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次分析法与语义指向分析法的关系

摘 要：新的语言事实和语言现象层出不穷，使得原来的分析方法不再适合对它们的分析和解释，也就意味着各种分析方法必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我们在探讨一种分析方法的优点和局限性时，如果能把它和另一种分析方法进行对比研究，那么，这些被比较的分析方法的先进性和局限性就能够更加清楚地展现在我们面前。层次分析法从形式方面来分析句法结构，语义指向分析法从意义方面来分析句法结构，二者是互相补充的；语义指向分析法还可以帮助层次分析法解释造成歧义的原因。

关键词：层次分析法 语意指向分析法 局限性

随着汉语语法研究的不断深入，析句方法也在不断地发展演变。自黎锦熙《新著国语文法》（1924）以白话文为研究对象，仿照《纳氏文法》第一次建立“句本位”的现代汉语语法体系，首次使用句子成分分析法开始，到语义指向分析法的出现、成熟，其间，经历了层次分析法、变换分析法、语义特征分析法、配价分析法等析句方法。它们的这种优势也就是其他分析方法的局限性。

我们在探讨一种分析方法的优点和局限性时，如果能把它和另一种分析方法进行对比研究，那么，这些被比较的分析方法的先进性和局限性就能够更加清楚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一、层次分析法概说

层次分析法也叫直接成分分析法，是美国描写语言学家布龙菲尔德在句法结构分析中使用的一种方法，之后又由哈里斯和威尔斯使之进一步走向成熟。

陆俭明和邵敬敏分别给层次分析法下了十分详细的定义：“在分析句法结构时，将句法构造的层次性考虑进来，并按其构造层次逐层进行分析，在分析时，指出每一层面的直接组成成分，这一种分析就叫层次分析”；“这种分析复杂短语结构层次关系的方法就叫做层次分析法”。

层次分析法是通过逐层找出各个层次的直接组成成分（也就是说一个句子或句法结构应该在什么地方切分），再进一步说明直接组成成分之间的结构关系（也就是说确定切分所得的直接组成成分之间有什么样的句法关系），以此把隐藏在线形排列背后的固有的层次结构揭示出来。

层次分析法的优点：分化歧义句式。一个具体的句子或句法结构，能表示多种不同的意思，而这种多样性并不是由句法结构中某个词的多义现象造成的，这种句子或句法结构就统称为歧义句式。造成歧义的原因大致有两个：语言表达要求细致，这样，语言中同一个意义可以用不同的句法格式来表达，从而造成语言中存在大量的同义句式；语言表达还要求尽可能经济，这又常常在一定的上下文里省略一些词语，这便造成原本属于不同句式、内部语义关系也不相同的两个句子在表面上成了形式相同的歧义句了。层次分析法突破了句子成分分析法的局限性，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层次分析法的局限。第一，它只能揭示句法结构的构造层次和直接组成成分之间的显性的语法关系，即语法结构关系，不能揭示句法结构内部所隐含的语义结构关系。这是由于层次分析的基本精神是只管直接成分之间的语法结构关系，至于间接成分之间的语法结构关系，句法结构中实词与实词之间的语义结构关系，就不是层次分析所能解决的了。所以，那些由于句法结构关系的不同而造成的歧义句式就不能用层次分析法来加以分化了。第二，由于层次分析法是一种静态的分析方法，所以，虽然层次分析法分化歧义句式的能力远胜于句子成分分析法，但有的歧义句式层次分析法也是无能为力的，有些现象不能用这种方法进行解释，需要借助其他的分析方法，例如采用语义指向分析法来加以分化。

二、语义指向分析法概说

语法研究的最终目的是要探求清楚形式和意义之间的对应关系——什么样的意义用什么样的形式来表达；反之，什么样的形式可以表示什么样的意义。所以，必须走形式和意义相结合的道路。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结合汉语语法研究的实际，同时加上菲尔墨格语法理论的影响，语意指向分析法产生了。它的产生，进一步扩大了我们的研究视野，更好地实现了形式与意义的结合。

语义指向是语法的语义平面讨论的内容，它体现了形式和意义相结合的原则，王红旗（1997）曾专文论述了语义指向产生的原因：一是句子结构层次观念的普及，二是对语义关系在句法结构中的地位的正确认识。

语义指向的内涵。语义指向作为一种分析方法已得到语法学界的认可，但对于语义指向的定义，语法学界尚未取得一致的意见。不同的学者给语义指向下了不同的定义。例如，税昌锡在其《语义指向分析的发展历程与研究展望》一文中认为：“语义指向的实质是词的线性排列反映的语言结构的层次性和语义的多维性的矛盾统一，以及成分间语义连续性与非连续性的对立统一。”

语义指向的作用。陆俭明《关于语义指向分析》（《中国语言学论丛》第一辑，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周刚《语义指向分析刍议》（《语文研究》1998年第3期）将语义指向的作用具体概括为六个方面：1.可以进一步帮助分析句子的语义结构，揭示语义结构的特点；2.可以进一步帮助分化歧义句式；3.可以帮助解释某些句法结构的语法意义；4.可以帮助说明某种语言单位具备不具备某种语法功能的规律；5.为解释某些语法现象提供一种新的角度；6.有助于开阔语法研究的思路，拓宽语法研究的视野。其中语义指向的解释力是其最突出的作用。

语义指向的局限性。陆俭明在《关于语意指向分析》这篇文章中已经提到了语义指向的局限性：“当然，语义指向分析法跟其他任何分析方法一样，也有它的局限性，那就是它不能解释某一个句法结构所以会有复杂的语义指向的原因。这又需要探求新的分析方法来加以补充。”（《中国语言学论丛》第一辑，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1997）

虽然关于语义指向的研究尚未形成一个完整的理论体系，但语义指向的前景是开阔的，它的出现拓宽了语法研究的领域，推动了语法研究的发展，并且对各层次上的成分如何构成信息结构进行了规律性的揭示。

三、层次分析法与语义指向分析法

层次分析法有局限性，并不是说它一无是处，它还有存在的价值，并有进一步发展的必要，在发展过程中它也会不断吸取其他语法理论的合理因素。它还会做出其他语法理论所无法完全代替的贡献。例如对歧义句式的分化，可以根据歧义句式的不同来选择不同的、最简捷的分化方法。

层次分析法与语义指向分析法可以互相补充。层次分析法从形式方面来分析句法结构，语义指向分析法从意义方面来分析句法结构，二者是互相补充的。歧义句式是多种多样的，有的歧义句式句子成分分析法不能分化，例如“咬死了猎人的狗”；有的层次分析法也不能分化，就用语义指向分析法来加以分化。所以我们可以说，语义指向分析法为分化歧义句式提供了一种更方便快捷的新方法。

语义指向分析法可以帮助层次分析法解释造成歧义的原因。层次分析法能证实句法结构有歧义或没有歧义，但不能解释有歧义或没有歧义的原因。像“咬死了猎人的狗”这种因为语义结构不同而产生的歧义句式是不能用层次分析法来加以分化的。

“句子成分分析法→层次分析法→变换分析法→语义特征分析法→配价分析法→语义指向分析法”的发展，可以说后一种分析方法是对前一种分析方法的补充。它们虽然能很好地解释一些语法现象，但面对另外一些语法现象时却又无能为力，各自都存在着不足之处。不过，这些分析方法对解释说明各种语言现象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因此，辩证地看，一种分析方法不可能穷尽地解释生活中所有的语言现象。一些新的语言事实和语言现象层出不穷，使得原来的分析方法不再适合对它们的分析和解释，也就意味着各种分析方法必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所以说，任何一种分析方法都不是万能的，而是要受一定时空条件的限制。

参考文献：

[1]周刚.语义指向分析刍议[J].语文研究，1998，（3）.

[2]陆俭明.关于语义指向分析[A].中国语言学论丛（第一辑）[C].

北京：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1997.

[3]税昌锡.语义指向分析的发展历程与研究展望[J].语言教学与研

究，2004，（1）.

[4]邵敬敏，吴立红.“副+名”组合与语义指向新品种[J].语言教

学与研究，2005，（6）.

（崔晶月 辽宁锦州 渤海大学中文系 121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