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殖民统治对东北少数民族生活影响实证研究(1931-1945)

王宝凤 王彩凤

日本帝国主义侵占中国东北之后, 曾一再喊出“ 民族协和” 的响亮口号, 标榜日本对中国东北沦陷区的民族政策是要使各民族一律平等, 不分尊卑, 和睦相处, 协调融洽。但在实际上却是以日本民族为统治者,将中国东北各民族人为地分成等级,离间各少数民族与汉族的关系。

日本侵略者在对中国东北各少数民族实行法西斯统治与压榨、盘剥、奴化的过程中,对居住在东北北部边境一带的鄂伦春、达斡尔、鄂温克、赫哲等几个人口较少的少数民族, 采取了尤为残忍和毒辣的种族灭绝政策, 进行了极其野蛮的摧残。由于这几个少数民族生活在靠近苏联边境, 而且又大都是东北抗日联军较为活跃的地区, 同时他们又与苏联人民和东北抗联有着较为密切的联系和友好的关系, 这便成了日本侵略者的一块心病。为了破坏东北抗联的抗日斗争和准备进犯苏联, 日本侵略者处心积虑地想铲除这些被他们视为障碍的少数民族。对这些少数民族的残暴政策与措施主要有大遷徙、集家并村、种族隔离、鸦片毒害、细菌杀人等。

对鄂伦春族, 制定暂时利用、最终消灭的方针。伪满政权刚建立之初,就宣布由设置在黑河的特务机关,负责对鄂伦春人的统治,军事上,从1936年开始,将民国时期的鄂人游击队,改编为“山林队”,每队派1～2 名日本指导官或数队派一名日本指导官进行控制。日本人掌握”山林队”后,日常强迫鄂伦春人军训,遇到战事,强迫鄂伦春人协助日军作战。日军进山围剿抗联,责令鄂伦春人带路。在抗联主要活动之一的小兴安岭,日军还命鄂伦春人山林队,直接同抗日联军作战。抗战胜利前夕,日本特务机关曾先后派遣鄂伦春人过江侦查苏联情报。

灭绝方面的表现为:禁止鄂伦春族种地务农, 禁止与汉族交往, 更不准通婚。如在黑河哈通屯有户鄂伦春族民众务农, 并同汉族民众之间相处得很好, 但日本军警却毁坏他们的房子, 强迫他们丢下耕地, 离开家园, 回到深山老林里去过那种游猎生活。而他们的猎产品又多被日本侵略者强行掠夺或低价征购, 配给他们的粮食和布匹等却很少。伪满康德七年开始,对鄂伦春人的粮食、日用品,实行配给,每月每人小米20斤,白面5斤至10斤,盐、油各半斤;康德9年后,白面减为3斤。与此相反,鄂伦春人猎获的每张兽皮,每一份山货,甚至每一块兽肉,都必须统统交到“满蓄公司”。可以说鄂伦春人生活被逼上绝路。此外, 日本侵略者还用鸦片来毒害鄂伦春族民众。如在呼玛县鄂伦春族居住地区, 凡20岁以上的男女民众, 每人每月配给鸦片1～3份。 因此, 使许多人染上了烟瘾, 弄得面黄肌瘦, 精神萎靡不振, 在肉体与精神上都受到了摧残。同时还大量供应该族民众烈性酒,因酒后闹事被打死、冻死、淹死者时有发现。

对达斡尔族, 日本侵略者采取了大迁徙的措施。迁徙的原因, 一是由于日本推行移民政策, 看中了达斡尔族世居的嫩江中游流域的肥沃土地。二是由于对苏作战的需要,把这一带作为“ 北边振兴” 的重要地区,由日本移民占据达斡尔人的家园。日本侵略者以所谓“ 优惠” 条件来诱骗达斡尔人,哄骗说:“兴安东省有房子,给牛马,到那里可以不交‘出荷粮,不当国兵和劳工。”同时采取强制手段, 迫使搬迁。结果, 齐齐哈尔地区的达斡尔族民众自1937年至1944年间, 计有万余人被迫迁至伪兴安东省的布特哈旗、阿荣旗与喜扎嘎尔旗等地。

当达斡尔族民众从各地迁至伪兴安东省山区后, 日本侵略者原先许诺的“优惠” 条件全部成了泡影。迁徙后的生活极端困苦和水土不服, 造成疾病流行, 加之缺医少药, 使死亡率增大。原齐齐哈尔郊区布哈屯有达斡尔族民众128人, 迁至布特哈旗后, 由于贫病交加, 到东北光复前夕, 共死去61人, 占人口总数的47.2%。迁至扎兰屯山区卧牛河屯、第五村、第三村的达斡尔族民众, 年年都有非正常死亡现象发生, 以致这些村屯被称为“ 死人沟” 。第三村因“ 克山病”流行, 造成大批妇女死亡, 使该村成了“ 男寡妇村”。

对赫哲族, 主要是实施灭绝种族的大归屯政策。日本侵略者先是为切断赫哲族与东北抗联及苏联的联系, 从1938年起, 把赫哲人集中看管。建造集团部落, 实行保甲连坐, 利用日军和赫哲族伪警察队, 监视与控制赫哲族民众。太平洋战争爆发后, 对赫哲族又实施了更加残酷的大归屯, 即于1942年初的严冬季节, 强迫世居富锦、抚远、同江等县沿江地区的赫哲族民众, 迁居到百里外的荒无人烟的密林沼泽地区, 划分为一、二、三等个集团部落, 不许与其他民族往来。

这3个集团部落, 除在几处有小地客子之外, 几乎再没有其他生活设施。带来的少量粮食很快吃光, 加上疾病流行, 无医无药, 很快就夺去了大批赫哲族民众的生命。在赫哲族民众的强烈要求下, 日伪当局派来了几名日本医生。但来了后并不治病, 却把该族民众作为试验对象, 没留下一点药物, 致使许多赫哲族民众接二连三地相继病死, 人口锐减。据统计,到1945年东北光复后, 仅存460余人, 已濒临种族灭绝的边缘。

结 论

从上述的事实与分析可以看出, 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东北沦陷区实行的民族统治政策,是极其凶狠残暴的法西斯民族压迫与残杀政策。它的基本内容是残酷地压榨与迫害汉族和各少数民族, 并妄图同化和消灭部分少数民族。

为了推行这一法西斯民族压迫与残杀政策, 日本侵略者采取了各种阴险毒辣的手段, 对中国东北各民族施行了一系列的驱使、压榨、奴化、摧残等罪恶活动, 犯下了许许多多的罪行, 把东北变成了极其凶残的民族牢狱。日本侵略者这些罪恶行径, 极其有力地揭穿了他们所宣扬的“ 民族协和” 的欺骗性, 彻底地暴露了日本法西斯穷凶极恶的反动面目。□

(编辑/李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