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最忠诚的人

水中月

1942年3月，希特勒下令搜捕德国所有的犹太人。68岁的犹太人贾迪·波德默召集全家商讨对策，最后想出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向德国的非犹太人求助，争取他们的保护。

办法定下来之后，接下来就是选择求助的对象。两个儿子认为，应该向银行家金·奥尼尔求助。波德默家族是欧洲数得着的木材供应商之一，金·奥尼尔是在波德默家族的资助下发家的。40年来，为了支持他，波德默家族的钱从来没有存入过其他银行。眼下，他的银行里还存有波德默家族的54万马克。现在波德默家族遇到了灭顶之灾，他怎会袖手旁观？何况他多次表示，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找他。

68岁的老人却认为应该向木材商拉尔夫·本内特求助。波德默家族的人是跟他打工起家的，经过他的资助，波德默家族才有了今天。现在双方虽然很少往来，但波德默老人从没断绝过对拉尔夫·本内特的感激和思念。最后，老人说，你们还是去找拉尔夫·本内特吧，虽然我们欠他的很多。

第二天一早，两个儿子出发了。路上，二儿子说，我们不能去本内特先生那儿，上次我见他时，他还提那700吨木材的事。要去，你去吧！我要去求奥尼尔。最后，二儿子去了银行家那儿，大儿子去了木材商的家。

1948年，一个叫艾森·波德默的人，从日本辗转回到德国寻找家人，却一无所获。后来，他从纳粹档案中查到一条记录：银行家金·奥尼尔来电，家中闯入一年轻男子，疑是犹太人。此后，他又在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死亡档案中，查到他父亲、母亲、妻子、弟妻及6个孩子的名字，他们是在他和弟弟分手后第四天被捕的。

2003年，83岁的艾森·波德默去世。他留下一部回忆录，主要讲述了他在本内特的帮助之下，怎样偷渡日本，保全性命的。

该书的封面上写着：献给父亲贾迪·波德默先生！封底写着：许多人认为，要赢得他人的忠诚，最好的办法是给其恩惠。其实，这是对人性的误解，真正对你忠诚的，往往是曾经给过你恩惠的人。

（摘自《年轻人》2008年12期本刊有删节图：魏克）