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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

2009-08-21塞上风

威海卫文学 2009年1期
关键词:伯母立秋伯父

塞上风

秋,以水为始,终以水为终。夏草初枯,思念穿透冰凉的秋……

——题记

秋落

一滴干巴巴的水滴,不带一丁点儿晶莹的颜色,重重地撞到了摆放在窗台绿色盆景上还在沉睡的一片叶子上。叶子好像被突然惊吓了似的,一个激灵,直起了自己原本弯曲的腰,好像有些神气了;接着,又是一滴,砸在另一片叶子上,同样是一个激灵,但是这次的撞击似乎是太过沉重了,叶子居然挣脱了与花枝的骨肉相连,慢慢飘落在花盆的边沿上,略一停顿,又缓缓地飘过窗台,瓢向楼下的泥土,它大概是想念泥土了……

许是又到了告别的时候。

天空早就忍耐不了夏天的烦闷了,委屈在她那硕大无比的脸上云涌雷动,怨气像被激怒的公牛横亘着刀角在黑幕里冲击撞戈。“嗞”地一声,仿佛是利刃滑过肌肤,腻黑腻黑的脸上瞬间被划出一道贼亮贼亮的大口子,干净整齐的切痕里殷殷看见了红色的血丝。很快,这血色便渗红了大部分黑脸,还带着殷殷疼痛的感觉,心也跟着疼痛得有点颤栗了。紧接着,“隆”地一声。一个骇人的惊雷把窗户上的玻璃震得嗡嗡直颤。连眼前的盆景也受了惊怕,叶子在瑟瑟地颤栗。

一场昏天黑地的雨水终于忍不住要把它的思念向大地妈妈倾诉了。豆大的雨滴带着夏末秋凉的故事飞一般地从天空扑下来。

我赶紧起身把花盆往屋里搬,双手才抱住花盆。猛往上一抬,就有几片绿盈盈的叶子给抖落了下来,径直落到了室内的地板上。我无暇多想,赶紧把花盆放到地上,然后,拾起才飘落的叶子想要扔到窗外去。“咦!绿绿的叶子,叶柄上尽然早有些泛黄了!”我惊道,而这些我却从来没有留意过。我不禁想问自己:在我不经意的时候,究竟有多少事悄悄地改变了呢?岁月的风?夏末的雨?妈妈的企盼?我的思念?

窗外的雨已经和她的大地妈妈连成一片。没有谁能把他们分开。而我的妈妈呢?却还是只能在电话那头一边听着我的故事,一边打理着自己的寂寞和企盼。

那时,雨送给大地的是她那决堤的热情,而我呢,送给妈妈的只能是这曲没有休止符的等待。

原来,叶落,秋落,愁亦落。

立秋

大概是因为这场雨,今年的秋天来得早了一些。

这场雨从暴戾跋扈到淅渐沥沥,从绵延不止到时断时续,扭扭捏捏地一直下了四、五天。还带些温暖气儿的秋风使劲吹散了最后一片贪玩的灰云。雨终于下定决心要和母亲日夜相守了,它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流淌下去了。阳光为她们暖耀着城市的每个角落:那些吵闹了一夏的知了、蟋蟀,此刻也躲起来,偷听她们母子呢喃细语的故事去了:院里的梧桐树叶不知道从何时起,悄悄换了一身绿中带黄的服饰,青春而暖人、写意而唯美:所有人的心情都跟着明亮起来。

雨停的这天,刚好是今年的立秋日。据说立秋这一天,梧桐树叶必定黄落,因此才有了那句“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大凡节气日这天。北方各地的民间都会用一些习俗形式来祈祝这些特别的日子。我已经记不得在家乡,立秋这一天要怎么操办着过了。而在山东的海滨城市威海,立秋日却是一定要吃饺子的,人们称之为“抓秋膘”;而且瘦弱的人还要从胖人的碗里抢饺子吃,谓之“抢秋膘”,而胖人通常是很乐意。好多同事、朋友在今年的立秋前好几天以前,就已经开始给我讲好些关于“立秋”的事。让我这个局外人也不禁有些奢望这里的“立秋”了。

上午,我和瑜早早地赶到她家。伯母早已经在忙碌了,包饺子的面团放在灶台里边。伯父专程跑小镇上去买了好些肉啊、菜啊,也早早地切垛好了,等我们去了就开始包。其实,包饺子的事也轮不上我来干,我只是在旁边坐着一起说说话,聊聊天,至多是给些拨蒜皮的小事,等着吃饺子时候用罢了!伯母在干活的时候,总是喜欢一边说笑着,一边干活。在她的感染下,我这个本就该朝气活泼的青年也跟着开朗起来,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

饺子很快包好了,要煮饺子吃了。我特意看了一眼伯父伯母,伯母的身体在我们几个人之间是算比较胖点儿的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在心里嘀咕着。热气腾腾的饺子终于端上来了,一人满满一碗,香气扑鼻,直把我肚子里的馋虫给勾了出来。瑜首先端了一碗给伯父,伯父推辞着先给我,说我是远方来的客人嘛!我笑着说:“要尊敬长者,也是我爸经常教导我们的!您先吃。”瑜又端起一碗送到我面前来,我谦让着推给了伯母。然后等她又端一碗来,大家边说着话,边品尝起这诱人的饺子来。我并没有看出大家要抢饺子的念头,倒是伯母先把自己碗中的饺子夹起来硬塞给我们三个瘦子,还说这是应该的,不吃反而不好。

瑜笑道:“妈,你说你年年把饺子分给我们吃,可是你还是年年的‘胖子,我和我爸、我姐还是年年的‘瘦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伯母假装嗔怒道:“吃你的饭吧!看看你的那点儿身体,瘦的跟一根柴似的。”

我插道:“伯母碗里的饺子可是伯母特意加了关心的,比盘子里的好吃着呢!”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我笑着笑着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陕北的家中,微胖的妈妈总是把她碗里的肉啊、蛋啊强迫地分给我和姐姐,说自己不爱吃。最后,我却总是能看见她在厨房里吮吸我们留在骨头上的一点肉沫。

啊!我可爱的妈妈,秋天的凉风又来了,你可记得换上我去年买给你的毛衣?

心上秋愁何堪

初秋的晚风还没有露出萧瑟的本意,可是秋叶已经开始慢慢枯黄,满世界的落英缤纷。秋风走,落叶也跟着走,留下一串串“嗤拉拉”的脚步声。夜,愈发地宁静了。静静地小憩在桌上的手机好像偷窥到我内心的孤寂,很动情地奏响了那首我最喜欢、最熟悉、最爱哼唱的曲子——《亲爱的妈妈》。

是妈妈。是妈妈。

难道,妈妈心间也和我一样,有那些若有若无的音符在弹跳?难道,我真是她说的那块心头肉吗?

自从我和姐姐长大离家以后,妈妈就爱上了煲“电话粥”。妈妈是个非常节俭的人。小时候,我和姐姐的衣服、袜子从来都是补了又补地穿,她总是把她的爱缝补在一针一线之间。密不透风,温柔贴心。而如今,妈妈煲“电话粥”也很是节俭。每次通话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她就会提起长途电话费昂贵的事情,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说了,等再想你了再聊也是一样的。然而,每一次说完这话以后,她又总会发现还有很多情况需要了解没问明白,还有许多要安顿和嘱咐的话语没有说,于是继续。快到二十分钟了,她会再一次提起电话费的事情……

这一次,妈妈首先问起了关于我和瑜的事情。她希望我们能尽早地组成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她说,这样她就可以略略地放心些了;接着又问起我和瑜的工作的事情;威海天气的情况;我的花销情况,用不用再寄钱给我……她的问题总是和她对儿子的爱一样,无休无止,特别像秋天那扯不断的雨丝,让漂泊的游子无端感怀。

已经快过三十分钟了。我想,等她挂断电话以后,又该心疼多久话费昂贵的事情呢?但是对于一颗急切想听到儿子情况的心,我怎么好随便打断她。静静端坐在窗前,倾听着外边那片冰凉如水的夜,看着那一份遥不可及的思念穿越时空的距离,幻化成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沾落在窗边盆景的叶子上,瞬间又化成一只温暖可人的小火炉暖着我的小屋,也暖了我的心灵。

哦!妈妈啊,叫我怎能不想你,怎能不彻夜不眠地想起你呢?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威海的秋天,却不见‘人字形的大雁飞过,我该如何捎书给我那日夜思念的妈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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