拓杂文的命运,并开始研究邓拓,很快写出了论文《论邓拓的杂文》(苏联《远东问题》1972年第2期),并为邓拓选集《燕山夜话》俄译本撰写了序言。由此可见“静观”、“等待”中的俄苏汉学家们的焦躁而期待的心态。

(五)复苏时期:1977—1989年

从1970年代末,中国施行“改革开放”后,国民经济迅速发展,综合国力不断提升。世界上一个新的“中国热”和“汉学热”在涌动。俄苏汉学界也不例外。尤其从1980年代初到苏联解体(1991)前,中苏关系开始解冻,并于1989年恢复了两国的正常关系。俄苏汉学家们终于“等”来了一个新的译介。“春天”。从苏联《译丛》1977年第8期发表丁玲的小说《在医院中》(曾·M·瓦卡译),俄译解放区文学开始复苏。此后每年都有多种译品面世,译坛新人不断涌现。不过,在这支新的译介队伍中,还是以50~60年代培养出来的汉学家为骨干,他们有实力,有经验,也有“感情”。JI.E.切尔卡斯基自然是这批骨干中的佼佼者:1978年他翻译出版了大型诗集《40诗人:20~40年代中国抒情诗》(莫斯科,1978);1982年他又翻译出版了一部大部头的《中国诗歌》(莫斯科,1982);接着,他又编译了《蜀道难——50~80年代中国诗选》(莫斯科,“虹”出版社,1983)、《艾青历时诗选》(莫斯科,1985)、《蜀道难》(再版,莫斯科,1987)等。另外还有其他一些多产的汉学家,恕不一一列举。种种迹象表明,“复苏”时期到来了……

回顾俄译解放区文学的这段历史,虽然感慨万千,但冷静下来较为理性地想想,我只用三句话来作这个“结”:成绩辉煌;道路艰难;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

二、反响

中国解放区文学作品被译成俄文陆续在俄苏问世后,在俄苏读者、学界、舆论界引起了强烈反响。各大报刊争相报道中国作家消息,发表读后感和专家、学者的短评及评论。一时间,“解放了的中国的作家”、“自由中国的诗人”、“新中国的艺术家”等成了人们茶余饭后交谈的热门话语。据不完全统计,当年俄苏有50多种报纸和期刊发表了关于中国作家的报道、采访、简介、资料、短评和研究论文数百篇,约有一百多位学者、汉学家撰写文章。在这些作者中,除汉学家外,还有许多著名的俄苏作家和文学评论家。其社会反响非同一般。

因所评作家、作品较多,恕不一一赘述,只能择取译介“繁盛时期”俄苏报刊的反响简述之,以窥当年反响盛况之“全豹”:

(一)这一时期,引起俄苏读者、汉学界、学界强烈反响的第一部解放区文学作品是丁玲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反响力度较大的第一篇论文是著名汉学家JI·艾德林发表在苏联《文学报》(1949年10月12日)上的《发展中的中国文学》。此前,苏联《远东》杂志1949年第2期,在发表赵树理的中篇小说《李家庄的变迁》时也发表了B·克里弗佐夫《(李家庄的变迁>译者序言并后记》,但并没引出其他评论文章。而直到苏联《矿工小说报》1949年第9~25期以连载形式发表了丁玲的长篇小说《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后,此时中华人民共和国刚刚成立,JI·艾德林的文章在《文学报》一发表便引发了第一波的评论热潮,发表的作品有:M·谢苗诺夫的《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消息报91949年10月22日);P·金的《伟大的转变》(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文学报》1949年10月26日);M·切察诺夫斯基的《两本中国作家的书》(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和《李家庄的变迁》,苏联《文化与生活报》1949年第30期);《会见中国女作家丁玲》(《布尔什维克》1949年11月17日);《在<旗帜)杂志编辑部会见中国女作家丁玲》(《文学报》1949年11月23日);A·法捷耶夫的《在自由的中国》(《真理报》1949年12月5日);H·费德林的《论中国文学》(《布尔什维克》1949年第19期)、《中国文化活动的记述》(关于丁玲,《火花》1949年第26期);C·乌克伦杰夫的《描写中国农村的小说》(《新时代》1949年第30期)。

这一评论热潮在持续:

E·苏尔科夫的《太阳照在中国》(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苏维埃军事》1950年第1期);B·托克马科夫的《两本描写新中国的书》(《西伯利亚火花》1950年第1期);里诺夫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简介》(《乌德摩尔梯真理报》1950年2月15日);格利涅维奇的《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加里宁格勒真理报》1950年10月15日);H·彼特罗夫的《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远东》1950年第1期);B·阿克辛斯基的《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火花》1950年第3期);H·费德林的《中国文学的新作品》(《真理报》1951年4月15日);《丁玲、曹禺》(介绍,《共青团真理报》1952年3月6日);《关于对1951年度科学、发明、文学、艺术方面的优秀著作颁发斯大林奖金》(消息,《真理报》、《消息报》1952年3月15日);《关于给丁玲、周立波、贺敬之、丁毅颁发1951年度斯大林奖金》(消息,《真理报》1952年3月15日);《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文学的新成就》(社论,《文学报》1952年3月15日);H·阿尼西莫夫的《从人民中来的作家》(《真理报》1952年3月19日);B·彼特罗夫的《丁玲》(《文学报》1952年4月1日);B·彼特罗夫的《介绍(太阳照在桑干河上>》(《苏联文学》1952年4月1日);II·阿尔奇米耶夫的《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列宁格勒真理报》1952年5月18日);N·叶尔马雪夫的《丁玲和她的小说(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喀山真理报》1952年6月5日);

B·克里弗佐夫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评论,《远东M952年第6期);《新中国的女作家》(《农民》)1952年第8期);A·马卡洛夫的《在火线上》(评《太阳照在桑于河上》,《苏联军人》)1952年第18期);《斯大林奖金送达中国文学艺术活动家》(来自太阳照耀的地方的电文,《真理报》)1952年11月10日);r·M·卡的《在丁玲长篇小说(太阳照在桑干河上>读者讨论会上的发言》(莫斯科,1953年)。

(二)《远东771949年第2期译载赵树理的小说《李家庄的变迁》后,发表的评论文章有:P·基姆的《伟大的变迁》(《文学报》1949年10月26日);M·切恰诺夫斯基的《中国作家的两本书》(《文化与生活》1949年10月31日),IO·斯维特洛夫、M·乌克拉英采夫的《描写中国农村的中篇小说》(《新时代》1949年第30期);《赵树理的创作——译者的话》(《远东》1950年第2期);K·布科夫斯基的《评<李家庄的变迁>》(《星火》)1950年第3期)。还有E·布科夫斯基评论赵树理的文章(《火花》)1950年第3期);C·马尔科夫、r·涅克拉索夫评论赵树理的文章(《夜列宁格勒》)1950年4月1日)。

对赵树理的其他作品发表评论的有:B·克里弗佐夫的《<小二黑结婚>短篇小说集序言》(《星火》)1950年第41期);H·费德林的《会见中国作家》(《新世界》1951年第8期);JI·艾德林的《赵树理》(《新世界))1951年第2期)和《评<李有才板话)》(《真理报》1952年12月11日);C·伊凡科的《中国农村的歌手》(评赵树理,《文学与生活》1958年7月18日);扎雷金的《人民作家》(评赵树理,《文学报》1958年8月21日)。

(三)周立波的《暴风骤雨》俄译本(莫斯科外国文学出版社,1951/1952年)出版后,发表的评论文章有:H·霍赫洛夫的《描写中国农村伟大变迁的长篇小说》(《真理报》)1952年1月27日);文艺评论家H·阿尼西莫夫的《与人民同行的作家》(《真理报》)1952年3月19日);B·克里弗佐夫的《新中国上空的太阳》(《远东》)1952年第6期);3·特罗伊茨卡娅的《胜利的果实》(《劳动》)1952年7月2日);JI·波兹德涅耶娃的《兄弟般人民的形象》(《乌克兰真理报》71952年7月18日);H·帕霍莫夫的《描写伟大转变的书》(《女工》1952年第8期);B·鲁德曼的《新中国文学的旗手们》(《东方之星》)1952年第11期);A·马卡罗夫的《在火线上》(《苏联军人》)1952年第18期)。

(四)《吕梁英雄传》、《新儿女英雄传》俄译本(外国文学出版社,1951年)出版后,发表的文章有:H.A.彼特罗夫的《描写新英雄的小说》(《太平洋之星》1951年11月16日);H·叶尔马舍夫的《新中国的英雄》(《共青团真理报))1952年1月23日);H·费德林的《中国的新人》(《文学报》1952年5月15日);B·谢马诺夫、B·李福清的《中国文学的新英雄人物》(《新世界))1952年第10期);A·茹拉夫斯基的《描写中国爱国者的中篇小说》(《苏联军人》1952年第24期);《新书》(简介,《文化教育工作》)1952年第12期)。

(五)胡可的《战斗里成长》俄译本(外国文学出版社,1952年)出版后引起的评论文章有:H·佐尔卡娅的评论文章(《苏联艺术》1952年11月12日);A·波波夫的评论文章(《文学报》)1953年1月8日);H·格罗莫夫的文章(关于胡可《战斗里成长》在苏军中心剧院的演出,《消息报》1953年6月19日);B·麦德维杰夫的《苏军中心剧院里青年演员的成就》(关于胡可话剧在苏军中心剧院的演出,《莫斯科共青团员》1953年7月9日)。还有《戏剧M952年第9期也发表了评论文章。

(六)俄译中国作家集体作品集出版后,引起的反响:

1、《中国短篇小说集》(莫斯科,外国文学出版社,1950年)出版后,苏联报刊发表的评论文章有:JI·杜勃罗维娜的《中国当代短篇小说》(《新时代》71950年第40期);B·克里弗佐夫的《描写新中国人的短篇小说》(《太平洋之星7>1950年12月22日)和《新中国战士和建设者的形象》(《远东》1951年第1期);c·伊凡科、B·卡斯西斯、B·奥夫钦尼科夫的《玩忽职守》(《文化与生活>>1950年12月31日);r·康德拉舍夫的《描写中国人民斗争的真实小说》(《列宁格勒真理报>>1950年12月31日)。

2、《中国作家短篇小说集》(莫斯科,国家文学出版社,1952年)出版后,发表评论文章的作家有:C·格拉西莫夫(《文学报》1952年10月21日);M·斯捷帕诺夫(《青年共产党员》1953年第1期);T·卡尔斯卡娅(《列宁格勒真理报》1953年2月22日);E·谢列勃里亚科夫;B·利西查(《夜列宁格勒》1952年11月22日)。

3、《中国作家短篇小说集》(H·费德林主编,国家文学出版社,1953年)出版后,发表评论文章的作家有:B·基塔耶夫(《真理报>>1954年6月5日);E·多勒马托夫斯基(《文学报》1954年8月12日);JI·帕夫洛夫(《红星》1954年10月3日)。

4、《解放了的中国的诗歌》(苏联作家出版社,1951年)出版后,发表评论文章的作家有A·扎罗夫(《消息报》1951年7月6日)和H·彼特罗夫(《列宁格勒真理报》1951年9月4日)。

5、《新中国的诗人》(H·费德林主编,青年近卫军出版社,1953年)出版后,发表评论文章的作家有:K·彼特罗娃(《莫斯科真理报》1953年10月11日);A·扎罗夫(《文学报》1954年2月22日);H·雷连科夫(《共青团真理报》1954年4月3日);A·季什科夫(《接班人》1954年第19期);C·希帕切夫(《真理报》1954年9月8日)。

(七)其他作家作品俄译本出版后的反响:II·扎罗夫的《描写中国工人的中篇小说》(评草明的《原动力》,《新时代>>1951年第49期);C·伊凡科评论欧阳山的《高干大》的文章(《火花》1951年第14期);B·利西查《和平与自由的诗人》(评艾青的《黎明的通知》,《夜列宁格勒》1952年7月23日);B·叶尔莫拉耶夫的文章(评艾青的《黎明的通知》,《文学报》1953年2月5日);B·彼特罗夫的《艾青评传》(莫斯科,1954年);H·费德林《中国的新人》(评论李季的长诗《王贵与李香香》,《文学报》1952年5月15日)。

在当时电视还没有或还没有成为主导媒体的情况下,报刊杂志无疑是读者面和影响

面最大的媒体,笔者罗列的上述资料,尽管还很不完备,甚至遗漏的还不少,但仅就这些资料,我们也能看出俄苏读者、学界、出版界、甚至普通的俄苏人民对中国解放区文学的关注,以及这些俄译作品出版后在俄苏社会所引起的强烈反响。

反响,就是对话;反响,就是友谊,就是文化交流。

三、研究

我们从译介影响的角度列举了俄苏汉学家关于解放区文学的评论文章,我们说,文学评论是文学研究的“尖兵”,是一种文学研究形式;更何况,在这些评论文章中,如JI·艾德林的《发展中的中国文学》、H·费德林的《论中国文学》、H·彼特罗夫的《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H·阿尼西莫夫的《从人民中来的作家》以及苏联《文学报》社论《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文学的新成就》等,本身就是一篇很精湛的研究论文。所以,俄苏对中国解放区文学的研究,基本上是与译介同步进行的。俄苏的中国解放区文学研究也是始于1930年代初对萧三的研究。不过,也仅仅是个“开始”而已,势头不大。从1933年到1948年的15年间,仅见研究萧三的有11篇,有关丁玲研究的有6篇(其中“消息”3篇)。所以,真正系统的全方位的研究还是从1949年开始的,半个多世纪俄苏共发表、出版研究资料、论文(包括译本序跋)、论著两百余种,成绩斐然。

俄苏汉学家对中国解放区文学的研究,面铺得广,但研究重点非常突出:一是对中国解放区文学的总体观照和宏观把握;二是对荣获1951年度斯大林奖金的三部优秀作品及作家研究;三是对反映中国农村生活的作家赵树理等及其作品研究;四是对军事题材作家刘白羽等及其作品研究;五是对艾青、田间、柯仲平等诗人及其战争年代的诗歌研究。

俄苏汉学家善于以科学的马克思主义文艺观、美学观对解放区文学进行总体考察和宏观把握,认为中国解放区文学作家发扬光大了鲁迅战斗的优良传统,深刻理解和把握民族文学遗产和民间口头文学创作,在传统风格的基础上,创作出了充满现代内容的新型的人民文学。著名汉学家B·索罗金指出,1942年中共中央在延安召开的“文艺座谈会”就是中国解放区文学发展的重要标志。他认为延安文艺座谈会的重大成功在于:(一)为作家艺术家提出了文艺要为工农兵服务的重大任务;(二)向作家艺术家指出了掌握先进世界观的重要性;(三)号召作家艺术家创作出中国人民“喜闻乐见”的独具风格的作品。他指出,解放区的作家们生活在人民中间,他们“以自己的文学作品帮助人民消解战争的重荷,以便鼓舞他们投入抗日战争”。解放区作家们继承和发扬“喜闻乐见”的人民文学传统,将传统形式与现实生活的新内容结合在一起,“描写了伟大的革命现实,描写了旨在民族与社会解放的战无不胜的群众运动”。所以,“许多当代优秀的作品在中国解放区诞生了”。

为了对解放区文学进行总体审视和宏观把握,苏联汉学家们非常重视对作家作品的微观研究。他们首先瞄准了丁玲及其长篇代表作品《太阳照在桑干河上》,译者著名汉学家JI·波兹德涅耶娃曾多次指出,这部小说全面地而非简单化地反映了土改这一复杂进程,作品以大部分篇幅描写了解放区农村新的人、新的组织和一切新生事物,同时也非常注意描写农村的反动势力,“解放区的土地改革以其全部的复杂性被展现在我们面前”,对作品描写人物之众多、反映事件之复杂、题材之宏巨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另一位著名汉学家H·费德林也有同感,他说:“总的看来,(《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开头部分比后面写得更充实、宏伟,读者捧读起来就会想到,自己是在读一部史诗。”同时,他指出,这一长篇的史诗性内容,固然与它题材的宏巨性有关,但更为重要的是:“丁玲既不简单化也不夸大地反映了包涵着全部复杂性和多样化的生活真实。”JI·波兹德涅耶娃指出,这部作品,就艺术技巧、展示形象和事件的现实主义手法而论,表明了女作家的长足进步,表明了丁玲的创作已进入符合创作规律的时期,对创建新民主的真正的现实主义文学做出了重大贡献。

周立波的长篇小说《暴风骤雨》,也是反映土地改革的作品。俄苏汉学家认为,土地改革是解放中国生产力,保障中国经济、政治独立的基础,也是创建独立的人民共和国十分必要的条件。所以,它是当代中国文学的一个“中心主题”。在表现这一“中心主题”的作品中,周立波的《暴风骤雨》得到了很高的评价。该著俄译本编者B·舒普列佐夫认为,它是反映土改的第一部巨著。B·索罗金、JI·艾德林在论及反映这一“中心主题”的作品时强调指出,“在这里,首先应该提到共产党员作家周立波的长篇小说《暴风骤雨》”。B·鲁德曼在译者序言中也表达了这一观点:“长篇小说《暴风骤雨》,以其激动人心的题材的宽广与丰富,明显地区别于中国描写土改生活的其他作品。”那么,俄苏汉学家们的这一论点是基于什么样的“论据”提出来的呢?综合他们的宏论,可以概括为:(一)文学是人学,应该写人,写新人,尤其要写新人的形成历程。他们认为土改这一主题对当代中国文学的鲜明意义在于:最充分地展示了人民中的新人的形成历程。B·舒普列佐夫说:“周立波在其小说中并未局限于描写农民反对使他们陷入贫困与饥饿的封建土地所有制的斗争,他集中描写的主题是展现新人的诞生和成长的历程。”(二)文学作品应塑造艺术形象,B·鲁德曼指出周立波成功地推出了“一系列农村典型人物”。如“党的智慧与良知的体现者”肖祥,“农民的领头人”赵玉林,老雇农郭全海,还有“色彩鲜丽的人物”白玉山和白大嫂形象等。(三)人民文学应具有使人民通俗易懂的艺术形式。B·鲁德曼指出《暴风骤雨》正是这样的作品。所以,“这部从艺术形式到语言运用都是广大人民群众通俗易懂的长篇小说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基于以上因素,B·索罗金、JI·艾德林结论道:《暴风骤雨》的作者的成就在于,他创作了具有高度思想性与艺术性相结合的作品,描写了当代从未发生过的历史变革。

贺敬之、丁毅执笔、集体创作的歌剧《白毛女》以其真正的人民作品的艺术魅力,不仅在国内广为流传,而且在国外也早已闻名遐迩。《白毛女》俄译本译者之一、著名汉学家B·H·罗戈夫为该剧本写的序文,就是一篇精湛的研究论文,可以说,他是综合当时诸家之说而写成的,很有代表性。其主要论点是:(一)《白毛女》是一部真正的人民艺术作品,具有人民艺术的一切特征。(二)《白毛女》的音乐富有艺术魅力。他说,《白毛女》的音乐独具特色,“通过包括中国传统乐器组成的乐队的演奏,使歌剧《白毛女》产生了强烈的艺术效果”。(三)《白毛女》运用人民语言,生动而形象。他指出,剧作广泛运用了对比手法和生动的人民语言,“甚至在次要的场景中,其人物对话的色调与鲜活性都能创作出一幅独特的极具艺术表现力的图画”。所以,B·H·罗戈夫的结论是:人民歌剧《白毛女》是

中国现代文学最动人心弦的作品之一。

农民作家赵树理的中短篇小说,尤其引起了俄苏读者、舆论界和批评界的极大兴趣和关注。从《远东》1949年第2期译介赵树理的《李家庄的变迁》后,苏联《文学报》、《新时代》、《文化与生活》、《列宁格勒真理报》、《西伯利亚火花》等报刊就接二连三地推出了评论赵树理及其作品的文章。他们被这位中国的新进作家的艺术之笔所“震动”,他们感到“一个新的大作家来到中国文坛”。N·利谢维奇指出:“近30年来在描写中国农村生活方面还没有哪一个作家能超过他(赵树理)。”

A·鲍尔夏戈夫斯基是一位很有思想、很有见地和艺术灵感的汉学家,他认为那些只喜欢猎奇故事书的“贪婪的读者”,可能“从(赵树理作品)中学不到多少东西”,而他本人读过赵树理作品后却感到“有许多值得读一阵的东西”。然后他又嘲讽了那些追求别出心裁、以华丽辞藻和装饰图案进行创作的“艺术家”,他说他们得到的报复是:生活的真正色彩、声音、气味和真实却从他们的作品中溜走了。而“只有勇敢的艺术家在走着一条朴实的、真诚的道路,他们从人民生活深处获取了自己作品的题材、音响、节奏和创作风格。赵树理就是一位这样的艺术家”。多么精辟的见解!A·鲍尔夏戈夫斯基继续写道,对中国文学兴趣盎然的俄苏读者关于这位天才的、朴实无华的艺术家已经形成了这样的概念:赵树理的艺术特点是:“简洁朴素的叙述与诙谐生动的民间幽默相结合;生动的趣味性与心理细节的艺术性相结合。”赵树理写的作品“毫无雕琢痕迹”,其目的是想使人民群众都能读懂,“并以各种方式品尝这种农民的‘丰盛宴席”。

B·索罗金、JI·艾德林是著名的中国文学史家,在论述1940年代中国文学的发展时,从文学史的视角点明了赵树理文学的意义。他们指出:“40年代下半期的中国文学,是以一部反映中国农村生活的最好作品——1946年问世的赵树理的大部头小说《李家庄的变迁》为标记的。”他们认为赵树理创造性地继承了人民文学传统,善于运用绝妙的、朴素而又形象的语言描写人物,“对人物心理观察精致,善于在错综交织的外部环境中揭示人物的内在本质”。所以,赵树理才创作出了“其艺术性与思想性得到了和谐结合的作品,创作了运用人民感到亲切的民族艺术形式描写中国农村的新旧事物斗争的作品”。

苏联学者认为,继赵树理之后,“中国新文学迎来了一批在人民中成长起来的青年作家”,他们是:刘白羽、杜鹏程、魏巍、马烽、康濯、孙犁、王愿坚、陈登科等。B·索罗金指出,“这些作家学习传统艺术手法,吸取外国先进的文学经验,不断提高自己的理论水平,从而迅速成长起来”。他列举了刘白羽的“描写人民英雄主义的小说”,夸“他的作品自然、朴素、真实”;列举了马烽的《结婚》和《韩梅梅》、康濯的《我的两家房东》、杜鹏程的《平常的女人》和魏巍的《老烟筒》等,称这些作品都是描写工农兵的“著名的短篇小说”。基于这样的分析、观照,B·索罗金进一步指出:“实质上,现在,他们(上述青年作家们)已经决定着人民中国文学的总体面貌。”

在诗歌研究方面,应该提到4部学术专著:B·彼特罗夫的《艾青评传》(1954年)、c·马尔科娃的《中国民族解放战争时期的诗歌/(1958年)、JI·切尔卡斯基的《中国20~30年代的新诗1(1972年)和《中国战争年代的诗歌》(1980年)。其中成就最大者,当属JI·切尔卡斯基和B·彼特罗夫。

JI·切尔卡斯基从1970年代初潜心研究中国20世纪20~40年代的新诗,他涉猎了数百种中国新诗集(散见于报刊者未计),一连推出了两部研究力著:《中国20~30年代的新诗》和《中国战争年代的诗歌》。作者以翔实的资料,首次运用世界文艺学理论分析了这两个不同历史时期的中国各种艺术流派诗人创作的美学思想和艺术特色,评论了中国自由诗、欧化诗、抒情诗和史诗,精心研究了包括艾青、田间、柯仲平、萧三、何其芳、王亚平、蒲风、严辰、阮章竞、李季等解放区诗人在内的中国现代诗人的创作。JI·切尔卡斯基认为,20世纪20~30年代的中国诗歌作品在许多方面确定了诗歌尤其战争诗歌的未来命运。他指出:“中国诗歌已成为世界文学交往的积极参与者,它与东西方各国文学的直接和间接的联系在加紧扩大和深化,因而得到了迅速发展”。

B·彼特罗夫最早关注中国新诗,对中国新诗的发展趋势尤感兴趣,1950年代初就写出了非常精湛的学术论文《当代中国诗歌》(1951年),他同艾青、萧三、田间、柯仲平、严辰、李季等解放区诗人有着密切联系和友好往来。他在研究中逐渐倾向于对艾青的研究。1954年推出了学术专著《艾青评传》。该著深入研究了艾青各个时期的作品,深刻分析了他的文艺美学观、独具特色的创作风格及其自由体诗歌的艺术魅力,注意揭示诗人与时代的关系、与中国人民的民族独立斗争及其胜利的关系,尤其注意艾青诗作的爱国主义与国际主义的基调。B·彼特罗夫的研究,无论在国际汉学界还是在国内的艾青研究方面,都具有首创性的意义。

值得关注的是,俄苏汉学界在1980年代尤其1980年代末期对艾青的研究有了全新的观念:他们认为艾青抒情诗的主旋律是歌颂全人类;艾青抒情诗的明确的全人类方向是其抒情诗富有生命力的根源。论者指出艾青诗歌的特点是“语言的自然性”和“表现‘生命源流的诗体形式”。人类的“生命价值,在艾青的优秀诗篇中,不露声色地、原原本本地流露了出来”。所以,汉学界一般认为艾青是世界级的中国诗人,他们执着地在探索着艾青在世界的定位。JI·切尔卡斯基追忆了半个多世纪以来艾青“与祖国人民同患难共胜利”,以自己的诗歌,唤起民众的“危机意识”,激发人民的“民族感情”,“鼓舞人民投入社会主义建设”的创作道路后指出:艾青的这些功德“都是世界著名诗人如纳兹·希克麦特和帕勃洛·聂鲁达所共有的。他们创作的所有诗歌作品,和艾青的作品一样,都唤起了这个世界上最需要的良知和人格、勇敢和英雄主义、善良和希望”。苏联解体后,切尔卡斯基虽移居以色列,但继续进行解放区文学的译介与研究。1993年,他又推出了一部学术巨著《艾青:太阳的使者》(俄罗斯东方文学出版社)。在书末他明确指出:艾青早就跨出了国门,“艾青的作品已成为世界文化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综上所述,俄苏汉学家们在20世纪半个多世纪里,对中国解放区文学进行了广泛的、大量的译介和精心的、学理的研究,并取得了全世界瞩目的成绩。这是中俄两国人民文化交流的结晶,是俄苏学人为促使“世界文学”的“早日来临”对人类做出的重要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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