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乡

陈　公

字幕：目前，全国近2亿农民工的打工外出，造成了超过4700万的留守妇女，2000万的留守儿童和近2000万留守老人。由于城乡差别的二元经济体制，造成了中国4700万妇女守活寡的尴尬事实，4700万留守妇女成为二元经济体制的“体制性寡妇”。

1梧桐庄夜

月光下的梧桐庄朦胧一片，寂静缭绕。

潺潺的溪水声与叶子摇摆的沙沙声，和着远处似有似无的狗叫声，好似一曲让人安静的催眠调。

2张大军家夜

橘黄的灯光很温馨，墙上的时钟指向夜晚11点。

镜头从张大军和刘梅的结婚照摇移至躺靠在床上编织着红色毛衣背心的刘梅，她时而抬起幽怨的眼神与窗外的月光做简短的交会。

刘梅织错了一段，拆开来，一边绕线一边喃喃自语：“你个大军，在外面好不好也不来个电话，我在家里想着你，还不知道你在哪里快活呢。”

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不由得心生大喜脱口而出：“是大军?”她抓起床头柜边上的电话，喜出望外地叫道，“喂，大军?”

电话那端：“喂，是刘梅吧?想大军了吧?大军可是打工去了啊。”

刘梅立刻问道：“你是御阿?”

电话那端：“嘿嘿，我是你想念的大军呀……我呀，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来陪陪你的。”

刘梅一边皱起眉头骂道：“你是谁啊，有种来啊。”一边把电话挂了。

刘梅收起毛衣，慢慢地平和自己的情绪，上床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朦胧中似乎有敲门声。

她睁开眼睛，侧耳细听，清晰地听到有人在轻轻地敲门，她冷笑了两声不去理会，继续闭目养神，不一会就朦胧睡去了。

恍惚中，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刘梅立刻爬起来，提起电话问道：“谁呀!”

电话那端：“我知道你很寂寞，让我来陪陪你吧，帮你暖暖被窝也好啊……”

“好，不怕腿断的就等着，我马上来开门啊。”刘梅狠狠挂断电话，翻身起床，从地下摸出一把大砍刀使劲敲了敲墙，向卧室外门走去……

屋外，是一溜烟跑远的脚步声。

刘梅刚转身回卧室，电话铃声又响起。这回，刘梅直接就把电话线给拔了。

刘梅回到床上，拉开新婚不多久的红被褥，看着夜晚宁静的月光，再回望俩人的合影，一丝湿润盈满眼眶，不由得低声呼唤：“大军，你早早回来吧。”

推出片名：望乡。

3广州一街边邮局

张大军从邮局里出来，他走到一公用电话亭边，一边拨号码，一边用限光梭巡着周遭的一切。

远处街角，一个女人搔酋弄姿地向他招手。

电话接通，里面传来刘梅的饮泣声音。

张大军：“你哭什么嘛，我这里找老板结点钱也是好话说尽，这几个月的钱都给你寄回去了，你过好点，不要太苦自己……我，我还有钱用，你放心……什么?回家，不行的，再等等吧，家里还有债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好了，就说到这里吧……嗯，知道了，知道了。”

张大军刚挂好电话，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张大军一转头，原来是同村做百货批发生意的张怀励。

远处街角，搔首弄姿的女人失望地冲他们的背影撇了撇嘴。

4饭馆

屋里人声嘈杂，烟雾缭绕。三三两两、进进出出的食客。

张大军和张怀励就着几碟残菜喝酒，旁边放有十来个已喝空的酒瓶。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吊带裙的女郎在他们面前经过，黑色高跟鞋，后背白花花的耀眼，两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直到女郎走远才回过神来。

张怀励：“波涛汹涌，够挺!小蛮腰，正点!”

张大军微微一笑，拿起酒杯轻轻啜了一口啤酒。

张怀励不由心生感慨：“唉!喝着酒，吃着肉，还是觉得少了点乐子。要是有个美女陪我们喝喝酒，多好!”

张大军笑了笑：“兄弟!我跟你一样，少了女人嘛!”

张怀励：“你小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这样可不行啊!”

张大军：“我和她一年见个次把面，你说我多憋得慌。”

张怀励狞笑道：“得了那么一好老婆还卖乖，我看你是远水难解近渴吧?不如，我们也去找点乐子。”

张大军想了想道：“唉，不行吧，你我可都是有老婆的人呢。我家那个婆娘凶呢，我不能。你可是小老板，有钱潇洒。”

张怀励：“你呀，真不是男人，你老婆现在在哪里啊?我请你，见了那些小姐，看你动不动心!”

张大军：“不好，我不能做对不起老婆的事。”

张怀励：“好，那我去，你就当陪我去喝酒，我去找女人，还不行嘛。”

张大军：“唉，你说的啊!你自己也不能乱来啊。”

张怀励：“我最近老他妈亏钱，只是找个乐子，要不憋得慌!”

张大军还在犹豫着：“我……我……”

张怀励一把拽起张大军：“哎呀，你就跟我走吧。”

5街上夜

灯红酒绿，繁星点点。

热闹的街头，张怀励拖拽着张大军走着。

6夜总会夜

两人刚一进夜总会，热情的坐台小姐就迎上来了，媚态的亲昵；“哎呀，我说你们怎么才来呀，想死我啦!需要谁来陪你们乐呵乐呵啊。”

张怀励掏出一叠钞票扬了扬狞笑：“想我?你们会想我?你们是想我的钱了吧。”手揽一个漂亮点的女人，“就你了，哥哥看上你啦。”然后对身边的张大军说，“别愣着呀，挑个玩去呀。”

张大军：“你去吧，我喝酒去。”

张怀励笑了笑：“好，玩好呀，兄弟!”说着一阵浪笑地搂着小姐往房间里走。

张大军好笑地看着好友离去的背影，自己落寞地坐在吧台上。

7夜总会夜

张大军趴在吧台上似睡非睡。

张怀励从房间里出来，在吧台找到了张大军，拍了拍张大军，见张大军无回音，便要了瓶酒就是一阵猛喝。

这时，一位衣着入时的女人李艳芳拿着半杯红酒走近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靠坐在他的旁边说道；“先生，一个人喝闷酒啊?要不要我来陪你喝卿”

张怀励看了看她，模糊地挤出一丝笑容：“好啊，可以叫我阿励或者怀励。你呢，你又是谁?”

李艳芳拿起半杯酒一饮而尽：“这日子苦啊，就少了、少了那么一个贴心人……”

张怀励：“那你就找呀……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

李艳芳：“找到了。”

张怀劢：“噢?那么快，在哪里?”

李艳芳媚笑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你呀。”

张怀励挤出一丝苦笑：“真的吗?你?我?哈哈。”

李艳芳：“我感觉你好嘛，我看人最准了…“”李艳芳凑近了张怀励，俏皮地说，“难道你不喜欢我?”

张怀励清了清嗓子，定了定神，愣愣地说：“我……喜欢。喜欢。”

李艳芳冷不防地吻了他一口。

两片唇交织在一起，热情在蔓延……

李艳芳喘着气，红着脸。

张怀励拦腰抱起了她，直直地向包间

走去。

他们的背后传来张大军含糊不清的“刘梅，饿……”的声音。

8河边清晨

薄雾缭绕，清冷的风摇曳着梧桐树叶，鸡叫三声。

村里三三两两的妇女在河边洗衣服。刘梅也在其中。

妇女甲：“刘梅，那晚。你怎么了?你的叫喊声，我都醒了。”

妇女乙：“何止你呀，连我们家的狗都叫了一夜呢。”

妇女甲：“你碰上什么事儿啦?”

“嗨!就一不正经的骚扰我。”刘梅埋着头边洗边说。

妇女甲：“啊，那知道是谁吗?”

刘梅：“看清了就饶不了他。”

妇女乙：“那后来，他没对你怎样吧。”

刘梅：“他敢!我拿着砍刀还没出门呢，就把他吓得屁滚尿流的了。”

妇女甲：“还是你有胆。我想可能又是那个张二拐。”

刘梅：“张二拐?”

妇女乙立刻随声附和：“欸，我觉得也是他。”

刘梅：“为啥?”

妇女甲：“唉，你不知道啊?村里有好多女人都被他占过呢。”

刘梅：“啊?那怎么也不把他抓起来?怎么……”

这时，一个人从草丛里窜出来，径直朝妇女们走过来，蹲在妇女们中间：“哟!在洗衣服啊。”

欢乐说话的妇女们，全都不说话了，埋头洗衣服。

刘梅抬头看着这个人，然后继续洗衣服，并悄声问旁边的人：“谁呀?”

妇女甲低声地：“他就是张二拐。”

刘梅瞪着眼瞅瞅那个张二拐，然后闷声装作没看见，继续洗衣服。

张二拐看见了刘梅，奸笑了两声：“嘿嘿，哟，这么俊俏的媳妇，是谁呀?”

刘梅继续洗衣服。

张二拐干脆蹲到她身边，刘梅立刻起身，准备离开。

张二拐：“哎呦，别走嘛……”手上来就往她脸蛋上摸。

眼明手快的刘梅拉着他的手顺势一把将他推向了河里。

“生气啦?那我更喜欢啦。”掉到河里，一身湿漉漉的张二拐爬起身，一边说着一边就拦住了刘梅的去路。

刘梅抄起槌洗衣服的棒槌，直接打着张二拐：“给你脸你还蹬鼻子。欺负我家男人不在家是吧，我一样打死你个不要脸皮的。”

张二拐拼命护着头躲闪：“好好。救命救命……放过我。姑奶奶。”

几位妇女拉着刘梅，劝导：“算了算了，别打了，别打了。”

刘梅仍不解气：“这种人怎能不打呢?残了都这样，打死了最好!”

张二拐：“别再打了，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姑奶奶……”

“刘梅，出出气就行了。别往死里打，回头闹出人命可不好。”

趁着妇女们你让我劝的功夫，张二拐微跛着腿抹油似地从人群里逃走了。

刘梅：“都是你们，人给跑了。这种人，应该抓起来呀。”

妇女乙：“我们是没办法呀。”

刘梅冲着远处的张二拐大声说着：“哼，什么叫没办法!我告诉你们，下次他再来，我非打死他不可!”

妇女们略显惊讶地看着刘梅端着衣服盆离去。

妇女甲悄声对另外一妇女说：“怪不得人家把大军都收拾得那么听话呢。”

河水欢快流淌，太阳照在河面上，像撒上了无数的碎金。

9街角包子铺

吃客若干。

吆喝声叫卖声混成一片，颇是热闹。

张大军和张怀励吃着热气腾腾的包子。

张怀励一脸倦容，呵欠连天。

周大哥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米线汤来到他们身边坐下；“趁热，趁热。大军。那个厂现在咋样?听说你还是个小头头啊。”

张大军：“就那样，每天起早贪黑的，累的慌，还受窝囊气!”

张怀勖又打了个哈欠对周大哥摆了摆4个手指说：“别听他叫苦，一个月拿四千多呢。”

张大军浅喝了一口汤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我那四千多还比不了你怀励几天的花销呢。”

周大哥：“钱多辛苦点也不怕，有发展嘛。不像我这里，累死累活的也挣不了几个。”

张大军说：“看你们这生意，多红火，自己做自由啊。”

周大哥用嘴角朝周嫂子撇了撇：“一天到晚，就听她数落了。”

这时，一个穿着很气派的女人李嫣然拿着小包走进包子铺：“老板，来一笼包子，快点啊。”

周大哥立起身招呼着：“来了!来了!”对张大军他们说，“大军，怀励，你们吃啊，我招呼生意啦。”

“我得去上班了。”张大军一边应承着，一边起身大声和周大哥说、“大哥，你们忙吧。嫂子，我走了。”

周嫂子一边勤快地收拾着一边笑看着大军离去：“常来啊。”

张怀励又打了一个哈欠离开包子铺，钻进门外的一辆出租车。

10包子铺

周大哥从里屋走了出来，端着几笼包子出来，放在门口的蒸汽炉上，回头坐下来自言自语：“累呀!歇会。”点上烟，喝了点茶水，眼光扫视了一下整个铺子，在李嫣然身上停顿了一会。

李嫣然也抬起了头，膘了他一眼。

周嫂子：“小赵，出来帮着收拾下。”

小赵从内屋出来：“好咧!”

周大哥：“年轻真好，有冲劲。”

周嫂子：“生意都忙不过来，还在那里吐什么酸水。”

周大哥：“也就那点散钱还累个要死。卖包子发财，那得卖到什么时候呀!”说到这里，他起身来到周嫂身边，用眼睛瞄了瞄李嫣然压低了声音说，“卖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像人家那样有车有钱呢?”

周嫂子一甩抹布：“少来啊，你除了会包包子，卖包子，你还会啥呀!”

周大哥：“我有文化啊，我还会开车呀。”

周嫂子：“现在都是自己的车，谁会要别人开呢?”

周大哥：“村那头二黑子现在在上海开车，挣了不少钱咧，现在人家都盖起二层小洋楼了。”

周嫂子：“哼，那是人家命好。有人看上他了，谁能看上你呀。”

李嫣然听到了他们的争吵，嘴里扬起笑容吆喝：“老板。多少钱呀?”

周嫂子推了推周大哥：“一天到晚尽想东想西的，快干正事去。”

李嫣然看着周大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你家包子味道真不错。明天，我还来。”

周大哥拿着李嫣然给的一百元钱愣住了，直到李嫣然钻进门口的小车开动才缓过神来，跑过去喊着：“找钱，还没有找钱呢。”

周嫂子从蒸笼边探出半边身子，鄙笑着摇了摇头。

11工厂大门外

张大军从里面一路小跑过来，和在门口踱来踱去的张怀励撞了个满怀。

张大军气喘吁吁地：“怀励，什么事，这么急啊。”

张大军挥手招了辆出租车过来停下，自己先钻了进去：“上车说吧。”

车子载上张大军，车尾吐出一股白气，快速驶离。

12包子铺

周嫂子哭诉：“你们说，他这不是鬼迷心窍嘛。”

张大军：“大哥?他干啥去了?”

周嫂子：“那天说要开车，还真是让那个女人请去开车了。你说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

张大军一脸着急：“那店里生意咋办?”

周嫂子看了看旁边伸着个头的店小

二，用手使劲捏住鼻子轰了轰甩了下：“只有我和小赵了。”

张怀励不太放心地扫了一眼店小二，转向周嫂子：“技术怎么样，他?”

店小二小赵：“我包的包子没有大哥做的好，做的香。”

张怀励：“那就好好用心学。用心傲就好!”

小赵：“哎，只是苦了老板娘。”

周嫂子：“我有啥苦的，我倒是要让那天杀的看看，没有他，我照样做得红火。”

张怀励看着周嫂子，又看了看小赵：“以后，你可得多吃点苦了。”

周嫂子：“没办法呀。我就等着他回来。”

店小二适时插话：“嗯，同甘共苦，等老板回来。”

周嫂子看了看大家，神情复杂地笑了笑。

13轿车上

周大哥开轿车在一家规模较大的药店前停了下来。

李嫣然从店堂走出来坐上车说：“大哥，你就开车接货、拉拉货就好了，别的也就没什么。”

周大哥一边倒车一边说：“好的，听你的。”

李嫣然斜身凑近周大哥的面前，暧昧俏皮地说道：“真的什么都听我的?要是叫你离开你的老板娘呢……”

周大哥明显被李嫣然的靠近显得有些慌乱，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会的。”

李嫣然坐直身，开心地在笑：“大哥，你真可爱!”

车窗外的城市街景快速掠过。

李嫣然：“好了，到了，这里就是了。”

周大哥将车停放在一药品仓库前，下车后左瞧右看的。

李嫣然一下子挽住周大哥的手：“走呀，这里就是。”

周大哥有些摸不着头脑地任她拉进了仓库。

14仓库

李嫣然指着一堆药品：“喏，这些就是大哥今天要送到另外一些店里的，路线和店面记清楚了吗?”

周大哥：“啊，我知道。差不多记得的。”

李嫣然：“那就好。”趁周大哥不注意，李嫣然大胆的垫起脚，朝着周大哥的脸上吻了下，然后又俏皮地眨眨眼……

周大哥一脸愕然地看着李嫣然，不自觉地摸了摸被李嫣然吻过的脸，大胆地看了看李嫣然，不由得又低下了头，默默搬货上车。

李嫣然从仓库走出来，一脸微笑地对已经上车的周大哥说：“送完货以后，到这里来接我啊。”

周大哥按下车窗，术愣愣地说：“嗅……”发动车子，慢慢驶出。

15街上黄昏

周大哥开着车子路过一家大饭店门口，看到张怀励西装笔挺地从里面边打电话边往外走。

周大哥把车靠上去，在他面前慢了下来：“怀励，送你呀?”

张怀励指了指手中的电话，向周大哥挥了挥手。

周大哥换档加速驶离。

16梧桐庄一幢二层小楼

一只接电话的手入画。

公公靠在客厅电视机边正在接电话。

林小娟从屋里端碗茶走出来，将茶轻放在公公旁边。

公公忙将话筒递给林小娟：“快接电话。”

林小娟接过话筒：“怀励的?”

公公点点头，半晌问了问：“说什么呀?”

林小娟；“说他过节回来。”

公公“嗅”了声出屋。

17药品仓库

周大哥将车开到药品库边的车位停好走出，上台阶走进仓库里。

李嫣然正在埋头算账。

周大哥：“老板。”

李嫣然有些兴奋地起身拉着周大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大哥回来啦。你等会，我把账算完。”重又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算账。

周大哥：“不着急，不着急，你算你的。”

少顷，算完后，李嫣然端了两杯水来到周大哥面前，亲昵地坐在周大哥身边。

周大哥被李嫣然的亲昵弄得心猿意马，赶紧问：“待会，去哪?”

李嫣然：“你送我回家吧，我请你吃顿饭?”

周大哥：“不用了，不用麻烦的。我送完你以后，我就回去了。”

李嫣然不容分说地一挥手：“哎，大哥，你是担心嫂子吧。没事的，回去晚了，你说加班不就好了。我主要是想请你吃饭，给你说说这些个店的事情。我们虽然是同事关系，也还是朋友关系嘛。周大哥，不给我面子?”

周大哥实在不好回绝：“那，就麻烦你了。”

李嫣然收拾起账本装进包里：“别客气了，大哥。那我们走吧。”

18李嫣然家

家里的摆设雅致，房间宽敞明亮。

周大哥四周环顾，做惊叹状。

周大哥颇为羡慕地：“你家又大又漂亮，一个人住吗?”

李嫣然轻叹了口气：“曾经还有那么一个，分了。坐吧，大哥。要喝点什么?”

周大哥站在一雕塑前观看边应答着：“随你。”

李嫣然：“那就红酒吧。”

周大哥回过头说：“好。”

李嫣然：“大哥，来，你等会，我一会就好，我也要喝酒的。”

李嫣然进内屋换衣服去了。房门是半开着的，从斜面看过去能看到一些。

周大哥眼光在浏览着房间的同时，无意间看到了李嫣然正在换衣服的身体，不自觉地慢慢走到了李嫣然的房门口。

李嫣然停住了换衣服的动作，眼神里弥漫的都是诱惑，柔声地唤了一声：“大哥，你进来嘛。”

周大哥犹豫了下还是迈进了李嫣然的房间里，门被关上。

19梧桐庄清晨

金黄的稻田，黄澄澄金灿灿的玉米。

流动的溪水波光粼粼。

张怀励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满心的欢喜。

走到小桥边，桥的另一头就是张怀励的家了。在桥上，张怀励与扛着锄头的刘梅碰个正面。

张怀励笑着说：“刘梅啊，正好碰到你，也就不用专门跑一趟了。大军让我带500块钱回来给你过节用呢，说给两边老人买点什么的。”

刘梅接过张怀励递过来的500元钱，想了想，又递还到张怀励手上：“他前几天才寄的钱还没去取呢。你带回去给他，让他别自个只顾省这个顾那个的，在外要穿好些，吃饱些。家里什么都不缺。”

张怀励转过身，看着已经走过桥去的刘梅说：“还是大军有福啊。”

刘梅头也没回地笑着说：“快回去吧，你们家里的那锅鸡汤啊，村里村外都闻得着香呢。”

20张怀励家

镜头从一盘喷香的鸡汤拉开，饭菜差不多已端上方桌摆好。

媳妇在分碗筷，公公帮忙盛饭，婆婆已经坐在方桌边等待儿子回来开饭了。

张怀动由外进来。

婆婆：“怀励回来了，开饭吧!”

张怀励：“饭菜够丰盛的呀。爸爸不喝点酒?”

公公摇了摇头。

林小娟：“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吧。”说完就夹了一块肉放进丈夫的碗里。

婆婆也夹了一块肉，咬了一口发现没熟透似的，立马拉着个脸说：“哎哟，这肉有没有熟呀。”

林小娟抬头看看婆婆，没有出声。

公公连忙说：“怎么没熟呢，烧的也不短啊，你要是嫌没熟，那你就别吃呗。”

婆婆：“你……”

张怀励放下筷子：“好了，好了。我

一回来你们就吵，干什么呀。”

婆婆：“怀励，你看隔壁的周妹子才结婚两年，如令儿子都能放手走了，多疼人哪。前面你王大妈家的闺女也有第二胎了，后院的你那个发小的闺女都上学了。你看看咱家，啊，你们结婚都四年了，我成天求神拜佛的，母鸡倒是一窝窝地下蛋，这人咋就连个屁也不放呢。”

公公：“兰芳，你有点过分了啊，儿子才回来。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婆婆白了公公一眼：“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张家!”

林小娟忍不住拨弄着汤中的鸡：“唉，母鸡不生蛋。她自个也憋得黼。但公鸡没能耐，母鸡也只能干着急。”

婆婆听出了林小娟的指桑骂槐；“你放肆!要我说还是母鸡以前太招人了，弄得现在连蛋都不能下了!”

林小娟生气地放下筷子：“你乱说什么啊!虽然我妈改嫁，我是清白的。什么闲话都没有的，要不然你儿子会娶我?”

婆婆也是气极了，伸手就想打媳妇。

公公制止了婆婆：“干什么!”

婆婆看了看只顾喝汤的张怀励，用脚踩了踩他的脚：“鸡不下蛋要下锅，人不下蛋就挪窝!”

张怀励疼得龇牙咧嘴，只是不出声。

公公拿着筷子指着婆婆：“你敢?你要是敢下手，我就把你轰出去!”

婆婆：“你怎么倒打一耙，你帮谢牙?不想抱孙子啊?”

公公转头看了看张怀励他们；“我无所谓!只要他们过得好，我无所谓。”

林小娟感激地看了看公公，顺便夹了个鸡腿放到公公碗里说：“公公多吃点。”

张怀励看了看婆婆抖动的嘴，站起身来说：“够了!别吵了!我饱了。”

几个人看着张怀励E楼去。

婆婆也使劲哼了哼起身离去。

公公则招呼着媳妇：“我们吃，我们吃。”

21村中

刘梅从田间回来，刚从张怀励家转角，见张二拐哼着小曲从妇女丙家出来，看到刘梅就抛了一个飞吻过来，一见刘梅朝自己冲过来，掉转头，惊兔似地转身溜了。

刘梅不放心地一下子冲入到妇女丙家，眼前的情景让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妇女丙正慌张地穿衣裤欲从床上下来。

刘梅：“我碰到他了，他怎么你了?”

妇女丙红着脸：“也不全怪他。一开始我不从，后来又经不住他的纠缠。你也知道，我们家那位连着两年都没回来了，见不着钱，人也见不着，这日子，难熬啊。”

刘梅：“再难熬也得忍着啊，总会好的。你家张大哥那性子，回来还不把你们给劈了?”

妇女丙一脸无奈：“那也没办法，村里有好几个像我这样的呢。”

刘梅激动地：“别人怎么样那是别人，你和张大哥可是村里都羡慕的孝顺夫妻呢，我们家大军还经常在家里说让我多学学你。唉。”

妇女丙忽然一下子跪倒在刘梅面前：“大妹子啊，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好不好。我这里错事已经做下了，知道二拐不可靠，不是个东西，可现在离不了，甩不掉，这天天过得也是在熬心揪肺啊。”

刘梅一下子有些措手不及，忙不迭地把妇女丙扶起来：“我哪天总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跛腿贼，替姐妹们出这口气。”

妇女丙突然有些疑惑地悄声问刘梅：“她大妹子，有个事情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是不信的，但村里有人信了呢。”

刘梅诧异地：“有说我的谣?”

妇女丙：“孙阿婆家那媳妇一开始还打了二拐呢，后来听二拐说你都在晚上放他进了门，再后来，就让他得了手。”

刘梅一下子气得一把推开妇女丙说：“我找他去。”冲出门去。

妇女丙张开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靠在门边呆住了。

22张怀励楼上卧室

婆婆推开房门，见着满屋子都是烟雾缭绕，张怀励靠在床上唉声叹气。

婆婆：“怀动，你自己也想要孩子的。妈，就是急了些。”

张怀励扬了扬手上的检验报告：“急也没用呀，检查结果不是你媳妇的问题。”

婆婆：“要不……”

张怀励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妈，你别说了。你让我安静会。”

林小娟推门进来。

婆婆撇撇嘴离开了。

张怀励看了看林小娟，闷声靠在床上，又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妈的话是重了些，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林小娟颇为委屈地：“你不在的时候，无论我怎么小心，说话做事，地总能找得出我许多不是，每次都说到生不出孩子的事。打一进你家门她就不喜欢我，不就觉得我妈是改嫁的嫌弃我们家吗。你又不怎么在家，你说我这日子可咋好过呢。”

张怀励也忍不住道：“没人嫌弃你家。其实，妈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结婚四年了，怎么连个孩子都怀不上呢?”

林小娟莫名地看着自己的爱人：“那又如何?医生的话你不记得了?”

张怀励不服气地：“这就表示我有问题?还你的那个泡有问题啊?”

林小娟生气地给了张怀励一记小粉拳：“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你说我要什么有什么，丰乳肥臀的，这片凹凸有致的沃土，任由你耕耘播种，不产粮食怪至Ⅱ我了。早知道是你的事，我这几年也不用这么忍气吞声的，你妈妈实在想抱孙子，姑奶奶我借种去!”

张怀励急了：“这不行!你少胡来!”

林小娟：“那可咋办?我自己也闹得慌。”

张怀励叹了口气，翻过身又翻了回来，深吸了一口烟。

林小娟一声尖叫：“看看你，都烧着被子了。回来就这么几天，也不好好和我说话，拿着那破手机也不知道和谁聊着呢，每次都说那么长时间，生意场上的事，用得着背我吗?有你那样轻声细语和人家生意人说话的吗?只怕是在外沽了不少荤腥吧。”

张怀励掐灭手上的烟头，一把拉过被子蒙头盖住，只留下林小娟一脸茫然地站在床边。

23刘梅家客厅夜

刘梅在看电视剧，看到激动处，不时拿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电话铃响。

刘梅小跑到卧室开灯抓起床头柜的听筒。听了一会，刘梅有些难过地说：“大军，在外要多忍耐些。哪里都有坏人，但也有很多好人不是?咱是出去挣钱，不是和人家争强斗狠，实在不想干了，就回来过些日子。”

听筒那头嗡嗡了好一阵子。

刘梅静静地听完，慢慢平息下自己的情绪：“知道你在外面难，不容易，平时有时间和周大哥、怀励他们，还有其他一些老乡多联系，家里都很好，你放心。”

听筒那头又嗡嗡了好一阵子。

短暂的沉默后，刘梅用手揩了下眼泪，轻轻地挂上了电话。

24包子铺夜

黄黄的灯光裹在淡淡的烟雾中，电视里闪烁着画面。

周嫂子和店小二小赵坐在一长条面粉桌前，周嫂子磕着瓜子，店小二不断地打着哈欠。

周嫂子不时抬头着了看墙上的钟：“看样子，那死鬼，今天晚上不回来了。也不早了，小赵休息吧。”

店小二：“啊，我还行。再陪陪嫂子吧，兴许大哥一会就回来了。”

周嫂子：“哼，他不回来我也睡不实，那死鬼还不知现在哪里鬼混呢。”

店小二：“唉，嫂子，也够你操心的，我都心疼。”

周嫂子：“其实也没啥，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塌实。”

店小二：“那，我陪嫂子唠嗑，只要嫂子不嫌弃。”

周嫂子：“看你说的，我嫌你干嘛?”

店小二：“只要嫂子没当我是外人就成。”

周嫂子会心地笑了：“好呀!”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周嫂子和小赵的谈话，小赵起身开门。

只见周大哥穿着一件黑色时尚风衣，头发梳得溜光，派头十足。

店小二颇为震惊地看着周大哥：“大哥，几天不见，真气派。嫂子可想你了，你们说话，我回去休息了。”

周大哥点头示意，然后关上包子铺的门，走到周嫂子身边。

周嫂子本来心喜，故意生气道：“还知道回来啊?”

周大哥看着周嫂子，神秘兮兮地从黑衣里掏出一个用牛皮纸包裹着的东西：“气啥呀。你看这是什么?”

周嫂子走近周大哥，好奇地拆开包裹，边拆边嘀咕：“什么呀?”她摊开包裹纸，一大沓厚厚的人民币出现在周嫂子面前，她惊讶地瞪大眼晴看着钱，久久地愣在那里。

周大哥颇有些得意地：“想不到吧。好几万呢，怎么样?”

周嫂子缓过神来：“你，你说，我，这钱……”

周大哥：“活干得好，老板特别给奖的。”

周嫂子掩饰不住地笑道：“那，那这些钱都是我们的了?”

周大哥：“哈哈，当然。以后还会有更多呢，你就等着享福吧。”

25包子铺外夜

店小二顺着门缝往里面窥探，瞧见了那一沓沓钞票，两眼瞪圆。

突然，一只野猫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吓着了店小二，不由失声喊了出来，踢野猫一脚。

野猫“喵呜”一声窜走了。

屋里传出周大哥警觉的声音：“谁呀?”

店小二立刻一溜烟似地消失在街角的转弯处。

26包子铺夜

周大哥从门边不安地回身，走到周嫂子面前催促道：“别愣着了，我们得把钱收起来。走，去里屋。”

周嫂子也应声着赶紧包裹好钱，抱在怀里进了里屋。

27里屋夜

一张张钱从周嫂子手中抛洒出来，满床满地满空都是钱在飘舞。爽朗的笑声里，周嫂子边抛边闻着新钱的香味，还亲了几口：“香，真的香。”

周大哥：“我们也算有了点钱了。对了，要藏好啊。”

周嫂子：“藏哪儿呀?”

周大哥和周嫂子环顾了下四周，屋里并没有什么可藏的地方，简陋的里屋里只有一张大床。

周嫂子：“那就把钱铺在被褥下吧。”

周大哥：“也好，先铺上，睡它个安稳觉。明天再存上好了。”

周嫂子和周大哥俩人边说着，边把撒在地上的、手里攒着的，床上堆着的钱全部归拢好，重新一张张都铺在了床上，一眼看上去，诱得周嫂子直晃眼。

看周大哥还在铺着钱，周嫂子说：“来来，当家的，枕头下也放些。”

周大哥将一些钱铺在了枕头下。

看还有些许钱，周嫂子接着说：“剩下的，铺在枕头上吧，我想在这上面痛快地睡一觉。”

周大哥：“哈哈。好!正合我意!”

周大哥和周嫂子舒服地往床上一倒，陶醉地：“舒服!痛快!”

这时，周大哥的手机响了起来。

周大哥一个鲤鱼打挺起来，边接电话边跨出了里屋并嘎吱一声带上了门。

周嫂子见周大哥鬼鬼祟祟的，也好奇地跟着，悄悄地附耳贴门。

周大哥柔声细语地说道：“我，我在铺子里呢。”

周大哥压低声音：“我也想你，宝贝。不行，不行，我老婆在呢，不好。”

周大哥无奈地：“好……好，我一会就过去。”

周大哥挂了电话推门而进，映入眼帘的是周嫂子一张因生气而扭曲变形的脸。

周大哥支支吾吾地：“你，你先睡。”

周嫂子：“是哪个女人电话?”

周大哥：“是老板。”

周嫂子皱眉耐着性子：“老板能让你叫她宝贝啊。”

周大哥有些不耐烦：“你不用管那么多了，你收女醚些钱就行了。”

周嫂子眼眶泛起点点泪珠：“你!我不要那么多钱，我只要我们好好过日子，就够了。”

周大哥讶异地说：“你说什么鬼话!没钱，我们过什么好日子呀，痴心妄想啊。”

周嫂子吸吸鼻子喊道：“那，那你也不能在外面鬼混呀，不能忘记家呀!”

周大哥：“谁忘记你啦。我不是带钱回来了嘛?这样大家不都很开心的嘛。”

周嫂子抢先一步拦在门边：“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啊，我当然快乐啊。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啊?”

周大哥推了推周嫂子：“算了算了，不和你理论了。我还有事儿呢。”见她不动弹，又说，“那你让我把这些钱带走还人家吧，回来继续卖包子?”

周林嫂子慢慢垂下拦门的手臂，瘫软地呆坐在地上，看着周大哥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听着外面车子发动的声音，再望着满床铺好的钱，不由得轻声地呜咽起来。

28餐馆夜

李艳芳和张怀励面对面坐在靠窗的一座位边，张怀励只顾慢慢喝汤，并不说话。

李艳芳起身转步坐到张怀励身边，看着张怀励说：“这些天只听到声音找不到人。见了面又不说话，急死我了!”

张怀励：“和你说了，我回家了一趟。什么急事儿?”

李艳芳：“我……我怀孕了。”

“啊?谁的啊?”张怀励一下子掉了汤勺。瞪大了眼睛。

李艳芳有些不高兴地捶了张怀励下下：“你的呀!除了你还有馏呀!”

张怀励不敢置信地立刻否认：“不可能!你别乱说啊!你在外面多少男人，弄回来一个，别赖在我头上!不可能!”

李艳芳：“还不信?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做亲子鉴定!不是你的，医院的检查结果，可是白纸黑字啊!”

张怀励冷笑了一声：“这年头，一张怀孕单还不简单啊?”

李艳芳：“那你是说我弄虚作假?还是你不想要孩子啊?”

张怀励：“孩子?我做梦都想要啊，要不然我一回家就头大?这么多年了，她连个屁都没放过。跟你这些天，就怀上了!我奇怪这下我也正常了?”

李艳芳：“是这样啊。那是你媳妇身子不如我呗!”李艳芳挥了挥阿Ⅱ从包里拿出的怀孕检测单，“你要实在不信，那我们现在换家医院，再查查?”

张怀励刚想说什么，张大军从餐馆外走进过来，随手就拿起桌上的啤酒猛灌了几口。

张怀励：“怎么了，大军，先头电话里，也没听明白你说啥?”

张大军坐下来，看了看李艳芳：“工厂定单越来越少，活有一没一的，人心惶惶的，这日子不太好过了。”

张怀励：“我说多大的事呢。实在不行，自己做点小生意买卖什么的，像我这样，不也好吗?”

张大军只顾吃菜：“点这么些菜你们也不吃，我要不来，岂不是浪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张大军夹菜的筷子在空中

停住了，“做生意，你是能人，我不行不行。我一不会说好话，二不会看行情，就那点技术活，还能对付着养家糊口。”

李艳芳很欣赏地看着自己刚修的长指甲，吹了吹，手指上的宝石钻戒闪闪发亮：“我说大军，现在男人光是养家糊口可不行啊，那自家的女人，啥时候才能过上好日子啊。”

张怀励推了推李艳芳：“去，边上去，一张破嘴。人家俩口子过得好着呢。”

张大军索然无味地放下了筷子，一脸茫然地望向窗外，心事重重。

窗外的城市，依然是那么繁华，那么热闹。

29梧桐庄晨

阳光明媚，灿烂的阳光撒在河上，泛起的涟漪像璀璨的金片子一样耀眼，潺潺的河水里映出了刘梅晃动的身影。

妇女甲和妇女乙等几个妇女也在洗衣服，不时有一些笑声响起。

张二拐远远地走过来，走到妇女乙身边：“谷子都给你晒上了，买了点肉放在锅台上，早点洗回去，要不让猫拉了。”

刘梅抡起棒槌加了把力槌打着衣服：“猫拉肉还能够抓老鼠，就怕有些人啊，吃的是人饭，千的可不是人事呢。”

妇女甲、妇女乙和另外几个妇女端起洗衣盆，起身快速离开，河边就只剩下张二拐和刘梅。

张二拐远远地对着刘梅蹲下来：“哎呀，别说那么难听，我这不也是为人民服务啊。”

刘梅冷笑道：“哼，服务到人家家里，服务到人家床上了。我看你是在找死啊。”

张二拐：“找死?哼。看看这些女人，对我都好着呢，疼着呢，有时啊，想歇歇都还不行咧。你家男人这么久不回来，你不寂寞吗?”一边说，张二拐死皮赖脸地站起身走近刘梅，伸手就摸她的肩膀。

刘梅本能地用棒槌打掉他的手：“走开，死瘸鬼!我家男人是不在，姑奶奶我也不寂寞，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再怎样，我也做不出对不住他的事儿!”

张二拐跳到旁边蹲下来：“说真的，你越对我不好吧，我还就只是喜欢你。”

刘梅不屑一顾地：“鬼才稀罕你!你咋不好好地守本分，讨个婆娘，过点正常人过的日子不好吗?”

张二拐：“一开始我也想啊，可十乡八里的不是一见面就吹了，就是处了处就跑了，索性，我现在就这样过了，反正那些个男人都不在家，我想到哪家就去哪家，也很快活啊。”

刘梅：“你就不怕人家男人会活剥了你?”

张二拐：“我才不怕呢，大不了，他们离婚我还拣便宜呢。”

刘梅又使劲将河中漂洗的一件衣服拿上来。站起身来使劲抖了抖水，吓得张二拐跌了个仰八叉。这让刘梅不由得笑弯了腰。

张二拐爬起身，讨好地靠近刘梅蹲下来：“其实吧，我对你是最好的。昨个晚上大月亮天，你家田里的那稻子，我割完回来，都快天亮了呢。你问问她们。我还没这样给谁干过活咧。”

刘梅愣了愣，拿起洗衣盆装满一盆水，冷不丁地直朝张二拐头上泼下去，一时，张二拐像个落汤鸡，浑身抖得直筛糠。

刘梅收拾好衣服人盆，起身边走边说：“这次给你是轻的，下次再在外面胡说，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张二拐也跟着起身，一边喘着粗气抖动着湿衣服，一边瞪着跑远的刘梅，嘴里挤出一句：“老子，一定要得到你!”

30张怀励家公公卧室夜

简单，朴素。电视里正播放着电视剧。

婆婆坐在沙发上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嘟哝着：“你看吧，怀励也不知啥时候再回来，还说让我们去借种。他丢得起这个人，我可是还要这张脸。”

公公躺在床上紧盯着荧屏，闻声哼了哼：“借种?借什么种，到头来，还不是养人家的孩子吗?”

婆婆若有所思地：“那你说咋办呢，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啊。村里人说风凉话咱还可以装聋，那怀励辛苦挣钱攒这么些家业有啥用啊?”

公公看着电视里一小孩“爷爷、爷爷”地喊着，嘴角溢出一丝笑容，半晌才说：“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有办法的。”

婆婆也看着电视里可爱的小孩，不由起身走到电视前细看，边看边抹泪道：“你们老张家前辈子造了什么孽啊，咋就这样割我的心呢。”

公公摁了一下遥控器。一下子关了电视，缩进被窝里去。

婆婆不满地又打开电视：“你个老东西，你不看还不让我看?一天到晚就知道宠着护着你那宝贝媳妇，装什么好人，落什么好了?和你说话就知道睡，睡，睡死你。”

电视里的节目已经换成了咿咿呀呀的戏曲唱腔，婆婆颇为失落，神情略显呆滞。

31梧桐庄

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夕阳。迷人的晚霞把田野和村庄映红了，远远近近的山峦也披上了美丽的彩衣。

广阔的田野金黄、广阔，微风吹拂，稻浪起伏。

田埂上，三两个孩童骑在牛背上，唱着歌谣向家中走去。

小河的水很活泼地流淌着，鸭子上岸了，排着整齐的队伍在养鸭人的指挥下行进。

有三三两两的炊烟袅袅升起飘扬。

32玉米地里傍晚

收掰着玉米的林小娟和公公还在忙碌着。

一筐筐玉米黄澄澄的，林小娟露出了喜悦的笑脸。

公公吃力地挪动着一筐玉米，站起身看了看林小娟，只见晚霞下的林小娟长发轻拂，身姿婀娜，更为美丽，不由有些呆了。

片刻，公公喊道：“小娟，来，搭把手。”

林小娟停下手中的活，向公公走过去。

玉米杆的剧烈摇晃，伴随林小娟“呜呜”的轻声喊叫，撩人的夜色和淡淡的月光下，一切又都逐渐回归于平静。

33广州工业园一电子厂

张大军茫然无措地站立在那里，身后，一大群工人在那里围聚，哭闹声，喊叫声此起彼伏。

夕阳下的人群显得很渺小，张大军魁梧的影子此刻也拉得很长。

34广州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大门口

张大军眼眶湿润，从大门里走出，将一张白纸死命地撕个粉碎，风吹过来，吹起了满地的碎纸屑。

张大军耷拉着脑袋，披着衣服。

画外音：“老板跑了，要不到工资了。”

“你们没有劳动合同!”

“我们要工钱!”

“我们要回家!”

突然间，一切的声音都似乎消失了，只有张大军的鞋子重重地踩在路面上的声响。

35包子铺晚

周嫂子正忙着整理着柜桌抽屉里的钱，小赵在一旁揉着面。

小赵不时回头看着周嫂子：“老板娘，我一直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老板娘想不想发这个财?”

周嫂子停下手中的活，看着小赵：“平时就看你怪能的，有什么好主意你就赶快说吧。”

小赵：“你看我们现在生意还不错吧，如果我们在广州城多布几个点，形成周嫂子包子铺连锁店，这一来呢，可以方便更多的人都能吃到正宗的周嫂子包子，二来呢，这一个店一天挣个二百块的，那

如果四个店或者五个店呢?”

周嫂子不假思索地瞪大了眼睛：“那一天就是八百块甚至更多呀。”

小赵说：“是啊。老板娘你也可以自己当大老板，挣钱享福呀。那老板不就是嫌这样挣钱太慢而撂挑子的嘛。”

周嫂子两眼放光：“这真是个好点子，钱多了，摊子大了，那个死鬼我就能要他回来了。”

小赵：“到时候不用请，包准老板自个就跑回来做他的连锁店董事长啦。凭老板娘的包子技术肯定发，只是可惜，这样的好机会不能实现。”

周嫂子有些着急地：“又怎么难了?”

小赵轻叹了口气：“前期还是需要很多钱的，租房子，找人，培训，还要像外国什么鸡什么劳那样的统一店面，统一服装……”

听着小赵的话，周嫂子的眼前幻化出另一个场景来。

(幻化)刘梅及村里的几个妇女来到了扩大了店面的周嫂子茶点包子铺。

周嫂子热情地招呼着大家：“刘梅，你看这样你就不用和大军一个天南一个地北的了，只要他下班了就可以来找你咧，就是委屈你了些。”

刘梅颇为兴奋地：“是嫂子好意，想着我们大家。但我还是喜欢家里，我也想大军回去，在家里做点事情。现在田地可以流转了，我们可以多包些地，搞机械化运做，然后再搞农产品深加工，多余的角料可以喂猪啊，养鸡啊什么的。再把这些猪啊鸡的细加工，弄到你这里还有更多的地方来卖，你们说好不好?”

一妇女：“好是好，只怕大军不跟你回去呢。我就在周嫂子这里干了，家里那白天黑夜都是鬼打冷清的，我过够了。”

周嫂子：“在外多挣些钱，再回去干什么都有个底呀。”

周大哥捧着个小紫砂壶悠闲地走过来，见大家聊得起劲，笑咪咪地转开身离去。(幻化完)

小赵的一声“老板娘”将沉浸在幻想中的周嫂子拉回到现实中来。

“就这样干!”周嫂子无意识地猛拍了一下桌子。

这一拍吓了小赵一跳，待他回过神来，从周嫂子的眼神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他的一大团面也揉好了。

36包子铺

扩大改装一新的周嫂子茶点包子铺，生意一派兴隆气象。

张大军坐在一靠窗的座位边，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刘梅“大军、大军”的呼唤声，一声一声显得焦急。

张大军只是放在耳边听了会就挂断了，两眼无神的看向窗外。

周嫂子端来一笼热气腾腾的小肉包：“大军，快趁热吃。刚才怀励打电话给我说，让我给你拿些钱。其实，不用他说，你有难处你就说，嫂子又不是外人。工钱还没有要到?”

张大军感激地看了一眼周嫂子，摇了摇头：“谢谢嫂子。嫂子生意现在越发大了，好事情啊。”

周嫂子：“这也是你那个死鬼大哥逼的，整天不着家不着业的。你先吃啊，我一会给你拿钱过来，心放宽些，才找了十来天工，没找到就当歇歇，总会找到活干的。要不先回家去?”

张大军很坚定地摇了摇头：“我答应刘梅的，我们一定要过上好日子，我不能回去。”

周嫂子：“回去看看再来嘛，工作上的事，我们都帮你留意着。”

张大军沉默了会，夹了一个包子在嘴里，瞥见窗外一婀娜多姿的站街女，似乎正冲他这里淫笑。

周嫂子拿着一个装好钱的信封走到张大军座位边，只见笼子里剩下的一个包子还在冒着热气，张大军已不知去向。

37小旅馆包房

张大军等于是拖着拽着，将那个街上淫笑的妓女一下推倒在床，张大军随即就扑了上去。

妓女左躲右闪娇嗔地：“哎呦，看你急的，先付了钱再好好玩嘛。”

张大军一张扭曲变形的脸：“老子被裁了，没钱给你!”

妓女一听这话，拼命地挣扎，手乱打乱捶：“要死了，来人哪。”

张大军不理这些，狠劲煽了妓女几个耳光。狞笑道：“老子让你笑，今天就是没钱，也要玩你!”

妓女爬起身大叫：“来人啊，抢钱了，要人命了。”

包房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询问声：“怎么回事儿啊，已经报警了。”

张大军愣了愣，将妓女重重地推倒在床下边，慌张拉开包间门，一把拿上脱在床上的红色毛衣背心，用力推开门外的人，狠命向外奔逃。

38旅馆外

张大军刚出旅馆门口，几名警察也向这里跑来。

张大军不顾一切地冲上了街道，分不清方向地跑了起来。

几个警察看到奔跑的张大军，立即跟前迫去。

张大军一边跑一边不时回头张望，一边大喘着气，手中上下抖动的红毛衣格外刺眼。

警车的笛鸣声在张大军的身后忽远忽近地响起。

前面街转角边上就是珠江，张大军慌不择路，跳进了江水里……

张大军掉到江水里的那一刻，警察也陆陆续续地赶过来。

一民警观察着在江上沉浮的张大军，急忙对其他几名警员说：“不好，赶快打捞救人。”

张大军的头再一次露出水面，又迅即没入水下，飘在水面的红毛衣也渐渐没入江水。

39梧桐庄

飘散一地的枯黄的梧桐叶。

天空阴沉，微凉的风吹皱了乡村的稻田，麦地。

刘梅在稻田里疯狂地抛洒割下来的稻耙，沙哑的哭喊声：“大军，你怎么可以走呢，你怎么就这样丢下我，大军!”

“还有我呢。”随着说话声，一个身影窜了出来，将刘梅压倒在稻田里，是张二拐。

张二拐：“这下你就放心地跟着我吧。”张二拐狞笑地说完，就动手撕扯着刘梅的衣服，拉扯着刘梅的裤子。

刘梅发疯似地大喊：“住手!放开我!”

张二拐再一次扬声大笑：“你喊吧，叫吧，你男人死了，看谁来救你，谁来安慰你，你还是随了我吧。”

张二拐朝着刘梅白嫩如雪的肌肤亲了下。

刘梅极力地躲闪，手茌地上摸索着，忽然摸到了镰刀，狠命地喊道：“混蛋，你去死吧。”镰刀把儿狠狠而狂乱地拍打着张二拐的头部、背部，直到张二拐满脸是血，被刘梅一翻身推开，昏倒在稻田里。

失去心智的刘梅此时头发凌乱，头发上粘插着散乱的稻草。她仰头大声哭喊着，广阔的田野中她显得那么的无助和弱小。

天边滚过沉闷的雷声。

40包子铺外夜

街上的路灯昏黄一片，一场大雨像瓢泼似地一泄而下。

一辆亮着特别亮的灯光急速行驶的车在周嫂子包子铺门口停下，车门拉开，两个人从车里扔出一个人来，然后又钻上车拉上车门，消失在清冷的雨夜里。

被扔下车来的周大哥鼻青脸肿，头上还有血痕，嘴角也被打得出血，衣服凌乱不堪，上面还有点点血迹，腿上血液也在往外渗。在倾盆大雨的冲洗下，周大哥缓缓地睁开眼，他痛苦地抬起头，看到了“周嫂子包子铺”，他眼眶湿润，泪水雨水混合在一起。他忍着身体的剧痛，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