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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虫哲学物语

2009-07-24章卓尔

艺术汇 2009年6期
关键词:法布尔昆虫科学

章卓尔

“一个有生命的小不点,一粒能欢能悲的蛋白质,比起庞大的无生命的星球,更能引起我的无穷兴趣。”

——《昆虫记》法布尔

人是世界的主宰吗?这似乎是一个只有人才会问的问题。充满世界角落的风从不考虑是否旅行过了所有的地点,覆盖万众睡眠的黑夜从不将自己加冕为黑暗之王。站在世界顶点并骄傲地体验着“自我实现”这一最高心灵层次,出于自我尊重及安全感的需要,人们创造出了“人是世界的主宰”这样的一种想象。但是,世界真的有顶点吗,世界被主宰后有何不同?此外,世界真的只有一个吗?

躺下阖上眼,眼皮就是关上一个世界,打开另一个世界的门。醒着的世界和睡着的世界截然不同,你在睡着的世界做着一个与清醒时毫不相干的人,相反的气息,性格、行为方式与喜好——那个你也不认识的人,在你梦中成为你。一个需要知道的真相是,其实这个星球是多维度,存在多层空间,把身体放低,远离钢筋,潜入森林和草地,你同样会看到另一个维度的世界在与你平行。世界有很多个,这个世界中的它们,有时候雌雄同体,有时候会钻入对方的身体生活,有时候一生只穿一件华衣直到死去。这是一些渺小的无脊椎生物,渺小到即使它们的数量超过了100万种且遍布每个角落,但仍会被城市人遗忘,它们能在泥土中呼吸,它们与世无争,这是一个叫昆虫的世界。

一直生活在圣弗朗西斯科湾的女艺术家Jo whaley,将这个微观世界放大,带领这些异类穿越过两个世界的界限,以科幻小说式的见面方式来到我们面前。你第一次看到一只屎壳郎是如此庄重强悍,充满角斗士般的尊严和雄性气概,身旁生锈却坚硬的铁球如同它的杰作与武器:布满非洲部落花纹的云斑天牛,如同掌握世间所有知识的祭祀,啃噬书籍的深处,智慧黑白分明的流泻而出;蓝色凤尾蝶放大100倍后如同一个震撼人心的信仰图腾,将世间的悲与美集于一身。尽管,它一生只有这样一件衣服,但其震撼力足以超越范思哲的每一件晚礼服。这些蝶,如此迷惑人心地存在于我们的历史之中,那只白色粉蝶轻轻拍打抖动一下,染上黄斑的老照片上那个无脸绅士,也许便死于这只蝴蝶所带来的谋杀。我们站在Jo whaley的作品面前,看到那些与我们身体比例相当的巨大节肢动物,无声中不禁恍惚,是谁真正支配着这个世界?我们的那种绝对优越感从何而来?

“如果一个方程看上去不美的话,那理论一定有问题。”拉小提琴的爱因斯坦如是说。水分子结晶所产生的幻美花纹,伊斯兰建筑与花纹中出现的几何美感,无时不刻显示着作为一个创始科学家的上帝,其另外一个身份是艺术家。曾经有一个时期,科学与美学密不可分,但从摄影技术发明的一个半世纪以来,科学与艺术的割裂似乎越来越明显,科学用理性解探神秘源头,到如今却越来越只剩下理性而没有神秘,像达芬奇这样既是艺术家又是科学家的人少之又少。当

一切都可以被科学所解释的时候,Jo Whaley却重返蒙昧的神秘主义时代,用潜意识构建一座昆虫剧院。Jo Whaley将自己的创作方式归于16、17世纪的科学革命中,以实地观察与实验方式替代理论性研究的做法,像法布尔那样将自己也变成一只昆虫。当一个人极度着迷之时,便可透过无形的隔离罩,进入另外一个异度世界。

这个世界永远没有物欲横流。虫子几乎拥有我们所有梦想,可以飞翔、不会发胖、大智若愚。它们也有生死争斗、爱恨情仇,只不过当自己的食物或配偶被对手一把抢走时,它并不会感到沮丧嫉妒或想动用暴力的念头,它们一般都是拍拍屁股扭头就走。情绪是属于人类的,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卷毛小孩、被花心恋人抛弃想自杀的忧郁诗人,荷尔蒙失控歇斯底里的吉普赛算命神婆……上帝为什么要赐予我们情绪?不知怎得与那些肢体恐怖的昆虫比起来,我们好像更有一副可笑的面孔。斯蒂芬金在《The Mist》中将昆虫真正放大,变成怪物,令我们惧怕,它们切割机般的口齿和锋利的触角轻轻一挥,便可将我们吓得魂飞魄散。所幸的是现实生活中,昆虫进化了三亿五千万年后依然保持微弱的体型,与人类相安无事的并存生活。可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才一百万年,也许我们错了?我们不过是这些虫子眼中另一个云烟过客?只消不久,它们便躲在隐藏的角落里,看到另一种新生物在土地上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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