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主义的危机和救赎
2009-08-21刘玉东
刘玉东
摘要:《共产党宣言》“两个必然”的规律性判断不仅在全球金融危机的爆发中再次得到印证,而且以人的自由发展的最终获得为主线的分析方式也为今天重新审视资本主义的趋向提供了分析视角。其理论贡献在于划清资本主义与工业化的界限,揭示资本主义深层次变革的必然性,并基于人对“自由发展”、现代权利的追求,指出人民民主政权在体制上的优越性,明确了社会的发展方式。
关键词:自由;危机;生产力;民主
中图分类号:A811.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1605(2009)07-0027-05
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度过1929-1933年经济危机后的相对稳定和经济成就,是西方一些理论家否定马克思主义“两个必然”(即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社会主义必然胜利)的主要依据。他们说,被马克思恩格斯宣判死刑的西方资本主义世界并没有敲响丧钟,相反,仍然在发展,而且社会革命首先发生在落后的东方国家而不是马克思和恩格斯预期的西欧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但就在2008年9月,以美国次贷危机爆发为标志,整个资本主义世界再度陷入经济危机和社会恐慌,而且可以说是资本主义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危机,反驳马克思主义的主要依据本身受到质疑。在这种情况下,重温马克思的经典著作,在马克思的视域下再度审视资本主义的社会危机,就显得十分必要。在马克思恩格斯的著作中,《共产党宣言》(以下简称《宣言》)是篇幅较小但影响巨大的代表性著作,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全部著作都是为了实现《宣言》中的两个必然性。它可以看作全部成熟著作的纲领和红线,是理解什么是马克思主义的关键。
一、《共产党宣言》揭示的社会规律
《共产党宣言》这篇著作是马克思和恩格斯于1847年12月至1848年1月为共产主义者同盟写的纲领,并于1848年2月发表,由于现实条件的限制,文章由马克思最后完成定稿。它的问世标志着马克思主义的诞生,同时,由于“同盟”是第一个建立在马克思主义理论基础上的国际性无产阶级政党,是马克思主义与工人运动相结合的产物,因此,《宣言》的发表又标志着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在社会实践中的正式开端。选择《宣言》作为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基本解读对象,并在此基础上分析现实问题,应当说是具有代表性的。
那么,《宣言》所描绘的社会主义应当是怎样一个社会呢?一句最经典的概括就是“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时隔数十年后,当有人请恩格斯用一段简明扼要的话概括社会主义的目标时,恩格斯认为,除了《共产党宣言》中的这句话,他再也找不出更合适的概括了。如果说,实现“自由人联合体”是社会主义的目标,那么,又如何实现这一目标?社会在实现目标的发展过程中的发展规律又如何认识呢?其实,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就是《宣言》的分析逻辑和所要阐述的基本理念,这在1883年德文版序言(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一个人写的)中有明确的概括。恩格斯在这篇序言里精辟地指出,贯穿《宣言》的基本思想是阐释社会发展规律的历史唯物主义,包括相互联系的三方面内容:一是社会物质资料的生产决定社会的经济基础,而社会的经济基础以及在此基础上产生的社会结构决定了该时代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即上层建筑)。二是自原始公社解体以来的全部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矛盾,在阶级社会里总是集中地表现为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三是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解放自己。这就是说,无产阶级如果不同时使整个社会永远摆脱剥削和压迫,它就不能使自己从剥削它压迫它的那个阶级的统治下解放出来。
这三方面内容有机结合所揭示的基本公理是:“自由”的真正获得,必然是社会的发展规律与人的发展规律的有机结合。这可以从两个角度来分析:从生产力的角度看,发展说到底是追寻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在前边提到的第一方面提出了生产力标准是社会发展的根本标准,明确了人的进步是与生产力进步相伴生的,是社会进步的基本要素。这一判断不仅说明了革命的条件,也明确了无产阶级革命胜利后新生政权的中心工作,也就是说,只有不断地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实现人与外部自然界的和谐关系,人们才能够获得真正的自由。从生产关系的角度看,发展说到底是追寻人与人的和谐关系。上文提到的恩格斯第二方面和第三方面的理论贡献主要解决的就是人际和谐问题。上层建筑的革新不仅推动物质生产的发展,也直接体现在人的解放上。如果把概念放小一点的话,这种解放也可以理解为政治革命,这种革命从形式上来讲肯定了斗争哲学在阶级社会中的主导地位,强调在阶级社会必须以阶级斗争为推动社会发展的直接动力,以解放全人类为己任,这就为建立人民民主政权提出了价值上的诉求。值得注意的是,当人们以生产力为社会发展的根本标准时,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所采取的自觉行动本身即是逐步追寻人与自然的和谐以及人与人的关系的和谐二者的统一,从而最终获得自由全面的发展。
在看到《宣言》所要阐述的基本规律的同时,我们也要认识到,《宣言》所阐述的观点是有历史限定条件的。它的判断是建立在对资本主义早期发展现状的总结和批判的基础上的,所分析的对象主要是资本主义社会兴衰的内在规律,因而对《宣言》的理解不能脱离当时的历史条件。马克思和恩格斯关于革命爆发的国家和地区的可能性判断是变化的,革命发生与否、以何种形式爆发,仅是革命的主客观条件。也可以说,这个条件具体到各个国家的时候,会因现实社会的某些偶然因素而出现不能确定的具体表现,而资本主义社会是否会被社会主义所取代,这取决于资本主义社会固有的基本矛盾。这样,《宣言》本身也向我们做了一个最基本的交待,就是:不能脱离具体的历史条件而去迷信《宣言》中的个别判断,而应以它本身所阐释的社会发展规律作为社会实践的指导。
二、资本主义化与工业化的关系
马克思的“每一历史时代的经济生产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是该时代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的基础”是一个规律性的判断。资本主义的革命作用是一个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的进步作用,并不是一种绝对的、在价值上优先的积极作用,在这个问题上,大多数西方学者混淆了资本主义与工业化的界限。虽然以工业为基础的社会特点的凸现过程与资本主义的成长过程相伴生,但其本质上是社会化大生产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并不能把工业化等同于走资本主义发展道路。
从经验上看,现代工业的兴起有两个最直接的动因,就是:市场的迅速扩大所产生的客观需求和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所提供的技术上的可能。马克思恩格斯在《宣言》中指出,随着技术条件的进一步提高,新大陆和新航路得以发现,而工商业和航海业的发展,使“市场总是在扩大,需求总是在增加”。在这种情形下,谁能满足市场的需求,并
通过市场创造出越来越多的生产资料和社会财富,谁就有可能成为社会发展的主宰者。以利润最大化为生产目的的资本主义生产,由于讲究成本核算、遵循价值规律,存在较强的预算约束,能有力地促进生产的发展、经济的增长,从而为人的全面发展创造物质条件。因而,从市民等级中产生的最初的资产阶级分子以一种积极进取的新的社会群体的姿态出现在生产领域。资本主义工场手工业代替封建行会手工业,工场手工业主代替行会师傅,并在随之兴起的产业革命中实现机器大工业代替工场手工业,现代资产阶级代替工场手工业主。当新生产力和封建生产关系发生矛盾,封建生产关系变成束缚新生产力的镣铐的时候,新兴的资产阶级便推翻封建贵族的统治,建立资本主义的经济制度和政治制度。由此可见,现代资产阶级本身是一个长期发展过程中的产物,是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一系列变革的产物,资本主义在市场的开辟和满足市场需求方面与封建主义相比具有天然的优势,因而,它在推动工业化进程中起到了绝对的积极作用,其自身的发展也与工业化的进程以一种基本同步的形式表现出来。
但是,我们必须要做的区分是,工业化不等于资本主义化。前者是从生产力的角度所作的界定,后者是从生产关系的角度所作的界定,虽然从经验上看两者存在内在的联系,但却不是对等的关系,或者说,资本主义只有在通过市场配置资源的能力能够促进生产力的发展的条件下,这种生产关系才有它存在的合理性。这说明,工业化并不是资本主义所特有的,而是人类发展的普遍必经过程,只是西方比东方早一步走向工业化,而且是以资本主义的社会形态实现这个历史使命的。以工业为基础的社会的特点,是社会化大生产发展到一定阶段的特征,只要能满足工业化对资源配置的需求,并不意味着后发国家必须走西方的道路。正因为如此,中国才能够以社会主义社会的形态实现由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的过渡,从而实践了马克思晚年所说的“跨越卡夫丁峡谷”。
随着资本主义与工业化矛盾的日益加剧,二者的差异更进一步地凸现出来。现代工业所表现出来的普遍的社会物质交换发展出了一种全面的关系、多方面的需求以及全面的能力体系,人与人之间必然以一种积极健康的关系进行合作,它客观上要求集体主义的精神土壤,以及整个社会范围内生产的协调。而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物的统治所表现出来的以利润最大化为目的的资本主义生产限制了生产朝着有利于增进人的普遍的社会福利和促进人的全面进步的方向发展,人与人之间的隔绝、对抗和冷漠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因此,从“人的依赖性社会”过渡到“物的依赖性社会”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人的独立性,并以物为原点客观上促进了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依赖,但其局限性决定了进一步的发展必然是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即社会必然要过渡到第三个阶段——“人的全面而自由发展”(马克思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根据作为社会历史主体的人的发展状况把人类历史发展的过程划分为三种社会形态:人的依赖性社会、物的依赖性社会和人的全面而自由发展的社会。人的依赖关系的形态下,人的生产能力只是在狭窄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展着;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形成普遍的社会物质变换;人的全面而自由发展的社会是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的社会主义社会,这也是社会主义在制度上的优越性的根本所在。
三、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式的自我救赎
资本主义所形成的利益格局以及其制度依赖的惯性,决定了它的生存必然要在制度允许的范围内进行救赎式的革新。就现实的分析对象而言,当前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以垄断资本主义为主的所有制关系的表现形式与马克思恩格斯时代的自由资本主义为主体的所有制关系在形式和内容上有很大的差异。通过分析我们发现,资本主义自身已经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虽然仅仅是技术层面上的,但显然吸收了社会主义的一些理念和手段。可以概括为两大趋势:一是资本调控中的集中化趋势增强;二是资本使用中的社会本位趋势增强。这是《宣言》本身没有提到的新情况,并在一定程度上对马克思预言的“生产力已经强大到这种关系所不能适应的地步,它已经受到这种关系的阻碍”的资本主义危机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救赎。
1资本调控集中化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拓展。早在1825年,在当时资本主义最为发达的英国就爆发了世界历史上第一次经济危机,经济学家对此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其中,最为人们熟悉的是马克思的“生产相对过剩危机”理论,但马克思的理论并没有引起资产阶级政权的足够重视。1929年爆发的经济危机而引起的整个资本主义世界的大萧条使各个资本主义强国都强烈地意识到斯密所说的“看不见的手”的局限性,垄断资本与国家政权开始加速结合,国家对国民经济和社会政治生活各个领域进行全面的干预和调节。二战期间,为了适应战争的需要,这种结合更加显得合情合理。战后各国由于面临重建国家的严峻形势,这种结合不仅没有因战争的结束而放缓,反而由于重建的需要和第三次工业革命的成功而带来的经济和社会结构的变化更加迅速地推进。虽然此时西方各国的国有经济在所占的比重上没有根本性变化,但现代资本主义国家作为整个社会资源分配最强有力的调控者,能够通过宏观计划、立法或行政干预等手段在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等各领域广泛地发挥作用。尤其在社会财富的二次分配中,通过税收、福利和社会保障机制,调节了社会不公,缓解了因经济问题而激化的社会阶级矛盾,这使得在今天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并没有出现马克思当年所断言的“工人变成赤贫者,贫困比人口和财富增长得还要快”的状况。因此,难以爆发过去那种轰轰烈烈的革命运动。总的来讲,资本调控集中化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资本主义生产的无序性,在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之外,又增加了国家干预这只“看得见的手”,现代“市场”已经不是《宣言》所分析的“自由市场”,这使得当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还有着相当的发展余地。
2资本使用的社会化对资本主义合法性的贡献。这里的社会化强调的是一种资本使用的社会本位趋势明显增强。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作为两种意识形态在论辩中的焦点其实就是,发展到底应当以社会为本位还是以资本为本位?马克思认为,“资本是集体的产物,它只有通过社会许多成员的共同活动,而且归根到底只有通过社会全体成员的共同活动,才能被运用起来。”因此,以社会为本位,消灭私有制具有天然的道德上的优越。而当今的资本主义社会也在不同程度上重视了资本使用社会化的重要性,并随着社会的发展,不断采取措施使资本的使用越来越以一种强调社会本位的形式而出现。
其实,资本主义国家对社会资源的调控增强本身就是资本使用社会化的最好例证。若是把这种
趋势更加细化的话,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加以分析:从技术层面看,生产技术的变化使资本剥削的残酷性明显降低了,资本家获取更多利润的办法已不是延长劳动时间,而主要是提高劳动生产率。同时,资本家在管理技术上普遍重视企业文化建设,强调情感和精神等无形因素,劳资关系趋于和谐,《共产党宣言》中所批判的冷酷无情的利己主义一定程度上已经被这种“面纱”掩盖了;从法律层面看,各种经济、社会关系被以法律或制度的形式固定下来,资本家的行为在法治的语境下显得合情合理;从价值认同层面看,资产阶级学者和理论家为资本主义的合理性做了不懈的辩护。比如,“部分企业通过出售股票的形式实现的所谓的‘所有权分散化,就被纳德勒和萨尔瓦多等人提出的‘人民资本主义论而赋予了资本主义的价值上的正当性”。在诸如此类多方面的改进下,资本主义社会的财富“同代流动”和“异代流动”加剧。巨额遗产税的征收和投资的风险甚至可以使金融寡头的子女随时可能变为一个普通人,同时,市场的开放和国家的扶持也会使一个穷孩子成为巨额资产的所有者,甚至是像比尔·盖茨这样曾经的世界首富。这使得很多人更愿意相信,只要努力,在资本主义体制下就能够实现资产阶级所标榜的“美国梦”。这些都似乎在证明资本的流动是一种基于社会的需要,并相对公平地向每一个人提供开放平等的机会。
3资本主义的本质不变,其面临危机的窘境就无法避免。资产阶级生产关系仍然是一种私有制代替另一种私有制,一种剥削形式代替另一种剥削形式。它曾经大大推动了生产力的发展,但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即生产社会化和生产资料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尖锐,狭小的资产阶级生产关系妨碍了生产力的进一步发展。马克思认为,经济危机根源于资本主义经济制度,即“生产的社会化与生产资料的资本主义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就必然爆发经济危机,要消灭经济危机就必须消灭资本主义”,这可以说是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最终概括。刚刚发生在美国的次贷危机,就充分印证了这一特点,作为资本主义代言形式的政权无法从根本上遏制资本的贪婪本性。为了追逐超额利润,整个社会的资本投资盲目扩大以及虚拟经济的过度膨胀,企业之间出现了明显的无序的甚至欺诈式的竞争,“个别企业内部生产的有组织性和整个社资本主义生产的无序性的矛盾”日益凸现。同时,向海外转嫁资本风险的行为也表明,民族内部的剥削没有消灭,民族对民族之间的剥削也就无法避免。而向缺乏偿还能力的低收入群体进行巨额放贷,则是在“生产的无限扩大与劳动人民有支付能力的需求相对缩小之间的矛盾中最终导致资本主义社会自身无法解脱的周期性经济危机。虽然表面上这次经济危机以虚拟经济过剩拖垮实体经济的新形式出现,但在本质上都是人性贪婪的一面在资本主义社会条件下无法得到遏制的必然产物,是生产的无限扩大与资本主义自身矛盾发展的必然结果,在这里,“资产阶级用来推翻封建制度的武器,现在却对准资产阶级自己了”。因此,只有把资本变为属于社会全体成员的生产资料真正成为一种社会力量时,彻底走出危机才是可能的。
四、社会主义政权下的自由发展
资本主义新变化已经成为当今学术界研究的一个热点问题,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在理论推演中是无可否认的,即使在整个西方学术界除了一个弗朗西斯科·福山,也没有人敢断言资本主义会是历史的终结,问题在于,社会应当以什么方式实现解放?其实,社会的发展无论在社会主义条件下,还是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其所遵循的本质规律都是一样的,行动的最终选择都离不开人对自由发展天赋权利的追求,只是社会主义体制更能够满足这种需求。这也在客观上要求一个积极向上的政权的建立和运行,必须在制度设计上满足人与自然(生产力)、人与社会(生产关系)的最终和谐。既然这两个最基本的和谐问题在资本主义条件下无法实现,那么,在“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建立人民民主政权后,合乎自由的执政又是如何体现的呢?
1人民民主政权对自由的特殊保障。自由是有一定客观条件的,这种条件不仅需要经济上的保障,也需要政治上对权益的维护,在现实社会中,这种条件的直接提供者就是国家政权及其统治者。我们说人民民主政权对获得自由有着必不可缺的特殊保障,是因为可以通过这一政权形式满足获得自由的基本政治和经济条件。《宣言》指出,资产阶级对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是资产阶级国家政权和整个政治上层建筑的基础,是资产阶级得以对无产阶级进行经济剥削和政治压迫的根源,无产阶级如果不能首先“消灭全部现存的占有方式”并进而“炸毁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就不能抬起头来,挺起胸来”。因此,社会主义所设想的“自由人联合体”的生活状态只能是在人民民主政权条件下才能实现。为此,《宣言》强调指出,无产阶级革命的第一步就是“使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争得民主”。这里的民主实际上强调的是一种当家作主的政治统治权,无产阶级可以利用它来一步一步地剥夺资产阶级的全部生产资料,把它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这种集中不仅可以尽可能迅速地发展生产力,增加社会物质财富,为消灭阶级、实现共产主义创造物质条件,而且可以摆脱“现代的资本压迫”;它强调生产资料的公共性,但又不是斯大林模式下对人身自由的限制,更不是哈耶克笔下的“通往奴役的道路”,人们能够在人民民主政权的社会条件下彼此鼓励和互相促进,成为自然界和社会的真正主人。《宣言》虽然没有使用“人民民主政权”这个名词,但非常明确地揭示了实现无产阶级统治以及通过这一统治变革旧社会而实现“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
2增加生产力的总量是自由的基础。马克思之所以讲社会主义最终要同传统的所有制关系实行最彻底的决裂,也就是说,要将“消灭私有制”,在现代社会条件下主要是消灭资产阶级所有制作为社会主义的基本问题,其原因在于对现代生产力社会本性的分析。在马克思的分析视野中,生产力是多种要素、多个方面的统一体。从概念上讲,生产力是一个整体性、抽象性的上位概念,自然生产力、社会生产力则是一个中位概念,在它们的下面还有很多具体的生产力要素和方面,属于生产力的下位概念。无论从哪一个层次看,生产力的各要素在历史发展的不同时期其地位和作用也是不同的,它们本身也处于不断变化和发展之中,并对社会变革不断提出要求。现代生产力的本质属性就是生产关系必须适应社会化大生产不断扩大的需要,这是消灭资产阶级所有制的理由,同样,也是建立社会主义公有制的理由,因此,社会主义的政权仍必须以现代的社会化大生产为物质基础。为此,《宣言》批判了空想社会主义者忽视“无产阶级解放的物质条件”,阐述了实现社会解放的基本条件,即“只有在废除私有制所必需的大量生产资料创造出来之后才能废除私有制”,同样,消灭私有制的目的也是为了进一步扩大社会化大生产。
综上所述,人的行动的最终选择都离不开人对自由发展天赋权利的追求,只是社会主义在体制上更能够满足这种需求,同时,也必须自觉地以满足这种需求为己任。
值得注意的是,现在一些人围绕马克思的“社会解放的基本条件”展开了争论,焦点问题在于,直接跨入社会主义的中国等落后国家“是不是应当重新经过资本主义发展阶段”的所谓补课论。其实,这个问题的提出并不是按马克思主义的方法,而是按西方各种哲学家的主观方法提出的。因为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和相对成熟的社会条件,无产阶级也不可能夺取政权。面对相对落后的社会经济条件,无产阶级所要做的就是在取得自己的政治统治和利用自己的统治权力占有资本的同时,“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列宁在回应这个问题时曾有一个经典的评论,他认为马克思主义者必须把应当不应当这个无聊的、只能使主观主义者发生兴趣的问题完全撇在一边,而只谈现实的社会经济关系,只谈这些关系的现实演进。因为中国等国家已经走上了社会主义道路,具备了更快地推动生产力发展的起码条件和有力的政治支持,再从自己的主观愿望出发,大谈特谈要不要走回头路的问题,这在理论上是错误的,在实践上是有害的。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MIOL],中国共产党新闻网,[2008-12-18],http://cpc.people.com.cn/GB/64184/64190/66153/4468799.html
[2]肖枫,做坚定而清醒的共产主义者[J],社会科学,1998(6),
[3]列宁,列宁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61,
责任编辑戴群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