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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小洲,以艺术之名

2009-09-05milk.t

上海采风月刊 2009年8期
关键词:宋庄乌托邦艺术家

milk.t

“南肺”、“最具岭南水乡特色的古村寨” 、“广州首批14个历史文化保护区之一”,引号中白描出的广州小洲村,的确说明了小洲的身份。然而,这个始建于元末明初的村子,在时间涤荡之后,俨然改变了自己。倘若现在你打着“文化旅游”的招牌来小洲,这个依然平和的村子,已经被冠上了“艺术”之名。只是小洲村,不像宋庄功利,不如798张扬,更不是文艺青年们拗造型的地方。即便与艺术有染,它的草莽特质还是会让你觉得这里亲切,这里生活,这里有一群热爱艺术的青年们活生生地散发着与小洲贴切的自然气质。

谁动了小洲

2006年端午,第一次到小洲村,朋友带着初来广州不久的我看传统的划龙舟。那次的小洲印象,真的就是一个朴实古老的村子,村民们热情和睦,几乎很少看到现代建筑,即使在热闹的节日里,不太多的艺术家们仍然可以蜗居在自己家,享受独有的清静。再来小洲,已是2008年的炎夏之夜。和住在小洲的几个玩艺术的朋友们在祠堂里烧烤、听古琴、闻花香,玩拍七,唯独不谈艺术。那个时候小洲跟艺术沾边的外来户,已经庞大起来,而借着村子夜晚的路灯,清晰可见的是旅游景点的指示牌、被艺术化的木门铁锁和房子,当然还有许多处正在兴建的现代新房子。2009年的某日午后,又去小洲。这个目前入住百位“艺术家”并且每年还会以100至200人速度增加的地方,已经成了太多热爱艺术的青年们的家。朋友说广美油画系就有80多个应届毕业生,除了少数派,竟然整体搬进了小洲村。而各种艺术空间、咖啡馆、电影主题书店、露天实验剧场等多元艺术场所也开始出现,住在小洲的这批年轻人们,已经可以有更多串门交流的乐子。而在一部分关注小洲村的人眼中,小洲村内部的艺术肌理也发生了变化,从开始分散的个体活动转向集体活动,由相对封闭转向寻求交流和开放,即便你只是一个村民,也可以参与其中,哪怕很粗鄙地评论也无所谓。

A君两年前从江南西搬来小洲,这不是他的暗恋桃花源,可是小洲原生态、自发式的艺术氛围,以及便宜的房租、邻里的和谐吸引了他。他说天河南二路一室的租金也要一千多元,而小洲的一幢楼只要几百元。不难看出就房租一点,也已构成近年入住小洲的艺术青年的最大搬迁理由,更何况喜欢这里的理由还不止如此。同样,实验电影人覃岛400元一月的独立小楼上竟然拥有可以种菜喝茶的露台。无疑,这是起步于艺术的年轻人们渴望的奢侈。

谁的乌托邦

《奋斗》里那个很洋气的改装厂房,是一个梦想的心碎乌托邦。小洲,绝不是一个荒废的仓库,艺术、生活、工作在天然和历史中,被小洲的年轻人们无比自由地混为一体。他们享受这份远离喧嚣的纯净。有朋友说“不管是传统的还是当代的作品,反正都卖不出去,不如在这里继续自己的探索,反正这里的生活成本也很低廉。可以说,小洲村是追求艺术的一个乌托邦。”去年夏天,就有2个德国影像艺术家和加拿大传统音乐家带着自己和朋友们的作品来小洲村电影乡愁书店交流。青石板、石子路、藤编椅、一次性纸杯,电影播放的环境是简陋的,也是质朴的,可大家在乎的,不过是这种自由没有距离的艺术氛围。

当这种“艺术”的界限没有任何的圈定,对艺术乌托邦的追求也就越发勇敢。阿辉是村里的一名联防队员,也是一个被艺术影响生活的小洲村民。他说是来村里的画家教会自己做画框的。现在的他不光开店做画框,也会尝试一些印象派作画。他说一切的改变是因为村里来了这么多有文化的人,他们的作品点亮了他的眼睛。小洲,小洲热爱艺术的年轻人们,就是这么纯粹,而这种纯粹,正影响着彼此。难怪之前有《财经时报》黄振伟曾在文章中写道:“宋庄艺术村中贫富阶层的形成,由此而来的各种朋友圈子、利益圈子都说明宋庄平静朴素的外表下潜藏着各种矛盾。”小洲,是不同的。在所谓的艺术成分加入之前,小洲就有着非常独特的原生态村落气质了,也许现在的它已经不得不商业,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这里,仍有一群年轻人一直在坚持着“等待”。他们愿意把对梦想的追逐放在这个地方,愿意幻想这个乌托邦的存在。他们更愿意“艺术”与“家”之间多个分隔符,成为一种有趣的组合,看着一个接一个的活动,看着一件又一件的作品,活跃、充满生气地“等下去”,在今天仿佛战场一般的艺术生态当中,保有一颗单纯的创作之心,捍卫着彼岸的乌托邦。

谁给小洲未来

小洲,不是798,不是新天地,不是宋庄。小洲,只是草莽。它的野,恰恰是可以被欣赏被感染的。只是现在的小洲、以后的小洲,它的的确确需要有人给它一个未来,哪怕一直草莽地艺术下去。

于是,有很多人开始担心,资本的进入会泯灭小洲珍贵的、自生性的艺术原生态。于是,开始有人思索资本如何进入粗糙的小洲,包装出一个艺术小洲……假想、冲撞,小洲的年轻人担心商业的介入会让小洲村现有的面貌走样。谭天就认为,真正的艺术家一定要和商业保持距离,商业进入798之后,里面很多很棒的艺术家都搬走了,留下来的都是原本就瞄着商业去的。倘若资本或者相关部门强力介入,按照自己的想法改造,小洲村的发展就会出现问题。小洲回避不了时间带给它的改变,但是小洲需要最适合自己的存在方式,就像这群年轻人愿意在这里乐不思蜀一样。

假设一下艺术家刘可的“腾挪空间”,这间号称广州最小的艺术空间,面积仅有5平方米,每月租金200元,每次免费展出一件作品,展期一个月……如果小洲真得也798了,还会是现在大家所享受的样子吗?一个朋友说尽管小洲吃喝玩乐购,都不是都市化的,但他依然觉得小洲就是自己的“游乐场”,那写着历史的破旧平房,藏着老井的独立小院,满树的莲雾千年的古榕,还有小桥流水,这一切的恣意安乐,都会构成青春异彩的写意,但绝不是魔幻的。小洲,没有一夜成名,就如小洲本身,也是历史的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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