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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诗如何教出“新”意

2009-09-01余丽芳

中学语文·大语文论坛 2009年6期
关键词:新诗语文教学

【摘 要】新诗教学面临困境。如何在新诗教学中教出“新”意呢?可以从历史语境中求“新”,用历史主义的立场和态度观照新诗;也可以从古今对比中求“新”,将新诗放在与旧诗比较的纬度上,突出新诗的“新”特点;还可以向西方文学批评理论借鉴有益的理论资源,如通过细读法从新诗中读出“新”意。

【关键词】新诗 语文 教学

新诗教学在语文教学中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这不仅表现在新诗篇目在语文教材中所占比重极轻,如人教版高中语文教材中现、当代诗歌各入选三首,仅六篇;而且,各地高考作文均明确标示“文体不限,诗歌除外”。在高考“指挥棒”的指挥下,新诗教学自然造成了大部分中学老师在诗歌教学上下的功夫不够。而学生,同样觉得新诗浅显明了,无须人教。于是乎,老师要么按其它文体的教学方式归纳一下大意,概括一下内容,要么请学生朗读几遍了事;老师觉得尴尬无奈,学生觉得了无生趣。其实,既然是“新”诗,就应该有很多新的内容值得教,值得学。那么新诗如何教出“新”意呢?

一、从历史语境中求“新”

客观地说,不足百年创作实践的新诗与有着悠久历史和辉煌成就的中国古诗自然不能相提并论,所以,不必也不能用引以为豪的唐诗宋词的尺度去度量每一首新诗,但如果将文本置放于其之所以产生的历史语境,如初萌之芽,不求其高其壮,而只看其新,只看其所能带来的希望,那么,早期新诗人的诗歌实践和理论,无论成功与否,都会成为新诗发展的有益补充。

譬如对新诗史上的第一首“新诗”,胡适的《蝴蝶》:“两个黄蝴蝶,双双飞上天。不知为什么,一个忽飞还。剩下那一个,孤单怪可怜。也无心上天,天上太孤单”,如果非要从艺术成就及诗歌美学对其予以审视,这首诗与杜甫的律诗、王昌龄的七绝、李白的古风当然相距不可以道理计,但正是这首诗对中国古代长期建立起来的讲意象、典故、格律的几近僵化的古诗给了致命的一击,其实质是对发展得过分成熟、人们业已习惯、但已脱离了现代中国人的思维、语言的中国传统诗歌语言与形式的一次有组织的反叛,从而为新的诗歌语言与形式的创造开辟道路。从这个角度看,胡适的这些被梅觐庄讥为“莲花落”的白话诗的文学史价值并不会比李杜的那些诗逊色。

语文教材中,艾青的诗入选较多,如《大堰河——我的保姆》就广泛收入各类教材。但在教学中,“教什么”就成了问题。对这首诗,不少语文老师让学生分段分角色朗读一下就完事了,因为诗里既找不到对仗、比喻来细致分析,也找不到“好”词“好”字来充分发挥,通篇都是大白话,诗歌必不可少的节奏、押韵在这首诗里似乎都踪迹不见。但是,如果结合艾青的诗观,就会发现,艾青并不是不会写惯常的合辙押韵的诗,他根本就是反对这种作法,照他看来,由欣赏韵文到欣赏散文是一种进步:而一个诗人写一首诗,用韵文写比用散文写要容易得多,更重要的是,正是因为中国古典诗歌对音韵的过分倚重,不管是否需要必须押韵,造成韵大于诗,甚至有韵无诗的弊端,这也是古诗套板化以致没落的重要原因。艾青的贡献正在于他发现并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韵文的虚伪”、“韵文的人工气”、“韵文的雕琢”,并且指出新诗的前途正在于诗的“散文美”,“而那种洗练的散文、崇高的散文、健康的或是柔美的散文之被用于诗人者,就因为它们是形象之表达的最完善的工具”。知道了这一点,我们就可以引导学生对新诗散文化且淡化用韵的语言策略加以注意,培养并且习惯欣赏无韵的新诗。

二、从古今比较中求“新”

“新诗”的命名实际上已经暗含了它与“旧诗”、“古诗”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正是在“旧诗”之维,方有“新诗”之存。新诗的“新”只有在与旧诗的特点进行比较时方能真正凸显。可惜的是,不少语文老师不仅潜意识里瞧不起新诗,而且认为新诗与旧诗之间有着天渊之别,二者自成一体,了不相涉。其实,这正是新诗教学出不了“新”意的原因,因为,没有比较就无所谓“新”“旧”。

笔者认为,虽然新诗较古诗在形式及语言的使用上有了极大的变化,而且,文学史认为新诗受外来的影响大于旧诗的影响(其实,新诗正是在摧毁旧诗形制的战斗中得以确立自身的),但是,新诗仍然是使用汉语创作的。正是语言上的一脉相承决定了新诗与古诗之间的贯通性。在与古诗比较的维度上,新诗方能显出“新”意。王家新在谈到新诗教育时也认为,“新诗的‘新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在很多意义上,艾青、穆旦他们仍是在写屈原、杜甫没有完成的诗。我们教诗要教到这种‘通的境界,要通过我们的教学,使学生真正感受和领悟到那贯通古今的诗的真髓。”只有“通”了,才能发现新意。

意象是汉语诗歌的重要特征。如果以古诗的意象方式来理解新诗的意象,其间必然有所“隔”,既讲不透,又难以自圆其说。如艾青的诗,火把、土地、黎明、太阳、煤、灯等等构建了艾青的“意象库”,但这些意象与古典诗词中的柳树、月亮、梅兰竹菊、高楼、渡头、黄昏等意象是完全不同的。从某种意义上讲,新诗的“新”也可理解为意象的“新”。古诗的意象具有较大的公共性,无论是谁,月亮意象多是代表思乡、怀人、团圆、友谊,柳树意象则几乎只有单一的送别留人之意,这些意象同时也成为了古典诗词的符码,也是理解古诗的钥匙。但新诗中的意象则具有更大的私人性,意象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区别诗人的招牌。如土地、太阳意象就是艾青的招牌,麦地意象是海子的招牌,橡树、白桅船是舒婷的标志。古典诗词意象往往是民族意识的积淀,是民族情感、美学趣味、悠久历史的凝结,新诗意象则多是诗人个人感觉的外现。

另外,还比如古诗通常追求的是言外之意,味外之旨,新诗注重的是言内之理,理外之思,思辨大于情感,常常将诗情智化,如卞之琳的诗,解读时,不仅要“品”,要“味”,而且,要“思”,要“悟”,颇费脑力心力。如能将新诗、古诗的这些特点结合起来讲解,不仅可以更深刻地理解古诗,也可以让新诗的“新”落到实处。

三、从理论借鉴中求“新”

不仅古诗有着悠久的历史,在创作、鉴赏古诗的同时,经过大量诗人、诗论家的努力,古诗鉴赏理论已经体系化、完备化了。古诗的鉴赏有着强大的理论支撑,配备了多把开启宝库之门的钥匙:概念、范畴、支点、路径,而且前人精妙的评点、富有启发的感悟不仅可供借鉴,而且颇值玩味。在处理古典诗歌时语文老师往往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一个精妙的用字就可“推敲”许久,平仄、对偶、比喻、意象同样可以深入开挖,更不用说妙趣横生、津津有味的典故、轶事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古典诗歌创作与鉴赏之间是协调的,古典诗歌的鉴赏理论是丰盈的,而新诗由于其历史相对而言过于短暂,不仅新诗的成熟有待时日,新诗的鉴赏理论更是百废待兴。这也恐怕正是新诗教学中老师们难以入手的原因。

借鉴旧诗鉴赏理论用于新诗当然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毕竟那一套理论是针对特定语言、特定形式的诗歌而生成,盲目照搬,难免削足适履。其实,有意识地借鉴西方一些阅读理论有时也有豁然顿开之效。如古诗解读讲究“知人论世”、“以意逆志”,读解一首诗歌时常常要将作者的生平际遇联系起来,从而达到对诗歌思想内容较全面的把握。如杜甫,读其诗,基本就可知其人。但是,新诗却不具备这样的特点,诗人笔触所及,未必全与历史相关,从诗人的人生轨迹未必能倒推出诗人真实的心路历程。在这样的情形下,借鉴一下西方理论,如细读法,直接面对文本,常常能读出新意。

中国历来有“诗教”传统,如何有效运用诗歌进行审美教育,提升青年一代文化品味是目前面临的难题。新诗虽不成熟,还远没有达到高峰,但诗歌总是最纯粹的语言艺术,要提升现代汉语的品质,必须有现代汉诗作为基础。在新诗教学中教出“新”意,不仅能吸引学生关注新诗,而且还能培养大量的新诗读者与作者。新诗的繁荣与辉煌或许正系于此。

★作者简介:余丽芳,广东省广州市育才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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