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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子坊:弄堂里的生存博弈

2009-05-30陈静茜钱亦蕉

新民周刊 2009年42期
关键词:田子坊陈逸飞石库门

陈静茜 钱亦蕉

陈逸飞当年因为泰康路的生活而赋予了它艺术,他觉得两者可以相通。然而时至今日,艺术和生活却在“田子坊”这片舞台上唱起了对台戏。

“你们等着,8月10号左右,他们说半个月,我就给他们18天的时间,他们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7月25日这个周六,是上海卢湾区打浦桥街道民主选举的日子,建中居委会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地进行民选票数的统计。办公室外,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钻机声。田子坊文化创意产业园区得到卢湾区政府1800万投资的基础设施改建工程,已经由210弄开始进行到了247弄。田子坊里的老居民小吴说起田子坊里商家经营的噪音扰民问题义愤填膺。“什么田子坊?我不承认有田子坊。所谓的田子坊,都是他们凭空造出来的!”

建中居委会辖区有3000多户人家,由于田子坊的出现,建中居委会承担了很大的工作压力。田子坊文化创意产业园区形成以后,原本平常的街区开始变得热闹非凡,用王主任的话说“天天如此”。王主任年过六十,从2000年卢湾区开始实行民选居委会主任以来连续担任居委会主任,居民们家长里短的小事,心里不开心了,都会来找她。特别是从田子坊园区开发进入石库门民宅之后,“没有一天是停过的。从早上8点半上班,到晚上下班,都有人来找我投诉商家或者反映各种问题。根本不可能像这样坐在这里跟你们讲话。”对于小吴的抱怨,王主任露出宽和的微笑听着,这些话对她来讲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居民们和商家之间出了矛盾总是找她,她不免得罪了一些商家,甚至还受到“威胁”。小吴看起来颇有些刚烈之气,为人看上去很痛快。他担心王主任遭别人报复,每天在王主任下班后默默地“护送”王主任回家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田子坊诞生

熙熙攘攘的泰康路210号弄堂从外面看上去和上海石库门的一般弄堂没有什么两样。早从1998年开始,著名艺术家陈逸飞租借210弄2号作为自己的工作室之后,泰康路210号弄堂,不再宁静。刚开始只是圈内人士被吸引过来,后来越来越密集出现的外国游人,令这掩映在深处的弄堂投射出几分神秘、几分喧嚣。

说到田子坊文化创意园区,就不得不提上海田子坊投资咨询有限公司总经理吴梅森,他也是2008年4月挂牌成立的田子坊管委会的经理。“我做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政府现在参与进来进行田子坊的管理,我认为是好事,我做的只是协助政府的工作,也是义务性质的。不拿一分钱报酬。”他认为这么多的艺术家被田子坊所吸引,最初是因为陈逸飞。

“他觉得生活和艺术同样重要,而且生活是艺术之源。他的作品、他的气质都反映了这一点,这也是他获得成功的原因。”被誉为“田子坊之父”的吴梅森回忆起友人陈逸飞时说。曾经有人劝陈逸飞到苏州河畔去搞个画室,他立马反对:“那里一到晚上人都没有,吓也吓死了,怎么画得出画来!”陈逸飞就是喜欢泰康路的嘈杂、热闹,同时又生机勃勃,随处可见各种地道的上海风味的点心店和原生态的居民生活景象。1998年,陈逸飞选中了泰康路210弄两个工厂的老厂房,共约800平米的房子。现在看来陈大师当年租借的房子80%都转租出去了,当年的画室现在也用作办公室了,只有一个小书房和一百多平方米的陶艺馆开放供大家参观。“陈逸飞进来后,1998年12月份,我帮他做工作室的策划。他工作室的联系、设计、装修都是我帮忙打理的。”

2001年1月1日,吴梅森成为田子坊的总策划,并且担任法人代表。作为艺术家而蜚声海内外的陈逸飞并不擅长管理,老厂房的仓库后来空着没有用处,吴梅森就想办法帮陈逸飞把仓库租出去给其他艺术家和公司。陈逸飞在20世纪90年代倡导“大视觉”艺术,吴梅森觉得这让人联想到眼睛看的产业,就是绘画啊、电脑设计啊;后来有人就说,有些艺术不只是视觉,还有听觉,所以就把“视觉”两个字拿掉,统称“文化创意产业”。“其实就是想做一个产业相对集中的纯粹的清洁的产业。我们提出来的就是‘没有污染、‘没有噪音。当年房子租不出去,我就说把厂房统一租下来。我想了一个办法,搞一个派对,请很多外国人来,他们都很喜欢,老外来了以后,房子一下子都租光了。”吴梅森说。

泰康路210弄蓬勃发展起来之后,2004年,吴梅森的朋友黄永玉来玩,给这里起了一个名字“田子坊”,来源于古代画家“田子方”加上了提土旁,希望这里能够为更多的艺术家提供一片自由天地。然而同年,田子坊和另一个文化创意园区莫干山路50号同时面临厂房拆迁的问题,艺术家们向市政府提出应该在保留城市文脉基础上给老厂房、老住宅开拓新的发展方向,于是在2004年3月举办的“上海文化创意产业研讨会”上,田子坊和莫干山路50号的老厂房同时得到了市政府批文保留,并获得了新生。田子坊开始允许商铺入驻,当时部分居民踊跃出借自家住宅供商家经营艺术商品,210弄一条弄堂就出现了十几家利用石库门房屋进行经营的店铺。210弄的商业气息很快蔓延到了泰康路248弄,2007、2008年间,田子坊飞速发展起来。

“我不承认田子坊”

可惜,当年吴梅森等人没有“污染”和“噪音”的设想没能在田子坊贯彻到底。

自从泰康路248弄的咖啡厅、酒吧和小餐厅开始营业之后,当地居民和商家的矛盾就出现了。初期田子坊的管理缺乏规范,进驻园区的业主想开什么店就开什么店。由于咖吧酒吧的营业时间在晚上,而且整个生态仿照国外流行的露天模式,所以或多或少影响到了居民的正常休息。“刚开始大家的要求很低啊,就说‘你们能不能轻点?(客座)能不能不要摆到外面?”王主任觉得自己难以评判矛盾双方的对错,“现在政策毕竟还是不明朗。其实我们居民心里也很善良的,都在忍受,但是忍受是有限度的。”噪音的来源不仅是酒吧的音乐,还有外国游客谈话时的高声喧哗。“我个人认为应该控制。我想让所有的店面都打出营业至21点。但是可能吗?不可能啊,9点才进来。我去跟他们交涉过,居民们不是反对园区的经营,而是反对这个事情影响到他的生活。老奶奶们晚上七八点睡觉,9点刚好被吵醒,他们凌晨三四点钟营业结束,老奶奶已经睡不着起来活动了,开始干活啦。”王主任说。据说最不可开交时曾有楼上居民因为咖啡厅播放的音乐声太大,向楼下外国客人泼水的事情发生。店家报了110,吴梅森也出来协调。

住在泰康路248弄的小吴是家里的老幺,父母亲都已90多岁。生在20世纪10年代的两位老人家,到了晚年想图个清净。自从田子坊文化创意园区出现以来,这一家人再也没有安定过。餐饮店铺就在他家楼下,吵闹声让老人连屋里唯一的窗户都不敢开,小吴经济也不宽裕,咬牙给父母装了空调。“110天天打,昨天我父亲打了两次,我还打了一次。110说人家是正常营业。我说正常营业是不可能扰民的,正常营业是有执照的。这里的店面,都没有经营许可证。这就是违法的天堂啊!”小吴说起楼下商铺的扰民,异常愤慨。

小吴说:“我是不承认田子坊的。这都是那拨人想赚钱造出来的。这里是我的家,我们几代人住在这里啦!好好的石库门房子,租给外国人,租来干嘛?吵死了!市政府领导都来视察过的,有用吗?没用!这里是‘违法的天堂,居民的地狱,这是居民们写的,只是没有挂出来罢了。”管委会方面作出的解释是现在园区晚上到10点钟以后不许吵。“10點以后,大家的音响全都关掉。原则上外面的餐台不要放,不要再接待客人,尽量到里面去。你想想,原来上海的旧弄堂,人家在楼下乘风凉也要乘到10点半。这个矛盾只能说是一步一步解决。我们只能叫他们尽量不要影响居民休息,这也是我们工作的一方面。保安也过去解决,110也过去解决,矛盾是有的,现在还在协调。”

“这上面的字就是我写的!”逼仄的248弄开满了洋气十足、延伸到户外的咖啡吧,肤色各异,怡然自得的老外头顶上方,是小吴家古旧的双开窗户。一张简单的牛皮纸上粗糙的几个黑色毛笔大字格外醒目——第一行:“生存权?”,第二行:“生存权!”。后来,在管委会的干预下,小吴写的标语被拿了下来。但由于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现今,248弄居民和园区管委会之间展开了持久战。9月中旬起,更多的标语条幅飘荡在248弄上空,“维护物权法,确保生存权”的白底蓝字条幅挂出当天,就被取下。于是居民们又用自家的竹竿再次挂出了抗议条幅,比如“噪音扰民,无人监管”等等,然而就在10月16日,“2009年上海文化创意产业周”开幕第二天,抗议条幅又被拿下来了……这几天,“还我安静,还我睡眠”等标语又有挂出,弄堂口被安排了保安执勤,但丝毫不影响游客在其中游览照相的兴趣,大有你抗议你的,我享受我的的作风。一位老阿姨走过早已不属于自己的弄堂,嘟嘟囔囔:“你们是开心了,阿拉苦煞了……”

掩映在石库门里的“世外桃源”

与当地部分居民不同,游客和商店租户们都很喜欢田子坊的艺术气和烟火气。

“很多上海本地人是不知道这里的,但是只要稍稍往里走,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就跟世外桃源一样。”经营手工银饰品的台湾店主说。来到上海几年的她偶然经朋友介绍来到田子坊后,就深深地被吸引了,几乎每天都会开车特地来这里吃饭。“后来干脆自己在这里开了一个店。吃饭也方便了,不用天天特地往这里跑。我有很多朋友都在这里开店做生意。到这里之后也认识了很多顾客,成为了朋友。”她对这个园区整体说来一切满意,对于在上海的新生活她也非常享受。对于田子坊的特色到底是文化艺术还是商业旅游,她并不介意。“不同的客人抱着不同的目的来,一定可以找到他们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不然不会每天都有那么多客人不断地来到这里,并且再次地来。”

来自广西的20岁女生韦辰瑾,刚刚获得英国伯明翰大学攻读计算机学位的offer,在出国前几天,她告诉父亲想到各个城市走走看看,其中一站是上海。“我总不能到了英国才发现自己连中国最现代化的城市上海都没有去过,这里毕竟是中国的另一面,这次出国要念两年,想让自己在出国前对中国有多一点的了解。”在大学同班上海同学的推荐下,她到上海第二天就来到了田子坊。如梭的各国游客,精致而富有文化韵味的小店,破旧的老上海石库门房子,让韦辰瑾陶醉不已。“因为这里我深深喜欢上了上海,这是我在其他城市没能感受到的多元文化碰撞的趣味。”

“今天的田子坊,一点点艺术,一点点生活,我觉得还是蛮好的。我更喜欢这里。”泰康路248弄11号服饰品店的店员李阿姨说。她曾经在新天地的一家类似店面里工作。来这里的人们都喜欢拿田子坊与新天地去比较,新天地早已声名在外,不管是地标也好,“疮疤”也好,反正是外国人、外地人到上海的必游之地。但是,如今日新月异的田子坊,却逐渐有取代新天地之势,随着艺术个性小店带来客流,餐饮留住客源(目前餐饮已发展到60家,以东南亚风味和快式西餐为主),整个生态与新天地差不多,却多了一丝市井生活气息,也就不那么fake(有老外这么评论新天地)。但是,这一切是否离创意园区的定义有点远呢?

上海师范大学三年级学生马成刚和父母一起住在泰康路一个三层楼的25平方米的房间里。马晨刚考上大学,开始享受泰康路274弄带给他生活的变化。他欣喜于周围往来如梭的游人,以及生活里交融着的多元文化,他开始利用双休日和寒暑假在274弄的Timeless珍珠店里打工。原本闭塞的马成刚开始学习法语,并利用在店里销售的机会和外国朋友进行交谈和沟通。

其实白天,这里还不算太嘈杂,一切都掩藏在弄堂背后供人去阅读和发现,可是到了晚上,它就会“变脸”。田子坊是游客的天堂,成了老外口口相传的重要旅游景点,不仅是因为艺术、娱乐,也因为浓浓的生活气息。问题是,这两者,如何才能相安无事?

租借还是动迁?

田子坊区域内的石库门民居大都是使用权房产。解放前住在这里的都是海员、医生、画家、还有洋行里的财会等等,相当于今天的白领阶层。比如马晨刚的太爷爷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从南京来到上海滩打拼,曾经在大世界担任售票员,后来用9根金条顶下了泰康路274弄37号的二层和三层。爷爷奶奶很早自己买了房子搬到了莘庄,留下两层房子给马成刚和伯父一家。

与马晨刚一家相似,这里的人家大都一户一栋,他们在上世纪30年代用数额不等的金条抵下了这些房子。在公私合营之后,田子坊区域内的石库门建筑全部收归国有,再由各单位统一分配,所以很多原本一户的房子住进了五六户人家。70年代则又分配了一批住进来。

现在的石库门老房子,居住着的大多是老年人。记者沿街探访,看到低矮的木门已经年久失修,沿着昏暗狭窄的走廊往里走,醒目的是一排漆得鲜红的电表,足足有七八个。楼梯间横七竖八摆了很多杂物,有的人家还把厨房摆到了这里。因为住宅条件不是很好,设备陈旧,年轻人有了能力之后,逐渐从这个老城区搬离出去。但是老年人不愿意动,而且习惯了市中心的便利,再加上传统的邻里之情,所以不愿远离这里。也有离开这里几天,就又回来转转,打探东家长西家短的,更有一种老人搬家不吉利的流言——“你看他们搬出去多不吉利,听说了吗?张婆婆搬出去以后不久就死了!”“李家阿婆又要搬家,她一年搬了6次。这家能搬吗?”这样的流言蜚语,伴随着老居民们的呼吸,在石库门老旧的门巷里游走和流传着。

吴梅森认为目前的石库门房子已经不再适合居民居住。狭窄的居住面积,卫生、用水、用电都已经大大不能满足居民的需要,他倡导应该尽快动员居民将部分住房出租给商家,再拿较高的租金去周边租借宽敞的楼房居住,还可以用剩余的资金改善生活。问题是居民们不这么想,他们期待着动迁,地处市中心的大笔动迁费可以一劳永逸地解決住房甚至生活问题。

“现在二楼45平方米就可以出租到6000块-8000块了,这点钱完全够他们搬出去住了。可是他们不愿意,这是观念问题。他们希望这个住房问题可以永久解决,拿了好价钱去买按揭房。”吴梅森对一些人的小市民心理也有些气恼,“这里卫生条件这么差,他们现在是说风凉话,真叫他们回来,他们会回来吗?关键是他们自己生活一般也比较困难,没有经济来源。他们要2000万租房子,还要3000万放在口袋里!”居民们其实也是看到了田子坊的价值,大家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想争取更多利益,这好比老房拆迁的博弈。事实上,这里的房子很多都已被反复转租,一些外地来的打工者图便宜才忍受这里的居住条件。

新天地模式给了居民们一个对立面,人家可以全体动迁,我们为什么只能出租?当然新天地的全民迁走造成的是空城一座,而田子坊自然不会再模仿这个模式的弊病。而且,田子坊初期发展并未考虑到整栋开发的模式,而是一楼管一楼,二楼管二楼。一楼房间租出去如果做了餐饮,由于噪音比较大,二楼三楼就租不到好价钱。眼看一楼的房东租了比自己高了五六倍的价钱,你让二楼的居民如何能心平气和?除去租金的问题让一些居民不能满意外,居民家庭内部的矛盾也成为石库门住房民改非的障碍。

借创意之名改建?

原本小吴指望着在田子坊整改之前园区能够给248弄的居民进行动迁,现在得到的答复只有一个字——“借”。小吴坚决不肯把房子租借给商家营业,还对商家们对石库门结构进行装修和改造嗤之以鼻。“什么是‘创意园区,咖吧酒吧是创意吗?前几天,有加拿大的两个华裔学生来这里做调查,问我喜欢这里吗,我反问他们‘现在石库门建筑已经被拆得面目全非了。你们喜欢吗?他们就说‘还是喜欢原生态的东西。现在还像石库门吗?还有一个在中国呆了12年的法国女人,是中国通了。她跟我说‘田子坊这样搞下去不行的,这里不是什么创意。”

“我们也并没有强调说不能有商业,对于餐饮的发展,我们也是有严格的控制。一开始就定为30%以下。现在园区里有389家业主,餐饮其實只有60家。而且是严格控制的60家,之后不会再允许增加。除非有业主退租,新的业主再顶上。”问题是开设露天座的餐饮店非常显眼,使得整个弄堂看上去好像都在经营餐饮一样。王主任面对居民们的投诉,也觉得两难。“这一带的老石库门,应该保存原有的风貌。但是他们进来之后,破坏了石库门的结构,把原来的天顶,变成了天台、露台,或者延伸出去,有的大梁都进行了移动。原来没有那么多的门和窗,现在是窗变门,墙变窗,乱开。我都看不懂了。”

因为母亲病重,朱先生从澳大利亚回来探望,才想起自己几年前租出去的房子4月份好像到期了。他5月11日来一看,大吃一惊,没想到田子坊发展得这么快,而自己的房子竟然已经易主7任,没有人承认他就是这户的户主。对于房屋的各种“手术”,也令他目瞪口呆。目前他和现在租借的经手人未达成协议,正各自向法院起诉,寻求解决办法。

对于居民的抱怨,吴梅森则认为“适当的改建是合理的,总体风貌没有改。窗开门我认为是正常的事情,开发的时候也要考虑利用价值,既考虑风貌保护,也考虑使用价值。如果没有使用价值,那个租金怎么解决居民的生活呢?同济大学阮仪三教授给我们提供了一个设计方案就是专门针对风貌保护的。如果影响了安全问题,我们的物业部门会管的。石库门还是原汁原味的,只是现在具体内容改变了,用于经营,当然还有一部分居民仍住在里面,但这也是生活和商业融合在一起的体现,让人家看看,什么叫上海,什么叫海派,这些都是从石库门建筑群里体现出来的。我们开发的中心区,是210弄、248弄、274弄三个弄堂,其他还有很多弄堂,我们原则上是不开发的。让商业融入在整个风貌保护区中间。”

居改非的试点

在居民中流传一种说法,这里的商铺是“无证经营”,没有营业许可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吴梅森说:“我们这里本来就是房管所批下来的风貌保护试点区,现在是市里经委专门批下来的居改非的试点。营业执照我们在今年年内全部都会办掉,有些店铺的营业执照已经办了。文化创意产业园区本来就是一个新生事物,只能边开发,边办照。一边在经营,一边在改善居民的民生。全部都是同步的,这不是某个人的个人行为,而是我们区政府的重大决策。”吴梅森强调,田子坊的经营是合法的,得到市领导同意的,有正式批文,并且2009年被市委宣传部评为15个“文化创意产业园区”之一。

按吴梅森的说法,因为是摸着石头过河,所谓“无照经营”其实就是在探索,而且如果现在发营业执照给商家,也是违法的,因为大多数店面的消防检查都没有通过。“目前田子坊1800万的改造工程8月底全部结束。到时候营业执照问题、消防问题会全部解决。”

田子坊的管理也在加强,田子坊管理委员会由卢湾区政府组建,负责商家和居民之间的协调工作。设在田子坊210弄5号楼五层的管委会办公室,以及物业管理办公室,负责田子坊园区的日常安保和保洁工作。“一边解决居民的矛盾,一边搞发展。居民用电不够,要把电接进来,还有卫生不行,要把管道接进来,家家户户要通卫生设备,还有消防设备。没有消防,营业执照批不出来。解决了消防设备,就解决了营业执照问题。”

整个夏天,田子坊的居民们都在焦灼和烦躁中度过,喧嚣的田子坊整改工程超出预计地增加到了2800万,工程计划给有条件的住户按户数安装抽水马桶,加粗水管,安装变电器和管道煤气等。但是工程进行到210弄和274弄,就无疾而终了,就在274弄商家还在抱怨他们门前的水泥地板为什么没有铺上155弄的仿古地砖时,248弄的居民却没有等到任何的改变。水和电没有改,管道煤气和抽水马桶没有装,整个田子坊的整修工程似乎特地绕过了餐饮、咖啡厅和酒吧密集的248弄。

于是,居民们的抗议声和标语就这么沸沸扬扬地重现248弄的上空。争吵还在继续,好似良辰美景背后的一块疮疤,相安又是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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