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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搞中国 法国的传媒与愚民策略

2009-05-30

新民周刊 2009年28期
关键词:防火墙法国

边 芹

真相就像一颗酸果,每个人吃下去可以有不同的消化结果。

7月8日下午,我坐在巴黎15区一家高蒙影院黑暗的红椅间,电影已经开始。无论是人物还是故事,水一样从我心的岩壁间滑过。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股滚热的泪水顺着双颊流下来,止不住,与电影无关的眼泪!7·5无辜的冤魂往哪里去?然而眼泪无处流淌!你身边每时每刻都是谎言!设计完美的谎言!天理不容的谎言!说谎者英雄般在各大传媒露脸,不到西方不明白什么是“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

在我脑海里徘徊已久的一篇文章,终于忍不住喷泻而出。主题围绕着“法国为什么这么反华”,本来这种檄文式主题我是不爱触及的,让国人知道真相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从历史的角度看我并没有把握。中华血液时常提醒我有些事还是不要去探底好。然而水罐毕竟有溢瓶的那一天,最后一滴水是7·5恐怖的集体屠杀。但我今天举的例子不是7月5日到7月9日的谎言,而是分析法国传媒对甲型H1N1型流感的报道。透过剖析一桩似乎与中国无关的新闻报道,向国人揭示西方传媒是怎么“杀人”不见血的,似乎更有说服力。

按说甲型H1N1型流感在世界的蔓延,与中国无关,中国这次防范疫病的工作做得远比法国好,在鸡蛋里挑骨头都找不到漏洞的背景下,法国传媒将中国拉进甲型H1N1型流感报道的用意和方法,就比任何其他情况下类似的手法更具有说服力。因为与利益冲突时的嘴热不同,常态下的恶搞代表了一种普遍状况,正是这一状况让我终于忍不住要向国人捅出真相。好在真相就像一颗酸果,每个人吃下去可以有不同的消化结果。

传媒操纵术

先来看看此次法国传媒对甲型H1N1型流感的报道中,中国元素在什么情况下被拉入,在什么情况下又被封杀,这精妙的一拉一堵,新闻是怎样从客观事件变成了制造舆论。

在甲型H1N1型流感疫情成为全球新闻热炒的第二天,曾有一家法国新闻台在最初的惶恐中透露中国已在机场设了体温测量器。发出此新闻的记者,可能只想以这一新闻迂回责问政府为什么没有在法国机场采取任何防范措施。但很快这一政治不正确新闻就被拿掉,有些电视台继续用中国机场对入关人员进行体温测量的画面,但解说词已经把中国换成日本。这跟去年3·14后,将尼泊尔警察用大棒打示威者的镜头,挪到中国身上,手法是一样的。普通民众不是国际问题专家,很难从画面细节中辨出真假,解说词告诉他们什么,他们便相信什么。

接下来几天法国政府依然没有具体防疫措施,只安慰性地说法国是准备最好的国家,有大量储药和口罩,并在疑似病例不断增多的情况下,迟迟不公布有无确诊病人。而此时人们知道法国防疫部门需要至少三四天时间才能确诊一个病例。为什么这样慢?民众提出疑问。比如一小学有一9岁女童从墨西哥回来,返校当日就出现不适,疑似患病。但周三入院,防疫部门宣布要等到下周方可确诊。这就让同校的学生家长人心惶惶,不知如何是好,当时没人确知这个病死亡率不高。而此时中国已推出快速检疫的方法,但这个消息被封堵得严严实实。切不可让法国民众知道中国也有比法国好的地方。直到2009年5月3日,法国巴斯德研究所才宣布从下周起,检疫确诊时间将可从68小时缩减到12小时。

再来看与病源始发地墨西哥的关系,法国早在疫情爆发数天后,便要求欧盟中止与墨国的航班,并且为保护本国猪农和猪商的利益,绕开世卫组织自个将这种流感改叫为墨西哥流感。估计遭到墨国的抗议,两天后又改口。在此期间,中国对墨国的援救,法国民众自然也是无权知道的。至此均无可厚非。对我们来说,人家不提我们就是我们的万幸,这是我多年的总结。

中国从法国纷闹的甲型H1N1型流感新闻热炒中大约消失了一个星期。如果中国一直防范有效,也许会继续“消失”下去。不幸的是,香港确诊了一个病例。啊,至此一直“防范完美”的中国总算出现了一道可以撒盐的伤口。5月3日一早我打开电视,就看见字幕新闻反反复复地重复:“中国隔离41名墨西哥人。”接着就听见说墨国抗议中国隔离无辜的墨西哥人。中国隔离了整架飞机的人,其中多数是中国人,但整体情况被有意忽略,单挑出“中国隔离墨西哥人”,以致看新闻的法国人既不知中国为何采取隔离措施,也不知隔离的不单单是墨西哥人。前文不存在,后文却被反复播放,这种不诚实的手法,他狡辩起来会说我没有造谣,但对不知详情的法国民众来说,已起到不必直接造谣而实质造谣的目的。挑拨离间的报道并没有就此打住,接下去是报有些国家中止了与墨国的航班,但哪些国家一个不提,只点中国的名。报这条新闻主要是为了下面这段:墨西哥政府号召国民抵制与墨国中止航班的国家。这种手法我也熟悉,做这条新闻的目的并不在知会法国民众哪些国家中止了与墨国的航班,如果只为此,就应该说明哪些国家先后中止了航班,中止的理由,而不是有意忽略这些真正的信息,单拉出中国。用意也很明显,就是要围绕中国制造出一种舆论。看一个人前后行动的不一致,最能发现他的人品。法国早在一星期前第一个向欧盟提出中止与墨国的航班,未被欧盟接受只得作罢,这会儿摇身一变站到墨国立场,是不是游戏玩得也拙劣了点?

接下来就报香港如何封锁了发现病例的酒店,找到下榻该酒店的一位法国人联线,法国人通过电脑视频讲了他被隔离的经历。其实这也无可厚非,因为是事实。但只报被封锁的酒店,却只字不提在香港确诊的甲型H1N1型流感病人是墨西哥人,且酒店里绝大多数是中国人。因为只有对事实的“有意忽略”,才能在炒作结果时,蓄意制造舆论。此后一整天这位被“关”在香港旅馆里的法国人便在新闻滚动中不断出现,5月4日一早我打开电视,甲型H1N1型流感报道的第一个标题便是“香港关人”,那个住店法国人又出现了。其实全球发生这么大件事,可说的东西很多,反复炒作汪洋中的一滴水,用意何在?

这天中午的新闻就更有煽风点火的性质了,再次重复中国不让墨国航班入境,隔离外国人,也不许疫情严重的国家的商品入境。为这最后一句解说词配的画面,却是北京机场准备运往墨国的人道救援物资!做这种事好像永远没有末日审判!注意这里已经不是隔离墨西哥人,而是“外国人”,范围扩大了,但并没有细节,比如具体是哪国人,为什么?细节是被有意模糊的,为的是增强名词“外国人”的穿透力和击打范围,夸大没有直接说出口的潜台词:排外。近代以来,中国人对外部世界做出的每一个有点自我保护性质的反应,他们无一例外都巧妙地将之拉到这个名词上。隔离传染源这样的小事,他们都能拐弯抹角、使尽手腕拖到这个结论上,其他的事便可想而知。这是他们的落脚点,是一百多年来从未变过的、还会一直制造下去的“舆论”。制造到我们自己也已相信这是我们的一桩“原罪”。原罪的设计和心灵诱导,是让强盗可以有层出不穷的劫掠理由。

没有新闻,只有舆论

法國也有善良的人,这些人到过中国一般都会看到一个事实:中国人对外人太好。但持这种观点的人,都遭传媒封锁,因为他们越了“政治不正确”的红线。在这里,越“政治不正确”的红线已是不可原谅,如果越界为的是“敌”国,那就形同背叛,会遭遇传媒自觉一律的封杀。这也是我无底之忧郁的源泉,因为面对这一底质,任何道德起点都已不可能了。这里须注明的是:所有非同类国家都是明的或暗的敌国,而中国是非同类国家之首,它还剩下几个“唯一”:唯一在近现代没有完全沦为西方殖民地的土地;唯一游离在西方文化圈之外而又有能力赶上甚至超过西方的文明;唯一保持宗教之外另一种价值观且未被彻底肢解的大陆。

名词的选择从来不是偶然的,淡化细节而反复炒作一些蓄意挑选的名词,是因为大脑在接收信息时,最先且最易接收的是名词,其后才是事实。比如对新疆7·5惨案的报道,从第一天就选好了用词:中国人与维吾尔人的冲突,注意:这里故意不用维族和汉族这样的名词,用意是很深的。政府间的微笑与外交辞令是随着利益需要而变的,从根上培养民众对中国的敌意则是百年不变的。

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心理,中国人作为一个整体是没有的。因为中国人并不靠劫掠維生,天下大乱对他们没什么好处。这种心理还来自一神教千年不断的传统,信仰与暴力是不可分的一个整体。因此不在这里生活的人,或头脑事先已被漂亮名词塞满的人,想象不出甚至都没法相信法国传媒这些暗招。我上面举的有关甲型H1N1型流感的报道例子,是暗招中最温和、最不偏激、最貌似公允的,因为并不直接涉及西方利益,至多只是借刀杀人。在其他事情上,报道与真实相差多远,你就可以想象了。针对中国的报道,我总结出一个公式:没有新闻,只有舆论。一个国家的媒体几十年甚至百年如一日这般操作,“法国人为什么这么不喜欢中国”,还能有什么解释呢?

推不倒的“墙”?

中国因为前述的那几个“唯一”一百多年来一直是块绊脚石——最后一个未被肢解的古老“帝国”,始终未被彻底驯服,在掌权人不是西方利益代理人这样的起码前提下,近年居然想学西方分得好处,而且真能富强起来,这就犯下了渎神罪,不可原谅,连她的善都不可原谅。为此一道严密的“防火墙”建立起来,注意:是秘而不宣的,其使命则是双向的,对内封堵关于中国的实际情况,无限夸大负面信息,对外误导中国知识分子,扶持和豢养他们中的叛逆者。为搭建这道“防火墙”,有成龙配套的“建设者”,其中恐怕只有最后一环——被精心挑选的中国叛逆者,其实他们真正的名称应为“负面中国的证明者”——不知道自己实际承担的使命。他们中真诚寻求正义的那部分人,相信并不知自己被如此利用,当然有一部分对实际使命心照不宣。而“墙”的其他各环节都对肩负的使命赤胆忠诚。

“搭建者”由以下几个关键环节组成:媒体为平台,兼控制新闻源头、策划舆论导向,有选择地利用、广泛传播谣言、谎言等使命,且西方各国已自觉地连成一条线。比如对7·5惨案的舆论定向是“民族骚乱”而非“恐怖袭击”,这就为后续的造谣惑众、将热比娅捧成“正面”人物提供了前提。而中国传媒也跟着此一定向思维,真是让人欲哭无泪!下一个环节是各媒体派往中国的常驻记者、以人道为外壳的某些“非政府”组织和文化艺术经营者或掮客,由他们承担坏证据收集者的角色,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另一个任务,就是发掘、挑选甚至制造叛逆者。本来联络乃至帮助一些弱势群体或与政权有口角的艺术家、文化人,并无可厚非,再说哪个国家没有异议者,真要搞,法国不比中国少。但以此为专业,封锁任何正面信息,非异议者不要,久而久之,便让我明白了他们肩负特殊使命。所以中国人也别费心思花钱去请这些记者,而且你无论怎么开放、透明都没用,凡正面的一个字都不会报,你就是把心掏给他们,也“收买”不了这群“忠诚卫士”,其自觉性令人胆寒,“文革”时高压下中国人也未必这么自觉一律,而他们不需要上面说一个字。比如法国无人知道“上海电影节”的存在,这五个字就不能在法国传媒上出现,你请吕克·贝松,哪怕请到希拉克都没用。反观中国对“戛纳电影节”的热捧,以及对自家说几句实话不跟风的人的封杀,让人无言!法国民众也鲜知有“上海世博会”,为封锁世博会的消息,连法国设馆都一字不报;下一个关键环节是为前一环节提供理论依据的汉学家,能上主流媒体的汉学家无一不是反华的,而且为了言论一致、不让民众发现控制的痕迹,发言权只给极少数人,这叫卡住源头。造成的结果是汉学界异议者无声无息,而民众以为汉学专家看法一致;最后一环由“负面中国的证明者”组成,他们的存在没有其他用途,就是提供“审判”的“罪”证。如果能在挖掘、培养、热捧他们的流水线制造者身上发现任何一点悲天悯人,我就不忍说出以上这些话。

这道“防火墙”可谓建造完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从纸质到视听传媒提供的中国负面“新闻”,到电影节和电影院入选和放映的揭露中国黑暗的电影,再到“专家们”众口一调的有关中国政治、经济、文化、历史的“研究”,延伸至图书市场面朝一个方向地有选择出版,更不要说还有“国际”文学和电影奖非异议者及非异议作品与之紧密配合,连图书馆、书店都不疏漏,反华的书永远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上,公正一点的则藏在你找都找不到的地方!这道秘密封锁线,国内的人哪怕法国问题专家也无法知情,更难以想象,因为手段隐秘、只做不说,住在法国恐怕也只知其然难知其所以然。做的事不说,说的事不做,是西人捉弄界外人的一个秘诀。这就让明眼人遭遇来自内部的无限阻力,因为善人听起来简直像天方夜谭。我是在发现所有这一切全都朝着一个方向,如此“不约而同”、“鲜少例外”,各个领域努力的方向终了是连成一线的以后,才一点点看清隐匿其后的庞大机器——防火墙体系。

有人可能会问,那些对华友好的权势人物也会让“防火墙”存在吗?事实是他们没有动这道“防火墙”。我甚至可以说对华再友好的政治家都不会从根本上动这道墙。为什么?这首先与基督教文明不容异己的底质有关,异教永远是在界外的,是对立的。而且绝不容忍对立的存在,必摧而毁之而后快。后来基督换成了新一神,思维方式、行事方法则千年承传。亲华政客也难逃这一文化底蕴。其次,“防火墙”并非起自密特朗时期(1981-1995年),而是从19世纪就搭建下来,只不过“墙”在不同历史时期强弱不同。中国从两次“鸦片战争”后便构不成竞争对手,对贫弱的异己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对永远也追不上来的更可以洒几滴眼泪,比如对几乎被灭绝的美洲印第安人或澳大利亚土著,美好感情一箩筐。后来戴高乐因反抗挟英美之威的利益集团,冲破冷战重围,承认中国,当时舆论控制权也不似近三十年完全落入利益集团手中。第三,政客普遍懦弱。由利益集团操纵的传媒有让他们当选或落选的能量,公开为中国辩护这一“政治不正确”的红线,他们也是不敢越的。况且民众已被“防火墙”供应的“食品”喂养得摩拳擦掌,这正好是将国内矛盾输出的好渠道,公开跳出来为中国说话,就打破了传统的统治术,即愚民策略之一:“外面永远比我们这里差。”第四,他们完全左右不了传媒?非也。他们与利益集团之间也是互相利用,有协调空间,真要挺身而出,也不是百分百不可能。但中国不够强大,损伤中国不必付代价,相反明帮中国倒要烧着自己,何苦呢?基督教文明的一大特点是:只有末日审判,没有良心底线。这足以解释很多事。而且中国人不团结,没有内外底线,你今天帮她,明天传媒就能拉来几个“负面中国的证明者”反驳你,你又何苦呢?

我试着解释了很多中国人死活难懂的现象,不敢自诩是全面、公正的,至少是暴露了现实之一角。值得欣慰的是,自2008年“火炬事件”中国人发出一致的反抗之声,“防火墙”已出现松动迹象,因为那一声呐喊,让他们看到“墙”那边站起来的中国。(作者系旅法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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