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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方方小说的悲剧类型

2009-08-31

文学教育 2009年8期
关键词:方方精神家园悲剧

陈 晨

方方作品中直观的对于悲剧主人公的怜悯和同情,是一种特殊的美,是悲剧主人公在人生苦难中挣扎而呈现的美。方方小说中日常生活悲剧大致可分为物质层上匮乏之悲剧和精神层上荒芜之悲剧。悲剧主体痛苦之来源便可从物质和精神这两方面来探求。

一.物质匮乏悲剧

在方方的小说中,有部分悲剧事件大多是由于物质的匮乏导致的。如《风景》中对“河南棚子”的典型描写,物质的匮乏造成了夫妻间争吵,兄弟姐妹间失和。类似的人物还有陆建桥(《黑洞》)、何汉晴(《出门寻死》)、郑富仁(《中北路空无一人》)……他们终日面对着“如何活着”这一巨大难题,挣扎、沉浮,丧失了作为人应有的理想与价值,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甚至面临着死亡。物质匮乏直接导致着死亡的降临,导致了对生命的怀疑:“死,是不是进入了生命的更高一个层次呢?”(《风景》)在这样的怀疑和追问中,“死”可能才是对困境的超越,才是悲剧最完美的结局。

在方方笔下的悲剧主体的生存状态和心理中,贫穷仍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巨大难题。各种原因造成了贫穷,他们又无力改变贫穷。他们在生活中沉浮,在痛苦中挣扎,在物质匮乏、精神荒芜中苟活,在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压下麻木和习惯。他们被生活中的琐碎和现实中的无奈消解、淹没,在沉默中消亡,尽管抗争也是失败。这是一种

悲剧主人公挣扎在物质层面上的苦难中而呈现出的悲剧美。

二.精神荒芜悲剧

方方笔下有很多悲剧主体因为忙于生计,而找不到精神家园,一颗心终日沉浮于琐碎的生活小事中,为家庭的维持艰辛劳作。这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痛苦,更高层次的悲剧美。

1.女人无家的悲剧

女人无家的孤独、漂泊感在方方的叙述中生动地呈现出来,这是一种自我的迷失,又无法得到救赎,于是在现实生活中被命运戏弄,被生活欺骗,被人生悲剧毁灭。女人始终突不破自设的牢笼和他设的地狱,那便是女人的悲剧。

方方小说中的女主人公们饱受生活折磨,丧失爱情和家庭,成为无爱、痛苦、无助、矛盾、感伤的孤独者。如叶桑(《暗示》)、秋月(《何处是我家园》)、星子(《桃花灿烂》)、华蓉(《树树皆秋色》)、英芝(《奔跑的火光》)、天美(《水随天去》)等,无一不是悲剧主体。女人“无家”,一是因为家庭失和,亲情缺失,造成现实中“家”的支离破碎;二是丧失“家园感”的女人们精神家园亦是流离失所,处于漂泊状态。现实和精神都无法得到满足,自然就造成了女性的悲剧。另外“女人不是、从来不是某一‘家园的象征,而是一个从不曾拥有家园的流浪者;她没有机会与可能显现那种为男性所歌咏的大地母亲的丰饶、富足与坚忍,她不可能拥有为男人所怜爱、所渴慕的精致与脆弱。”女性在现实生活中追求自我独立、幸福感、家园感的过程中呈现了一种独特的悲剧美。

2.男人无家的悲剧

这里的“家”不仅指现实中的家庭,也指代男人精神上的追求——事业。所谓的事业悲剧有两种:一种是知识分子事业失败,理想崩塌,如父亲(《祖父在父亲心中》)、高人云(《行云流水》)、丁子恒(《乌泥湖年谱》)、严航(《无处遁逃》);另一种是底层男青年为事业成功而不择手段、牺牲一切,如卢小波(《一波三折》)、肖白石(《随意表白》)、七哥(《风景》)。

方方笔下那些如父亲、丁子恒式的老式知识分子群体,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中沉浮,政治的冲击、历史的辗转,使他们在是非颠倒的年代精神扭曲,丧失了精神依托,在酷烈、无情、荒诞的现实间被消蚀,碎裂,在小心翼翼中被宿命撕扯成碎片,成为生命的废墟。理想的破灭使这些传统知识分子的精神荒芜,没有了事业的支撑,不能摆脱精神上的痛苦,成了精神家园的迷路人。

男人在“无家”的悲剧道路上走得更远,因为他们承担着家国的两重期望,肩上的担子远重于女人。所以,男人在精神家园中迷路,在现实中迷失自我,他们所承受的痛苦是多重的,比之女人更甚,但又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

在方方大多数作品中,描写最多的就是稔熟于心的日常生活,她揭开了生存布景,将所见所闻的关于生活、关于人生、关于性格的繁杂景象,以她冷峻的笔法娓娓道来。她笔下的小人物在人生大舞台上演绎着“喧哗与骚动”,如痴人说梦般,充满着讽刺与嘲弄,也充满着无奈与哀伤,“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陈晨,安徽大学中文系2008级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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